作者：屋顶的猫
或者说，对于真正的世界蛇成员来说，前文明时代的英桀们就是信仰一般的存在。
虽然天命一直标榜自己是个政教合一的组织，但世界蛇其实才是真正的狂信徒集团。
整个世界蛇组织，或许应该叫做逐火英桀教？
“吾等早已习惯了遭受误解。”摆摆手，灰蛇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世界蛇内有一处秘地，可以让时痕先生得见那些伟大存在的冰山一角。
当你亲自目睹这一切，就会明白和他们相比，这个时代的人类是多么渺小且可笑了。”
“听上去似乎很有趣。”
时痕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凡有所求，蛇必将予以回应。”灰蛇的电子义眼中红光闪烁，“那么，时痕先生准备好与之相衬的代价了吗？
究竟是同这个时代的芸芸众生一起活在混沌之中，还是随我等一起追随伟大尊主的脚步，给这个世界以新生？”
“我很好奇，如果我现在说不的话，灰蛇先生会召唤出八百刀斧手把我砍成肉泥吗？”
时痕笑着说道，同时左右环顾，像是寻找隐藏的刀斧手一般。
“……”灰蛇微微一顿，像是没料到少年竟会有这种想法，半晌才继续开口，“不论结果如何，时痕先生永远都会是蛇的朋友。”
在刚发现少年时，灰蛇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块隐藏的璞玉。
可随着时痕逐渐展露锋芒，他才惊觉自己似乎找了一头爪牙锋利的狮子。
而当灰蛇惊讶于少年的实力时，对方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震撼。
接触崩坏才一年不到，时痕就已经触及了圣痕的理论极限，甚至达到连他的创造者梅比乌斯都早已不抱希望的境地。
与少年如今的实力相比，这种开挂一样的成长速度才更加让人吃惊。
以至于灰蛇都不得不怀疑，就算他搬出能够稳稳拿下时痕的力量来，对方都极有可能给他现场表演一个升级反杀。
“我对拯救世界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不过……”轻声说着，时痕嘴角微微咧起，“你们的计划听起来还算有意思。
而且，我也很想见识一下灰蛇先生所说的伟大存在。”
“那我们就是真正的同伴了。”
灰蛇向着少年伸出手掌。
虽然对于时痕的态度有些不满意，但他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随便扯扯拯救世界的口号，然后引得对方纳头便拜……这种事情想想就好。
等时痕真正见识过前文明时代的璀璨后，他就会明白自己此时的行为是何等荒谬了。
灰蛇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我很期待蛇能让我见识到怎样精彩的风景。”
淡淡说道，时痕也笑着握住了灰蛇的手。
往世乐土里的风景，想必一定会相当精彩。
第四十章 简单的突发事件
“所以，灰蛇就只是跟你谈了这些？”
驱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渡鸦向着副驾驶座的少年问道。
“嗯，就这些。”
点了点头，时痕目光望向窗外，欣赏着这幅天地共一色的苍茫雪景，心头也不禁涌上些许茫然。
在跟灰蛇促膝长谈后，他本以为自己会得到往世乐土的入场券，然后在里面乱杀一通达成全成就通关的壮举，最后升职加薪成为世界蛇的一名高级干部。
可结果……他等来了渡鸦的一趟飞机。
从印度西南部一直向北，这架飞机直接抵达了极北的西伯利亚。
此时距离迦尼萨事件结束已过了近一周，他和渡鸦就正在西伯利亚的雪原上驾车奔驰。
即便按照神州的习惯，十一月份应该只能算是秋末，但西伯利亚却是早早下起了雪，而且很大。
“好看吗？”
注意到少年的视线一直看着窗外，渡鸦笑着问道。
虽然有些惊讶于灰蛇对时痕的过分看重，竟然连少年如此违反组织规矩的行为都能容忍。
但在内心深处，渡鸦却更吃惊灰蛇的守信。
若换做她在对方的立场上，恐怕早就授予时痕干部头衔，让少年进往世乐土接受洗礼了。
可是，灰蛇依旧维持着当初那三个月的约定。
是出于什么她不知道的考量，想再多看看时痕的表现吗？
心中感慨颇深，但渡鸦也不打算在这件事多做追究。
无论原因如何，她都只想与少年好好度过这最后的三个月。
因为，在见识过真正地狱的风景后，可就再也回不到阳光之下了。
“挺漂亮的。”
瞥了眼单手开车的佣兵，时痕理智地没有追究交通安全问题。
他严重怀疑对方连开飞机的时候都是单手。
“等你见多了就不稀奇了。”
渡鸦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哦。”
轻声应道，时痕依旧看着窗外。
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西伯利亚的雪景还是非常不错。
入目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白色，就连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只有偶尔出现的一片针叶林为这幅画卷添上一些灰绿。
哐当～
正感慨着，越野车像是磕到了什么石子，猛地上下颠簸起来。
“这破路，到底是多少年没修了啊。”
一边控制着方向盘，渡鸦出声抱怨起来。
“……”
看了眼前方在大雪覆盖下和其他地方并无不同的路面，时痕挑挑眉没有开口说话。
自十二年前第二次崩坏在西伯利亚爆发以来，这地方就被彻底打烂了，政府机构几乎瘫痪，大小军阀混战不休，十多年了都没能稳定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几座大城市能安定一些，其他地方就基本靠自生自灭了。
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底会通向哪里……
扭头看着远处的雪景，时痕在心底暗自揣测着。
关于此行的目的地，渡鸦只说是讨债，但具体如何却并未详说。
能让渡鸦这位佣兵女王上门讨债，想必对方应该会死上不少人吧。
卡戎名录第一名这个位置，可是浸满鲜血红到发黑的。
瞄了眼旁边似乎在专注于开车的渡鸦，时痕为那些人默哀了零点三秒。
忽然，眼角余光瞥见远处冉冉升起的柱柱黑烟，时痕开口道：“那边好像有动静。”
现在还没有到饭点，炊烟也不是这种形状。
“估计是打仗吧。”
只抬头看了一眼，渡鸦就不甚在意了。
当雇佣兵这么多年，战争对她而言早就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不太像，枪声太稀疏了。”
时痕摇摇头。
他的五感要比渡鸦灵敏很多，能听出更多的东西。
酒红色的眸子微微一转，渡鸦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向着少年问道：“要去看看吗？就当是带你长长见识了。”
“……”与渡鸦相对而视，看出了佣兵眼中隐含的期许，时痕点点头，“也行。”
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多管闲事。
但既然渡鸦想去的话，那就不妨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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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到处都是火。
从废弃地窖的缝隙往外看去，映入佩姬眼帘的只有满满的火焰。
橙红色的火苗欢呼着跃动，从一处蔓延到另外一处，吞噬一切释放出骇人的炽热，像是某种想要毁灭世界的巨大魔物。
火焰的哔啵声中，索菲娅还能清晰听到无数的惨叫，那些来自她无比熟悉人们的惨叫。
欧文叔叔，纳特爷爷，伊妮斯阿姨……
这些往日里会笑着给她讲故事，给她糖果吃的人们，如今却只是在发出瘆人的哀嚎。
有些人的声音只响起短短一瞬就彻底消失，有些人的声音却久久盘旋着。
就像是被猫儿抓住戏弄的老鼠。
听着那些夹杂有咒骂的痛苦哀嚎，佩姬忍不住地在心底想到。
可是，他们明明不是老鼠啊！
他们是人，是和那些突然闯进村子里的家伙一样的人啊！
但为什么，那些人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因为他们做错什么了吗？
小心翼翼地藏在地窖的杂物堆里，看着上方火焰弥漫，砸落的木头将地窖入口也堵住，只剩下火光透过缝隙传来，佩姬始终一动不动。
索菲娅姐姐说过，只要这样躲着就好，只要躲在这间地窖里就好，只要……不被那些家伙发现就好。
闷重感从四面八方向着佩姬涌来，缺氧所导致的晕眩也开始产生，整个世界都仿佛在离她渐渐远去。
再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地窖中的景象也逐渐模糊，佩姬仿佛看见了村子里的大家在朝她招手。
但下一秒，随着“嘭”的一道巨响，村子里的大家瞬间消失，地窖中的景象重新映入佩姬的视野，和之前并无差别。
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地窖入口的木板被人彻底拆开，有一张花朵般漂亮的脸探了进来。
“你没事吧？”
那人朝她喊道，声音温和而有力，给人的感觉像是太阳一样温暖。
“真暖和啊……”
嘴唇蠕动着说道，佩姬拼尽一切向着那人伸出手去，意识随即中断。
“这就晕了？”
看着彻底闭上眼睛不再动弹的少女，时痕不禁自言自语了一声。
不过，考虑到这里的环境，对方还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扫了眼地窖，时痕旋即跳了下去，把缩在杂物堆里的少女抱起捞出。
嗯，真瘦。
拎了拎感受了下手中最多不过六七十斤的重量，时痕忍不住地在心中感叹道。
跳出地窖，时痕迎面便遇上了渡鸦。
“只剩下这一个了吗？”
看了眼躺在少年怀里的女孩，渡鸦皱了皱眉问道。
“应该是了。”
时痕回答，目光扫过已完全陷入火海的村子和遍及各处的尸骸，眸中已满是压抑的愤怒。
虽然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有些人已经完全无法称之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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