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醒时惊梦
精灵勾着唇，指了指后面，又指了指白行瑶的手。
白行瑶心脏一跳，抓住塔纳的手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完全忘记了邪神刻在她的手腕上的印记。刚说了信奉身后的信仰，现在手上却有着另一个神的标记，行为简直溢出疑点。
“不。”
白行瑶匆匆编了个理由，她用黑袍把自己的手腕遮住，别过脸去。
“哪个有用我信哪个。”
精灵的接话还没有响起，白行瑶就匆匆打断，她声音从喉咙中流泻，透露的是生硬的不自然。
“谢谢你帮了我。”
她甚至手心发出冷汗，整个人的视线盯着青石的地板：“……你要什么报酬。”
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生命必定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站在高处的神明怎么可能低下头颅，垂怜众生的蝼蚁？
她身上有什么值得塔纳关注的？
十分罕见，她并没有听到回答。
白行瑶沉默了一会，世界依旧在运转，流水溅在水面，鸽子啄食米粒，阳光甚至更加温暖。周遭的行人来来往往，当她终于忍不住转回头时，她看到了精灵难得的思考。
白金色的塔纳就像在想什么一样，那双翠色的眼瞳，再没有微风吹过，只是从其中蔓延开很浅的波澜，最后在晨曦的光芒中，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刹那变成浮动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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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好。”
她轻笑着摇头，站起来时，鸽子似乎随着她一起站起来了。雪白的羽翼蓦然飞上天空，落下的羽毛，扑哧掉落到涟漪的池子，微卷的羽身与溅落的水珠一起共舞。
白金色的精灵往下看，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血红色眼瞳的少女脸上，那双纯粹的眼睛，头一次凝视进她绮丽的瞳色。
“不要把自己再变成这样了。”
伸出的手把人拉起，白行瑶被森林味道的精灵拉到了与她相同的视线。左手被牵起，打开，带有暖意的圆形钱币被放到她的手心。黑发的少女怔了怔，低下头时，看到的是一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银色。
“我该走了。”
塔纳说出这句话时，是抬起头的。她翠色的瞳子似乎流淌着什么东西，那是执着而深刻，认真而和缓的某样事物。
“我的家乡没有你的眼睛。”
离去的精灵回头笑了笑，她揽众生颜色的面容，一直被衬托在翠色的眼瞳下，当真正从远处完整直视她时，才发现，她拥有一眼让人忘不了的惊鸿。
“下次不要跑这么远了，如果明天还能见到的话，我给你讲讲家乡的故事吧。”
————
塔纳来了，塔纳又走了。
就像做慈善，过来解决问题，给给钱财，提供帮助，然后就走了。
白行瑶不明白她的意图，她僵硬的站在那里很久，直到有好奇的小孩来回看她，她才一言不发的找了个位置，坐到木神雕像的最下方。
手里的银币闪闪发光，是非常崭新的颜色，如同刚刚被换出来，在晨曦的光芒下，带给人安静安宁的感觉，如塔纳一样。
白行瑶攥紧了这个事物，她的记忆不断的闪现刚刚接触的一切，试图找出任何精灵对她的意图。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表明，塔纳对她没有任何恶意。
她还会再来的，白行瑶心中生出浓重的无力，指甲戳进了皮肤中——叫她不要跑那么远是为了明天的相见，精灵能够准确的一次找到她的位置，就能准确的第二次找到她的位置。
为什么……？
她几乎把一切翻出来的思考。
这位生命的法则为什么那么执着她？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人高看的？眼睛？血色的眼睛很少吗？难道塔纳的故乡没有，这边也没有？
如果她的瞳色真是什么举世罕见的颜色，那她总会得到什么人的惊意。而不是只有塔纳一人明确表现出关怀，甚至连着三天给钱，生怕她饿死。
“空间……”
她询问着自己最贴切的伙伴：“代言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对一个人产生执着的兴趣？”
空间从恐惧的情绪中挣脱，它很努力的在想，很努力的在寻找资料，最后只依照自己的见识草草的列出几项。
【信徒、利益、爱】
永生彼岸 :
第六十七章 摸鱼的空间
信徒是一个人身上具有强大的天赋，甚至连法则的主人都心动了。越有能力的从属越能给被侍奉的神明带来纯粹的信仰，如果一个人天赋真的很强，那连神明也会为之注视。
利益，则是万古不变的东西。没有人能拒绝到手的财富，就如同哪怕神明，也不会拒绝触手可得的无尽信仰。这是一个强者能对弱者感兴趣的最广泛原因，没有利益，弱者只是强者可以随意碾压的一只蝼蚁。
而爱——
无人可以分辨，无人可以解释，这是最简单粗暴，只凭缘分与命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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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瑶转头就照了照水面，水中的她没有任何绮丽到极致的颜色，漂亮的面容，因为冰冷的神情没有一点感情。在水波的粼粼下，那双血色的眼瞳更是没有半分勾人，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冷冷冰冰的情感。
像水鸟。
她的心中划过这个念头。
像没有感情的水鸟，连灵魂都是冷的。
“她不可能喜欢我。”
白行瑶得出结论，她的注意转到另外两项，没有在第三个不靠谱的东西上再流转。
利益、信仰……
她能给塔纳带来什么利益，又能给塔纳提供什么信仰？
生命是现实侧的法则，但是生命也是无形的。人从无形的精神诞生意志、萌生灵魂，最后在婴儿的啼哭中睁开眼睛，完成最初的降临。
最后的消逝也是在精神的世界枯萎、离去，每一个灵魂的死去都是因为精神的力量再也无法托举意志，哪怕是长寿的修炼者，也必将是精神得到提升，滋养了灵魂的意志，得到长久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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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可以说，精神这一因素是贯穿了所有人的生命，不论是哪个种族在睁开眼时，精神的强度就决定了寿命的上限。
【你的精神潜力很强大……】
空间沉默许久，白行瑶的推测大胆而惊奇，她结合了得来的资料，又依照自己的理解，仿佛把眼前的迷雾渐渐挥开。
如果真的如她推测，那她的天赋，将完美契合生命这一途径。那么强大的精神海，哪怕全部固定在那，也足够她活很久很久，把这一法则玩出花来。
但这样的程度，真的值得一个不知道强大多久的法则代言人，亲自过来传教吗？
塔纳的态度可并不像神明对教徒。如果她真的想要白行瑶，完全可以把她丢到生命的法则路上，一遍不行走两遍，四五遍下来，白行瑶就是一个纯粹生命法则修炼者了，何必自己过来接触。她这种大法则的代言人时间都很宝贵，不加快速度占领这个世界，反而对着蝼蚁交谈偶遇，这不符合一心追求力量的法则代言人。
“我不知道，我宁愿打一架。”
白行瑶突然有些心烦意乱，她别过头，脑海中不知闪过多少胡言乱语的想法。
打起来可以求助未来，但是猜测想法就像软刀子，不断的凌迟人的内心。没有人是完全一样的，生命的法则不知道活了多久。精灵是长生的种族，她不可能猜到对方是怎么想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再见面。
“我必须找到她能找到我的方法。”
摆脱麻烦要从根源斩断，解决夜晚再解决生命，白行瑶觉得买水果的时候给生命和背后靠着的神像一起买上，她就不算白拿人家钱和力量。
【先买点东西吃】
空间觉得白行瑶一直思考太累了，它并不希望自己的主人太过疲惫。黑色的能量球在灵魂之海中轻轻浮上来，如同冒出来的精灵，安抚的揉了揉她意志里的灵魂光团。
白天那么漫长，它们可以慢慢解决生命的问题。
手上的银币闪闪发光，灵魂中的触摸却那么温馨。苦闷的思绪被能够完全交心的伙伴打断，白行瑶仿佛现实都能感到头发被抚摸。她下意识用精神回触空间，薄薄的面上，有一点微微的温暖。
不是生命雀跃蕴含生机的温暖，而是从灵魂之中而来，有人陪伴的温暖。
“生命明天还会来……”
她的视线向下，血色的瞳底，头一次被发光的事物折射出光芒。
“我有很多的时间思考。”
【还可以去睡一觉——】
小黑球一下子细数了解决的麻烦，它叹气起来，没有命悬一线的威胁，陌生的代言人也暂时没有发现它们的身份，哪怕明天还要见，但是这一天长的很呢。
哪怕是被影响后的白天，也足够被晒得暖绒绒的水鸟好好休息，谋划未来。
白行瑶双手攥住钱币，她的意志还来不及跳跃起这是多大一笔巨款，就蓦然看到了空间的形容词。
暖绒绒的水鸟？
“那你应该是炸毛毛的黑球。”
噩梦的主人拒绝接受这么可爱的称呼，并且冷漠的回敬自己的媒介。
【明明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形容词】
空间哼了一声，也没有在意。它很快的撇开这个话题，并且“咦”了一声。
【你的记忆碎片自动捕捉到了这个世界的钱币消息，我看看——】
它快速的翻阅起这些共享的消息，这是媒介与主人之间权限共通的地方。空间是彻底属于白行瑶的事物，它能查看白行瑶能力的动向，帮忙归纳总结那些信息。毕竟白行瑶能力的开启时间太随机了，总不能白行瑶在和塔纳交流时，她的脑海自动蹦出隔壁老王与二花的两三件事。
“……”
白行瑶觉得空间肯定是看了一些很奇怪的书。
它有自己的网络，据说还能连接到宇宙之外，虽然信号很不好，但是搜索网还是搜索网，总归是能找到一些外面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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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看上器官。
【我又不是一个人看，我给你也找了】
空间立刻反驳自己没有天天摸鱼，它在和白行瑶交流间，就把记忆碎片带回来的大部分垃圾过滤，留下的是最精准的信息。
世界钱币的兑换。
铜币是整个世界最低一级的货币，银币往上一点，一银币等于一百铜币，金币几乎没有人见过。
有了钱可以在贸易之区买到很多东西，不管是食物、衣服还是服务，一个银币可以够一个普通人吃很久，但是如果想成为光明教徒的话，一个银币连进入的资格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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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后的三章！正好碰上一个连贯的剧情，感到好运一直在眷顾着白行瑶，打滚（?*。?(ˊωˋ*)??*。）
永生彼岸 :
第六十八章 再次涌现的一夜回忆
光明教徒？
灵觉刹那的颤动令白行瑶立刻心生警觉，目前
;!她接触到能够称得上信仰的只有背后的雕像。她立刻抬头，在阳光下，被兜帽遮住脸的神明从树木中而生，怎么看都没有任何光明的性质。
不……雕像不一定要有光明性质。
无言的发紧流淌过心里，心神下意识的变成警觉状态。记忆碎片蔓延出去，四周的一切仿佛嘈杂后又变得平静，只有需要的清晰声音细微的从各个地方响起。当听到远方的小孩打打闹闹，指着身后流水的楼梯称为木神的馈赠后，紧张的心才再次放下来。
木神，不是光明神。
但第一天晚上的记忆没有随着这一刻的放松而消失殆尽，反而灵魂的灼烧感仿佛再次席卷，记忆不受控制的延伸回去，被那双金色的眼睛高高在上瞥过时的疼痛，再次出现在身上。
意志一寸一寸的被燃烧，浑身几乎要被璀璨的光线全部笼罩。那双漠然的眼瞳高高的瞥下，那是一双极端华贵、如金子一般的眼瞳，其中没有任何的感情，有的，只是看肮脏东西被盛大阳光全部焚毁的无趣。
“光明教……”
缓缓攥紧的手随着念出的名字深入皮肤，白行瑶想到了向自己传教的木神教徒。她站在原地，身体像冰块一样凉，意志的转动仿佛也跌进了深渊。这里是普林安的中心，如此繁华的地方，不会有那个代言人的手下？
不，是一定会有。
记忆碎片得到的消息越来越清晰，背后好像有人听到了念出的话语。在鸽子蓦然飞起的刹那，好像第一次传教的信徒转过身，向着她的方向，有些紧张的到来。
⒌亿⑦【 】八扒 ⑴
这是干净的气息，这是一种莫名熟悉的气息。白行瑶就仿佛感到了什么，又仿佛从无尽的记忆中看到了什么。每个人的恐惧都带有自己的气味，噩梦能量哪怕被吞噬，也依旧能找到创造自己的主人。
“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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