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醒时惊梦
一身黑袍的少女放下手,闲庭漫步的从远处走来。她缓缓踱步,目光漫不经心,红色的瞳子,其中只有无尽的漠然。
猎物与狩猎者,身份就此翻转。
“你喜欢木偶剧。”
她低下头,看着不远处的身体,缺乏感情的瞳中,没有映照出任何事物。
被拧到支离破碎的生物无声发出惨叫,更加强大的力量化为线,捆绑住它的手脚,它丑陋的木头脸上,拟人化的恐惧漓尽现。
这位无情的主人仿佛啧了一声,她抬起手,被捆绑上线的莹莹手指上下动了下,木偶的身体就被大力的挥动,已经被扭曲的四肢咔嚓咔嚓发出磨人的响声,随后被彻底出,木偶生物拟人化的脸上剧痛到扭曲,它无声的张开嘴惨叫,嘴中的木舌头,已经消失不见。
更加恐怖的操作从这位世界的主人手中用出,她双手轻轻一握,木偶无声惨叫的嘴巴就张到最大,被折断的身体哗啦哗啦流出一堆件雕成的内脏,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你喜欢现在的剧情吗?”
造成一切的人高高在上的问它,声音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
她继续操纵着这位手下败将,木偶以头撞向地面,每一下的撞击,它的灵魂都在受着无穷的折磨,被出舌头的嘴,无声高昂着听不见的惨嚎。
红眸的少女看着眼前的惨状,就像感到无趣,她平淡的开口,有奇异的韵味笼罩在她的灵魂间。
“真以为那片海只是海吗?”
神念为这片领地规划下规则,木偶被切割成一块一块,又神奇的拼接起来。它的眼球不断抽动,顷刻之间被戳瞎,也重复着复原与毁坏的无数时刻。
大量本来围观一场屠杀的精神生物胆寒悚惧,它们无法想象为什么既定的事实立刻反转,在红眸的主人轻轻瞥过去的刹那,它们慌乱的一哄而,躲入了无穷的黑暗之中。
轻轻拨弄一切的主人并没有在意这些如蝼蚁般的生物,仿佛终于玩腻了一切,她将手放下,正准备抓住木偶整个灵魂时。猝然,从天外一道极其强大的精神突兀扫射过来,直击整个灰雾之地,要卷走木偶。
庞大的领地瞬间颤动,红眸的主人抬起目光,她神念冰冷一动,敢出手的精神就被斩断,刹那消失在灰雾之中。
一个标记被打在狼狈褪去的触须上,鲜红色的×号,隐没而去。
白行瑶再没有任何难度的抓起木偶的灵魂,它脑海中的重要记忆已经被抹去,身体里似乎有个封印在急速吞噬它的一切。她眉头一皱,猝不及防间,封印快速炸开,留了一道印记在她的灵魂之上。
“啧。”
她轻轻的去触碰一下,印记墨黑色的无法抹除,似乎是一个强大定位,但此时的她并不惧怕,只是随意将它抛在脑后。
木偶大批的精神已经融入她的身体,她随意翻找了一下剩下的记忆,并没有发现其他价值。就把它全部压缩到一起,意外之喜在此出现,一个黑色的能量体诡异的浮现,流动力量,它里面仿佛有大批的画面,在人侧目去看时,浮动出三个字——
【木偶剧】
淡淡的感应浮现在心中,仿若有什么从未来而来的认知,再次出现。
这并不像空间一般是直接将文字铺就在脑海的认知,而是一种奇异的,莫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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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
与她一样,以自身天赋诞生的能力。
记忆碎片有些躁动,在所有的力量中,它是最先反应的,熟悉的一渴望跳动在灵魂里,仿佛力量自己有灵,想吃掉对己身具有帮助的事物。
并未遵从自己内心的期待,白行瑶随手将这个能力收走,她没有再看已经被吓破胆的天外生物。身影缓缓的走进灰雾中,海浪的声音从不知名的地方渐渐浮起,无尽的海水淹没了这片土地,一片黑宏达的海洋再度的吸引周围的梦境,黑水波澜,重新以无害的形态展现在所有生物的面前。
——
白行瑶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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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受到了海风的吹拂,感受到了海浪的轻鸣,天地仿佛不再失真,所有的一切充满着熟悉的气息,再度展现在她的世界。
当空间慌乱向她奔来时,她睁开了眼睛,眼底已经有了情绪。
她映出了黑的黑球,映出了澎湃的大海,映出了远方连绵不断的乌云,血色的瞳底,不再是空无一片的冷漠。
“你在等我。”
白行瑶轻轻的呢喃,她低下头,极端的冰冷从她身上退去,她又恢复了曾经的一切,但又好像残留了一些奇特的韵味。
空间有一肚子话想问,它惊炸、慌乱、不知所措,最后只浓缩成带着慌张的一句:
【刚才发生了什么!】
被拖入它人幻境、被封锁力量、被大范围伤害灵魂,到最后反杀、灵魂之海的巨变,空间在一切开始后全然被隔绝在外面,它哪怕用尽一切办法,也没办法冲破阻碍,更不知道是什么局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人险些被人所杀,然后变得极端陌生,甚至让所有人害怕。
“你越来越像人,我越来越不像人。”
白行瑶直视着它,风又吹起了她的长发,但这次完全不同,曾经的她是飘渺但存在的,现在的她是虚无而浅淡的,仿佛已经失去了自身的意义,如同一个长久的符号,被其他生命凝视,活成了书页冰冷的样子。
永生彼岸 :
第四十四章 未来
空间整个球都要炸开了,它感觉到了很不好的影响,这种直觉让它从身到下都在颤抖,促使它失去理智,直接飞过去,砸了白行瑶的头。
【我看你像失了智!】
空间大声的骂咧伴随着白行瑶的脑袋一痛,她“啊”的一下捂住头,身上所有奇异刹那被什么打,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瞬间又变回了原先的白行瑶,委委屈屈,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冒出来,表情莫名生出些痛楚。
空间很不讲究的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擦泪,白行瑶被擦的连忙闭上眼睛,她往后退,想抓空间,被空间躲开了。
【终于没事了!】
空间转了好几圈,感应了差不多有十遍,终于确定了白行瑶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它刚想放松,但一想到之前的画面,情绪就想立刻炸开,明明是黑色的球体,发毛的感觉却如影随形的攀爬上来。
那不是人。它想,恐惧的感觉浮现在心中,它又想到那双眼睛,想到了被记录在书籍,只用一言两语就可以概括的无名符号。
【你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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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堆积在心中已久的情绪,一切的慌乱与害怕,终于在此刻倾诉出来。
【你就像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能让你再停留一眼】
“原来你这么有文采。”
白行瑶揉了揉自己的头,她感觉大概肿了,空间用的力气很大。
精神世界照样会受伤,灵魂体之间的触碰,比现实的身体更要真实。
无视掉空间还想来打她,但是又不想让她受伤在原地生气的样子。白行瑶眼帘下垂,察应到了灵魂之中那些信仰之力似乎更加纯粹,仿佛被什么东西提纯过,吸收的效率也大大提升。
“空间,未来可以清晰又频繁的影响过去,甚至操控过去的身体解决危险吗?”
空间似乎怔了一下,它抓住了白行瑶突变的关键,回答:
【一般不会】
世界线繁杂无数,每一个分叉的选择都会延伸出不同的世界与结果,而每一个结果与发展也会不停的向下延伸无尽的后续与人生,在一个人身上,因果万千,甚至会造成未来想沟通现在都可能沟通错自己的过去,更不要说直接上手,上号打怪。
如果说以现在的白行瑶为例,那她的例子也只可能是个例。她缺乏太多知识了,又是神明选中的,如果履行不好代言人的责任的话,很容易死掉,给神明面子的宇宙可能会给她一点便利,比如说提前透露一点未来的知识,但更多的就不可能了。
如果未来可以随便影响现在的话,那所有的世界不就乱透了。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白行瑶踌躇的皱眉,“未来能精确影响到我现在的可能。”
【除非是神,只有神可以做到万我皆我】
空间也思考起这种可能,但随后立刻否决:
【如果真的是神的话,也没有必要。因为哪怕祂过去无数条世界线死了一个也没关系,神位一证永证,除非是开启神战,不然永远没有东西可以影响神】
也不是没有其他神的信徒回到自己对家神的过去,把祂的过去杀了,但是神明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死,那神就不能称之为神了。
无知的凡人最后的下场只是被彻底灭绝,连带着自身关联的所有种族、世界,而那位被杀过去的存在只不过轻而易举的更换了一条存活的世界线,就再度开启神战去了。
“那如果是我这条线最对应的未来,想要影响我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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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瑶知道空间的思考,她目前不考虑自己能不能成神,这个离她太遥远了,但是她迫切的不放过任何可能。
她确实是被影响了。
随着实力的上升,未来的那位不仅给她透露了知识,甚至还影响了她的性格,让她掌握了目前根本不可能掌握的信息、力量,甚至被影响到说出了莫名奇妙的话。
【可以,但没必要】
空间想到了白行瑶被影响后的样子,心里一紧,它似乎又想到了那个画面,又想到了似乎离去,世界也不会挽留的人。
【你的未来能够活下去,那她这条线就不可能被回到过去的人杀死,哪怕有人真的愿意扰乱因果,那宇宙也会自动修正,再给她分出一条活下来的线,除非是神明出手,不然的话哪有人可以意撰改过去】
沟通过去、跳跃过去是有代价的,哪怕那个影响现在的未来恰的饱饱的,闲着没事干给过去的自己减少难度,那又有什么意义啊,说不定过去直接走向另一条线,她还要遭受宇宙规则的沉重反噬。
“不会我未来真的吃的很饱。”
白行瑶想不明白,她从未知道灵魂之海的真实面目,她也从来没有那么高程度的掌握过灵魂之海,对于这片海水力量的运用,甚至是直接反杀掉比自己还强很多木偶,她做不到,目前也不可能做到。
如果没有未来,那她唯一的结局就是被木偶拖入那个幻境,然后被折磨杀死在那里。
“会不会……”
她呢喃的念出来:“她想改变什么?”
冰冷的、虚无的、浅淡的,哪怕注视一切的目光,都像在看草木。
是什么样的未来,能让她变成那样,甚至不惜耗费大量代价,回到过去,去改变一个转变之后就与自己无关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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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失去了话语,长久的寂静回荡在她们之中,身边只有海浪哗啦哗啦的声响,很久之后,它低低的说了一句:
【……你以后会变成那样吗?】
如书中记载的一段文字,失去生命,失去存在,失去温度?
“……”
白行瑶抱住它,她们坐在海浪的礁石上看向大海。
“我不想变成那样。”
她低下了头。
“如果强大到那种程度,是要以失去感情为代价,那又有什么意义?”
永生彼岸 :
第四十五章 沟通未来
白行瑶是没经历过多少感情的。
她不知道过去的人生有没有经历过,但不论是否有过家人还是朋友,这些都已经被遗忘了,她或许会想看一眼过去,但是不会再留恋曾经的一切。
如果说很多失忆的人都会想拼命知道自己的曾经的话,那白行瑶不是这样的人。
知道又有什么用,不知道又有什么用?曾经的一切只会给现在的她惹烦恼。白行瑶不想了解过去有没有什么亲情,不想知道过去有没有什么友谊,她能够知道的只是从她睁开眼开始,什么就都忘了,过去只让她继承了一切怨恨、憎怒,那她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就那样走下去不好吗?
说到底失去记忆后,她和过去就是两个人了。
但对过去的忽略不代表她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她只不过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却不是不想要鲜活的情感。
一个有自己喜怒哀乐、希望过自己的人生、不被过去裹挟的生命,希望可以作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得到人该有的东西,而不是永远沉浸在被献祭的绝望,这不是应该的吗?
提前窥见到的未来很强大,甚至能逆转时间,拨弄过去。这种力量让人欣喜,白行瑶想成为拥有这样实力的人,但是她不想要成为那个一切情绪都失去意义,甚至连快乐都可能没有的人。
想要拥有实力是让自己活的更好,而不是只作为一个木偶,被祂人记录,被祂人传颂,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
空间惧怕这样的白行瑶,白行瑶自己也不想成为这样的白行瑶。
她有人信仰,有人永远站在自己身旁,哪怕在这个满是绝望的灵魂海洋,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彷徨。
“如果有一天我走到那个节点。”
她再度抬起了头:“我不会变成那样。”
未来对她出手,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她的命运,木偶与信仰的能量缓缓融入她的灵魂,让她的灵魂在刹那提纯之间,能够模糊的感应到有时间的涟漪。它似乎从下端而来,在一整条时间的河流中,有一个人站在最尽头的河水中,对上游的她,轻轻瞥过一眼。
这一眼,恍惚隔着无尽的时光洪流,浅浅轻易的交错。
“你想改变的,我会帮你改变,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够影响时间,我会将你想涂改的过去一并更改。”
白行瑶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可以扭转一切,但她愿意付出承诺,愿意感谢付出代价,回来帮助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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