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无衣
乔书祯想着:“我也差不多到了殊死一搏的时候。”
金丹寿八百,乔书祯如今六百多岁,快要接近寿命大限。
在临近大限的时候,他准备向元婴冲刺。
虽然他知道凭借自己的资质还有积累,这近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可身为修仙者,相信没有哪个会选择平平淡淡死去。
尽管平平淡淡死去是死相最好的一种死法。
他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声音,这声音他听过,是宗门安排给夏安生这位天灵根弟子的保护者。
一般来说,没有大事,对方是不会通知自己的。
实际上,乔书祯只听过对方声音,没见过人,对方的一切都是迷,恐怕只有诸位元婴真君才清楚。
“悄无声息,这位道友的境界恐怕也是超过我。”乔书祯一边想着,一边听着。
可听着听着,他就脸色一变,勃然大怒起来。
“哼,还有这种事!”
“来啊,传我命令,把执法殿巡逻小队队长杨磊,还有外门管事常昆,一并捉拿了。”
“让戒律殿的人好好审,好好判!”
乔书祯身为一宗之主,一道命令下去,庞大的机关立即开始转动起来。
安排完一切后,他原本勃然大怒的表情,又变得冷静下来,脸上有着忧虑。
“道友,凡间有种说法,当家中发现一只蟑螂时,往往意味着有一窝蟑螂。”
“我知道宗门内风气不好,没想到不好到这种地步。”
“区区一个巡逻小队队长,一个外门管事,居然就如此胆大妄为。”
宗门内的风气积重难返,想要改革需要大刀阔斧的勇气和决心。
他虽然是一宗之主,但很多事情不由他心,需要平衡各方势力,因此做事得小心再小心。
暗中的声音传来,让乔书祯一愣。
“也是,道友走好,那位天灵根弟子的安危就交给道友了。”
…………
天牢第一层,唐安生正做着实验。
那个原本眼中有着疯狂的年轻人此刻正被他五花大绑地绑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四周原本吵吵闹闹的囚犯此刻都安静下来,眼睛不眨地盯着这里。
他们刚刚看见了什么?
这七八十岁的老头,双手一撑,就把那人字级镇灵拷打开了。
接着两手抓住中间的栏杆,往外一扒,那能隔绝灵气的栏杆径直被扳开。
对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那疯狂年轻人面前,然后一拳把对方打倒,扯下对方衣服做成绳索,困在那床上。
这是要做什么?
不对,这特么是练气一层的,七老八十岁的老头?
你说是练气十三层大圆满的绝世天才他们都行。
“这种人,应该关在第九层天牢,和他们这些喽啰关在第一层做什么?”
在场囚犯连口水都不敢吞咽,生怕引起对方注意。
而被锁在囚犯上的年轻人,此刻则是大喊着:“我是常卫,我爹是外门执事常昆!”
“你想做什么?!放了我,放了我!”
他接连扭动,可平时轻轻松松就能挣脱开的身体,此刻却不知道怎么的,使不上力。
他察觉到是这老头的古怪。
“小点声。”唐安生伸手一拍对方咽喉处,对方如同遭了重击般,眼睛瞬间瞪大,说不出话来。
“放心,我对力道掌控很不错,不会要你命的,只是说话声音会变小。”
这人字级镇灵拷唐安生试了试,的确单靠他练气三层的灵气储备完全打不开。
可他体内不只是灵气,还有内力,他对内力掌控非同寻常,只是靠肉身与内力轻轻松松就挣开了。
这牢房的确对灵气有强大压制效果,可对肉身压制效果不强。
唐安生并不觉得是化神宗制作不出来压制肉身的阵法,也许是因为这只是第一层天牢,压根不需要那种阵法。
毕竟压制人类本身的力量,要比抑制四周灵气难上很多。
“常卫是吧,之前为什么杀那一家人。”
“呵……哈……哈,想杀……就杀……”因为咽喉被拍打了一下,他此刻说话的声音异常沙哑。
每说一句话,就感觉喉咙处如同火烧般疼痛。
可即便这样,他仍然如同嘲笑般说道:“怎么……你很生……气?哈……哈,我告……诉你,那女人……死的时候……”
唐安生又一巴掌打在他咽喉处,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涨红。
“我年龄大了,听不得这些。”
“你这孩子太坏,需要接受改造。”
唐安生蹲下身,把他的一只手拿出来,放在床外边,然后说道:“现在,我要割开你的右手手腕,让你的血慢慢往外流。”
“你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就放开你。”
“这个游戏你觉得好玩吗?”
疯狂的年轻人听见这话,眼中露出恐惧,还想说什么,他就看见唐安生右手五指并拢如刀,就那么一挥。
他感觉自己右手手腕一痛,仿佛有温润的东西从其中流出。
他疯狂挣扎,想要看一看,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身子。
只能不断感受自身血液流失。
“哎呀,有点浪费了。”
“我想想怎么办。”
唐安生在牢房走来走去,突然开口道:“有了,我有一杆旗帜,可以吸收血液,绝不浪费。”
唐安生伸出手在腰间一摸,那里藏着一个储物袋。
进来的时候这里的守卫没有搜他的身,实际上就算搜身,凭守卫的实力,也发现不了。
注入灵力后,一杆两米的黑色大旗出现在唐安生手中。
他把旗放在年轻人伸出来的手腕下方。
恍惚间,年轻人好像听到了血压滴到旗帜上那沉闷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那声音让他心脏不自觉加速跳动起来。
一时间,沉闷的氛围传遍了这里。
“好险啊。”唐安生假装擦了擦汗,“要不是我带了旗帜,这血就浪费了。”
泥马,千年的老狐狸———装什么嫩啊!
其他囚犯看着这一幕,他们敢肯定,这老魔头早就想拿旗帜来接血了。
“嘀嗒,嘀嗒。”
年轻人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死亡在不断逼近他。
终于,他承受不住了,开口道:“宗门没……有判罚,我……我不能受……罚……我不是罪人……”
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宗门戒律殿没有判罚,他就不算真正的犯人。
可如果对方老爹走通关系,戒律殿宣布他无罪释放,那一家人就算白死了。
实际上,也是这样。
面对他的话,唐安生摇摇头:“当宗门的律法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戒律殿不判罚你,不代表你就没有错。”
“你看看,你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这很可悲,不过快了,快了!”
唐安生说的这话,那叫一个高尚。
可落在周围囚犯耳中,却觉得讽刺。
“你特么说这话时,如果是盯着对方眼睛,而不是一直盯着你那杆旗帜,我们就真信了你的邪!”四周的囚犯纷纷往角落里缩了缩。
这个时候,哪怕是平时最刺头的囚犯也不敢开腔。
“特么的,哪来的老魔头,看样子,还是修炼的某种嗜血邪功。”
常卫听着他这番话,大声怒骂道:“放……我,不然……我叫我……爹杀……你……”
时间过得很快,常卫只感觉自己身体血液在流逝。
他的生命在逐渐消失。
原本的语气也从一开始的怒骂,到后来的求饶,再到怒骂,再到求饶,不断往复。
因为过于恐惧,精神压力太大,屎尿横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到了后面,他再也没有力气说其他的了。
心中只有对死亡的恐惧。
这种刑罚,周围的囚犯还是第一次看见。
能让一个嚣张到不怕死的年轻人,变成这副鬼样子,简直是离大谱。
这刑罚不是针对肉体的,而是针对心灵的,他们感觉换成自己在那里,也顶不住。
唐安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口说道:
“在我老家,有这样一个实验,就是把一个犯人绑在床上,然后假装割开他的手腕。”
“用一旁的流水模拟血液流动滴在地上的声音。”
“虽然犯人的手腕并没有被割开,但最后他还是死了,死亡方式和大失血很像。”
“难道……”床上的年轻人眼中突然露出生的希望。
既然没有失血,是假的,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一股力气从他身体里骤然爆发,他挣扎着,哈哈大笑:“我……我就知道……你不敢……杀……杀我……哈哈……咳咳……呕……”
唐安生突然从地上拿起他那一杆玄水旗,此时玄水旗已经从黑色变成了血红色。
“当然了,你的手腕我是真的割开了哦!”
“你……”
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床上的年轻人眼睛瞬间失去神彩。
唐安生这时候才拿着旗帜离开,回到自己牢房。
周围的囚犯这才看清床上年轻人的样子。
那哪里是一个正常人啊。
分明是一具干尸!!
…………
两天后,原本身为囚犯的唐安生摇身一变,穿起了制服,成为了这刑罚殿第一层的巡逻小队队长。
至于那外门管事还有那青年队长杨磊早就被捉了。
一向以效率慢为代表的戒律殿,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判决速度异常惊人,几乎前脚刚把人捉来,后脚就给判罚了。
根据戒律殿调查,两人所犯之事都非常严重,包括但不限于残害同门,欺上瞒下等等。
依照宗门戒律,先是废掉丹田,化神宗名册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