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己
“你能力真是不小呢……”夕恒明显认识到,自己这个空降而来的嫡女与原长原生的帝姬,着实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但是。”初晓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妾身希望皇姊将此事作罢后,就将皇位传给妾身。”
夕恒觉得好笑:“用一个奸臣人头来换整个大赵,你这赚得也太多了。”
“恕妹妹冒昧了。”帝姬朝夕恒行礼,认真说道:
“皇姊已经得罪文官集团,就算身为皇帝也难以再主持朝政,而大赵如今祸乱相踵,国中百姓正遭着千灾百难,势成水火,宫中朝政一日不得安稳,大赵也就再难有回天之力。”
“我知道。”夕恒瞥了一眼:“不过也没你说的那么糟,我杀了那三个奸臣之后又没有把他们的职位空出来,那些受了提拔的朝臣也正带着一帮人在认真做事。”
初晓没有反驳,又道:“但即便如此,朝堂功能也不尽完善,一个不够安稳的朝堂根本救不了大赵,最直接的办法便是换人坐上龙椅。”
“你觉得自己坐上王位,就能救大赵了?”夕恒声音渐沉。
在她看来,如今外围四方皆敌、内部贪墨成风的大赵已经差不多坠入深渊,以寻常的做法根本就拉不回来。
想救,就必要将整个满是奸臣贼子的朝堂与各地贪官污吏这般蛀虫清理干净。
要么再立一个新朝改天换地,把大赵从头到尾筛一遍。
要么就以至强的力量横扫,将贪脏枉法之辈一个个砍掉脑袋。
不服之人曰杀,鱼肉百姓者曰杀,析律贰端者曰杀,欺良压善者曰杀,为富不仁者曰杀,蠹国残民曰杀——只有如此,才有机会挽回已经满目疮痍的大赵国。
而这位生长在深宫大院的初晓帝姬,显然没有这种魄力。
……………
第四十五章、江湖流言
“你觉得自己坐上王位,就能救大赵了?”
夕恒以为,要救大赵,需要杀掉许多人。
在她眼里,这位养尊处优的初晓帝姬甚至可能都没杀过人。
而她自己虽然魄力足够,却暂时没有足够实现想法的力量,只能期待在之后几世做到。
“我愿尽力而为。”初晓只说:“坐上皇位后,我必亲贤远佞、勤于政事,孜孜求治,同力度德,同德度义,调整内阁改革科举财政,重典驭下且加派三饷,发展火器诘戎治兵迎面四方劲敌,不会如父皇那般穷奢极欲,纸醉金迷。”
“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夕恒说:“哪怕你将所说之言皆做到了,也难以挽救大赵,如今大赵内忧外患国将不国,此为乱世,乱世所需之君不只是明君,也必须是枭雄。”
“枭雄?”初晓听闻后微微皱眉,捏着下巴对这两字思索起来,后问道:
“依皇姊所言,如何人能是枭雄?”
“有雄才谋略,有强横野心之人。”夕恒说明:“最重要的是,要足够强大。”
初晓帝姬顺着话道:“如此,以皇姊此刻所拥有的资源来看,是难以成为枭雄了,不如将皇位传于妾身,让我来试试。”
“你就这么想要皇位?”夕恒歪头。
“妾身为此准备了太久,只是未曾想到失踪十数年的皇姊会忽然来到,又说父皇成仙,而后竟是直接在我做出反应之前坐上了皇位。”初晓看起来相当无奈。
“那抱歉啊。”夕恒打了个哈欠,随随便便地说。
“不必致歉,皇姊登基之后杀了那三大奸臣,也是为妾身扫平了许多阻碍。”
“朕可还没答应呢。”夕恒轻笑一声:“皇帝这般万乘之尊,高高在上的位置多好,我为何要平白送给你呢?”
初晓眯了眯眼,讲道:“为了大赵,也为了大赵的苍生与黎明百姓。”
“可朕不觉得把王位给了你,大赵苍生百姓如今的境遇就能有所好转。”夕恒作答:
“如你这般志向深厚,想要做事的人成了君王,反而更可能在诸多努力与尝试之间劳民伤财而酿成悲剧,加速大赵的灭亡,像我这样昏聩无能的家伙,也许更能令国祚再多苟延一段时间。”
“皇姊还请不要架谎凿空。”初晓深吸一口气:“皇姊作为皇帝,杀了那三大奸臣就已足够完成使命,日后在万民口中还能落个侠王之称而留名青史,而若因贪图皇位而抛弃大赵未来,只会被称为昏君庸君。”
“朕若将皇位给了你,真的还能安稳退身归隐?恐怕不能吧。”
“妾身之后会力保皇姊安危。”
“我不信,我还想再活一会。”夕恒摆手:“所以不给。”
至少,要让她将手里这几本化劲武学秘籍都背熟,而后再看几遍赵乾元所搜集的种种修道典籍与道经与各种仙神传说故事,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以便以后寻仙之用。
之后,另外还有武学秘籍、用于炼丹的丹经丹书,占卜星象之法等等,夕恒都想翻找出来看一遍。
现在她身为皇帝,有着无数在民间有钱也买不到的诸多珍稀藏书可读,在读档之后再想汲取这些知识可就麻烦多了。
“……”初晓张了张口,似是还要再多说些什么。
但长时间沉默之后,她只是退身道:“既然陛下执念如此,那妾身便不打扰了。”
被回拒之后,她语气明显里更多了几分疏远感。
“再见。”夕恒向这位外貌与自己有些相似之处的皇家帝姬摆了摆手,望着对方的身影从眼前消失。
她呼出一口气,起身慢慢走回自己的床铺,继续回到床上慢慢凝练体内气血与整体劲力。
拍了拍脸蛋放空心思,在床上盘腿之后便不再多想其他。
夕恒专注起体内气血流转,慢慢将气血引向腰间带脉,试着将其打通。
修炼时难知时辰,恍惚一晃,时间便从夜初到了夜半。
带脉左右共有六个穴位,夕恒凝练了几个时辰气血,已经将其中两个穴位突破,之后要完全打通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今夜修炼倒是有些明显效用,气血与血液的流通都更为通畅了些。”
夕恒随意感知了一下身体变化,结束修炼,躺在床上用被褥盖住身子,闭眸入眠。
……
接下来的一日日,夕恒每日重复。
每天早起上朝、朝会结束后处理奏折,之后返回书房背诵化劲武学秘籍与通读种种仙神传说与修道典籍,到入夜了便修炼气血内功。
时不时有了空闲,便在福庆殿宽旷后院的茂林修竹与秀美花石、清水秀亭之间闲逛或随意练一练剑,每天过的都算是相当充实。
这期间,不知是福庆殿周边的禁卫拉满了警惕心,还是说那些与她为敌的文臣忽然想通放弃了刺杀行动。
总之,夕恒再没有遇到什么刺客,每日餐食当中也没有被放毒药,搞得她自己都愈发放松心神,好似一切都已经变得相当安稳。
直到七日之后。
正在朝会当中关注着北方边军与颜朦国沿河的对峙之事时,夕恒听得殿门处响来了一个高声。
“报——”一名禁卫快步前来跪倒在了朝堂中间,大喘着粗气,面露焦急神色不安。
“何事?”夕恒随意问道。
“陛下!大事不好!宫中禁军马义统领今日清晨饮酒时忽然歪扭昏倒在地,浑身抽搐不断,如今被驾在床上,仍是浑身冷汗,口中有黑血微起!”
夕恒听着这描述,怎么想都像是当初国师被毒杀时的表现,这位暗劲大成的禁军统领显然也是中了毒。
“啧,怎么还用的同一种毒。”夕恒吐槽了句,立刻道:“快派太医过去!必要将马指挥使治好!”
“太医当时就与马统领一同饮酒,见统领昏迷晕倒,却说只是饮酒大醉,而后见毒性发作,却又讲自己医治不得。”前来传话的禁军接着讲:“副统领因此以为正是太医下毒,怒不可遏,已将太医打昏在地……”
夕恒扶额:“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赶紧再传太医!”
“是!”
传话的禁卫又连忙跑着离开,朝堂当中留下了一片静默。
“继续朝会吧,派出京军后,京畿之地那几股大匪可已清净?”夕恒问道。
“陛下,京军虽已出城,却还未去攻匪,如今仍在城外练兵场中训练山地攻阵之法!”
“真是废物,平时不练的吗?”
“京军动兵之前每日俸禄口粮稀少……”
与下方朝臣相谈许久,朝会结束之后,夕恒便让禁卫备车前去禁卫府探望中毒的禁军指挥使。
如今已过半个多时辰,不知马指挥使是死是活。
当夕恒于诸多禁卫的围绕与跪身请安中来到禁卫府的卧室,里面景象已是混乱不堪。
只见一名身穿的单衣的大汉死死扣住身旁一名医师的衣领,将那消瘦的老医师整个人猛地拽起。
“俺大哥是暗劲大成!怎会受这小小毒药催死!再说胡话,休怪俺摘了你的脑袋!”
“大人,大人饶命,饶命。”那老医师不断哀求,同时仍慌忙解释道:“这是侵血之剧毒,如今毒入骨髓,哪怕最高明的医术,也无法将血液与骨髓里的毒给剥离开呀。”
“胡言乱语!我看你也是那乱臣贼子的手下!”大汉一手将此人气愤地丢到一旁,又靠去床边紧紧握住床上的禁军统领的粗糙左手。
“大哥,请醒来啊!”
夕恒进门便见地上倒下了两个身穿青蓝锦服的太医,抬眼又见床上躺着,身体颤抖不停的禁军统领。
对方此时满头冒着冷汗,嘴唇发白,面色发青,看起来已是临危之际。
夕恒在旁看着,平静无言。
当初即位为皇帝时间,与自己一同谋划诛杀奸臣的三人,其中两人都已身中剧毒。
只有那个老太监还算无碍,不过,也许同样活不久了。
自己失去这些力量,显然也已经难得长久。
夕恒走入后,其中的禁军副官一直紧盯着床上的统领,面目焦急,好似没察觉到她的前来。
直到一身皇袍的夕恒行到病床一旁,此人才终于反应过来,跪身喊道:
“陛下,请救统领!”
“就算你这么说……”夕恒又不是什么医生。
等下……
她忽地想起一个法子。
“我试试吧。”夕恒从袖中捏出了那颗随身携带着的,犹如茶盏大小的血灵石,默默将灵石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一道,并掐出一个指决。
念起咒语,右手在病床上空拍一下。
手前忽有一阵红雾显出,飞快地渗入禁军统领的外露粗糙皮肤。
不消几秒,禁军指挥使的喘息与心跳声一齐增大了几分,从原本微弱得快要停息的模样,变得逐渐有力。
夕恒这招便是先前在金石城为自己肩膀止血的法术,不过其实也并非真正的治疗法术,实际功效只有‘稳定体内血液状态’。
而对方所饮下的毒液似乎正侵蚀污染血液,那么这种法术也许能有作用。
夕恒其实也不确定,毕竟血海大法上只说稳定二字,而不能排除毒素。
眼前病床上,禁军统领经过一段时间的粗糙喘息与剧烈心跳之后,声息又重新变回了稳定的模样。
身上不再有冷汗不断外冒,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渐渐,此人睁开了迷蒙双眼,张口还未说些什么,却忽地咳嗽起来,猛地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黑血。
“……呼。”面目仍还苍白的禁军统领以沙哑声音颤抖着道:
“多谢陛下……在下得了一瞬安宁,能用气血强行逼出少许毒液……已经不至命危,但浑身力弱,之后恐怕难以亲自继续为陛下效力了。”
“活着就行,你死了我也麻烦。”夕恒说了实话,引得床上病人一阵苦笑。
“同你饮酒的太医已被你的副官揍倒在地,可否是他下的毒?”
“不。”禁军统领明确摇头:“并非此人,这酒是我亲自藏在窖中,是禁卫当中有着内鬼,却不知是谁。”
旁边副官愣了几秒,之后连忙跑到一边扶起倒地的两名太医,立刻就从先前的那副凶猛模样转换为体贴温存,对两名太医嘘寒问暖起来。
醒来的老太医战战赫赫,一动都不敢动。
“内鬼什么的你们自己抓,朕回去了。”夕恒没多在意此事,转身便离开现场。
她如今对宫内的这些权谋诡计没什么兴致,就算落到了她自己身上也没关系,夕恒视死如归。
“国师中毒,禁军统领中毒……接下来大概就是太监了。”夕恒回想起那个老太监,最近倒是没怎么见过,不知对方正忙碌何事。
不过她也没有去找那太监聊天的想法,坐到马车上后,便让前头策马的禁卫带自己返回福庆殿。
驾马的禁卫倒是个年轻人,见了身穿着一身皇袍,贵气凌然的夕恒,五指便不自主地微颤,张了张口似是有话要说,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夕恒眼角余光对此有所察觉,让对方说出来。
犹豫迟疑数秒后,小车夫道:“陛下,小人近日离宫探亲,昨日在京城城墙旁见了几封告示,是与陛下有些关系……”
夕恒微微眯眼,她可没下发过这样的命令:“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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