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晖洁,我不做好人了! 第8章

作者:四重今天不做饭

  这样的情绪强烈的环绕在罗亚的心底,他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难道在那被他遗忘的过去里确实的有着这样的经历吗?

  恍惚之间,罗亚好像想起了什么,那是在某个装潢华丽的会客室内,他和某人谈论着什么。

  “这种事情没必要让她知道,她的脾气摆在那里,是不会认同这种做法的……这是罗亚的原话。”

  魏彦吾轻轻敲了敲烟袋,轻轻的哒哒声像是在附和着陈晖洁的心跳,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她的心上。

  是啊,她怎么可能认同这种方式呢,罗亚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要被这样多的流言蜚语污蔑,他所做的一切或许偏激,但确实的在为龙门做考虑,她想如果将这些公布出去,那么龙门的市民一定会对罗亚有所改观。

  真的会吗?陈晖洁扪心自问,人们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就算真的把这些说出去了人们也未必会相信,因为在他们眼里罗亚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该死的恶徒。

  “这段时间,龙门开始变得不好管理了吧?”

  魏彦吾吐出一口烟云,陈晖洁低下头,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这才过去三四天的时间,龙门人理想的美好日子并没有随着罗亚的死而到来,正相反,以前那种和平的生活似乎正在被逐渐的打破,龙门的秩序受到了动摇。

  “很久之前罗亚说过,恐惧能让龙门维持秩序,但这不会长久,所以他需要你来将他推翻,这会让恐惧他的人更加恐惧扳倒他的你,也会让你在龙门市民当中更有发言权和信誉度,原本他其实是希望你杀了他的,不过这个方案他没能等到我拒绝。”

  越是深入的去了解罗亚,陈晖洁越是恨不得回到过去,给那个敌视他甚至想要杀了他的自己脸上来一拳,然后告诉罗亚别为了自己把命豁出去。

  可她做不到,她没办法回到过去救下罗亚,她其实不怀疑那一晚如果罗亚趁着两个内卫追杀她的时候逃走一定能活下来,但他没那么做。

  “还有就是……关于你和他之间的婚约是假订婚的消息,也是他自己背地里找人散播出去的。”

  陈晖洁猛然抬起头,一脸惘然的看着魏彦吾,眼里充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毕竟罗亚素来喜欢以她的未婚夫自居,她也因此多次的发火。

  “他喜欢你,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和你在一起,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牵累你的名声。”

  魏彦吾知道陈晖洁以及想起了她和罗亚的第一次见面在什么地方,也不想再和她说什么,挥手示意陈晖洁离开。

  陈晖洁茫然的站起身离开,脚步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罗亚,真是可笑,在罗亚活着的时候她恨不得永远见不到那个人,甚至亲手将他送入监狱,可是等他死后她反而开始想要了解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在这样失了魂的状态下,陈晖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近卫局,她只是走到自己的办公位上呆楞着坐着,听着同事们的讨论。

  “听说了没,有几个兄弟被揍了,就是贫民窟的那边。”

  “真是搞不懂,这群黑帮上个月还跟孙子似的见到咱们就点头哈腰,为啥现在反而狂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咱们近卫局表现的太平和了,他们还以为咱们好欺负。”

  “感觉不太像是这么回事,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陈晖洁看着自己的同事们,再看一眼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她知道这是为什么。

  只是因为罗亚不在了。

  

第十四章 没有罗亚的龙门

  “九,我其实偶尔会想……是不是因为没有了罗亚,龙门才逐渐的变得不稳定了。”

  龙门近卫局的天台上,陈晖洁吹着冷风喝着凉茶,让自己的脑子稍微缓和了一些。

  距离罗亚的死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龙门很快就变回了一年前的样子,让陈晖洁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贫民窟逐渐脱离掌控,负责巡逻维护治安的警员开始受到骚扰甚至袭击,走私和暴力袭击的案子一件接着一件的出现,在这一个月里发生的案子比罗压在位一年加起来都要多。

  陈晖洁甚至会下意识的安慰自己,那是因为罗亚在位的时候没有把失踪案件算在案件名录,但她其实很清楚那些被罗亚弄失踪的人都是什么成分。

  “你也意识到了吗?”

  九靠着天台的栏杆凝望着脚下的街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只是帮忙处理公务,和切实的坐在这个副局长的位置上真的是有很大的区别啊,难怪罗亚会不喜欢坐在办公室。”

  当人们开始怀念一个离开的人时,就代表他们已经开始不习惯没有对方的生活了,而回忆又往往会被人们的内心下意识的美化,随着对罗亚的了解加深,陈晖洁逐渐明白了很多东西。

  她知道九是魏彦吾安排在近卫局监视罗亚的人,所以九一直都知道罗亚的真实为人,陈晖洁可以想象她在听到近卫局的同事们在聊着罗亚的流言蜚语的时候是多么难受。

  “九,你会成为罗亚那样吗?”

  陈晖洁忽然有些担心,她担心自己的朋友和罗亚一样背负上那些骂名,哪怕死了之后也被人唾弃。

  “不会的。”九一边摇头一边喝完手上的凉茶,“罗亚是唯一的,你也好我也好,我们都不可能成为他。”

  没有人能取代罗亚,魏彦吾和鼠王确实掌握着这座城市,他们确实有着不可撼动的威严,但唯有罗亚能成为那个让所有龙门的不安分子做梦都不想梦见的存在。

  哪怕过去了一个多月,那群黑帮也依旧保持着某方面的克制,甚至没有任何一个黑帮人员敢随意靠近罗亚的坟墓。

  他们还在担心,还在害怕,恐惧着名为罗亚的梦魇,生怕他有朝一日掀开棺材板,推开头顶的混泥土和石块,带着和善的微笑在某个深夜提着那块墓碑将他们全都埋在那个坑里。

  “我们什么都没办法为他做吗?”

  “没办法的。”风有些大,让九想起了自己在罗亚的抽屉里翻出来的那些药,想起了近卫局的同事和龙门的市民谈论罗亚时候的样子,“太难了,他把自己伪装的很彻底,每一个龙门人都对他恨之入骨,哪怕他们只需要稍微深入查探一下就能发现关于罗亚的大部分传言似乎都没有实际证据。

  “你知道吗陈,我昨天巡逻的时候听见有人说,就是因为罗亚当初勾结那些不法分子,才让他们今天这样的嚣张,那个是我差点没忍住想给那人一拳。”

  九苦笑着,却也不愿意再多聊下去了,转身离开天台打算回去继续工作。

  两人之所以会来这里散心,是因为以前罗亚说过:对于一个警察来说天台简直是这个职业绕不开的地方,是个警匪片都得有天台。

  今天难得来了一次,站在这里吹着风就总觉得他说的都是对的,陈晖洁回想着刚才九说的那番话,一边苦笑着一边捏断了天台的围栏。

  而龙门贫民窟的那边,林雨霞看着自己桌上又多了一份昨晚剩下的小笼包,思索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习惯没有他在的日子,如果那个人没有死的话现在他又会在做什么呢?

  “跑这么快啊。”

  荒野上的某座小土丘,罗亚看着不远处的任务目标不断狂奔试图逃走,有些无奈的抬手从身边的尸体上拔出一只箭。

  这次的赏金目标是个库兰塔,可以说人均赛马娘,速度很快,可是快不过他的箭。

  染血的箭搭在漆黑的反曲弓上,罗亚没有计算距离速度以及其他的影响,他只是松开手,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命中。”

  箭划破空气发出一声鸣响,如同兴奋的猎犬一样笔直的飞出然后直接刺穿了对方的心脏,罗亚则是收起武器瞄了一眼不远处无聊到看蚂蚁搬家的小刻,她似乎意识到罗亚忙完了,一脸傻笑的看着他。

  “罗亚,小刻饿了!”

  “我知道了,来把这些人埋掉咱们就吃饭。”

  “小刻要吃烤肉!”

  没有对罗亚的行为有什么疑惑和不满,小刻帮着把那些尸体搬进早就挖好的坑里去,但她很小心,要是让血把衣服弄脏的话罗亚又要骂她傻狗了,她自己同样很喜欢新衣服。

  把目标的武器带走,拍下照片作为证据,如今罗亚和小刻这对组合在赏金猎人当中也算是小有名气,除去额外要求之外不需要再把对方的首级带走了。

  在泰拉做赏金猎人是不同于寻常人想象的那种,借一个任务做一个任务,受限于交通条件和通讯条件的落后,很多时候赏金猎人们总会一次性多接取一些任务,然后出去很长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能完成几个就是几个。

  否则要是出去一个月就完成了一个任务,那还是很划不来的。

  而罗亚和小刻直到现在也只出接取过三次,但每次都接至少五个任务,不仅全都能完成,而且任务难度也不低,在卡西米尔的这一块算是混出名声了,至少大部分的赏金猎人都知道有个百发百中的神弓手喜欢带着一条傻狗狩猎。

  夜色逐渐笼罩天空,点火做饭然后享用晚餐,罗亚和小刻对生活并不挑剔。

  “罗亚,我们明天就回去吗?”

  小刻摇着尾巴,把手上的油都舔干净,她现在甚至都不急着去找自己的名字了,凡事都听罗亚的。

  自打捡到了罗亚之后她就告别了以前的苦日子,第一次知道原来往烤肉上洒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变那么好吃,第一次知道原来睡觉的地方也可以那么舒服。

  “先回去交任务,然后跟托兰告个别,准备一下东西再出发去米诺斯。”

  估算着赚的钱也差不多足够了,罗亚又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剩余生命,他不确定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是不是幻觉,也不确定倒计时的尽头是不是自己的死期,但他担心这只傻狗没了自己之后又要过苦日子。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算是过命的交情,罗亚很喜欢小刻傻乎乎的模样和坦率的性格,这会让他想起自己早已不在的妹妹。

  想到这里,罗亚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他还需要锻炼这傻狗的其他方面。

  “吃完饭之后去背加减法,不能把学习落下。”

  “啊……可以不学吗,小刻吃饱就困了。”

  “不行必须学,不然将来我不在了你怕是被人买了都还能傻乎乎的说自己不值那么多。”

  一听到罗亚提到要离开,小刻顿时慌了神,耳朵不断抖动着抱住了他的胳膊,眼泪汪汪的就下来了。

  “罗亚不要走,小刻不能没有你啊!”

  “那就去学习,就算是死记硬背也没关系,至少要记下来,这些很有用的。”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罗亚正在逐渐的教导,这一个月以来小刻的的进步很快,在罗亚的不懈努力之下这姑娘终于学会了用手指头计算十以内的加减法,他感动的就差没抱着她跳起来了。

  小刻去学习,罗亚就休息,躺在睡袋上搭着脚看着天上的两个月亮,罗亚不由得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

  自己如果是后羿就好了,那样的话就可以用手里的弓把天上的月亮射掉一个,至少这样看起来会更像记忆里家乡的夜空。

  可不管再怎么像,这里都不是他的家,也没有他的家人,至于小刻……这傻狗是真叫人不放心啊。

  

第十五章 傻狗催眠咒!

  夜晚的荒野上是很危险的,罗亚熄灭了火,看星星反而更觉得安逸。

  小刻不喜欢看星星,她就只是抱着那把刻着自己名字的斧子躺在罗亚的肚子上,尾巴轻轻摇着,用自己良好的夜视能力看着罗亚和他背后的黑弓。

  “看我做什么?”

  罗亚本来不打算搭理小刻的,但是她的视线实在太扎眼了,要是罗亚不开口这姑娘估计又得直接压过来。

  “感觉罗亚好厉害,还有那个武器也是。”

  尽管那把黑色的弓给小刻的感觉很不舒服,可是每次看到罗亚使用它的时候小刻还是感觉很厉害,她形容不上来,反正就是也想和罗亚一样。

  “那我改天教你用弓箭的方法。”

  这当然是糊弄小刻的,罗亚本身并没有学过弓术,这一个月的战斗也不可能让他变成什么弓术大师,他更擅长用剑。

  只是这把弓过于奇特,不会磨损,永远保持着最佳状态,射出去的箭矢似乎也带着某种力量,能够让敌人的身体变得僵硬,所以他每次都只需要使劲拉开弓箭,然后用自己的能力命令箭矢射中就行,直到命中目标或者被摧毁,否则箭矢本身是不会停下的。

  从这方面来说,这把弓和罗亚简直是绝配,如果它没让罗亚折寿半年的话他就更喜欢它了。

  “嗯嗯,那小刻学用这个之后是不是就不用学那些脑袋疼的东西了?”

  尽管在黑夜,小刻的眼睛依旧给人一种很明亮的感觉,罗亚看得出来这傻狗姑娘是真的不喜欢学数学,他也不喜欢,可有些时候人们就是不得不学习这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不行。”所以罗亚拒绝了小刻,“都要学。”

  “啊~~呜……”小刻发出了呜咽的悲鸣,对她来说数学的唯一作用就是让她永不失眠,而且效果奇好。

  罗亚没有因此心软,张口念起了自己在十六岁时候才学会的乘法口诀。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这就睡着了啊?”

  沉稳的呼吸和轻轻抖动的耳朵证明了小刻的安眠,这睡觉的效率让罗亚为之震惊,他寻思着自己再怎么着也得背到二开头吧,这傻狗将来还有救吗?

  “希望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能好好的活着吧。”

  罗亚闭着眼,脑海里的倒计时还剩下4004小时,但他不知怎的一点也不担心,明明听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他却只想感慨都已经和这傻狗姑娘待在一起一个月了居然还没嫌她烦,自己也是蛮有耐心的。

  似乎是听到了罗亚的话,小刻蜷缩着身子靠紧了一些,用尾巴轻轻盖住他的身子。

  远处传来了似狼的嚎叫声,让小刻睡得有些不安稳,罗亚见状继续背起了九九乘法口诀,寻思着说不定能让小刻在梦里记住一些东西呢。

  那悠远的嚎叫声逐渐平息下来,罗亚的九九乘法口诀让小刻睡得更深了,他喝了一点水并不急着入睡,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安全问题,黑色的弓似乎能让野兽感到恐惧,如果有什么东西靠近它也会颤动着让罗亚醒过来。

  今夜荒野清风吹拂,星夜灿烂,是难得的好天气,看着蜷缩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小刻,罗亚有些好奇她这一次的梦又会出现哪些吃的?

  而在小刻这一如既往单纯却又有些不太一样的梦里,她眨巴眼看着周围这个用调料瓶、蘑菇和烤肉构成的世界,思索着自己的这是在什么地方,她记得当时罗亚念了什么很难听懂的咒语然后自己就睡着了。

  “唔……是那边?”

  周围高大的蘑菇和烤肉似乎都指向了某个方向,在道路的尽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的名字,但小刻完全不为所动,坐在原地等着罗亚来找自己,他说过的让小刻不要乱跑,所以小刻只会跟他行动,罗亚去哪儿她去哪儿。

  等待,等待,小刻逐渐的感觉肚子饿了,可是罗亚说过不能乱吃东西,她也只好捂着肚子然后准备等罗亚出现的时候扑上去让他给自己做好吃的。

  罗亚是小刻遇到过最好最厉害的好人,会做好吃的,会打猎,也会打坏人,而且很聪明,反正只要罗亚够聪明那么小刻不聪明也可以,思考这种事情只需要交给罗亚就好!

  睡梦中的小刻嘴角上扬,像是梦见了什么好事情一样,还在流口水,罗亚都不用怀疑她肯定又梦见吃的了。

  他很羡慕小刻能做个好梦,至于他自己如果可以的话更希望永远都别做梦,梦到过去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在穿越之后他一点也不着急。

  “等明天去找托兰拿报酬顺便补给一下,不知道米诺斯那边对傻狗有没有福利院,估计找不到人愿意养她。”

  自知大概时日无多,罗亚需要想办法安置好小刻,但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小刻虽然善良但也很爱闹,寻常人家经不起折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

  漆黑的反曲弓颤动着,同时好像有两道尖锐的视线扫过了这边,罗亚想也不想的拿住弓箭轻轻拍了拍小刻的后背示意她起身,但这傻狗这一次意外的睡得很死。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罗亚没来得及细究这些,那不知从何处来的视线给了他一种压力,他握紧黑弓随时准备着战斗,小心翼翼的调整姿势,思考刚才那视线的背后会是怎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