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派被俘,仙子们为何求我出山 第64章

作者:那是谁呀

  黑色长发再无拘束,在雷火风中狂飞乱舞。

  翩翩公子转瞬成了少年,血色劫火映出一张曾让无数仙道巨头闻之色变的脸。

  “教主……”黎雨洛怔怔地望着言墨白,时隔三年,她再次见到他黑发时的真正模样,他的英气俊朗一如当初,但身上沧桑的气质又多了几分。

  在她迷离失神的目光里,少年乌黑如墨的长发从发梢开始褪成雪白,却是失去了暗月面具的伪装,显露出原本的颜色。

  黑袍猎猎,白发如雪,言墨白将发簪别在腰间,对天上的烈日高声喝道:“某乃魔教教主言墨白,欲引天劫入身,缺一对赌之客,尊驾可愿与我作陪?”

  他的目的如此明显,也说得如此确切,血色雷火就在咫尺之外燃烧,命石零散纷乱堆放在他脚下。

  但凡对方能够看清楚利弊,此时都不会搭理他。然而前句刚说完,言墨白又继续道:“若尊驾赢了,言某愿不遗余力地为尊驾效犬马之劳,而若尊驾输了,也只需高抬贵手放过我的道侣。”

  纵使他今日的修为不复当年,依旧可以做到诸多炼神修士做不到的事。

  如果对方是天玑门下,他能够充当扳倒千秋雪的人证,轻易毁去玉衡仙宗在正道中的盟主之位。若对方是魔教中人,有他竭力相助,足够招揽来诸多昔日忠于魔教教主的人手,甚至为其调停内战,一致对抗仙门。

  这便是他端出的筹码,然而到底价值几何,还得看对方点不点头。

  如果对方执意要依袅袅死,那么就算他能为对方摘下日月星辰,也是一文不值了。

  不过,他相信对方会同意的。至少……会帮他完成这场赌局。

  话音落下未久,一道更改了音色、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在言墨白耳旁响起:“想不到你还活着……你想赌些什么?”

  听到这遮遮掩掩的声音,言墨白知道对方一定是哪位熟人,只是真身并未来此,所以直到现在才认出他的身份。

  “不若就赌言某能不能猜到,尊驾为哪方做事好了。”

  那声音笑了起来:“教主可是好算计,诸般证据都指明做下这些事情的是天玑门,若我应了这桩赌约,也便意味着我并非来自天玑门,而此刻会对摇光派出手的,除了天玑门就只剩下魔教了,教主横竖都能猜中个七八分。”

  “所以你是魔教中人么?”

  “不错,我正是魔教中人。”

  言墨白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大大方方承认,“你用命石残害九灵镇百姓,暗杀摇光派掌门,为的就是嫁祸给天玑门?”

  “我的任务只是把摇光掌门除去,至于嫁祸给天玑门,能成便成,不过是个添头而已。”

  “摇光派式微,被诸多仙门觊觎,待到仙魔战起,依掌门也绝然没有余力从宗门脱身,反倒还能成为仙门内斗的隐患。除去她,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对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我魔教想要反击,自然得有个地方起头,摇光派就刚刚好。何况天玑摇光两宗本就不睦,除去摇光,还能嫁祸天玑门,何乐而不为。”

  言墨白道:“天玑门禁法如此之多,若他们蒙受冤屈,还原出真相不是难事。”

  对方接的很快:“前提是有人信他们还原出的是真相。”

  言墨白不置可否,转而道:“你把这些告诉言某,让赌局还如何能够进行下去。”

  对方娇笑出声,却是能够听出是个女子了:“教主是个聪明人,只怕根本没想过与我对赌吧。”

  又一朵雷云在九灵镇上空凝聚。

  两人对话的时候,命石已经悄无声息将言墨白身上的气运吸取干净了。

  敌人在接受他抛出的条件的瞬间,就已坐在了赌桌对面,他抛出的筹码也被赋予了价值摆在桌上,接下来只需要言墨白随意提出一个决定输赢的公平方式,哪怕仅仅是简单的掷骰子,也能顺利让这场赌局进行下去。

  他的筹码如此庞大,无论对方背后站着什么势力,有了他的竭力相助,都能在九洲大地上搅起无边风云。

  不过……已经没必要开始了。

  对方决定与他对赌后,言墨白原本毫无希望的未来、以及九洲未来的局势都变得截然不同。就像本该流血身亡的钱公子遇到医馆大夫发挥超常而死里逃生,已然让他的气运产生了能够激发命石的极大波动。

  他真正所赌的,是对方是否会对自己的条件感兴趣。当那道声音从耳旁响起的时候,这场赌局就已结束,赌桌上的骰子也早已落定了。

  在被雷光包裹前,他轻叹一声:“单真真,你说了那么多,为何连面都不敢出来一见?”

  作者的话:抱歉更晚了,这章写的有点纠结

第一百零六章:劫火之中

  尽管已经过去很多年,言墨白依然记得上代魔教教主告诉过他的一句话。

  劫数起于天,皆留有一线生机。

  凡人有凡人的天劫,炼神有炼神的天劫。

  就算毫无修为,面对劫雷也不是全无生路,劫火先灭心后灭身,倘若神智能在承受烧灼苦痛的时候不被摧毁,哪怕肉身灰飞烟灭,也能在天地道则帮助下重塑己身。

  但有此心性者,千万中无一。

  言墨白选择主动应劫,不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是那千万中没有的一个,而是因为……他是万古以来第一个体修。

  所谓体修,不仅仅是像炼气者修炼灵脉元海那样修炼气血,也不仅仅是用灵机精粹锤炼滋养肉身,若炼气仙途是飞天之鸟,那么炼体就是一株草木生根发芽,即便二者攀至了同一高度,仙修的境界毕竟是天地道则的一环,既然是天道的一部分,自难以抗衡天道的怒火,就像没了气风托浮的飞鸟,再竭力挣扎也会从空中跌落。

  而炼体所得到的东西,尽皆是属于自己的。虽说无法像仙修那样从天道借取寿数,面对天劫时,终究能够从容许多。

  他垂眸看着身边燃起来的雷火。

  身在劫中,所见到的景象与外人所见截然不同,这雷火不似从天上落下来,反倒是从他身上燃出去的,怪不得能突破阵法的封锁,它根本未曾穿过那片天空。

  要是天劫真当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该多好,封锁九灵镇的阵法再厉害,也没办法在两道劫雷下支撑多久吧……

  言墨白无法继续思考下去,血色火苗如毒虫般从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底下钻出来,让原本光洁坚韧的肌肤上皲裂出干涸田地般的裂纹,从身上片片剥落,显露出血肉来……钻心的痛苦在脉管里流淌,原本的血液仿佛被替换成了粘稠的火油,裹挟着烈火冲刷四肢百骸,仅仅是一瞬间,腿脚被灼烧的剧痛就让他难以站稳了。

  原来应劫是这样的滋味……

  世上他不懂的事情少了一件,可没等言墨白有什么念头,这个数字转瞬又被抹平。

  他看见了几丈远处跪在地上的人。

  言墨白不知道那还能否算是一个人,她全身上下的皮肤和血肉都被燃尽了,只用残缺的骨骸支起一身白袍,剩下半边的骷髅还在承受着劫火的焚烧,白沙般的灰烬从头骨上逸散如尘烟,最后落成了一条细细的白线,像沙漏中的细沙流入白袍下的沙堆,已然堆积了半尺深。

  若在路边见到,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些骨头还能活着,可劫火尚未散去,她却不可能真的死了。

  一个人变成了这样,为何还没有逝去?

  言墨白难以置信地望着火中愈发晶莹的白骨,全然认不出这就是不久前羞红着脸、踮脚亲吻他的那个女孩,小巧柔软的香舌,樱色滑嫩的粉唇,轻轻踮起的小脚,都在火中化作了尘灰。

  倾城容颜只剩枯骨,却依旧显得娇小玲珑,不仅感受不到任何可怖,反而让人心生怜惜。

  在这时候言墨白才知道那柔弱的脸蛋下藏着怎样的决心,或许她就是千万中无一的那个人,只可惜在她连用三道禁法之后,天道留下的生路又比之前狭窄了几分。

  先前隔着一道劫火看不到她,现在又多了一道劫火,反而能够看见了……怪不得天劫波及不到旁人,原来应劫之人早被拉入了另一片空间。

  等到劫消之时再去救她,怕是太晚,言墨白能够感觉到,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劫火也颇深,远超先前的预想。纵使他能活到劫消火散的一刻,依袅袅也绝然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他忍耐着全身上下的烧灼之痛,弯腰拾起地上的命石。

  耳边清晰传来了腰骨烧断的声音,轻轻的闷闷的,远不及想象中清脆,反而像朽断的木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满是疮痍,只不过周身血气还在运转,将那些燃去的地方迅速补上。

  在劫雷之下死去可能是最轻松的死法,但在劫雷之下活着,绝对是世间最难忍的酷刑。

  用来盛放命石的锦袋已经沦为了飞灰,墨玉骰子在雷火中莹莹发亮。兴许是托数量所赐,它们并没有像钱公子身上那枚一样即刻熔化,而是散发着愈发明亮的碧色光芒。

  寻常织料编织的衣袍消失在火中,仅剩下暗月面具变化的长衫,青衫披在少年身上有如长袍大髦,松垮到被炽热火风吹得鼓动翻飞,白发在劫火中不断湮灭又不断新生,仿佛少年身后展开的白色翼羽。

  “呵……”

  他嘶哑地吐出一口热气,用袖口兜住命石,朝着不远处的白袍枯骨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在青石砖上留下燃火的足迹,那是他脚底的血肉残留在石砖上熊熊燃烧。

  墨瞳被劫火染成了血色,眼球边缘好似融化的蜡,不停往下滴淌着血焰。言墨白的视野时明时暗,他身上隐约间也能看见森森白骨了,未被长衫遮去的脸庞狰狞模糊,不断有血肉剥落成灰。

  最后他走到了那袭白袍面前,命石发出的光亮把袖袍映得像是日轮,甚至盖过了血色的火光。但言墨白什么都看不见,他的眼眶里只剩下猩红的流火,世界一片漆黑,耳旁一片寂静。

  再向前一步,就可以把命石送到依袅袅身边,少年却半步都无法继续前行,他的腿骨卡在了石缝里,雪白骨灰流瀑般簌簌往下落着,像是要把青石砖的缝隙填满,他的臂骨也只剩下小半段,如同两截燃尽的香灰垂在身旁。

  再过几息,他也将化为一滩白沙,最后剩个雪白的头骨和依袅袅对望,也许两人都会猜测彼此的心声,可他们都说不出话来。

  到最后,他大概依旧无法知道那女孩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不入炼神,不成仙躯,就算炼体成丹的肉身也难以在劫火中长久坚持,比起那些在天劫下转瞬化作粉尘的结丹仙修固然要好上许多,但终是到此为止了。

  言墨白的思绪在灼烧的剧痛中断断续续,人在濒死时总会回忆自己的一生,而他的大半人生已经葬在了那片林中的墓里,只剩下那之后的短短十几天。

  他空洞的眼眶好像又能看到些画面,这段时日的经历如浮光掠影般从眼前闪过,看到最多的还是黎雨洛,自从离开玉衡以来这家伙始终黏在他身边,白天软软糯糯地撒着娇,晚上弱弱气气地诱人去欺负,有时候欺负得狠了,少女哭哭啼啼背对着他,等到他走过去时忽地扑在他身上,眼泪鼻涕都抹在他怀里,待到抬起小脸来又带着傻傻的笑了……

  直到此时,他才蓦然发现,或许还剩下一个办法……

  少年在死寂的黑暗里仔细感受着那些附着在骨肉上的痛楚,任由它们冲刷着自己的神海,对狂风暴雨般的苦痛甘之如饴,以此来分辨自己的身体到底在何方。

  接着,他的臂骨轻轻挥动,用仅存的血气把自己的小腿齐根砍断。

  青衫在火风中飘落,张开袖袍拥住了白袍中娇小的骨骸。

第一百零七章:劫后余生

  延玉洲以西的茫茫幽海上,一片广袤的陆地隐藏在黑色海洋的深处,终年被黑色海浪冲刷。

  它便是魔教四大洲里最诡异的幽泉洲,约有天定州三分之一大小的陆地上,所有的水源都漆黑如墨,连天上落下的雨水都是黑色的,唯藏在陆地深处的一潭泉水永远无色透明,清澈见底,纵然倾倒入再多黑水,也无法将泉水染色半分。

  只是这潭永远纯净、不与黑水同流合污的清水,世人却始终称它为幽泉。

  看似清冽,却蕴藏着至精至纯的死亡道则,炼神以下的修士沾染上分毫,顷刻间就会被融化成一滩尸水。即便是炼神半仙,也会被泉水逐渐蚀去仙身,沦为凡骨。

  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幽泉洲的那些黑雨、汹涌流淌的黑川黑河里,反而藏着勃勃生机,让幽泉洲的住民身体普遍康健长寿,疾病难染。

  红裙女子坐在石岸边,碧色眼瞳凝望隔畔的绿荫花叶,她的裙摆提在了圆润玉膝上,纤长笔直的小腿浸入清冽幽泉,白嫩玉足轻轻踩着水,被粼粼波光映得莹莹发亮。

  幽泉自古以来都是魔教禁地,有能耐在幽泉里浣足,除了计都护法单真真,再无他人了。

  罗睺计都两大护法,昔日在魔教中座次仅次于魔教教主,如今更是各自独领一洲之地,手中的势力资源,丝毫不逊于某些仙门大宗。

  比起突破至炼神圆满的罗睺护法王石深,单真真炼神初境的修为如此不起眼,可护法前的称号不是白白赐予她的,她虽然看着孱弱,却是上代天玑门门主单临尘的女儿,继承了单家的天道法体,堪称行走的命法,活着的命器。

  要确切形容她的可怕,一句话就足够:九灵镇里的命石非是什么禁器,是她单真真的血。

  幽泉清澈的泉水不断从她豆蔻般圆润齐整的足趾间冲刷而过,白皙娇嫩的足肉在死亡道则中变得半透明如璞玉,阳光从枝条叶隙间不带温度地照下来,水温冰凉透彻得好似已经结冰。

  女子秀眉始终紧蹙,却不是因为泉水。

  而是为了数万里外的一个人。

  ……

  自从眼睛被烧成灰烬之后,依袅袅再也看不见遮天蔽日的火光。

  无论多么残忍的酷刑,受久了也难免会让人变得麻木不仁,可在劫火之下,她永远没有麻木的时候。这火不仅是燃在身上,还是燃在神魂里的,像是将灵魂剥离成了千千万万个碎片,每个碎片都在承受烧灼火燎,最后千千万万的苦痛齐齐剜在她心上,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巨大碾盘下的一粒微尘。

  依袅袅起初还能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痛苦低喘,后来渐渐和整个世界一起变得悄无声息,不仅因为她被烧去了耳朵,更是因为她的喉咙已经被烧穿烂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不见光亮,听不到声音,曾经的倾倒不知多少仙道巨头的仙子,现在仅是无边黑暗里一具被业火焚烧的白骨。

  但依袅袅心中没有半分后悔。

  后悔只为了不值得的事情,而她多年的夙愿都在今天如愿以偿。走过漫长的路,淋过那么多风雨,都是为了这一天,她与自己期待已久的男主角相逢。

  可惜这册话本终究只写了一页,她和他的故事才刚刚起了头,就即将走到尾声。

  即便在劫火中她依然在怀念和教主拥吻时的滋味,蛋糕的味道比最甜蜜的糖水更让人沉醉,依袅袅是如此渴望再吃上第二口。只是赐运三次的代价又是如此沉重,纵然天劫会给人留下一线生机,但她已经无力去寻找了。

  面对天道的怒火,少女联翩的浮想终只能成为遗憾,多么嶙峋怪状的怪石都会在滔滔河川中被磨平棱角,再是倔强的灵魂,也会在劫火中被燃烧殆尽。

  可就在她意识朦胧、魂光将熄的时候,青衫拥她入怀,命石于火中化成碧绿的光雨,洒落在依袅袅白骨森森的身上,冥冥之中的气运在她身上流转,填补着她缺少的空白。

  霎时间,依袅袅身上的痛苦又多了几分,不是因为劫火更加凶猛,而是因为血肉开始在骨骸上生长。不久前失去的肉体痛感再度充填识海,上一次意味着她的生命即将凋零,这一次,则意味着她将重获新生。

  气运的空缺被填上了,纵使天道怒不可遏,也再找不到由头来惩戒这个走运的女孩,原本微不可见的生路,此时宽阔无边。

  她身上的劫火一点点衰弱,被劫火压制的修为逐渐攀升,很快重回了炼神。仙道真元翻滚涌动,重建成不朽的仙躯,残缺的白骨转瞬变成了姿容绝色的仙子。

  “呜……”

  少女纤长睫毛在火中颤动,渐渐睁开了金子般璀璨的眼睛,经过天劫淬炼洗礼,她的肌肤如冰雪般白皙剔透,好似轻轻一戳都能滴出水来。

  短暂的迷惘后,依袅袅很快意识到,眼前身披青衫、牢牢拥住自己的骸骨到底是谁。

  她爱的人……竟然为了救她,主动引下了劫雷。

  “言教主……”

  她呆呆地看着骸骨上残存的血肉和火焰,以及骸骨下雪白的骨灰。

  抬起头,又看到了一路焦黑的脚印。

  不久前发生过的事情,在女孩脑海中真真切切地重演了一遍,经过依袅袅的润色和脑补,那些画面甚至比真相更加感人至深。

  教主果然爱她入骨髓,只不过一时被小狐狸精迷住了心神……但为什么要这样拼着自己的性命来救她呢,要是男主角死了,女主角在话本中黯然守寡,接下来的故事又有几个读者会喜欢?

  依袅袅心疼地望着狰狞可怕的骸骨,柔若无骨的小手伸出捧住他的脸颊,樱唇绵软地吻在那残留着焦黑血肉的白骨上。她知道自己不久前也是相同的模样,却仍然被教主死死拥住,那时候,他对自己该是多么怜惜……

  泪珠在少女眼眶中打转,属于她的本命仙元源源不断涌入青衫中的白骨,每一丝每一缕都曾耗去了不知多少时日的苦修,可现在毫无不舍地尽数献出,只求能让心上人渡过此劫。

  炼神境的本命仙元何其浑厚,莹莹微光淌过每一寸骨骸,失去的血气和生机,在这一刻都数百倍得到了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