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鸣血
“什么乱七八糟的，真的是……”
曦望微垂着眼帘，将那些繁杂的思绪抛到脑后……
“医生？！”
只不过，就在他将要闭眼，想着要不要歇一会的时候，有些惊慌的声音从远处响起，直接将他给喊醒了。
“医生……”
“啊……是你啊……”
看着迅速跑到自己面前的艾丽妮，曦望面前撑起一抹微笑……面对自己的“学生”，曦望还是很温柔的。
“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跟着其他部队一起回来的，只不过我速度更快一些而已……”
艾丽妮几次想要伸手去搀扶曦望，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整个人显得有些慌乱和茫然无措……不过即便如此，她仍旧收拢起了心神，迅速回答着曦望的问题。
“这样……”
曦望了然，旋即又抬起已经被结晶覆盖了大半的手，用尚且还属于人类的食指与中指撩开她的头发，看向她的左眼。
“怎么还受伤了。”
曦望轻轻碰了碰她左眼眼角的结晶……若是再偏一点，她的左眼可能就会看不见了，要是再深一些，她的脑袋怕是也会出问题。
“在撤离到外围的时候，遭遇了几场战斗……”
“是吗……最后解决了吧？幸存者呢？”
“都顺利送到医院了，并无大碍。”
“那就好……”
看来，这场崩坏的覆盖面远没有预想中的那般小……又或者是因为它的出现，导致崩坏的波及范围变大了？但……不管怎样，至少，是顺利解决了的。
现在的话……
“医生？”
艾丽妮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手，虽然大多数被结晶所占据，传来的触感也冰凉冰凉的，但她仍旧很小心地牵着他的手，连结晶上散发的崩坏能也都不在乎了，似乎生怕你在突然间碎掉。
“啊……没事，我没事……等回去之后我给你做手术摘掉眼角的结晶，避免影响到你的左眼……以后多注意一点。”
曦望似乎突然回过了神来一般，这么断断续续地说着。
“现在……走吧，我们……回家。”
他抬腿，迈步，但最终传来的，却是结晶破碎的声响，视线向下跌落，似乎是失去了身体的支撑。
“医生！！！”
艾丽妮连忙抱住了他还未破碎的身躯。
啊……完了……
意识陷入黑暗前，曦望这么想着。
第二十二章 “新生”（5208）
【当你残余的身躯被带回「逐火之蛾」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旋即而来的，便是惋惜】
【众人震惊于你居然在这种状态下仍旧存活，那份顽强的求生意志让人惊叹；但随后众人也惋惜、哀叹，因为此时的你与死并无二致】
【你的身躯有五分之四都被结晶所覆盖、代替，唯有头部的状况还算良好，但是此刻却也非常危险……因为你身躯上的结晶散发的崩坏能正在缓慢朝你的头部蔓延，而一旦崩坏能蔓延过去了，那么便会吸引你体内仍旧残留的纳米金属，进而让结晶蔓延过去】
【就像是超过了一个临界点一样，你现在已经不可能恢复了，只能不可遏制地朝着“金属块”的方向跌落，最后的话……大概率就会成为一个「源石块」吧，又或者是直接碎掉？】
【嘛……无所谓了，至少你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不是吗？如果让那只崩坏兽跑出来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伤亡还不知道呢，再说了，你这不确实活下来了吗？又没有直接死在战场上，这已经很好啦～】
【只不过，你的轻松态度并不能让其他人放松下来……甚至有不少人感到了极度的紧张和自责】
【最明显的就是维尔薇……她在见到你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很恍惚，虽然最后勉强在其他人面前维持住了那副轻松的模样，但……任谁都能感觉到她言语中的慌乱】
【后来，还是你让其他人先离开，给你和维尔薇留出了空间后，维尔薇才慢慢摘下了她所维持着的“面具”】
【她带着些许茫然的语气，缓慢地倾诉着对你的依恋，同时还拿出了她最新的研究——名为“魂钢”的纳米机器人，这是她准备用来优化「矿石病疗法」的东西，甚至还能发展出更多的用法】
【只可惜，她的成果出来得还是太晚了，没能……帮到你什么】
【对此，你仍旧是熟练地安慰着她，伸出早已被结晶覆盖，不成人样的双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将她那颜色分明的头发拨弄起来，抓在手心，如以往那般，用着轻快的语气开着玩笑……只可惜效果不怎么好】
【维尔薇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在你身边，任由你玩弄她的头发，没有抱怨，也没有反抗……直到最后，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却又有些犹豫】
【直到最后她起身离开时，她也没有开口】
【不过你却是在她离开前，喊住了她，并告诉她……你相信她的判断，也相信她的能力，若是想到什么了，那便放手去做吧，你会支持她的】
【“毕竟……我也想活下去，不是吗？”——你耸了耸肩，用着玩笑话一般的语气，这么说着】
【维尔薇的身形略微停顿了一下，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用着微弱的声音向你道了声谢……旋即快步跑开了】
【除却维尔薇以外，最担心你情况的是伊甸、樱还有艾丽妮和迷迭香（纳西莎）】
【伊甸来看望你的时候，视线多停留在你的双手和喉咙上，虽然并未明说，但是她言语中的惋惜和痛心是能被感知到的……说来也是，之前才跟她说过得好好珍惜她自己的双手和嗓子，结果现在反倒是你自己先出问题了】
【哈……多少有些无奈，不是么？】
【而樱则是自责于自己没能尽到“护卫”的职责……要知道按照身份和职责来说，樱还算是你的助手和护卫来着，只不过因为后续你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让所有人，连带着樱自己都短暂忘却了这个事实】
【这就更让樱自责了……还护卫呢，她这不是什么都没保护到吗？】
【艾丽妮就更不用说了，作为经历过这场崩坏的人员，她虽然明白你当初的想法，也庆幸于你当初的果决，让余下的队员们和幸存者们都得以存活，但这还是让她有一种极度不好受的感觉……】
【尤其是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身躯在她的面前“碎”成两半的时候】
【至于迷迭香……她是带着格蕾修一起来的，老实说，你不太想让自己这副模样让孩子们见到，万一给她们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只不过迷迭香和格蕾修似乎都不介意这个，而且迷迭香少见地表达出了强硬的态度，她一定要见到你】
【因为她害怕自己过段时间自己就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最后，是梅比乌斯……哈，她在你醒来之后，劈头盖脸地就骂了你一顿，表示你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让她感到很烦躁，还必须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怀有“特殊”的人在自己面前生命垂危，这就更让她气愤了】
【虽然梅比乌斯是这么说，但是一旁跟着她一同来到的爱莉希雅则是微笑着，戳穿了她伪装出来的模样……爱莉希雅表示，在你被艾丽妮刚刚带回来的时候，梅比乌斯可是紧张得要死，那副模样让不少人感到一阵惊奇】
【“我那是担心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小白鼠在不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死掉了好吗？！”——梅比乌斯是如此反驳的】
【你对此只是笑笑，并感谢梅比乌斯能如此关心你……随后，你也笑着表示，你现在的状况不恰好是一个完美的“观察样本”吗？倘若梅比乌斯想的话，便拿去研究吧，当然了，如果能找到让你继续活下去的方法就更好了】
【梅比乌斯对此表示嗤之以鼻，毕竟你本就是她预定的“小白鼠”，她会研究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哪里还用你来提醒？】
【不过梅比乌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表示……她确实有方法可以尝试着挽救你的性命，不过那种方法的技术还不成熟，而且还很危险，哪怕是理论上的成功率也不高】
【你对此倒是无所谓……你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得到你默许的梅比乌斯再度陷入了沉默，随后露出充满嫌弃和烦躁的神情……她很讨厌你这种不珍惜自己生命，甚至漠视死亡的态度】
【你对此只是平淡地笑了笑……你并非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只是相比起这样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不如去拼一把，争夺那活下去的可能性，哪怕这种可能性微弱如烛火】
【况且，你也不是漠视死亡……只是身为医生的你早已习惯生命的凋亡，将其视为终会发生之事了而已】
【更何况……谁能说清楚，死亡到底是一种终结，还是一种“解脱”呢？对吧？】
【而在「逐火之蛾」这边，因为你所遭遇的此次崩坏过于特殊，尤其是根据你们的说法，那只特殊的崩坏兽是从「源石」中诞生，因此「逐火之蛾」暂时放弃了大范围使用「源石武器」的打算】
【不过小范围的使用还是有的，毕竟根据后续的调查，只要将「源石武器」的覆盖范围局限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就能形成一片安全的小型「源石」开采地】
【但「逐火之蛾」还是克制了这种武器的使用，要是再来一个特殊崩坏兽可就不好了，那会导致基层人员对这种武器的不信任，进而引发更多的事情……这种事情是不可以发生的！】
【毕竟「源石」这种能安全且稳定地使用崩坏能的方法让不少人都尝到了甜头，因此……既然无法大范围建立开采地，那就建立小范围的开采地嘛～稍微加快一些频率不就好了？】
【可不能让下面的人排斥这种武器，得让他们相信这种武器带来的便利，这样才能让他们取得更多的「源石」，获得更多的利益……稍微克制一下，学会细水长流嘛～】
【至于你，「逐火之蛾」自然是表达了慰问与关心的，不论如何，你都算是研究出「矿石病疗法」的功臣之一，不论是为了做样子，还是为了让下面的人继续相信「源石武器」，他们都必须表达出对你的关心】
【同时，他们也给梅比乌斯和维尔薇提供了大量资金，甚至下达了“务必要全力救治你”的命令，似乎特别关心你的生命的样子】
【至于实际情况是怎么样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毕竟，救治的任务他们已经下达了，至于能否成功，那就是梅比乌斯和维尔薇的问题了】
【成功了，那自然有他们的一份功劳，毕竟他们下达了命令，且提供了大量资金支持】
【失败了，那就是梅比乌斯和维尔薇的技术不行，可不关他们事哦？毕竟他们也不懂这些，只能把事情交给专业的来处理嘛……最后没救活可不就是她们自己的问题？】
【再说了，以你现在的状况，大多数人都不认为你能活下来，基本都默认你处于死亡的边缘，不知道哪天突然收到你的死亡通知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大家还想去相信一下那个虚无缥缈的救治希望而已……】
【既然都这样了，那不如就早点将目光放到你死后的事情上，比如……你死亡后，身体所化成的「源石块」是不是该贡献出来给「逐火之蛾」，用以加入到「逐火之蛾」对抗崩坏的事业中呢？】
【虽然话确实是这么说，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多少让人有些难受】
【因为这太冷漠无情了，哪怕所有人都明白这种话是对的，而且这种话题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当着你的面说出这种话……真的很让人心寒】
【不过，并没有很多人反对「逐火之蛾」的这种说法，毕竟……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话题】
【只是梅比乌斯和维尔薇对此表示出了强烈的反对，维尔薇甚至少见丩地参加了一次「逐火之蛾」的会议，就是为了在会议上发一顿脾气，指责他们的悲观和冷漠的态度】
【之后，维尔薇甚至以强硬的态度推掉了所有「逐火之蛾」布置的任务，专心研究起你的事情……而「逐火之蛾」也迫于之前下达的命令，不好阻止她，甚至还必须得她不断提供资金】
【而维尔薇也是和梅比乌斯联合起来，一同商讨着你的“救治”方案】
【维尔薇会救下你的，维尔薇不会放弃你的……绝对】
【她……不能再失去你这一个，能让她安心“休息”的地方了】
【终于，在繁琐且稍有些漫长的准备后，对于你的救治方案也终于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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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女人，你这方案行不行啊？”
维尔薇一边调整着参数，一边对另一边的梅比乌斯抱怨着。
“怎么？你是对你自己的方法没信心吗？要知道这可是我们两个共同商讨出来的方案哦？”
梅比乌斯嘴角微扬，略带嘲讽意味地说着，同时又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
“还有，我不老。”
“啊对对对，一个快要奔四还时不时会装嫩的老东西罢了。”
“我希望你说话注意点，维尔薇，不要以为你跟小白鼠的关系好，我就不会找你麻烦。”
“呵呵。”
维尔薇冷笑了两声，对梅比乌斯的威胁并不在意。
“呵呵，也不知道小白鼠为什么这么亲近你这个有精神疾病的家伙，就凭你跟他认识得早？还有……用你的话是怎么说来着？嗯……你现在应该算是【极恶】？”
梅比乌斯随口说着。
“不过算了，能见到你这副模样倒也有趣……参数调整好了没有？”
“早弄好了。”
“那么现在，保持安静，我不希望因为一些没必要的小问题导致手术失败。”
梅比乌斯带上了严肃的神情，取出一个封有崩坏兽残骸的容器，里面装有的，便是曦望击败的那只从「源石」中诞生的特殊崩坏兽。
这便是梅比乌斯研究出的，最有可能救到曦望的方法……既然那只崩坏兽能够从「源石」中诞生，那么只要让曦望拥有相似的性质，是不是也能因此在「源石」中存活下来呢？
而且那只崩坏兽是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那般诞生的，倘若曦望也能如此的话，是不是也能就此得到“蜕变”，乃至……“新生”？
“啊……真是期待啊……”
梅比乌斯喃喃自语着。
“而且……【昔拉/沙利叶】啊……「逐火之蛾」的那些家伙还真无趣，居然为它取了这么个与月，与杀戮相关的名字，呵……倒也是，毕竟它的出现可是导致了一系列的不好的事情呢～”
“不过说不定它意外地和你很相配呢？小白鼠……毕竟你似乎也与它一样，具备某种意义上的【两面】呢……”
“好了，让我们开始吧，小白鼠。”
梅比乌斯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疯狂，一丝坚决，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期待她所看重的曦望，她所钟爱的“小白鼠”，能给她带来惊喜。
“这可能得花上不少时间，但……没关系，我们会成功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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