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影源2002
早就看那副狂妄自大又没逼数的模样不爽了,既没有多少才能,私德也一塌糊涂,仅仅因为投了个好胎,不管做什么都有一帮没骨头的跟抢着跪舔。
可是不爽又能怎样?又不能教训他,否则他那老爹一旦追究起来,自己全家老小都别想好过。
如今见这家伙总算吃瘪,波卢特怎能不快!?
“厉害!吾辈楷模!”
“这种人不吃个教训就不会长记性。”
“干得漂亮!”
与他坐同一桌的队友们也被波卢特感染,纷纷起身为柒季撑腰。
其他几乎所有人都在观望或斥责柒季不知好歹,也只有他们几个立场与贵族水火不容的在野冒险者敢公开站队她了。
“你、你……可恶!”兰彻斯特总算缓过来,不知为何他脸上的惧色迅速消退,眼里放射出视死如归:
“你以为这样就能击溃我的高傲?!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觉得自己低你一等!?这个无耻的贱人,你这个肮脏的??!做梦去吧!我兰彻斯特永远不会对任何人卑躬屈膝!”
他彻底明白了!
柒季昨天晚上故意疏远自己,今天又故意跑到自己家,又故意给管家留下她的位置,分明就是故意暗示他去找她,是在勾引自己!
而他居然还真的上了套,做足准备满心欢喜地跑来表示爱意。
然后,这家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诋毁自己,目的就是企图粉碎他的自尊心,让他觉得她是高高在上的,让他觉得自己不如对方。
倘若自己此刻没能看清她的嘴脸,选择原谅,选择退让……
那她一定会变本加厉,愈发猖狂地用各种手段控制自己的思想,一步步压迫自己的底线,试图让他这个风光无限、未来可期的堂堂男儿变成对她言听计从的废物!
原来如此,原来这个家伙的内心如此恶毒阴暗,自己居然差点被那清纯脱俗的外貌给蒙蔽了!
还好自己心思敏捷,及时认清现实。否则一旦深陷其中,必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后果不堪设想!
“这货脑子是不是被摔坏了……”
柒季反倒心感莫名其妙,一句话也没说,不是因为无言以对,而是她完全没get到这家伙生气的点。
如果说他觉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揍觉得丢脸,那生气还情有可原。
可这义正词严、大义凛然的态度,好似被反动派压上刑场的刚烈英雄,这是几个意思?
她只觉得一头雾水。
“呼!——呼!——呼……”
兰彻斯特骂完,只觉胸中积郁已久的恶气被一舒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仿佛女神的祝福替他清扫了心中的所有不快。
爽!太特么爽了!
长得好看了不起?真以为能凭那恶毒下贱的手段将我玩弄于股掌!?
想都别想!本少爷聪明机智,怎么被此等把戏玩弄?!
老子才特么不当舔狗!
他意气风发地站直,昂首挺胸,骄傲得像只打鸣的公鸡!
“……呃。”柒季虽然听不懂他具体在说啥,但也意识到他好像误会了,以为自己在PUA他。
不过面对这明目张胆的血口喷人,柒季却也不是很生气。
因为当一个人脑残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不论他说出再恶毒的话,都丝毫不能激起他人的愤怒了。
反正柒季不大在意,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家伙总算认清现实放弃幻想、要与自己一刀两断了,省得他成天惦记着自己的身子。
也算得上是好事一桩。
“你开心就好。”柒季耸耸肩,回头对伦西说:“我们上楼吧,不耗了。”
“呃……好。”伦西看了眼神采飞扬的兰彻斯特,嘴巴开开合合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她本来想说些关于柒季的好话,或者为柒季辩解几句,免得兰彻斯特过于记恨柒季。
但仔细想了想,她很快意识到这样做是没有必要的。
首先柒季不需要任何人替她向任何人求情,她在做出决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承担为此产生的一切后果的觉悟。
假设伦西出面试图为她求情,不论结果如何,实质上都相当于将兰彻斯特的一部分愤怒、一部分仇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而对柒季来说,别人硬要替她承担风险,或许算是一种亵渎。
其次,伦西也知道兰彻斯特这人的品性,光凭自己的口头劝解是没多大用处的,甚至有可能适得其反,将一份愤怒复制成两份愤怒。
到时他回家要是和狮子匠男爵抱怨几句,父亲大人那边难免会承受一定额外的压力。
她与老爱德华的关系不好,她也完全不能理解、更不能认同他的想法与作为,但他终究是自己的父亲,有十几年养育之恩。
更何况在几年前,他还是个和蔼慈祥的好父亲,是个仁善平和的好家主,她无法因为一年多的性情大变,就否定以往那么久的恩情。
她身为女儿,在潜意识还是在为老爱德华的感受着想。
于是乎,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跟在柒季身后走向楼梯。
“……唔。”
兰彻斯特见柒季居然一点也不生气,似乎完全不把自己凌然正气的反击放在心上,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被无视的委屈。
明明自己的语气那么激愤慷慨,神态那么豪情万丈,仿佛在朝堂之上怒斥奸臣污吏的皇帝……
却只换回这般风轻云淡的表现,着实有种全力一击锤在棉花上的空落感。
“嘁,神气什么,不过是个玩弄人感情的??。”
他装作不在乎地拍拍凌乱狼狈的衣衫,冷哼一声,迈步向门外走去:“我们走!”
“是……是!少爷!”
仆人望着攻击自家少爷的狂徒若无其事地消失在楼梯顶端,本来还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尽作为奴才的本分追上去,还是假装没看见不去触这霉头。
毕竟如此强者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被兰彻斯特一吆喝,这才如释重负地将目光从楼梯口移开,急匆匆地追向他。
“离开了你本少爷还活不下去了不成!?不就是女人么,本少爷要多少有多少!”
兰彻斯特气呼呼地踏上马车,对被吓得战战兢兢的车夫一声号令,豪华四轮马车便扬长而去,直奔风俗街。
第75章 很快就到你家门口!
夜色渐浓。
暮色的昏黄褪去,璀璨的星空逐渐浮现在深沉如天鹅绒的黑夜之下。
湛蓝之月从东方的地平线下升起,在这方澄清无云而星光点点的天穹下高悬。
仍然是没有一丝亏缺的满月,圆润得仿佛收束的瞳孔。
宛若有某尊崇高飘渺的存在,正端坐于无穷高远处的殿堂俯视大地。
圣堂教国,斯帝欧,南区。
夜晚的南区,远没有北区那般繁华光彩,亦不似东区那般安宁。
夜幕降临后,本就清冷的街道便彻底没了人迹,万籁俱寂,就连虫鸣都压低声音。
没有路灯,能为街道提供照明的,除了天上的星月之光,就只有两侧人家的窗户内零星泄露出的几缕灯火。
非但没能驱散凄冷惨淡,反而赋予了整片城区……一股鬼影幢幢的异质感。
然而,也并非一潭死水。
在光芒不能触及的角落,仍涌动着诡秘的暗潮……
狭窄熏臭的街巷中,一个瘦高的男人两手插袋,鬼祟地在边缘快走。
刻薄阴冷的面庞上,透露出几分焦急与急迫。
因斯。
他沿着这条沉积着污水的肮脏小道一路向南,;很快来到道路的尽头,一个T字路口处。
接着,他快步走到墙边,靠在上面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谁。
除了他以外,街上没有任何人。
这是自然,在南区,就算是白天街道上很少有行人。不论白昼黑夜,人们要么在勉强可以被称为家的木头盒子里休息或等死,要么在手工场的机械之间昏昏欲睡。
谁有资格把时间浪费在上街晃悠上呢?
有的……
因斯突然用眼角的余光发现,就在自己身侧几步远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根本没听见脚步或动作声,那人就幽灵般自黑暗中浮现,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这一刻,他有种被恶狼盯上的警戒感,本能地产生恐惧,寒毛乍立,揣在兜里的手攥紧了拳头。
“……是安德烈大人的信使么?”
但是他不敢动,甚至连眼球都不敢转过去正眼看对方,只是维持着之前看风景的姿势,用接近自言自语的音量蠕动嘴唇。
黑暗之人没有说话,头部的位置上下微微起伏,隐约能看出他是在点头。
因斯见此,默不作声地将一只手从口袋掏出,一抹灰白色的影子从中滑落,轻飘飘地下坠。
而他却似乎没有察觉,自顾自地转身走开了,离去的方向与来者的位置完全相反。
暗黑的人影没有动弹,宛如一尊雕塑。
直至因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阴暗朦胧的街巷中,他才环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旁观,随后弯腰俯身,将掉落地面的物件捡起,迅速塞入口袋。
然后,慢悠悠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开,又看似没有规律地随意拐弯,根本捉摸不透轨迹,就像个漫无目的散步的路人。
在他穿过一条小巷时,突然有个人迎面向他走来。
二者目光并没有交错,只是擦肩而过,仿佛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恰好遇见而已。
然而,在他们的双肩齐平的一瞬间,又是一抹微不可察的白影从一个人的手中跃到另一人手上。
像这样隐秘的交换,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发生了数次。
那灰白色的轻薄之物在一个又一个形形色色的人身上转移,倘若将它经由的途径标示出来,将形成一团覆盖小半个南区的乱麻。
最后,它来到了一位衣着体面的绅士手里。
他在东区漫步时,忽然有个男人撞了下他肩膀,对方匆忙道了歉便离开了。
就在这看似寻常的交互中,他外套侧兜就被塞了个东西。
绅士神色悠然地在东区寂寥的街道上踱步,最终走到一幢三层高的独栋小别墅前。
“先生,有您的来信。”
他有节奏地敲响房门,然后手随意地往门下侧的小窗口一递,隐隐有什么东西被送进去。
做完这些后,他就转身走远了。
在简朴的木门背后,却是一副与清冷的外界天差地别的场景。
“来!继续跳!”
旖旎的灯光下,一个体态庞大的中年男人仰靠在沙发上,脸颊的肉像松软的面包,软塌塌地垂下。浑身的脂肪仿佛一圈圈轮胎,油腻地堆在一起。
整个人就像坨摊在沙发上的肉团,给人种下一秒就要融化、糊成一片的错觉。
而在他面前,铺着木制的高台,几位衣着暴露、身材火辣的金发女郎正在上面热舞,还时不时向台下的男人抛媚眼,做出各种下流妩媚的动作。
男人乐呵呵地观赏着她们表演,偶尔吆喝几声,不亦乐乎。
一位女孩突然手在背后一撩,遮蔽身体的最后一片布料便飘然落下,性感窈窕的胴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
“宝贝儿们,这么心急做什么呢?待会儿咱们有的是时间玩……”
见此,男人笑着戏谑道。他只裹着件浴袍,里面什么也没穿,显然是为了方便接下来的某些活动。
“亲爱的,人家等不住了嘛~~”几位女孩齐刷刷地娇声呻吟,那诱惑甜腻的声线直勾人心,“好痒……亲爱的快帮我挠挠~~”
“你们呀,真是放荡到骨子里去了。”男人毫无顾忌地说出羞辱之辞,台上的女孩却毫不介意,反而用更大胆的动作勾引。
“……大人,您有份来信。”
门口出现一位年轻人,他手里托着张叠好的信纸,笔直地站着,目不斜视,眼前这般香艳的画面他似乎早就习惯了。
“拿来。”男人兴致寥寥地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