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这不是人生模拟器！ 第365章

　　艾丽妮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怎么说得你回不去了一样！

　　真的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九十三章 这是什么后悔流小说吗？（4619）

　　“兴许我该向你道歉，孩子。”

　　于澄澈，碧蓝却又显得“多彩”的天空下，已经变换了些许模样的恩里克神父看着眼前正漂浮在半空中的他，轻声说着。

　　恩里克神父仍旧是那样，身上仍旧是那身长袍，除却沾染了一些属于海洋的深蓝色与浪花般的纹路外，并没有太多的变动，至于身体上……因为梅比乌斯“优化”了数次的缘故，后来的人们在身体上的变化不会太多，也不会太明显。

　　毕竟，保留原有姿态的同时增添新的力量，新的能力，这本身也是一种进步，一种可供探究的「进化」方向，不是吗？

　　至于他，或者说曦望……他仍是那般，身着一身深色的“猎人服”，漂浮着半躺在半空中，他的双手不断律动，似乎是「魂钢」但又略有不同的物质在他的手中不断变换、塑造，并在最后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人偶模样。

　　那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家伙，如夜空一般的长直发上戴着一顶颇有风度的小礼帽，瞳孔如此刻的天空一般碧蓝，白底红斑点的哥特裙略微飘摇，遮掩着身下的条纹长袜，只显露出那双黑色的小皮靴。

　　而一直跟随在他身侧的「血亲」却是悄然探头，看着他手中显现出的这位“人偶”，略微皱了皱眉……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家伙，因为它曾经伤害过「血亲」……哪怕是无意的，那也不行。

　　不过「血亲」似乎还挺喜欢它的样子，那……就算了。

　　「血亲」重要。

　　“倘若我能早些到来，早些与你见面，兴许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孩子。”

　　恩里克神父看着此刻的曦望，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悲伤与怜悯。

　　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触碰自己胸前的十字吊坠，但最后却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将手缓缓放下——现在，那是他的【同胞】，而非纯粹的吊坠，纯粹的饰品。

　　“神父，在这些人里面，就数你最不用跟我说这句话了。”

　　曦望帮助手中的“人偶”略微梳理了一下长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而后才像是放下了什么一般，轻轻将其放开，任由其漂浮在半空中，最后又被一个水泡所包裹，飘向远方。

　　“不论何时，不论「哪一次」，你都一直在尝试着拯救我，且你也都做到了，神父……兴许，你是受到了【祂】，又或是【姐姐】们的指引才知晓的，兴许，你是因为某些更特殊的原因而残留了更多的印象，留下了更多的「记忆」。”

　　“但不论如何，你都一直在试着帮助我……同特蕾莎修女一起。”

　　“所以，你根本没什么好需要向我道歉的，神父……倒不如说，我才更要向你道歉。”

　　曦望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才轻声回应道。

　　“很抱歉，没能成为你们心目中的样子。”

　　“并没有，孩子。”

　　恩里克神父如以往那般，温柔地笑着。

　　“你成长了许多，虽然这次多少变得有些……奇怪，但不论如何，你都成长了许多。”

　　“正如同你一般，正如同我那般，「过往」的种种相互堆叠起来，最终成就了现在的我们，而我也相信，之后的我们……会做得更好。”

　　“理所当然。”

　　曦望也同样是笑着回应道。

　　“呼……”

　　曦望稍微呼了口气，凭空浮现出几个气泡向上飘动，而后又在恍惚间破碎、消失……现在，天空已然是他，他们遨游的“海洋”了，在不久之后，太空将会成为他们探索的主要目标。

　　「母亲」仍在身旁，一直都在身旁，予以他支持，予以他力量，就连骤然增加的【兄弟姊妹】，「母亲」也愿意接纳。

　　果然，「母亲」是包容的，是慈爱的，更是偏爱着他的。

　　哈……到头来，自己仍旧是位任性的“孩子”……真的是受不了自己一点。

　　“…………”

　　一旁的恩里克神父见状，便没有继续开口了，只是温柔地笑了笑，脚尖轻点，漂浮在半空中，而后安静地从空中“游”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太打扰他了。

　　而曦望自然能感知到恩里克神父的行动，更明白他的想法，对此自然没有异议，他只是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偶尔揉一揉身旁「血亲」的脸颊，顺一顺她的发丝，就这样抬头看着那碧蓝而“多彩”的天空。

　　相比起梅那边的紧张与焦虑，曦望这边就显得很是安宁祥和，相比起艾丽妮所警惕的海水和漆黑的雨云，此地的天空是如此的美丽。

　　这可不是什么幻象，也不是格蕾修“画”中的景色，而是现实中的模样……就像是肆虐的台风中，会有一处格外安宁的“台风眼”一般，曦望所在的此地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存在。

　　哈……那倒也不对，毕竟现在梅带领的人们已经很少了，所拥有的地盘也少得可怜，准确来说，她们那边才是“台风眼”才对，只不过她们那边并不安宁就是了，哈哈。

　　……那么之后呢？等这一切结束之后……好像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的来着，但好像又没有他什么事了，毕竟在分享出【权柄】后，其他感兴趣的人自然而然地就会去做一些事情，尤其是博士和维尔薇，两个人可兴奋了，连同其他的科研学者，拽着科斯魔就往外太空冲。

　　说到科斯魔，在黛丝多比娅醒了之后，两个人倒是僵持了好久……毕竟是一对从头到尾都有好感的恋人，而且在「第三次」和「第四次」的时候还都成功过了，甚至有了结果。

　　至于「这一次」……虽然中途多少有些曲折，再加上科斯魔仍旧是那般不爱说话，两人的进度还是有些……微妙。

　　但好在，自从有了「思绪」之后，黛丝多比娅倒是不用再去猜科斯魔在想什么了，可以直接感知到，因为这一点还闹出了不少笑话，连带着科斯魔都抱怨了好几次。

　　啊对……还有格蕾修一家，痕稍微等得久了一些，毕竟布兰卡的苏醒时间比较靠后，但总归是团聚了……布兰卡在醒来时还曾感叹过，一直以来他都和痕结合，怎么都逃不开彼此的手心，还真是有些……微妙。

　　兴许这便是「命运」吧，一切都仍旧踩在既定的轨道上，整个【故事】都还没有从最原本的框架中跳出。

　　还有栎和银……他们的苏醒倒是挺后的，能从他们眼中看到奇怪的复杂感，听到他们用着满是纠结的语气念叨出那一声“唱片机”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

　　「曾经」的一切都在不断堆叠，最后一一显现……倒是让人怀念。

　　唯一可惜的是……

　　曦望向着那碧蓝且“多彩”的天空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与半空中留下一道细长的蔚蓝色水痕，而后又悄然消散、淡去。

　　没办法回到以前了，「曾经」的一切就算显现，却也变得不一样了……

　　继续向前，也只能向前……

　　一切都是为了……那【更美好的未来】。

　　哗啦——

　　耳边传来轻柔的海浪声。

　　那是从身下传来的，轻柔的声响，是「母亲」在诉说着对自己的关心。

　　肌肤上仍能感受到柔顺的，有些痒的细微触感，那是「血亲」的发丝。

　　“…………”

　　对此，曦望只是无言，只是略微降低了自己的身形，从原本的半空中“沉落”到了那泛着波浪的海水间，只是略微抱紧了自己怀中的「血亲」。

　　只是感受着那由海浪传来的轻微推力，就像是「母亲」在摇晃着摇篮一般，轻轻地，温柔地。

　　只是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柔顺，感受着怀中传来的温度，感受着那未有变离过的，属于「血亲」的感应。

　　由始至此，唯有这两样事物未曾变过。

　　“「母亲」。”

　　曦望轻轻地开口。

　　“倘若这般的一切都没有了……倘若我与你的联系也变得微弱，我还会是你的「孩子」吗？”

　　哗啦——

　　海浪的轻响紧随而来。

　　“……嗯，谢谢。”

　　曦望嘴角微扬，笑着回应道。

　　虽然他所说的事情并不可能发生，毕竟在他这里，一切都只会被「记录」，被雕刻、铭记，「过往」的一切也只会重叠起来成为他的力量，不会失去分毫。

　　但……果然，他是被偏爱着的。

　　“…………”

　　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是皱了皱眉，感知到了又有人在靠近，是来寻他的。

　　海水略微翻涌，「母亲」轻轻将他推了起来，而曦望也趁势“游”动了一下，略微摆正了一下自己的身形。

　　至于斯卡蒂，她则是毫无顾忌地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到来的这个人，或者说但凡不是被「认可」过的存在，她多少都有些排斥，甚至是厌恶。

　　“你比预想中的要适应得更快，【修女】。”

　　曦望看了看此刻的阿波尼亚，笑了笑，以一种相对轻柔的语气说道。

　　“托您的仁慈与努力，我们才得以做到……曦望。”

　　阿波尼亚先是略显卑微地欠了欠身，而后才带着虔诚且愈发谦卑的语气回应道。

　　而后她又表现出些许的担忧与无措，还带着些微的紧张……但在意识到有「思绪」的存在后，又放下了这种情绪，只是变得坚定。

　　“我该向您道歉……曦望。”

　　“……真的是够了，你们一个个地没完了是吧？”

　　曦望扶了扶额，显得很无奈，甚至多少带着些许烦躁……而斯卡蒂则是趁势伸手揉了揉曦望的眉心，像是在给予他一些安慰。

　　“这是什么后悔流的小说吗？还是怎么地？你们一个个地都要来跟我道一声歉？然后还得再说一下自己的「曾经」？”

　　“没意思的，阿波尼亚，这真的很没意思……”

　　“但是歉意仍旧该表述出来，虽然不必要，虽然您或许不在意，但也应该诉说。”

　　阿波尼亚这般回应着。

　　她的手轻放在胸口，双膝弯曲，跪坐于泛着微波的海水上，向着曦望低下了头，像是在向他祷告，又像是在向他告解，就连身后略有些怪异的“蝶翼”也垂落于水间，彰显着自身的谦卑。

　　“不论如何，我都未能帮到您什么，就连在最开始的时候乲，我也未曾予以您些微的帮助……曾经向你诉说的言语，更是成为您的桎梏，并于最后再度反弹，成为了「那一次」厌恶一切的根本。”

　　“正如，我曾经所犯过的所有过错一样。”

　　“我曾窥得「命运」的一角，知晓您将行的路，亦明白你所会经历的苦难，却未曾言语，未曾诉说……是为我之过错。”

　　“知而不告，是为罪。”

　　“我自知罪孽深重，且也无法弥补，自不会奢求您的谅解，但……还请您聆听我之歉言，只需一二……便好……”

　　她说到最后，言语却变得断断续续起来，语气也愈发慌张……因为她感觉到了，从「思绪」中感觉到了，曦望传递来的，明显的不高兴的情绪。

　　哪怕没有抬头，阿波尼亚也能感觉到，曦望看向她的眼神，在变得“危险”起来……那种心怵感本能地上涌。

　　但在随后，却又变得无奈起来。

　　“你还真是自私啊……【修女】。”

　　他的言语仍旧是那般温柔。

　　“自顾自地讲述这些事情，就为了舒缓自己心中的罪恶感和彷徨感什么的……你还真是自私啊，【修女】。”

　　“…………”

　　阿波尼亚张了张嘴，想要否认什么，但最后，却又没有说出来。

　　倘若这便是他的指责的话，那便接下吧——她是这么想的。

　　“但我知道，你没有那种意思，【修女】。”

　　他的手递到了她的身前。

　　“真是的，看来你们还是不太习惯于「思绪」的存在啊……更没有意识到，此刻的【我们】是相互联系起来的。”

　　他略有些感慨地说着。

　　“我真的，真的，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道歉。”

　　“因为我能感受得到了，那份歉意，我早就能感觉到了，所以我并不会介意，更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相比起来，如何能做得更好，才是我，我们该考虑的事情。”

　　“向前，只需向前，如此便好。”

　　“我知道的，【修女】，我知道的。”

　　曦望这般说着。

　　“你见过「命运」的力量，因此无比地信奉它，因而，造就了你一直以来的行为……我知道，你曾试着改变它，那些你曾犯下的过错便是证明。”

　　“因而我也知道，倘若「命运」最终显现的结果是好的，那么你也一定会毅然决然地去遵循，去遵守「命运」所给予的道路……”

　　曦望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得以面向自己，可她却是闭上了双眼，仿佛不认为她这名“罪人”有资格与他相视。

　　“【修女】，我再说一次。”

　　曦望的语气再度变得平静且充满危险感起来。

　　“沉溺于「过往」是不可取的，我这般费尽心思将「曾经」带给你们，不是让你们做这种事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