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后才发现自己有青梅 第61章

记得林昀说过，她的综合能力很强……对于林昀的判断，林湘菱是盲目信任的，于是她决定更广泛地了解不同领域。

请教过林昀之后，林湘菱得到了方向，从学校图书馆，借来一些相对通俗易懂的书：《经济学原理》《会计学》《管理学基础》……

“商科的课本相对门槛较低，以你现在的水平绝对能读……读这些可以帮你更好地认识世界。”

正沉浸式阅读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林湘菱有点紧张，这城中村治安不是特别好，偶尔会发生治安事件……该不会是有坏人来了吧？

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的猫眼，向外看去，却是一位气场精致严谨的女子。

82、小香猪的饲养技巧（6000字）

女人自报家门，又拿出证件在猫眼前晃了晃。

稍加思考林湘菱便判断出，她真的是德林中学的校长助理。

冒充身份的骗子在哪里都不少见，贵气却是无法冒充的，这也是在德林中学读了两个多月的收获之一——学会了根据第一印象去预测来者的成分，算是某种察言观色。

“老师晚上好……”

“晚好，林湘菱同学，方便进来说话吗？有空的话，希望给你做个简单的家访。”

“没问题，请进。”

几乎没什么迟疑，林湘菱从鞋柜里拿了备用的拖鞋，请林怀芝进门，又给她倒茶。

很神奇的是，面对类似身份悬殊的情况，已经不怎么在乎对方直观感受到她的贫穷。

贫穷又不是她的错。

原本林湘菱的心理素质就蛮强大，适应之后更是不怎么在乎旁人眼光……唯独面对林昀的时候比较敏感。

林怀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女孩，微微点头。

待人接物虽生涩，却是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受限于经济条件穿着打扮朴素，却完全不邋遢，有一定的形象管理意识；

选了房价很低的城中村与别人合租，这是很明智的选择，德林中学的宿舍很贵，住在这里即便算上交通费也很省钱，缺点是上学放学通勤比较麻烦，但她坚持下来了……对于穷人来说这种忍耐比较常见，但林怀芝派人调查过，林湘菱挤地铁的时候也是在学习，全神贯注。

天赋、努力、坚韧不拔的意志、以及一张令人忍不住滋生怜爱之情的漂亮面孔……这样的年轻人，很适合进入林氏集团就职。

茶是便宜货，超市里或者街边小摊都有卖，加了香精的劣质绿茶，林怀芝不以为意，喝什么并不重要，社交礼仪而已，对她而言任何的饮料都和白开水区别不大。

喝掉大半杯，林怀芝将邀请函递给林湘菱。

先是认真解释了秋季茶会的含义……林湘菱不比那两位女孩，她们和林昀私交甚笃，自然有林昀给她们解释。

“老夫人很中意你，希望你能务必到场，当然，也并非强求，不过来了肯定是有好处、没坏处的。”

“唔……”林湘菱开始犹豫了。

听起来就是很高端很厉害的场合，更何况按照林助理的说法，是老夫人钦点她。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童话故事，住城中村打工赚学费的小姑娘，被豪门掌管者看中，鲤鱼跃龙门……前景似乎很美好，然而林湘菱首先想到的是，林老太的赏识，必然带着某种隐含的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必着急做决定，茶会在下周，你可以慢慢想，当日之前给出答复即可。这是我的名片，茶会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在邀请函上，都可以加。”

“好的，谢谢……”

“茶会的事情就这样，今晚来这里呢，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你的家庭情况，学校知道的，似乎你的父母给予不了你太多的支持。”

“……嗯。”这个说法有点过于委婉了，何止是给不了支持，怕是根本就对她不在乎。

林湘菱暗暗惊叹，助理姐姐情商好高。

提起家庭，她隐约有种预感，果然林怀芝马上说道：“德林中学的奖学金，会按时发放，除此之外你有什么生活上的需要，可以提出来，林氏集团的助学基金会尽可能地提供帮助。”

“助学基金，是什么？”

“是林氏集团设立的公益性基金，旨在帮助经济条件困难的优秀学生……和奖学金是不同的类别，奖学金是根据成绩定的，对吧？基金会不要求你每次考试达到什么样的成绩，只要和我们签订合同……”

一番令林湘菱有些眼花缭乱的解释后，厚厚的合同来到她手上。

之后林怀芝便不再叨扰，主打一个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说实话林湘菱还蛮喜欢这个风格的，她最讨厌的就是校领导找她打感情牌，明明是纯粹的利益交集。

粗略看了一遍合同，基金会提供的援助数额十分惊人，基本上足够她以学生的身份，过上高端白领的优渥生活了。

相对的，若是签了这合同，她需要履行的义务也很多，每个假期到林氏集团见习，大学就读的专业，毕业后就业林氏集团的优先选择权……各方面都有限制。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合同相当于卖身契，签了就是林氏集团的长工了。

但这待遇可比旧时代的长工好太多……基金会给的钱多，林氏集团也能提供高薪岗位，而且相当于林家家主认可、集团长期培养的嫡系。

如果换做刚刚通过入学考试的林湘菱，或许稍微犹豫一下就签了。

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命运啊，那个从化安县走出来的懵懂小姑娘，唯一所憧憬的便是体面收入高的工作，读书不就是为了这个嘛，她志趣其实蛮俗的。

签了这份合同，就再也不用遭受父母的白眼，不用住在城中村里每天坐几个小时地铁。

可以在学校附近租个好一点的单间……等等，学校附近，那岂不是就在林昀和她们同居那个小区……

林湘菱的思绪策马奔腾，想到这一层，立刻就刹住车了。

想起林昀，她忽然对那份合同产生抗拒。

她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有点好笑的想法：

“林家的长工，肯定没机会嫁给林少爷了吧……”

然后又晃晃脑袋把这想法甩出去了，你在想什么啊林湘菱，早就不是旧社会啦！

可是……

那份抗拒的情绪，却是难以抑制地滋长。

经济学原理，有点看不进去了，林湘菱索性靠着窗户发呆，呆了不知道多久，林昀的消息发过来，问她有没有收到茶会的邀请函。

这时候林湘菱忽然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原来如此，助理今天将合同给她，意思就是，如果同意的话就去茶会，当面签合同咯。

顿时她有点不想去茶会了，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咬咬牙又删掉。

说实话，如果真的签了合同……就感觉怪怪的，以后在林昀面前仿佛都要低人一等似的，林昀当然不会因此对她有偏见啦，林湘菱笃信就算全世界都觉得她低贱，林昀哥也会温柔地帮她擦拭掉脸上的灰尘。

可别人会怎么想呢？

就在林湘菱纠结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她的脸上染了白纸的颜色。

是父亲。

对于父亲林湘菱有种根植在骨子里的恐惧，因为父亲脾气比较凶，尤其是喝了酒之后。

相比之下至少母亲在态度上温和得多，尽管母亲一心只想着早点把她嫁出去多赚点彩礼，至少小时候姑且对她还行，后来林湘菱有基本自理能力了，便开始整夜整夜地消失，一般是去搓麻将。

这么晚了打电话来找她做什么？

惨白的面色，泛起厌恶的情绪。

有一点是明确的：父亲肯定是喝了酒。

林湘菱挂了几次电话，父亲还接着打，拉黑之后又换了另一个号码。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来。

果然，听筒里传来中年男人夹杂着醉意的粗暴声音：

“喂？你个小赔钱货，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爸爸妈妈报个平安……还有没有良心了？”

“当时不是讨论过了吗？你们不同意我来北沧读书，我也不同意你们的安排，既然如此那就各过个的，互不干扰。”林湘菱冷冷地陈述。

“住嘴！”男人愠怒起来，“说这种话是想和我们断绝关系吗？”

“断绝关系不至于，但请你不要干扰我的正常发展。”

男人连声咒骂，音量拔高，林湘菱机智地将手机拿远。

不用听都知道，又是老一套，说她幼稚不懂事、说她读书读那么多没用、说现在大学生都不值钱了读出来也是找不到工作、说将她从小养大结果养了个白眼狼……

她真的搞不懂父亲哪里来的底气骂她，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做饭、洗衣、收拾家，哪样不是她在做？

长这么大了，林湘菱都没见过零花钱长什么样，连正常在家里吃饭，吃饱一点都要挨骂。

更不要说动辄就朝她丢东西、吼叫，甚至还曾经在冬天把一桶冰凉的水浇在她的身上……

林湘菱不奢求大富大贵的家庭，她只是想正常过日子罢了，呜呜，她能有多少要求呢？

过了一会儿，林湘菱拿起手机听了一下，父亲依然在复读经典内容，于是懒得理会，挂掉了。

对于父亲日常发癫，她早已麻木，却是没想到，与家里决裂来北沧之后，过了许多日子，与家人再度开口说话，结果依然是老调重弹。

唉，这不成器的父亲，一点长进都没有……林湘菱叹了口气，倒也不怎么沮丧。

她是缺爱的孩子不假，但缺爱并不意味着要从垃圾堆里获得爱。

林湘菱早就对付父母不抱任何期待了，反正……反正也不是他们亲生的。

父母不待见她肯定跟这个关系很大，可能这就是林湘菱的原罪吧。

但如果不喜欢，当年为什么要领养她呢？

这个问题林湘菱研究了许多年，也没能研究明白，当年的事情，疑云重重。

现在也懒得去想了，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动脑子……比如到底要不要成为林家的“长工”。

“咚咚咚~”

其实林湘菱为父母的手机号设置了一个比较特别的铃声，那是她最讨厌的音乐，两者很相配；

相比之下，qq上为林昀设置的特别关注提示音，便是林湘菱耳中的仙乐了。

林昀……才是现在林湘菱情感上的倚靠。

点开消息，林昀问她有没有收到邀请函。

略微迟疑了一下，回复说受到了，还把合同的事情毫无隐瞒地讲了。

对待林昀最重要的是坦诚，林湘菱已经深切意识到了这一点。

结果林昀马上打了语音电话来告诉她，那个合同，千万别签。

“这可不是长工，是卖身契！”

“是吗……”

“是的啊，合同里埋了很多坑的，你签了那以后就只能在林氏集团工作了，想跳槽都没得跳……比如竞业协议，看似允许你离开林氏集团只要换个行业就行，实际上林氏集团在很多行业都有子公司，有些甚至你听都没听说过，但由于竞业协议里埋的坑，明明和林氏集团的主要业务不冲突，很多工作你还是不能做……明天放假你去艺术中心打工吗？”

“嗯，去的。”

“我去找你玩，顺便详细给你解释一下合同。”

……

林湘菱觉得很神奇，想不到现在和林昀单独见面，竟然如此轻松随意了。

艺术馆的工作人员对林昀都蛮熟悉了，看见他来找林湘菱，眉眼弯弯地笑。

没有按照讲解员规定的路线走，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

林昀慢悠悠地讲着林家锁定人才的各种套路，听得林湘菱连连咋舌，但很快就接受了。

社会本就复杂，处处是险恶，林家又不是喝露水维生的仙家，哪能免俗呢。

之后林昀问她怎么想，林湘菱说：“我不想一直给林氏集团打工……如果没有其他跳槽的选择，岂不是很容易被欺负？”

“确实……你想得还挺全面。”林昀挑挑眉毛，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庭不幸的小孩会早早地与单纯绝缘，很容易便揣摩到人性的阴暗面。

很多生长环境温和、父母保护得好的城市青年，直到工作了两三年才明白职场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湘菱则是在勤工俭学的过程中就悟了。

从个人成长的角度来说，这当然是好事，想想又有点悲哀。

林昀的唏嘘映入林湘菱的眼帘，她有点误读了，匆忙补充道：“不好意思，林昀哥，我，我说你家里坏话了……”

“没事，我也在说我家坏话。”

“那不一样……”有些东西人可以自嘲，旁观者提起就是不礼貌了。

这也是一条“被保护得太好的孩子二十岁以后才开悟”的道理，人情世故这种东西，往往是靠血泪的捶打才会融入意识。

“放轻松，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在林家不怎么受待见，生活倒是轻松，家族的生意却和我完全没关系……”林昀耸耸肩，“他们的很多做法，我也看不惯，所以嘛，家里的帮助我也不稀罕。”

“林昀哥……以后要白手起家吗？”

“或许吧，哈哈，还早呢还早呢，咱们还是先毕业考上好大学再说吧……这对你很简单，我可能要费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