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随后,在这个地方,银发青年望着面前的‘老人’,不知为何,他居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当然,这不是说因为什么环境以及身上穿着气味,而是巡查员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就是这个人不应该被关在这里,不如说他本就不该在这里一样。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我觉得祂一定会因此讨厌人类。
这一刹那,银发的巡查员产生了这个念头,以至于他直接将内心的念头直接说了出来。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我觉得祂一定会因此而讨厌人类。”
“是吗,我倒是觉得神既不讨厌人,也不太喜欢人。说不定对人没有多大的兴趣也说不定。”
“是因为有惩罚,所以世界没有被神所爱。法利亚神甫你信奉的是这样的教义吗。”
“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倒是挺喜欢这个世界的。”
“你已经关了三年了,从1811年到1814年,而且从已知的情况计算,你并无出狱的可能性。”
“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这个世界。”
“.........你好,我是监狱巡查员,詹姆斯·莫里亚蒂。”
215:莫里亚蒂:法利亚!!!!(7000)
“虽然你应该知道了我的名字,但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好,詹姆斯·莫里亚蒂,我是法利亚......”
对于眼前的银发青年,法维亚在自我介绍时顿了顿,随后继续道,“......威廉姆斯。”
詹姆斯·莫里亚蒂,现年十七岁,就读于英格兰某个大学的大一,而且已经获得了数学教职,从各方面来看,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极光明的前途——
犯罪界的拿破仑。
当然,现在的他还未做出人生中重要的选择,现在还只是一名学生罢了。
虽然眼神有些凶恶,但还是有点老好人的因素,也有点精神脆弱的因素,总的来说,要是不在监狱里,在大学之中是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爽朗青年。
此时此刻的他之所以会来到法国的伊夫堡只是出于‘能不能从关押在监狱之中的邪恶之人获得收获’这样的想法才接下来的,不过在这几个月下来,莫里亚蒂并未从这些犯人中感到多大的收获。
因为不是说伙食坏抑或冤枉,希望自由......他自然明白对于关在监狱里的人而言这样的请求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就是有种微微的可惜......因为在莫里亚蒂看来实在是太过平庸了,一点也不纯粹。
但在这间伊夫堡的地牢,詹姆斯·莫里亚蒂感觉这来自意大利的神甫法利亚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却极其有趣。
“哦?”
莫里亚蒂微微挑眉,大概是对于‘威廉姆斯’这一未在记录上显示的名字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毕竟在他看来只是个名字罢了,法利亚神甫也好,法利亚·威廉姆斯也罢,在计算的领域都毫无区别。
而根据记录,这个法利亚曾跟在一名枢机主教身旁当了二十八年的秘书,随后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关在了伊夫堡,虽然并未被记录详细原因,但根据这些年的情况,莫里亚蒂也能猜得出这位意大利的神甫是关于意大利的问题才被关的。
于是,他继续说道:
“我是被派来视察监狱情况,并听取犯人的要求的,你有什么要求?”
“对于犯人而言,最大的要求那自然是自由了吧。”
莫里亚蒂有些失望,他本以为会得到别的更加有趣的想法,没想到还是那么平庸。
作为犯人,不仅是被世俗所定义的罪恶,也是真的犯下了‘罪’,更加纯粹一点比较好。
“为何要觉得失望呢?”虽然银发青年面部控制得很好,但法维亚还是能够从细微的小动作上看出他的失望情绪,“在你看来,犯人追求自由是错的吗。”
“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并不会对此过多地评价。”
对于自己的情感被揭穿这一点,莫里亚蒂并未有过多的表现,只是一如之前一样面无表情。
“是这样吗,”法维亚摇了摇头,“那你觉得犯人为何要追求自由呢。”
“因为你们要死了,因此过于痛苦。”
“没错,你说得没错,正因为想要活下去,所以才会痛苦,身体想要活下去,所以才会痛苦,这份来自身体的痛苦不仅仅是意味着你还活着,更是代表你正在抗争,你正在反抗被消灭的命运。”
在莫里亚蒂看来,眼前这个神甫很奇妙,因为和他见识过所有信徒都不一样,他连是神甫的印象本身都很稀薄,说他是温和的老人更容易让人相信吧。
“有罪就罚,这不是关乎个人的要求,即便给了自由又如何,犯恶之人只会因此继续堕落。”
“确实,犯了罪恶就该被处罚,对此完全无需怨言。”
“看来你也知道。”
莫里亚蒂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老人看。
好似是在说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因此祈求自由。
仿佛看透了他的表情一样,法维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可是,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因为为了给姐姐家的七个孩子们吃上一块面包,而被判了五年的苦役,这完全不公平的待遇使他先后四次越狱,却都失败,最终做了整整十八年的苦役才得以出来,你说,这样的处罚公平吗?他不能为其祈求自由吗?”
“完全可以。”年轻的莫里亚蒂淡淡说道,“不过,神甫你说的只是个故事,一个推测,从大范围的计算来看,多数犯人是没必要追求自由的。”
“那你知道我是犯了什么罪才被关进来的吗。”
“卷宗上并无详细记载,不过,我认为像神甫你这样的人物假以时日必然会出去的,因为你在语言上很有天赋,是个对人类社会而言很有益处的人,我也会好好在卷宗上评价的,不会让你浪费这一天赋。”
“是吗。”
恍然之间,莫里亚蒂看见眼前的法利亚露出了些许寂寞的表情,因此下意识的沉默。
......我为什么会忽然沉默了呢?
还未等莫里亚蒂解答心里的疑惑,就见老人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可那些没有天赋的人呢,他们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浪费了吗?”
“........”
——有史以来最了不起的阴谋家、所有暴行的策划者、控制地下世界的神经中枢,左右民族命运的大脑-他就是这么个人物!
这就是原著里夏洛克·福尔摩斯对莫里亚蒂的评价。
但说实话,其大多描述都是在福尔摩斯嘴中提到,如果按照柯南·道尔所写的《福尔摩斯探案》而言,其纯粹是单纯为了结束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人一生而诞生的人物,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描述只是为了完结的工具。
然而,在型月世界里,詹姆斯·莫里亚蒂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就连化身博士杰基尔企图将自身之恶切除成为究极大善人这件事他都间接参与其中。
不是因为身为邪恶才要破坏世界,而是为了破坏世界而化身邪恶,这大概是描述这个人最好的形容。
没错,并非出于什么太过深刻的道理而去行恶,只是出于自身的逻辑去作恶,常人用简单的道德去判断,就知道莫里亚蒂肯定是错的,但是基于莫里亚蒂作恶是出于理性,因此不击破他的逻辑就不可能触动他,而他又没有逻辑上的破绽,也就是说根本无法击破他的逻辑,只能说一句“我不认同”。
“再比如说,天生背负着不幸出生的人该怎么办呢?
没有父母,家庭贫苦、什么也不懂、需要食物生存、嘴巴也不方便、没有常人所有的正常部位......再进一步说,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抛弃、抛弃在无人荒野里的孩子呢?”
莫里亚蒂哑口无言。
如果是老年时期的他或许能够敷衍抑或是推测的回答,因为那时的他是‘犯罪界的拿破仑’,自然不会因这种无力改变的事而费心,只会作为一个道德无法约束,法律无法审判,教育无法感化,言语无法说服的罪犯一笑而过。
但是,年轻时候的他是一名理性且爽朗的人,还未沾染上过多的事物。
迄今为止,他都是通过各种计算来生活的。
他的大脑通过至今为止的经历来计算并告诉他:
有价值的人和无价值的人,从出生那一瞬间就已经被明确地区分了。
无能的人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成为有价值的人,“努力能孕育出成功”什么的......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没有人可以“成为”有才能的人,而是从出生的那刻就拥有了所谓的才能。
若说只要杀害一百个无用之人,就能拯救一千个有用之人的话,就肯定有人愿意背负这份罪孽的吧。
那么,是不是说明没有天赋的人即便是浪费掉也是可以?为了给予更有用的人空间?
尽管大脑计算出来的结果是如此,可他的内心却在制止他说出这句话。
不对.......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人的性命绝非如此单纯明了所判断的!
因此,年轻的莫里亚蒂只能低着头,低声地说道:
“我不知道。”
“是吧,人类已经做不到,像野兽那样单纯明了地生活了,正因为我们还没有完美到,能忽视悲伤.....不,那称不上完美。正因为能感到悲伤,人之本身才会拥有感情,而且人生不是什么必须的比赛,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应该是需要拼命争取才会有人去在乎另一个人的。”
“不过,莫非法利亚神甫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什么都做得到了吗?如果努力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没有弱者了。”
对于莫里亚蒂的反驳,法维亚继续笑着回答:
“说到底,有用和无用,根本没有确定的判断,对事物的见解会因自身的改变而改变,是美是丑都取决于如何诠释,所有人都生于人类漫长的历史,也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死去。”
“确实如你所言,可是人确实是有分有用与无用之别的,就拿你所说的一出生就背负无法避免各种不幸的人来说,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地前进并顽强地生存呢,其中绝大多数都会成为确确实实的作恶者,那么自然也就对人类而言无用了,请你对我这句话进行反驳!”
虽然男人的声音十分平静,但其实他的心脏却强烈地跳动了起来。
莫里亚蒂感觉自己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心情如此澎湃,也是如此的兴奋,他已经等不及接下来这位名为法利亚的神甫会说出什么话了,这实在是太让他兴奋了。
法利亚神甫啊你还能说什么?
他忍不住这样想。
然而,接下来,在他面前的法利亚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视线转向别处。
“.....这点我承认,无法亲身体验他人的过往就擅自去要求前进实属罪,但我语言的极限,只是我所知晓之物的极限,毕竟言语既然是人创造的东西,就肯定不完美,更何况美不是完美的,是根据人们各自的想法由空虚变化而来。”
“.....哼,看来你也有自知之明。”
不知为何,莫里亚蒂这一瞬间有些心情不好。
或许,他期待的是更加有力的反驳。
“但无论如何,都会遇到挫折,或者无法忍耐目标的光辉而低下脑袋的时候,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不去试一试是不会懂的,走在前进的路上,就算遇上失败挫折,也会觉得很棒。”
如此说着的法维亚轻轻地咳嗽的几声,
“我之所以承认你说的那一点,是因为我无法代表全部,因为我并未全都见过,自然不敢擅自代表,但我会代表我见证所有背负不幸依旧前进的人说,的确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但正因为他们都努力过了,这个世界才能走到现在。”
“神甫你莫非是想说所谓的善延续了世界吗?”
闻言,面无表情的莫里亚蒂突然笑了起来,
“弱小的善只会在狡猾的恶面前被无情的蹂躏,实际上,在历史上崛起的王也好所谓英雄也好,大半都是恶人,只要翻开历史,只要认真看,无论是谁都会注意到这一点,即便你等教会的建立者,手上也沾染了数不清的鲜血。”
此刻就像是时间暂停了一样,两人一动不动。
莫里亚蒂的眼睛一直紧紧注视着法利亚,视线像是要把法利亚射穿一般。
而他说出的这个话语足以令普通的信徒窒息。
“对,确实沾满了鲜血,我承认这一点,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终究是杀了许多。”
不过出乎莫里亚蒂意料的是,法利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就比如不会说谎的人类,在这个世界上终归是不存在的。而所谓谎言,就跟呼吸一样是无可避免的,是生存下去所必要的手段。
因此,无论要宣扬多么高洁的正义,无论要高举多么耀眼的理想,也不会纯粹地相信那种东西。即便在将谎言作为必要之恶而接受之时,那会是最为可靠的武器。”
“呵,这可不像是个神甫该说的话。”
“必要之恶胜于无谓之善,不需因此而抱憾、不需因此而自惭,背德之胜重于有德之败,纵受谴于天良,胜者仍有赎罪之机,败者则再无翻身之地。”
“.....说了那么多,终究只不过是胜利者一方的措辞罢了,在此等举动之中,受到痛苦的总是善良而无辜的人们。”
莫里亚蒂收回笑容,脸上再次面无表情了起来,只不过从呼吸频率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在强行冷静了。
“既然如此,为了善良而又无辜的人们,去破坏这恶徒肆意妄为的世界,你能够做到吗?詹姆斯·莫里亚蒂。”
“嗯?你说什么——”
接下来,莫里亚蒂或许将难以忘记眼前老人那对淡蓝色的眼眸,以及那犹如群星般闪耀璀璨的话语。
虽没有使用任何魔术,声音却响彻他的内心,以及从那句话中,他感受到的确倾注着真挚的祈愿——
“成为对肆意掠夺希望的人,给予相应的黑暗、痛苦和绝望的‘恶’。”
“什么?!”
“如果是你的话,能够做得到吗?詹姆斯·莫里亚蒂,这个你能够做到吗?不,如果是你的话,就一定能做到吧,詹姆斯·莫里亚蒂阁下。”
“先不说这个什么恶,你为何认为我一定能够做到。”
“因为就和你一样,我计算出来了,计算出了‘詹姆斯·莫里亚蒂做得到’的结果,从而得出了‘詹姆斯·莫里亚蒂可行’的结论。”
法维亚斩钉截铁地回答。
“........呵,人总是想要挑战自己的极限,总是无法克制想要证明自己结论正确的欲望啊,换言之就是无趣的念头,这真的是毫无计算的美感。”
年轻的莫里亚蒂则是发出了非常沉重的声音。
“所谓偶然的话,要连续多少次发生才能称为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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