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那是谁呀
“你我之事,已经被你师尊知道了。”
“……咕?!”
仅这一句话就让身上的少女石化在那里,小嘴微张,脸蛋上写满惊吓,连眼眶里的泪水都凝固住了,怎么滴都滴不下来。
放在言墨白脸上的青葱玉指根根僵住,像冻住的鸡爪。
言墨白握住冰凉的小手,把它从脸上拿下来。
好一会,少女才恢复理智,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问:“师……师尊她说了什么?她应该会……很……很生气吧?”
没等言墨白回答,她就自顾自喃喃起来:“师尊……一定很生气……只怕……只怕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就好像……呜……炸起了毛的母狼……”
后面全变成了她一个人的嘀嘀咕咕,仿佛只要话多些,心中的害怕就会随之变少。
言墨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她碎碎念。
也不知道念叨了多久,少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终于是骗不住自己了。
黎雨洛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低下脑袋,小手抓着言墨白的袍角,弱弱地问:“我们的事情,师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言墨白想了想,回答:“大概在第一天的晚上吧。”
听到这个答案,少女猛地哆嗦了一下,“原来师尊一开始就……”
想起师尊这几日毫无异样的脸色,又想到了大殿门前教主一片死寂的眼睛,她不由自主开始猜测两者的关联,猜测在那空旷的黑暗殿堂里,教主和师尊之间曾发生过的对白。
那些对白究竟有多少是关于她的……师尊脸上的不动声色,背后的代价又是什么?
少女贝齿死死抵住粉唇,用力到咬出了丝丝缕缕的鲜血。
过了许久,终于把心里涌起的大片悲伤熬过去,她颤着声音开口:“教主去山上,都是为了我么……”
言墨白抬手拨开少女脸前的发丝,拭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眼泪,手指又放到她被咬出血的唇上,轻轻抹去血迹:“至少我不会后悔。”
被他这样安抚,少女颤抖了一下,小脑袋往前微倾,不经意把教主沾着血的指尖啜在口中。
“呜?!”
血腥味和少许汗咸味在舌尖漫开,她瞬间僵住了,一时间忘记了将手指吐出来,只用湿漉漉的眸子不知所措地望着教主,像只无辜的小鹿。
言墨白没料到她会这样做,手指动了动,却搅到了少女滑嫩温暖的香舌。
奇怪的触感让少女瞬间睁大了眼睛,呜呜哀鸣着,终于把手指吐出来,呆呆地望着教主,粉嫩唇角上挂着几丝香涎。
等到反应过来,羞耻感几乎快把少女的小脑袋撑炸了,她呜咽几声,软弱无力地把头埋在言墨白胸口。
“教主……”
听到他的心跳,少女心中的所有害怕难过忽然都烟消云散。只要待在这个凡人身边,世上所有的磨难仿佛都不存在了。
真可笑,明明她才是有修为在身的修仙者,应该是她保护教主才对……
她小声喃喃着:“那么大的事情,教主为什么要瞒着我?”
“如果你和你师尊一样都是炼神大圆满,我当然会告诉你……”言墨白说,“可你只是结丹,就算让你知道,不也一样只能在那生闷气么。”
少女一下子被打击到,焉焉地埋着脸。
言墨白感受着她小胸脯在自己腹上的柔软,青丝披散,隐约间能看到少女秀气可爱的耳朵,还有下边雪嫩的脖颈,当他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到她轻微的声音:
“教主,你恨师尊吗?”
恨她吗?
言墨白抚着少女顺滑的发丝,迟迟没有回答。
到底恨不恨千秋雪,他说不清楚……但要说失望,他确实早已对她失望透顶。
和一个绝美的女子相处了十年,即便不曾心动,多多少少也曾有过旖旎之念。他素来不痴迷美色,可终究是男人,对倾国倾城的仙子,自会比对满脸麻子的女人亲近许多。
因为这样,他才能毫无懈怠地将化解蛊毒这件事坚持十年之久,曾几何时,他确确实实把千秋雪当成红颜知己过。
每个月圆之夜,言墨白都能从那仿佛说不完的倾诉里体会到千秋雪的孤单,以及藏在她心底深处的些许柔弱,他一直都很同情她,所以才会耐心听她说完每一句话。
十年过去,言墨白以为自己已经看懂了千秋雪。她本该是一个被蛊毒害得心神失常的疯子,现在没了蛊毒,理应也只是一个孤单的女人。
他以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能够挽救她悲惨的命运,以为这样做能让改变魔教的事情更顺利,将最终的大战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事实却和他希望看到的截然相反。
千秋雪原先命运中注定堕入的疯狂……有几分源自于蛊毒,又有几分源自于她的本身?
若是当年没去帮她,九洲是否就不会动荡不安,他也不会被打成凡人、囚禁在山中……
今日的结果,恰与当年的打算南辕北辙了。
言墨白叹息一声,只觉得天意弄人,也许这就是前人所说的……使用禁法的代价吧。
凡是擅用禁法者,终将被天道所弃,气运不存,灾祸缠身。
昔日他还不信世上真有天道,现在回头再看,却不得不信上几分了。
第二十六章:一晃六日
教主恨师尊吗……
埋在言墨白胸口的少女稍稍抬起脸,露出浅紫色大眼睛,偷偷打量他的表情。
见言墨白始终没什么反应,她小声嘟哝:“我若是教主,肯定恨死师尊了。”
不提别的,单单是百年修为一朝成空,就足够成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恨之入骨的理由。
言墨白捏了捏她弹软的脸蛋:“人之心绪千万种,光是谈恨也太单调了些,何况要是没有千秋宗主,你怎么遇得见我。”
少女被捏得吃痛,坐起身来。
她捂着脸蛋瞪言墨白,“为什么是我遇见教主,而不是教主遇见我呢?”
把教主话里的“你”和“我”调换一个位置,明明就可以变成一句能哄得少女心酥的情话……
要是那样就好了,可教主偏不这么说。
“那天不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么?你找上门来,自然是你遇上言某,而不是言某遇上你了。”
少女一噎,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又不想认输,索性抛弃了道理:“可是,教主从中洲千里迢迢被绑来,不应该是教主遇上我才对嘛!”
“绑来是绑来,我又何曾想被绑到这里来,你却是主动找上门的。”
“我不管!教主的意思就是不想见到我!不想和我相遇!呜,太伤我心了!”
少女气哼哼地瞪着眼前人,伸出手按在他脸上,正要乱揉报复一番。
“我的脸很好捏吗。”
白发少年笑着看她,不做反抗,墨瞳中的温和仿佛能够将她心中所有的忧思苦虑化成水。
“教主……”
他这幅样子,黎雨洛的白嫩小手呆呆按在他脸上,反而忍不下心去捣乱了。
她咬了咬下唇,用指肚感受他的体温,轻轻摩挲少年的脸。而后情难自禁地放低了身子,深深落下一吻。
浅紫色美眸离墨瞳近在咫尺。
直到现在,黎雨洛依然无法忘记,教主走出殿门时那双枯槁形悴的眼睛。
……
接下来的数日,每天早晨言墨白都会被宗主召去殿中,从外门到内门一路颠簸,到大殿里化解蛊毒,最后傍晚时又被林鸾带着回去。
也是借着化解蛊毒之便,这些天来他每日都能借着玉衡山巅的灵气,打坐修行两炷香的时间。
玉衡山毕竟是七大仙山之一,灵气无比浓郁,这两炷香的时间,哪怕因为蛊毒侵蚀心神的缘故,修行的效率没想象中那么理想,依然抵得上在外门日夜修行好几天的成果了。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言墨白的炼体修为堪堪达到了堪比筑元后境的地步。
结丹修士大都在宗门内修行,很少在凡俗间行走,筑元后境的修士可以说是凡俗间的最高战力,只要不招惹到各大宗门,完全可以称霸一方。
只是和言墨白往日的修为比起来,区区筑元后境,根本不算什么了。
今天是第六天,也是千秋雪征伐西域的倒数第二天。
言墨白跟在林鸾身后,再次来到玉衡山前。
大抵是当日的那只大手吓到了许多人,如今只要他来到山门前,那些弟子无不是远远避开,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好像他身上粘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林鸾站在山下,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去。
“言教主。”她突然开口。
看护言墨白那么久,林鸾从未主动开口说过话,今天还是头一次。
“明日我将随宗主征讨西域。”她似不经意地提起了两个人,“内门弟子里,除了大师姐和二师兄,其他人都会一起去。”
言墨白神色微动,以林鸾的身份完全没必要告诉自己这些,其中或许还藏着别的意思。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去细问后半句话的涵义,只说道:“林师侄功行深厚,此番前去,必定能斩获不少功勋。”
“谢教主吉言。”林鸾眼中贯来的冰冷融化了一点,但还是显得面无表情,“今日别过,但愿小女子将来还有再见到教主的一天。”
正道联盟人多势众,平灭巫部绝对不成问题。但巫部里的巫人奇术颇多,蛊毒只是其中之一,稍有不慎就可能饮恨归去,即便是元胎境的林鸾,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在战争里活下来。
言墨白点点头,说道:“一定会有那天的。”
林鸾静静看着他,过了几息时间,她突然一挥裙袖,带起灵光裹住白发少年飞往高天。
等到言墨白恢复视野,眼前已经是那座巍峨的宗主大殿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草地上空空荡荡,不见林鸾的影子。
“进来吧。”清冷的声音从殿中传来。
殿门洞开,言墨白走进去,见千秋雪坐在蒲团上,身边点着香炉。她头上依然不见簪子,银发从腰间披落散乱满地。
言墨白瞥了她的头顶一眼,随后在蒲团边上坐下来。
两人没有再像前两次那样交谈,一来没什么可说的,二来言墨白也不想对她说多余的话。
所有过程都简化了许多,他握住对方自觉伸出的手腕,运转心神,和往常一样化解蛊毒。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言墨白松开了手,内衫被冷汗全部浸透。
历时七天,终于把蛊毒全部化去了……他不由暗自感叹。
拜蛊毒的折磨所赐,前六天的每一天,都可谓是度日如年。
好在因为蛊毒残存不多的缘故,这次时间较为短暂,吸纳的蛊毒也不算多,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他身上并无大碍。
言墨白调息了一会,开口道:“蛊毒已经完全化尽,下个满月之前,宗主都不必再担心蛊毒侵扰,可以放心征伐西域。”
千秋雪闭眸感知身体里的状况,睁开眼时,表情舒缓了许多。
“那徒儿昨日来求过我,说要带你去宗门各处走走。”
她从蒲团上站起来,轻声说,“教主化去蛊毒也算大功一件,今日妾身便自作主张替宗门应了下来。”
话音刚落,一枚玉牌从她袖中飞出,落在言墨白手心。
“这枚宗主符令暂借予你,直至今天日落之前,可保你二人平安。”
“这样的话,言某在此谢过宗主。”言墨白握住玉牌,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千秋雪站在神像之下,目送白发少年沿着殿门处投射来的光路前行。
他的身影渐渐融入门口耀眼的日光里,像白先生融入窗前的月光中那般消失不见,殿门随着身影消逝缓缓关上,只留千秋雪一人在大殿中。
第二十七章:朱雀城
言墨白第一次见黎雨洛露出这样高兴的表情。
她反复摩挲着手里浅蓝色的玉牌,整个人晕乎乎的,粉嫩唇角不知不觉地弯起。
“师尊真的同意了!”少女抬起头,眸光明亮,“教主,我们可以出去玩啦!”
“自从上次言某从外门到内门走了一路之后,这外门各个都认识我,你与我一起出去玩,未免……”言墨白欲言又止。
二人在其他人面前有过太多交集,虽然现在还没有人猜出些什么,但兴许已经有人产生了隐约的预感。
只待二人的交集再变多些,这预感就会渐渐变成怀疑,而后再衍变成确凿的推定。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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