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原先已然悉数干枯的树叶眨眼便重归色彩,水晶溪谷的侵蚀被复苏的一切阻拦了回去。
奥尔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被自己捕食成功的恒星居然又反抗了,见此忍不住怒吼,全身喷发蓝黑色光芒,再度化作圆盘之态,企图再次与之前一样进行对抗。
然而,这一次已经不同了。
这次是太阳的全力支援——
于是,远在宇宙的太阳表面极速沸腾,共通的温度传递至法维亚身上,让其再度升起。
在那名为水晶溪谷的异界之上,辉煌的太阳显现,撕裂了晦暗的蓝黑色世界,照亮了那一双庄严肃穆的眼瞳。
宛如太阳那样庄严、又极尽世间一切的瑰丽和庄严。
“我是太阳——”
俯瞰眼前又化作圆盘战斗的奥尔特,法维亚凝视着它,奋尽全力地咆哮。
“木星、金星、海王星、天王星、冥王星、火星、水星、灵子晶体,以及......太阳啊!”
此刻,各大行星的意志响应其言语而到来,运行在那纯粹能量形成的巨型太阳之上,降下对于另一古老逝去恒星的愤怒。
“一同怒斥,怒斥太阳的消逝!”
无尽的光辉轰然向前,令圆盘奥尔特的躯体产生裂痕,紧接着,纯白的光焰爆发,炽烈的焰火逐渐提升,灼烧奥尔特的身体,并急速扩散,让其无法控制地落于地面。
此刻的奥尔特听见了声音,那并非源自这一呼喊它而来的这颗星球之声,而是在之前战斗中分析从这个恒星内的血肉得到了记忆。
......体验到了四十六亿年的岁月,这四十六亿年的时间体感突然让奥尔特变得有些麻木。
这个明明被自己杀死却莫名再度复活的恒星级别的生物,一直都是这样保持麻木,肉体一直濒于死亡,这样度过四十六亿年。
突破极限,燃烧殆尽。
在奥尔特查阅这个恒星记忆那一瞬之间,噬星者确实地用自身确认到了敌人的样子。
这是,何等地——
修复自身以及继续解析这一记录的奥尔特突然一阵颤抖,这是其诞生以来的第一次行为。
法维亚那沾满血的手从奥尔特的心脏部位取出。
“我来回收了,这属于我的东西。”
法维亚俯瞰着还在处于修复状态的奥尔特,告诉它:“这让你苏醒的东西。”
而后毫无任何犹豫取下了插在巨大的异星来客的心脏之上的银之匙最后碎片。
不过对此,正在修复之中的奥尔特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反抗,对着男人放出灼热的闪光。
那闪光化作无数火焰侵蚀着他的全身。
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法维亚的视野充满了赤色。
灼热的火焰在他的全身沸腾,燃烧了整个世界的感觉......
这种程度的痛苦在与奥尔特战斗的时间里,男人已经不知道接受过多少次,从一开始剧痛,到了现在的麻木,已经无所谓了。
“.....虽说自己的手腕被直接烧没了,但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啊。”法维亚已经能够看见自己的皮肤和肉之下的白色骨头了,“所以说这大概是幻觉也说不准,你说是不是啊?”
“.......”
“你莫非奇怪我为什么不反抗吗?”
他笑着说,
“如果说毁灭星球是你本来的意思,搞错了时间预定表而降临的你,明明理应继续沉睡,却因我的缘故提前苏醒的话,其实算是我的过错。”
虽然全身被灼伤,但脸上却浮现久违的平静微笑。
“不过,正是这样,我这一生所诞生的意义,或许便是遇见并修正你吧,异星的来客,被我们称为奥尔特的你,你可以──消失了。”
回到你本应该继续的沉睡之中,或者是世界底层的黑暗深处,物理意义上的粉身碎骨。
太阳举起自己的手,目光正视奥尔特,对准破洞深处虚弱流动的噬星者的中枢处理系统。
燃烧灵魂所获得的太阳最后的力量,笼罩了奥尔特的全身,犹如火焰燃烧的声音在周围的水晶溪谷以及天之亡骸之间反弹衰减,宛如黑夜一隅无人知晓的啸歌,恐怕不会传进任何人耳里。
能量循环系统,崩溃。
运动输出系统,崩溃。
免疫侵害系统,崩溃。
捕食模拟系统,崩溃。
宇宙线的残余,崩溃。
失落的超新星,即将毁灭。
每一次无声的破裂,在法维亚的凝视中,都仿佛焕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随即在剧烈的爆炸声,奥尔特的身躯化作了碎片,缓缓落下。
直到此刻奥尔特依旧检阅着眼前法维亚的记忆,因为无法理解,同为恒星,他为何能再度燃起。
按照正常情况,他明明已经死了,坠入永恒一瞬之间,意识化为空白之前的白驹过隙,全身基本化作碎片正缓慢掉落的奥尔特确实地用眼睛确认到了眼前杀死自己的恒星的样子。
为何能够超越已然失落的自己,超越已然失落的超新星。
仅仅只是因为突破极限,燃烧殆尽的四十六亿年?
如此微不足道的岁月,如此.........
这是,何等地——
“美丽啊..........”
在寂静的毫无声息的变换之中,它这样发出机械质感的感叹,这或许是它的第一次吧。
虽然怎样也学不了文化,但应该拥有对已捕食过的生物进行模仿的行为。
“太阳.......”
而这最后的呢喃细语随风而逝,没传进法维亚的耳里,之后再无任何的声息了。
“........美丽吗.....”
听到了奥尔特喃喃的‘美丽’却不知晓所说是何物的法维亚不禁笑了笑。
被星球呼喊,却搞错时间到来沉睡的噬星者,迎来了终结。
当头顶象征冥王星UO保护个封锁的血色天空散去时候,便展露出遍布裂痕的天穹,而地上原本令人畏惧的水晶溪谷在迅速地褪去,代表毁灭的异星风景结束了。
在异界唯一才出口的尽头,那参天大树也枯萎了,太阳也结束了。
法维亚明白自己就快要消失了。
但是,只要那个世界──人们能够继续延续,那就够了。
不过——
“......应该还能坚持一下的吧。”
要回到所诞生的地方,因为约定好了的。
“该回去.......有人在等我,可不能失约。”
他不知不觉地自然地展露笑颜,情不自禁地摇摇头,一步一步地朝着出口走去——
.......
一八九一年,喜马拉雅山脉。
两名本应已殒命的人类存在于此。
一名乃是应在五月某日的伦敦某处,如沉睡般逝去的魔术师,神智学的创始人,海伦娜·布拉瓦茨基。
一名乃是应在四月某日的瑞士某处,在瀑布迎来死亡的绅士,神探夏洛克·福尔摩斯。
“追查莫里亚蒂所留下的恶吗.......”
在澄澈而湛蓝的天空下,乍一看不过十五岁上下,实际已经有六十多岁,借助魔术的效果让自己表现得犹如少女的海伦娜双眸流露的目光如身经漫长年月的贤者一般稳重。
“确实是如此,说起来从这可谓是世界尽头的喜马拉雅山岭所见的风景,竟会如此的美丽,华生兴许会相当羡慕,不过,他搞不好也会抱怨这场面实在是太过等同于幻想的故事,缺少现实感。”
理应死去的侦探这么说道,满溢理性与智慧的双眼中淌出的视线,无比平稳而温柔地追随在喜马拉雅山间。
不过,他很明显是转移了话题,没有太过刻意说莫里亚蒂。
海伦娜自然是发觉了这点,随后看似不经意地问:
“莫里亚蒂是怎么样的人呢?”
是恶,是犯罪界的拿破仑,是无法置疑的罪。
原本,如果还未和那位犯罪天才在莱茵巴赫瀑布进行决战,福尔摩斯绝对是这样说,
然而在莱茵巴赫的那天,福尔摩斯感觉像是头一次认识这位‘犯罪界的拿破仑’一样。
“到了这等年纪,我仍然无法从‘只有自己最特别’的迷思中跳出,这份自信其实毫无根据,不过是过去的荣光还在作祟罢了,时至今日,我不顾眼前难以翻身的劣势,只是一味地欺骗自己:
总有一天能成功,能一举摆脱之前毫无意义的人生。
随着年龄的增长,梦想中的成功越发膨胀,越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就越容易陷入对逆境转胜的追求。
只不过,这就是人性无可救药之处.....”
用计谋欺骗华生离开福尔摩斯身边的莫里亚蒂在神探面前如此夸夸其谈。
“我还以为你会详细叙述了你是如何摆脱英国警察的追捕并得知我们的行踪的方法的。”
福尔摩斯淡然地说。
“唔,我当然有过着这个想法,但那种事其实并不重要,最起码现在是这样,不是吗?”
老人优雅无比地弯腰说道。
“是啊,想到自己能为社会消除由于你的存在而带来的所有祸害,我就兴奋不已啊,詹姆斯·莫里亚蒂。”
“能被你逼入绝境,以及进行决战,我万分荣幸,夏洛克·福尔摩斯。”
于是,《最后一案》迎来了结尾,战斗中的二人最终一同跌下了瀑布。
“看样子,已经结束了。”
跌下瀑布那刻,福尔摩斯淡然地对着莫里亚蒂说道,他并不是很惊慌,因为只是必要的计谋而已。
真正结束的,是名为詹姆斯·莫里亚蒂的恶。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莫里亚蒂露出了颇为平淡的表情,不是解释做的事,而是怀念过往般的表情说。
“是啊,假如能扔下,就会轻松很多,我一直很清楚。
假如不强迫自己割舍,就只会碰上各种苦涩辛酸,我已经充分体会过了。
巴贝奇的研究,我没能助他将其完成,只能让巴贝奇抱着遗憾去世。
但是,‘幸好没有放弃的念头’,也不止一、二次闪过我脑中。
因为正是有着我和他的坚持,会有后来者站在我们之上成功。
没错,我觉得这样子也很好,我已经很满足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大骂一句——”
莫里亚蒂的这种表情,是福尔摩斯第一次见到。
接下来,莫里亚蒂突然有些咬牙切齿:
“法利亚!你个混蛋!真是个持续了几十年的邪恶计划啦!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事态都会按你计算发展了吧,确实,是很愉快,无法如愿也很愉快哦......
可这不是我设计的啊!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真正见识到只属于我的邪恶计划!”
这便是犯罪界的拿破仑留在夏洛特心里的最后一面。
是恶,也像是个追寻什么的稚子。
因此,眼下,对于海伦娜的询问,他这样回答——
“很有意思,所谓的缘分就是这样吧,我和他。”
两人之所以来到喜马拉雅山脉,是因为这里仍存在有许多尚不被人知晓的秘境,也是单纯的偶然。
这其实对于逃避协会追杀的海伦娜而言非常好,然而协会的势力遍布各地,假死脱身的海伦娜早已被盯上了,因此没过多久,在喜马拉雅某处,有七位穿着全黑的防寒服的魔术师挡在两人面前。
对于福尔摩斯而言,要想突破这个重围并非难事,只要他们两人使出全力,毫无疑问能够轻松解决。
但是,海伦娜不想那么做,她不想杀害任何人。
“我呀,已经是老婆婆了。虽然我膝下没有子孙,但如果有的话,现在就和他们差不多年纪不是吗?让我去夺走他们的性命,我不认为是正确的。因为,我已经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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