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默子
罗兰反问，“我能问一句吗？母亲是否存在过砸碎艾尔登法环的想法？”
“.......”
仿佛出生这么久了，托莉娜第一次从母亲的眼里看到了惊讶，甚至嘴唇都分开，合不上了。
玛莲妮亚也是一愣。
砸碎艾尔登法环？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什么，黄金律法会崩坏，所有拥有黄金赐福的人都会受到伤害。
那个时候，世界会大乱。
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只要哥哥还活着，很快就能平复战乱，重新按上他们的律法。
玛丽卡当然想到了这点，放下茶杯，“那时候我会成为罪人，葛德文可以毫无顾忌的成为王，无上意志不会迁怒于你们，你们的律法可以随时更改。”
“你至今还没舍弃这个想法吗？母亲。”罗兰的眸子里出现了忧愁。
“是啊，舍弃我自己而已，为我的儿子铺路，这样你的利益可以最大化吧，可惜梅琳娜多半还要去完成她的使命了。”玛丽卡的声音很轻。
第五十三章 两张
房间的灯火忽明忽暗，女王闺阁内没有想象中的明亮，倒是常年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香水味，很浅，很淡，没有一点呛鼻的感觉。
玛莲妮亚和托莉娜谁都不敢说话，本来以为，就是谈谈梅琳娜，谁想到谈到这种事了。
玛丽卡倒是真的很吃惊，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很聪明，但她没想到葛德文连她想砸碎法环的事都猜到了。
罗兰的表情不太好看，用手托着下巴，和母亲对视。
“为我铺路？
你想砸了法环，成为罪人，然后我就有正当理由去对付拉达冈了，无上意志不会管我们，他只在乎这个神是不是祂的人，甚至不在乎信仰。
你觉得我能打赢拉达冈，然后迎娶托莉娜？还是迎娶玛莲妮亚？
选一个新律法，重新塑造法环，你的儿子会成为新王，这一切都用不上几个月，民众不会遭受多少痛苦，法环破碎的后果可以减少到最少。
那么，你呢？
母亲，你会成为交界地的罪人，就算换一个身份，还是会被追杀。
你觉得没什么，为儿子铺路了，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自己的儿子成王。
但你想过吗？
我愿意吗？”
此番言论震耳欲聋，金发青年神情肃穆，盯着母亲的脸。
他接着说：“我不愿意，我不想看着我的妹妹替我送死，成为我打败拉达冈的一把钥匙，我不想看着我的母亲成为罪人，保全性命都困难。
如果成王的代价，是付出我的母亲和妹妹，我为什么要当王？”
面对他的质疑，玛丽卡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
女人的笑容充满温柔，盯着自己的儿子，轻轻鼓掌。
“不愧是我的儿子，竟然猜到了我的想法，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了，为什么不同意我的计划呢？
你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王，将我讨厌的东西砸个粉碎，我还能换个身份，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就为了我和梅琳娜？你有时候能放下能舍得，一旦牵扯身边人，就舍不得了。”
“母亲，我知道你想摆脱无上意志的控制，拉达冈是枷锁，二指是枷锁，黑剑玛利喀斯还是枷锁，
我不是答应你了，会帮你把他们通通砸碎，光明正大的成为王。”
罗兰甚至认为，无上意志同样可以被杀死，只要找对方法。
他接着说：“我不需要你的牺牲，更不需要梅琳娜的牺牲，这王我可以不做，我只是希望我身边的人都留下来。”
“幸好拉达冈还不是我，不然一切都功亏一篑。”
玛丽卡说了一句玛莲妮亚和托莉娜摸不到头脑的话，唯独罗兰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她的眼神充满欣慰，“你什么都想要，本身就是王者的一种想法。我的儿子都有如此的王者风范了，你父亲再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母亲，我还是希望你能改变想法，别想着砸环。”罗兰还在劝她。
“你觉得你能对抗无上意志？”
玛丽卡身体向后靠，伸了个懒腰，笑容散发出成熟的慵懒气质。
她问：“就连手握多个大卢恩融合的黄金律法法环的我，都没有能打赢无上意志的想法。”
“那是因为母亲受到限制了，不出我意料的话，拉达冈在逐渐成为你，和你争取黄金律法的定义权，这也是你们两个长期在黄金树内的原因。
所以，母亲你其实没办法动用完整的黄金律法，甚至没办法动用法环。
更别提，黑剑玛利喀斯本身就是限制你的人，双指作为文明本身，同样不会坐视不理，它们只需要一个傀儡神，一个傀儡王，它们更在乎文明的延续，所以，双指是支持拉达冈的。
你让我去成为死亡的神明，不就是希望能有一位动用全部力量的神，来作为您的帮手？”
罗兰娓娓道来，让托莉娜和玛莲妮亚蒸发了嘴巴。
两个人对视一眼，感觉她们和小傻瓜没区别，怎么母亲和哥哥天天都在想这些事啊！
狄希小姐站在角落，眉头皱的很深，抿着嘴，一言不发。
她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看向另一个角落，母亲在那吗！
想来是了。
玛丽卡在接着这个机会，把她信任的人聚在一起，把事情挑明。
除了这个房间的几个人，竟然没有她再信任的人了吗？
想来还有梅琳娜，只是这事不方便对她说。
视线回归到中央，金发青年看着母亲，问。
“我说的都对吗？”
“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玛丽卡轻笑，为她的儿子表示肯定，随后又慢慢收起笑容，讲述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本以为我作为神，能让我的胞族过得更好，能让人民过得更好。
最开始的确如此。
葛孚雷做的很好，我们一直在赢，也包容了很多种族。
可是，后来都变了。
重点是双指和无上意志，我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拉达冈出现了。
我想象中的未来没有达成，黄金律法已经被拉达冈扭曲了，代表着初始生命的黄金树，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
就连我的族人，都要隐藏在黑暗中生活，我想要一切回到正轨。
被扭曲的黄金律法，已经不是我的意志体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绘制出两张黄金律法的图案。
前者带有很明显的树根形象，蜿蜿蜒蜒，后者则是笔直的线条，冰冷、规则。
罗兰看着两张截然不同的黄金律法印记，心情复杂。
前者充满生机，让人感到亲切，那是原本无数战士，前仆后继，为了他们心目中的未来而战，相信死后灵魂会回归黄金树。
后者冰冷、规则，万事万物，都要按照它的规则行事，原本的信仰，只是当做安慰的归树，成为了仪式，尸体成为了黄金树的养分。
怪不得游戏中的米凯拉已经无力改变黄金树，但现在应该还有救，可以改变，用不到烧树的。
他透过两张黄金律法，看向母亲。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无上意志默许的，不想再做提线木偶，干脆和他们闹翻，我有成为王的资质，又知道米凯拉和托莉娜对其他种族的怜悯，认为我们是最好的继承人，对吧？”
第五十四章 处理
“你一直很聪明，葛德文。”
这句话无异于承认了她的想法，牺牲自己和梅琳娜，为了整个交界地、为了他。
同样认可了罗兰的话，她原本的计划的确如此。
玛丽卡感觉到茶有点凉了，都没回头，便开口说。
“亚勒托，让她们帮我换一壶茶，麻烦你了。”
“是，陛下。”
刚才被狄希观察的位置，浮现出一位白发女子，将茶壶端下去，又拿了一壶茶回来。
玛丽卡接过来，“都坐下吧，没必要那么拘束。”
狄希瞬间就浮现在罗兰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向永恒女王致敬。
黑刀之首亚勒托就很随意了，搬了个凳子，坐在玛丽卡身边，两个人关系不仅是上下级，还有更深的交情。
托莉娜和玛莲妮亚感觉今天就是来听的，根本插不上嘴。
玛丽卡收起两幅黄金律法，向罗兰问：“对手可是无上意志，你觉得能打赢？还是我的计划最稳妥。”
“我不同意。”罗兰再次反对。
母子二人就这么对视，空气死一样的安静，谁都不好插嘴。
两个人互相不退让，玛丽卡坚持自己的计划，只需要牺牲两个人，就能让罗兰当上艾尔登之王，将律法换了。
在玛丽卡心里太划算了。
而罗兰懂这个道理，如果牺牲其他人，他可以毫不犹豫的下手，但是牺牲的人是他的母亲和妹妹，就不行。
说是伪善也好，双标也罢。
他抬起头：“点火不需要梅琳娜，我有其他方法，你先把梅琳娜的使命解除了。”
“其他方法？”玛丽卡挑眉，瞬间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想去碰癫火？”
“......”
罗兰顿了一下，“大不了我把祂宰了，夺了癫火。”
“你怎么去找癫火？交界地之外的神明，除了无上意志，我们找不到其他神。”玛丽卡反驳。
“那你怎么没考虑过，就算我当上王了，宰了双指，无上意志进不来，看似没人能限制我。
但，母亲，你想过无上意志还会找到新的使者吗？
祂不放心你，难不成就放心我了？”
罗兰的话，让玛丽卡一愣。
她顿了一下，“起码神和王是一心的，就算他再想控制，都没办法分走你们的律法了。
不会像我一样，连律法都被人篡改，彻底成为一个标志性、符号化的神，我甚至能动用的律法，不一定有拉达冈多。”
“我有一个问题，母亲！”
托莉娜举起手，打断两个人的谈话，眼神变得坚定，无论如何，都要问。
她深吸一口气，“我父亲就是用来限制母亲的？当年才会抛弃满月女王和菈妮姐姐他们？”
“呵，你说的不错，黄金律法和无上意志的走狗。”
提起拉达冈，玛丽卡的语气都冷了几分。
要说谁最不好受，肯定是托莉娜和玛莲妮亚，两个人算是夹在中间了。
她们都看向罗兰，玛莲妮亚犹豫了半天，问。
“哥哥考虑过，要是打赢了，怎么处理我父亲吗？”
“送他回卡利亚城寨呗，和满月女王过他的日子去。”
罗兰耸耸肩膀，“我看他当年和蕾娜菈是真心过日子，要不是无上意志和双指让他来，恐怕拉达冈自己都不愿意来，缝衣针都带过去了，狗子都没来得及带走。”
“呼。”托莉娜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果然哥哥就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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