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己
常胜军虽然突破了敌军防线,但并未将敌人击溃或者全歼,如今北疆部分仍留有大量颜朦军队。
他们没有直接南下救援燕安,兴许是怕被围城打援,所以在等颜朦国境内派来更多军部,一齐支援燕安。
夕恒猜,燕安当中驻扎着五六万敌军。
一般而言,这个数目再加上宽厚高大的城墙,完全足以抵挡大赵军数月。
颜朦人应该也这么想,所以并不着急支援燕安,而是先积聚力量,为他们再多增几分胜算。
“若是敌方援军再聚来三四万人,同城内守军一起突袭我军,也会是大败之相……更何况,如今已近冬日,天要冷了。”
凌冬将至,这对于北疆军而言,问题倒也不大。
但如今组成大赵围城军的,多数都是境内军部。
如京军、四方前来支援的官兵臣军等等,都没有在外御寒与冬日作战的经验。
而颜朦军在北地土生土长,冷冽冬日对他们战力的影响较小,天作战,对方将更占优势。
“目前来看,即不可久与敌军互相消磨,也难以立即强攻。”夕恒下定论。
“那该怎样破敌……”赵万里问:“难道投火投毒?可燕安太过宽阔,城中又有我方诸多百姓仍存,不可为。”
“和谈如何?”何节度使提出。
“不可能。”夕恒脑子里从没有过和谈这个选项,直接拒绝。
何节度没再对此多言,另道:“颜朦缺少守城经验,又不甚了解燕安地形,兴许会犯些显而易见的错漏……可能通过水使令精锐潜入城中,在攻城期间引起城中内乱。”
“可以一试。”
接着,她沉默着看了地图许久。
不知过了几分钟,张口道:“我有一秘法,兴许可以摧垮两三百米城墙,歼灭大量守军,如此可将攻城战转为城中混战,可能破敌?”
“秘法?”
“血海翻天。”
夕恒不知六十颗灵石究竟能否成功催动血海翻天,若能成功,效果又当如何?
但面对如此重要大战,总该是要尝试一番。
……
翌日上午。
夕恒命令后勤军为士兵准备了一顿足以饱腹的肉菜,调料肉食毫不怜惜地塞进大铁锅里,牛羊肉汤当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浓白色泽,向四方散着止不尽的香气。
士兵以面饼吞服肉汤肉块,其中多数还是首次吃到牛肉,美味令人难忘。
等到这一餐用罢,军队士气就好似用了什么属性道具一般飞快高涨,变得雄赳赳,气昂昂。
城内颜朦大将见了大赵军中烹羊宰牛,知晓大赵军中无故不杀牛的惯例,自然多加提防,又派大量守军来到正面城墙,列阵做好守城架势。
夕恒也并未让他们白费力气,士兵饱饭之后稍息片刻之后,将投车推向前去。
当投车砸出第一发石弹,她也已来到阵前。
她穿着边带金缕的暗红将军甲,反光甲胄在稍显阴沉的日色之下并不耀眼,反而总觉暗沉。
未被将军甲所覆的颈间、下巴、额头等肌肤,今日都已绘上了诡异的猩红血纹,整体模样像是妖鬼修罗,不似凡人。
石弹落在城墙,落出雷震似的轰鸣。
但燕安内城的城墙太过宽厚高大,投车难以砸到城墙之上,落在城墙所造成的效果也是不佳,只声音还算明显。
上方敌军安然不动。
数十台投车一起奏响,投臂高举石弹猛抛,只是扰乱了人们听觉,并不能造出真正实际的效果。
传令官不断挥舞手中旗帜,石弹也不断装载、远抛。
过了一刻钟,站在前端的大赵京军换做了北疆军先锋,一阵又一阵石砸声仍如敲钟般不断敲动。
夕恒正在此期间不断调整军阵,为稍后破城冲锋做准备。
高大的城墙被砸出一个个小型凹陷,石弹与城墙的碎石落在地上糅杂成了同一堆。
这上千枚石弹,应当能稍稍削弱城墙的承受能力……
城墙破了之后,进城巷战,这类挪动起来相当麻烦的大型投石车,用处也就不大了。
夕恒便将其先抬出来使用一番,无所谓其作用究竟如何。
待到周边石弹抛完,她稍稍抬手,下令要军阵退步。
一旁传令官立即挥起旗帜,带领军阵甬道当中其他传令官高喊:
“同退百步!”
灰色的令旗左右挥舞,先是后方将士后撤,而后慢慢引着前端部将也后退去。
逐渐,燕安城门之前又增了大片空旷。
部将皆退,夕恒则仍站在原地。
待到命令完成,后方喊声渐停,前端城墙之上传来了颜朦国人稍显低沉的口音,发出嘲声道:
“以往多是吾军攻城,面临如此宽厚城墙难有对策,如今却是反了过来。”
夕恒听这声音有点熟悉,眯眼望去。
石弹砸出的烟尘剑尖渐散,从中显出敌军将领的身姿模样,其人正是夕恒当初在北疆遇到的首个化劲,名为颜银木的用刀之人。
见不过只是个手下败将,她没兴趣与其多言,只问道:
“听说你们颜朦国的大汗颜青石也在城中,为何他不亲自领兵守城?”
“任谁守城,尔等无力之人终究不能攻破,陛下何必亲自前来。”对方只道。
“据说他是在寻找何物?要不要我告诉你们在哪?”夕恒随口多问。
“你身为大赵皇家,兴许确实知晓那一物所在……不过既然它不在燕安,就必然是在你们京都。”颜银木则没有直白说明:
“待尔等杂军溃败,我们自会前去拿取。”
“哦?”
夕恒有些猜不出对方究竟是在找什么,是前朝遗产,还是大赵国宝?
不过无所谓,待会攻进城中,找到颜青石问就行了。
不愿意说的话,就杀到濒死再问一遍。
夕恒不再与城墙上方守军多言,后退几步,立刻低声念起:
“血为沧海我为火,卷世间漱万物为实,爱与身俱污,命与魂俱染——”
指法轻捏,稳定变换。
这已是她第三度使用血海翻天,已经相当熟练,催动法术的速度也更快了几分。
模糊怪异的呢喃之声迅速念罢,声音听着似是细小,却清晰扎进了方圆数百米内,无论敌方守军还是大赵围城军的心底。
即便夕恒昨日早已做过提醒,友方士兵仍是止不住地冒出浓烈寒意。
而前端守城士兵更是皱眉,不知这邪冷寒意是因何而起。
且,听着这般怪声,闭眼就能幻觉般看到一片浓郁血水横在眼前,好似大潮般呼啸狂涌而来。
浓郁的不安绕在心头,颜朦精锐虽不惧身死,但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惶悚感似乎比起身死更加可怕。
好似即将有魔头降世,会把所有人拉进地狱不得超生。
法咒轻易念罢,夕恒身上血纹化成萤火光点向四周游离并逐渐扩大,飘向城墙。
墙上颜朦军见了这堆光点只觉诡异,将领见此立即抬手,命令手下放箭。
守军箭矢穿过光点,却是没能造成半分影响,反而红光愈发扩大,将他们的身躯也都照成红色。
一股恐惧感自心底散发,众人扬起脑袋,总觉头顶将忽现什么东西,会把他们都砸成肉泥,于是各起惶恐退意。
此刻,六十颗完整的血灵石已经整齐漂浮在夕恒身前,散出强光。
以血色,照亮周边数百米。
“取次血海一滴,坠于天下未尽,浮生一场,屠遍人间!”
夕恒声音重响彻在场中所有军兵耳中,双手随之猛地合十,拍出脆响。
下一瞬,浓烈的威胁爆发,诡异的闷沉震声与水的呼啸声忽现。
团团黑红色被红光喷出,遮住天上日光。
随即,数百米宽大的黑潮构成海啸,宛如猛虎扑食般,轰得砸在城墙之上。
黑哨好似陨石砸落,将高耸竖立着的城墙猛地压塌。
墙面石块于持续不断的咔声中接连破碎,朝后方城池瘫倒。
大块碎石坠落如雨,砸榻房屋又震碎街道。
血海随之泼洒下来,袭向每个惊恐坠倒的肉身。
大概除了夕恒之外,任谁都没能想到,宽大高耸的墙面竟会在一瞬坍倒。
血海所覆范围当中,数米宽的城墙就好似纸糊一般,被巨力撕得粉碎。
凡人铸就的城池,在神异的法术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六万单位的灵气,六万条性命,倒确实能催出一次血海落下。”夕恒望着远端血海砸下,并继续朝前涌进城中,心中默想。
“只是比之十万灵气范围更小,也更难以控制……”
她试图挪动血海,只觉吃力。
莫说像是曾经那次一般将血海聚出几个龙头形状,就算想稍微偏离一下血海的朝向,也必须尽上全力才行。
“控制能力几乎消失,并且被血海扑中的敌军大都是被碾压致死,只有少数会被裹进其中汲取血肉……”
不过,能摧毁城墙,就已经达到她的目的了。
血海还会继续向前奔涌许久,应该能碾死不少在城中敌军。
既然难以控制,她便不再控制,只将已经干涸的灵石挥手收回物品栏中,便拔出腰间宝剑,踏起轻功,冲向城墙出现的巨大缺口。
“全军杀进燕安!”后方将军呆滞片刻之后高呼道。
传令官将灰三角旗换做红色,朗声复述同时挥舞旗帜。
战鼓敲响,咚声震心。
早已布好的方正阵列共同前冲,途中阵列虽因士兵各自速度稍显紊乱,但冲入道路狭窄城池之后就不必担心什么阵型了。
巷战当中,不会再有大阵被冲散,军部溃逃的情况。
有的只是止不尽的混战乱战。
夕恒首个冲入燕安内城,便见得坍塌的城墙侧边,正有一部未被黑潮与坠石席卷敌军骑兵队伍,见此恐怖景象,大都已经呆住。
手里抓出两把长剑,直接杀了过去——
血影划过,头颅飞起。
骑兵甚至不敢还击,愣神之后只会各自奔离逃窜,而夕恒则紧追在生者后方不断突袭斩杀。
城中到处都是没搞清楚情况的敌军,到处都是可杀之人。
夕恒嘴角微微勾起,身躯连带着的刀刃轮转,划出一抹抹血光。
城外,望不到头的大赵军兵也正冲进城中。
前头先锋乃是常胜军精锐,两侧同伴着诸多没有列阵、踏着轻功行进飞快的大赵武者。
武者或飞向城墙,突袭仍存的守军,或直接奔向城中,行在先锋军之前斩敌。
坍塌破碎的无数石块之间,渐渐有一身影钻出废墟,抬头环顾四周,只是茫然。
此人正是颜朦国的化劲将军之一,方才他还站在城墙之上,准备应对敌军进攻。
下一刻,就见一团铺天盖地的黑色扑来,将他直直砸向地面,被无数碎石碾压。
他有化劲护身还算无碍,但回过神来却只见整座城墙已溃,方才伴在身边的守军也已被埋进石堆下面,前头还有无数敌军士兵正飞奔而来。
此人呆了许久,面目逐渐露出几分狰狞。
咳出一口猩血,从腰间拔出长刀,正要对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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