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那是谁呀
这些傀儡的残骸她保存至今,但它们身上的秘法,直至今日她依然看不透。
随着修为增长,笼罩在傀儡上的迷雾非但没有变清晰的迹象,反而愈发神秘起来。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形象,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这让依袅袅对他的动机愈发好奇。
她身上能被人看中的优点,无非是修行的绝佳天赋,和这张倾国倾城的脸。
所以……对方究竟是欣赏她的天资,还是馋她这个人呢?
依袅袅对于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虽说她从未理睬宗门里那些曾对自己抛来橄榄枝的男人,但不代表她没注意过他们的目光。
可是……最初送丹时她仅仅是结丹修士,在摇光派内不过是个孤独无依的小弟子,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无论是欣赏她的天赋想收徒,还是想要她的人,她当时有能力拒绝么?
她不是没怀疑过丹药上动过手脚,但请了东莱洲药仙谷的丹阁掌阁检查之后,却得知这些丹药不仅没问题,而且品质都是上佳,绝对出自丹道大师之手。
唯一奇怪的是,它们的灵韵都有少部分的流失,显然放置了很久了。
依袅袅不由脑补出一个修为高深、财大气粗的仙道巨头,那么多仙丹妙药都不屑去服用,堆在仓库里任其蒙尘。
那个人始终没有露面,每个月送来一份灵丹,孜孜不辍地送了那么多年,从未落下过。
而她也心不安理不得地一直吃到现在。
谁让摇光派那么穷呢……即使她坐上了掌门的位置,可以随意从门派库房里支取物资,但库房里没有的东西,她如何取得出来?
她以为这样的赐予会一直继续下去,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揭开谜底的一天。
可一个月前,这份神秘的赐予,终于断了。
而那,恰好是她协助千秋雪绑走魔教教主的第二天。
她在山下洞府的门前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傀儡从暗处出现,将包裹放在门前。
这是它们第一次失约。
那一晚,也是依袅袅第一次失眠。
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让那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出现了改变,随即就想到了对魔教教主的围杀,紧接着她忽然凝固在了床头,久久无法动弹。
背靠大势力,修为深不可测,丹药堆积在仓库里不屑去服用……
整个九洲,论底蕴还有哪个势力比魔教更深厚?即便是号称仙道第一宗门的玉衡仙宗,都要联合其余正道宗门派才能与魔教抗衡!
魔教教主的修为,更是无需质疑。
他身为炼神圆满,在傀儡上设下的禁制岂是她这个初入炼神的小修士能看穿的。
一切都对上了。
前脚绑走了魔教教主,后脚送丹药的傀儡就消失了……
依袅袅不相信世上还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教主离去后许多布置都失了效,她轻而易举地查到了傀儡的由来,正是魔教总舵所在的中洲。
这下真相大白。
这些年的调查之所以一无所获,原来都是因为查错了方向……那个神秘的身影,竟不是仙道巨头,而是一位魔教巨擘。
而她竟然亲手造就了这位魔教巨擘的落幕。
要是不知道真相,对于教主的下场依袅袅只会有些惋惜,但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一边是门派安危,一边是她心存敬仰的魔道之主,再给依袅袅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牺牲后者,去完成和千秋雪的交易。
摇光派的生死存亡,不可能全都寄托在教主的想法上,人总是会变的,即便仙魔两道不开战,或许哪天他又会变了心意,让边境再起争端。而玉衡的庇佑,却能实打实能够保证摇光派的百年安平。
可如今知道了真相,那些惋惜又顿时变了色调,黏黏稠稠地附着在心上,让她胸口发闷。
是魔教教主的话,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他如果喜欢自己,出于立场和性格,未必会真个找上门来。
看过无数凡俗爱情话本的依袅袅,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答案。
她枯坐了一整夜,脑海中反复着闪过一部悲伤的苦情戏剧。
多年前,教主收敛修为来到延玉洲,恰看到扮作侠客的女孩劫掠魔修,他正欲出手,却被女孩精致的容颜和不逊于男儿的飒爽气魄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痴痴地站在阴影里看着她,发现自己竟已对她一见钟情。
可惜女孩是正派弟子,仙子注定不可能爱上魔头。
爱而不得的魔教教主痛苦万分,又不忍用强迫的方式伤害自己的心上人,只好在暗中默默守护着那个女孩,送纸条让她避开未来的危险,送丹药让她能够安心修炼,就这样一年年看她从结丹小修士成长为炼神境的摇光掌门。
命运弄人,那一天,女孩提着封刀步入了魔教,无情地封禁了碧落湖周边的天地……
他爱了她那么多年,最后却被她亲手推入了深渊。
真是个悲惨的单相思故事。
依袅袅心里难受万分,她终于寻到了真相,故事却已经走到了尾声。即使她想委婉地拒绝这份爱意,也无从下手了。
她又想到那天教主被千秋雪银簪刺入背脊时朝自己投来的一眼。
原本看不出情绪的墨瞳,在她眼中却充满了悲凉和凄楚,那面无表情的脸,在她看起来却仿佛露着惨笑。
这些天里,依袅袅始终郁郁寡欢,连喜爱的糖水都仿佛失去了味道……不知道是因为对教主单恋未果的同情怜悯,还是对自己亲手将恩人送入深渊的追悔莫及,亦或者仅仅是为那些再也不会出现在门前的仙丹感到无比可惜。
依袅袅怎么捋也捋不清自己的情绪,或许三者都有些,彼此拧成了一股心结,横亘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现在,解开这个结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了。
“言墨白……”黑暗房间里的女孩喃喃,声音迷离如呓语。
她重新拿起了狐狸面具。
……
客房里点着暖色的油灯,熏香蜿蜒着从香炉里升起,淡雅柔和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桌案上摆着吃得一干二净的碗碟,少女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转而苦恼地揉起微鼓的小肚子,“又吃了那么多……不会长胖吧……”
如今她修为未至结丹,真元仅仅局限于元海,并没有和身体各部分相融,自然没办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主动处理掉多余的养分。
要是天天大吃大喝,没准身材真的会走样。
要是能把多余的营养消耗掉就好了……
她想着想着,目光不知不觉又转到了旁边打坐的教主身上。
第七十章:门外听壁
言墨白睡袍的袍角忽然被两只小手轻轻抓住扯了扯。
“教主……”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
他睁开眼,少女不知何时跪坐在他面前,小手抓着袍角,浅紫星眸似有所求地望着他。
纱织睡裙披在她分开跪坐的小腿上,纤巧的嫩足足背贴着地毯,白丝罗袜裹着朝天的足底软肉,透出淡淡的肉粉色。
“教主~”她又轻轻唤了一声。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少女这撒娇般的嗓音、以及这副可怜兮兮表情所代表的意思,言墨白再熟悉不过了。
每次都以满满的自信开始,强撑的死鸭子嘴硬为过程,最后又以哭哭啼啼的求饶告终。
前两个阶段总是格外短暂,而最后一个过程总是格外的漫长。
尤其是上次,少女实在被他欺负得太惨,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唔……教主该不会是不行了吧?”
见他始终没说话,少女故意摆出失望的表情,眼神落寞地撇向一边,“也是喔,教主前些天日夜操劳,又赶了那么远的路,身子一定虚得很呢。”
她白里透红的脸蛋上粘着米粒,像小胡子挂在颊上,看上去可爱又滑稽,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格外想要狠狠欺负。
“我……不行?”
言墨白当然没那么容易中了她的圈套,但他知道此时再不摆出一副被激到的样子,只怕这小妮子还会继续得寸进尺地说下去。
万一真把自己激得生气了,明天该怎么带她出门呢……难道用背的么?
在少女似害怕似期待的惊呼声中,他轻松将其抱到了腿上。
……
曜日一号房的门扉悄无声息地从里推开。
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孩踩着绣花锦鞋款款走出,长而轻盈的两束马尾垂在后腰的两侧左右晃动,未被面具遮掩的后颈白皙细嫩,秀气的小耳垂上穿着水晶挂坠,干净的白袍让她显得恬静又乖巧。
依袅袅不打算现在就揭开自己的身份,如果这两个人是受玉衡宗主之命暗中来此的话,一旦她揭露身份,他们自然就待不下去了。
在那之前,她更想观察一下这位只见过一次面、却又结缘多年的魔教教主,私下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以及好好思考思考……
自己该怎样帮他摆脱千秋雪的魔爪。
当然,这仅仅是出于报恩,并不代表她接受了教主这多年的恋慕之情。
她依袅袅,可不会因为区区几百颗丹药而委身于一个陌生男子。若她真是这样轻浮的女孩,当初早已傍上哪个门派长老吃香喝辣,何至于在外面风餐露宿,卧月眠霜?
看在教主暗地里舔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份上,唔……把他救出来之后,再给他一个追求自己的机会好了。
一来一往……算是弥补了碧落湖上的恩怨,反正再怎么想,苦情戏痴情的男主角,都不可能仅仅因为自己那天帮助玉衡宗主绑走他,而彻底心灰意冷……嗯,一定不会的吧?
依袅袅看过的许多话本故事里,无论女主前期给男主留下再多伤痕,只要她回心转意,男主都会温柔地选择原谅,满腔爱意不减半分。
不过说到底……自己现在对教主可没有半点多余的意思。
充其量是仰慕过他的行事作风,外加多年因送丹而对他感激,再怎么说,都离男女之情差得很远。
所以,教主能不能把握得住机会,今后能不能成功俘获自己的芳心,还得看他的本事了。
传说中的魔教教主到底有多大本事呢……
她很期待。
狐狸面具下,依袅袅红润唇角弯起弧度,这么多天来的郁结终于得到了舒缓。
今后,就让她这位正道仙子,来拯救苦情戏中的悲剧男主角吧……
女孩揣着笑意站在二号房门口,正要抬手叩门。
然而就在此时,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似乎是……衣带划过布料的摩擦声……
不多时,微微弱弱的低吟声,透过门上纸质的栅格传出来。
这是什么声音?
依袅袅眼眸睁大,心中隐约感到不安。
她鬼鬼祟祟把耳朵贴在门上,随着耳朵触及到门纸,客房里的动静顿时变得更清晰。
黎雨洛软软糯糯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教主……呜……不要动了……嗯~”
少女娇弱的哼唧甚至让依袅袅心头都酥麻了几分。
几乎一瞬间,她就明白过来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他们竟然……
狐狸面具下的小脸唰地通红,倒退几步,远离了这扇可怕的门。
尽管从未经历过情事,但依袅袅这些年看过的粉色画册和小说话本数不胜数,诸般细节早已烂熟于心。
无……无耻……
面具下的琥珀色眼瞳剧烈颤抖。
堂堂正道魁首,却做如此下流卑鄙之事!
依袅袅没来由地感觉到气愤,甚至比自己的糖水被别人偷吃了更加让她生气。
怪不得千秋雪能够忍住不对教主用刑,怪不得她那徒儿会和教主住在一间客房里……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舒舒服服的采补教主……
依袅袅气得浑身发抖。
谁说得清,千秋雪当初到底有没有把魔教教主的修为全部废去?看这幅样子,八成是仅仅封住了教主的魔脉,剩下的所有修为道果,都被她徒儿暗地里一点点摘走了。
不……没准不止她徒儿……
千秋雪这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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