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雨知时节
“作为惩罚，你做那个给听。”
“……哪个？”
“用你的手握住你自己的……”
“懂了，打住！”林昀哭笑不得，“这玩意还能连麦的？”
“听你喘息的声音啊，多有趣。”
林昀果断回绝了余笙的请求，关电脑洗澡去，在热水的冲刷下自我检讨。
到底是养成的哪一步出了问题？
让一位禁欲系的科学家变成了如假包换的污女？
余笙一本正经ghs的样子也太抽象了，林昀有点顶不住，可是，想起那天余笙对她的独白，林昀又没有什么立场去制止她的行为。
如果不是余笙有条件的退让，现在的局面将变得更加混乱，某种意义上来说，林昀应该感谢她，所以就更得满足她提出的条件——「玩弄他」，让她从中收获愉悦。
林昀有点憋屈，但也只能忍。
可恶！
……
当德林中学的孩子们在期末复习的题海中淹没，曾经的德林学长，林家长孙，踏上了面见德布罗意先生之旅。
德布罗意先生年轻时当过医生，在热带雨林里研究传染病；后来当过医学院的老师，教书育人，著作等身。
在各种语境里，都称得上是“先生”。
他本人也确实喜欢被这样称呼，德先生的妻子与林老爷子是同村、同窗，那时候全村差不多只有两个姓，祖上多少能扯上点亲缘关系。
退休之后德先生开始了四处旅居的生活，挑选适宜的气候与人文环境……老伴早就走了，孩子们也独立了，想要完成的事业大都像模像样，姑且算是了无牵挂。
最近两年德先生常住的地方位于大陆的南端，一座常年湿润温暖的城市，据说这对他的心脑血管疾病有好处。
下飞机的那一刻，林元凯便察觉到了空气湿度的变化，不由得拧了拧领带。
上了车，神色更是透出难以掩饰的不悦。
他讨厌这里……烟火气太足了。
城中村的占比，在全国范围内都是出了名的多，市政规划杂乱无章，总体上透着一股实用主义的质朴……平心而论，林元凯是不理解，为什么德先生会选择在这里养老，更不理解他为什么选择在城中村租了小房子，乐呵呵地独居。
说起城中村，林昀新勾搭的那个小美女，就是个住在北沧城中村里的土妹子，据说林昀经常去郊区找她。
这弟弟真是越长大品味越差了，至少那两位青梅都是体面人家养育的女孩子。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古人的话未必全对，不过，其中蕴含的思维绝对是有道理的，至少林元凯觉得没错，奶奶也不会把林氏集团传给林昀那种满身平民气质的存在——天天就惦记着他那b电脑游戏，勾搭化安县来的进城土妞……
其实林昀当然对继承权之争毫无威胁，他的父亲也是个孬种，一众兄弟姐妹竞争的时候，往往是直接忽略老四这一家。
真正让林元凯对林昀额外关注的原因，是许静一。
这姑娘林元凯很久之前就开始关注了……不是出于对异性的欣赏，而是觉得小小年纪就涉及家族业务，还干得不错，属实难得，在富家子弟里面算是很优秀而务实的存在。
在他看来许静一是个现实而精明的姑娘，林元凯也是现实而精明的人，双方的家庭背景也合适……总之，她是最合适的结婚目标了。
然后许静一对着林昀一顿猛舔，为了林昀天天往林老太太面前凑。
先不谈此种行为背后的逻辑何在，林元凯觉得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明明最适合许静一结婚的人也是林元凯，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之前林老太也有暗示过，赞同让他去做这个联姻。
然后事情就朝着荒诞的方向发展。
所以林元凯就很好奇，林昀到底是哪里在吸引着许静一，顺势便深入了解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弟弟。
有一次校友活动，他去问了德林中学目前的学生会长，那位女生虽然嘴上说了林昀一堆坏话，态度却有些怪异，看得出来，其实对林昀还是有点好印象的，否则不至于流露出近似于傲娇的情态。
再然后林元凯查到了林昀的投资账户。
就是林昀拿给两青梅看的账户，最初的资金来源是家长给的零花钱和压岁钱的结合体，这账号本来就是摆在明面上给身边的人看，林元凯能查到也不奇怪。
这让林元凯颇为震惊，林昀居然不动声色地搞投资赚了那么多？
在林家，几乎没有人关注林昀的课余生活，估计也没人想到这小子有金融方面的才华……瞬间林元凯就有点压力了，也不敢问林老太怎么看待这件事，是嗤之以鼻觉得是小打小闹，还是因为与平时形象的反差，对林昀额外高看一眼……林元凯想得很多，他是长孙，需要承担的比别人更多，才能获得林老太的认可。
好在这次来游说德先生的工作，落在了林元凯的头上，无疑是很好的证明自己的机会。
111、渴望林昀的教导（3000喵）
林元凯在卖肠粉的小店里找到了德先生。
这家店甚至不在城中村的主干道上，而是一条目测不到两米宽的通幽曲径……明明天空中悬着明晃晃的太阳，天气预报说今日最高温度二十五度，可这条小路却格外晦暗阴湿，时不时有来源不明的液体滴下来，地面贼滑溜，林元凯走了五分钟差点摔倒七次。
负责林家长孙这趟行程的，是他平时用的司机，和他一起坐飞机过来，落地后租的车，此时正搀扶着林元凯缓慢地前行，忍不住抱怨：
“你说，德先生他一个外国老头，住这种地方是什么心态？”
“有思想的人上了年纪，脾气不怪才是不正常。”
“元凯少爷说得对啊，想当初老爷子就有点……”
“带好的你的路，这不是你该议论的东西。”
“……是。”
林元凯兀自悲哀，司机，是家里给配的，准确的说其实就是林老太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睛，车开得挺好，就是人有点蠢，胜在对林老太足够中心，因此必不可能失业。
每当司机做了蠢事或者说了蠢话，林元凯都会抑制不住地感到烦躁。
他的整个人生都被奶奶所布置的密密麻麻的网控制住了，陷进迷宫里，无法自拔。
唯一破局的办法便是获得林家的继承权，成为这座迷宫的主人。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日常之中的许多不愉快，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肠粉店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门面，门前摆着硕大的蒸锅，水汽朦胧，德先生懒洋洋地靠在墙边，面前摆着盘猪肝瘦肉肠，一碟干蒸，以及加了不辣的剁椒的酱油。
“来了啊，坐。”德先生的中文很流利，笑起来亲切感十足，“我请你吃，要什么？”
林元凯隐蔽地瞧了眼那硕大的铁皮蒸笼，忽然就纠结了。
如无意外，吃这种卫生条件欠佳的路边小店做出的食物，他会喷射。
然而德先生如此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吃，不吃实在是不给面子了。
于是没有迟疑多久，林元凯抿嘴微笑着点头：“好啊……不过我不太会点，麻烦德先生推荐吧。”
“行。”德先生摘下老花镜，朝着正在切肉的老板招手，“鸡蛋瘦肉肠一份，猪杂粥……你吃猪杂吧？”
“……还可以。”
“感觉你应该不是很爱吃的样子，那就芥菜咸骨粥吧。再来笼凤爪，难得见到熟悉的后生仔，胃口都跟着变好了啊……不过元凯，你还是不吃猪下水啊，啧，跟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一样！”
被一位髪国老头用遗憾的语气锐评「不吃猪下水」，林元凯感觉怪怪的。
桌椅板凳显然都是上了念头的老演员，油腻腻的，隔着正装西裤都觉得难受，仿佛随时都会滑下去给德先生表演个滑铲。
林元凯努力掩饰着浑身难受，德先生看在眼里，嘴角含笑，没有特地说什么，寒暄了些，还问了最近林老太的状况。
得知林老太身体依然硬朗，德先生不由得感慨：“再多熬几年，怕是你们孙子辈的孩子都有机会争一争继承权咯。”
“先生说笑了。”
“怎么说？”德先生挤眉弄眼，“老嫂子续命这么厉害，你们抢继承权的急不急？”
“……”
来了！
林元凯瞬间打起精神，这便是此行最难搞的部分了。
德先生不慕名利，行迹无常，可以说是个很难揣摩到他想法的家伙，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喜欢问各种奇怪的问题，以前和林老爷子合作创业的时候，经常开个会把高管给问炸毛了。
俗称，嘴比较欠。
他会用这种方式去试探对方的态度与想法，只有当他主观上对你满意的时候，才会和你正经谈事情。
也就是说，获得德先生的信任，是林元凯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
感觉像是参加了一场问答游戏形式的综艺节目，只不过节目的观众寥寥，且出题人比较古灵精怪……
“奶奶身体健康，是我们当儿孙的福气。”
“哦？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
就算是急着继承家产的富二代，也不至于天天咒着家里老人死吧？
林元凯有些无语。
德先生却是神秘兮兮的表情，吃了颗干蒸，香菇猪肉馅的，浓郁的香味和汁水在唇齿间爆开……当然，牙基本都是假牙，吃东西不如年轻时有滋有味了，但若用心去品，依然能尝出各家美食的精髓。
他寻思林元凯大概对美食兴趣寥寥，鸡蛋瘦肉肠是这家的招牌，三块五一份，别看它便宜，林家养心阁的许多面点，都跟它没法比的。
“我可不觉得你会希望你奶奶不健康。”德先生看透了林元凯心中的疑惑，戳穿然后更正道，“嫂子活得久，对于你们当儿孙的，或者说，对于林家，真的是好事吗？”
好家伙……
一上来就狂炫敏感话题嗷，林元凯开始流汗了，该死，这座城市怎么一月份气温还能飙到二十多度，空气还闷闷的？
他有点后悔穿正装来了。
比起林家长孙的局促，德先生显得像个隐士仙，他穿着简单的汗衫和大裤衩，扒拉着肠粉嘴里说个没完：“说真的，嫂子她没什么经营方面的能力，林家维持到现在，完全是靠着林兄留下的框架……所以求稳的话，就该保持不变，比如德林中学……你是为了学校的事情来找我，对吧？”
“……是的。”
“那你们是想保持原状，驳回小股东联盟的请求？”
“……是的。”
“你稍等，我先吃一会。”
德先生打算吃掉肠粉再继续说话，不然就凉了。
沉默中的林元凯感到很乏力，自从见到德先生，对话的主动权，便牢牢掌握在他手里。
这老头虽然很低调，也似乎对财富扩张缺乏兴趣，精明程度却不亚于记忆里的爷爷。
好消息是，从刚才德先生的话语中，林元凯品味出，他的态度，应该是和林家站在同一边的。
然而还没等林元凯组织好语言，德先生又提出了尖锐的问题：“如果你要我支持不融资，那就相当于承认你奶奶是无能的，是只能靠林兄的遗产苟延残喘的、不合格的一家之主，你赞同吗？”
“……”
“你肯定不赞同这个逻辑，我知道，请回去认真想想如何反驳我，明天再来找我吧。我约了牌局，现在没空跟你鬼扯。”
正好德先生填饱了肚子，站起来付了钱，拍拍屁股走人。
在林元凯脱离呆滞之前，背着手消失在了小路拐角的尽头。
逻辑……
林元凯哭笑不得，那算什么逻辑？
整句话都是漏洞好吧。
很明显，德先生现在不想和他交流，林元凯也只好暂且结束今天的行程，喊上司机去预订好的酒店吹空调了。
唉……总觉得，这场谈判，会发展成持久战。
林元凯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德先生事先得到消息不奇怪，可他的态度，像是已经和小股东一方详谈过，心中有了决断般，似乎若是林元凯无法说服他，他便会投票支持融资似的。
难啊。
……
因为要联考，所以期末考试的时间安排的比较早……正经的公立高中，联考之后还会上许多天课，甚至，校风比较肝的学校，还会在组织一次自己的考试，争取把学生折磨两遍，让大伙彻底失去眼里的光，消灭寒假到处乱跑玩耍的力气。
德林中学不搞这一套，实在是因为学生的成分比较复杂，有些人不需要爆肝，需要爆肝的往往有家长约束，或者自己安排自己学。
所谓贵族中学，说白了多半是家庭条件好，资源丰富，父母帮忙做好了人生规划，不需要随大流。
正因看清了这点，林昀面对其他学校的学生时，从来不会有什么优越感。
投胎这种事，纯靠运气，就好比林昀的重生，如果不是重生的优势，许多事情他也是做不到的。
考试结束，同学们开始讨论去哪里旅行，比较活跃的已经开始草拟朋友圈文案，林昀则是悄无声息地来到「互联网创业研究社」的活动室。
林湘菱正好打开电脑，扭头看了林昀一眼，笑容羞涩。
通常考完试之后，都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愉悦，林湘菱从前是没有的，这次却未能免俗。
那天喝醉了，做了荒唐的事，之后下意识躲着林昀，再然后就是准备期末考试……掰着指头数数，已经整整十三天没有和林昀坐在一起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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