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心鸽
“走走走，咱俩快出发吧，已经迫不及待了！”星有些小雀跃。
“不后悔？”
“路是自己选的，后悔不就等于承认过去的自己是个傻子吗？”
“你的比喻很奇妙。”子书忍不住失笑。
不过，她说得没错。
星在做选择，他刚刚又何尝不是呢？
原本大可以提议一起跟上布洛妮娅，触发后续的主线剧情，可既然说了能跟他走，那偶尔地走一次捷径未尝不可。
他也很想知道，是否所有的命运都不可改变。
子书唤出两道符灵留下交代，并藏匿于饭店之中保护丹恒与三月七。
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下层区正值多事之秋，谨慎点总归没错。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两人相视一眼，迅速钻入静谧的夜色之中。
……
地面，克里珀堡。
所有光照设施都未开启，漆黑的办公室内，一个女人心如死灰地伏在桌案上。
凌乱发丝下露出的眼眶中，蕴含着浓浓的哀伤与悲痛。
“我失去她了…我失去她了…我的愿望、你们所谓的计划…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带着颤音的声音在逼问着某个人，又或者在逼问自我。
[舍弃颓丧…舍弃悲伤…舍弃无用的感情…]
“闭嘴！”
可可利亚紧咬牙关，手一扬将桌上所有文件书籍全部扫落，抬起头直视前方。
“她是我的女儿，她是我唯一的…呵…呵呵，哈哈哈…你们懂什么？没有灵魂的东西，你们永远不会明白这份伤痛，永远！”
[你没有失去她…她在另一头等着和你团聚。]
[站起来…守护者，完成你的宿命…创造一个属于贝洛伯格的未来新世界，完成一个母亲的愿望。]
寂静无声的办公室内，泪水滴在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可可利亚捂着脸，任由泪水从指尖顺着脸颊滑落，指缝中缓缓睁开的眼睛，仿佛连最后一丝情感都彻底湮灭。
……
“星？”
子书发现她突然站立不动，嘴巴微张，双眼无神。
她并没有出现灵魂被拉走的情况，出于担心还是忍不住掐指算了算。
卦象显示一切正常。
“子书，有件事，我想要跟你说…”星眼中重新涌出灵动。
“你说。”
星微皱着眉，思索道：“自从来到贝洛伯格后，我好几次都在梦听到过同样的声音。”
见子书眉毛挑了下，她继续说下去。
“第一次是在上层区的歌德宾馆，第二次是在你带大家到下层区时，我昏迷不醒的那会，而刚刚…是第三次！”
“前两次还不确定，但这次，我确定其中有个声音应该是可可利亚的，前两次也是，另外那个声音…我就不知道了。”
“那些声音说的什么？”子书问道。
“很谜语人，什么新世界，死去的人没死，模糊不清的，更奇怪的是我为什么会梦见这些？”
星感觉自己的小脑瓜子不够用了。
子书食指背抵住下巴，陷入沉思。
三次梦，都有可可利亚和另外一个声音，要说巧合，简直比阿哈一头攒死在克里珀铁锤下还巧。
这些梦境片段必有深意，绝非无序的空想，应该具备某种规律，比如触发条件，又或者一些别的未知原因…
他自己并没有梦见过什么，丹恒与三月七现在无法确认，假设只有星会梦见，或者说看见那个情形，听见那些低语，必定有特殊原因所在。
特殊…星特殊在哪呢？
她是星穹铁道游戏里的主角…不不不，不该是那么浅显的原因。
主角光环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现实不需要逻辑，但游戏还是需要一点点的。
子书无意识转动瞳孔，视线随之挪动，忽然顿在了星胸口的列车铭牌上。
倒不如说，是她心脏所在位置。
那里，存在着一颗星核。
对！
星核！
“我有个猜测。”子书对上星的双眼，轻声道：“假设可可利亚实际知道星核在哪，并与之接触过，甚至更大胆一点，星核被她所隐藏。”
“呃，星核使者会互相吸引？”
星脑袋一歪，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倒也不是不能用这么个说法，星核随着时间的流逝诞生以力量为鱼饵，蛊惑一切接触生物的自我意识，若是不及时处理，全盛时期甚至能形成既定法则类的因果存在；”
星疑惑道：“既定法则类的因果？”
“被星核爆发污染过的世界，绝大多数都走向了灭亡，少数那些都是提前发现星核并处理妥当的；”
子书耐心道：“彻底陷进去的人心智会彻底湮没，即便将星核处理掉，也不过是具丢掉灵魂的躯壳；”
“曾有未经证实的说法表述，这种毁灭的造物拥有类似共鸣的能力，概念非常模糊，不过要是拿来解释你身上出现的情况，该说巧还是正合适呢…”
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猜测道：“你的意思是，我体内的星核曾被两次处理并封印过，主观意识是我，某种程度算作拥有智能思维的星核，所以能与可可利亚手中的星核产生共鸣，发生类似托梦的情况？”
“这得石锤可可利亚深度接触过星核才行，我无法笃定。”子书轻摇头，“或许…最为熟悉星核的猎手们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感觉能说得通，和可可利亚对话的低语，除开星核意识我想不到别的。”
说着，星摊手道：“总不能是在和死去的历代大守护者灵魂对话吧，我怎么看贝洛伯格都不像有这种设定…”
子书没有否认，他心底同样认可这个猜测。
以可可利亚知晓星核存在为前提——
为什么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为什么在歌德宾馆设下窃听装置，又为什么准备逮捕他们，多条脉络便这么串联了起来——
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可利亚已经被星核所蛊惑…”
“可可利亚已经被星核所蛊惑。”
两人同时开口说出了相同的话，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豁然开朗。
那——为什么要带布洛妮娅到下层区也说得通了。
她是未来继任的大守护者，是串联上下层区的关键，是破局的钥匙，更是灾难后存护这个世界文明的火种。
65.尾随克拉拉
“我们的行动还来得及吗？”星担忧道。
“命运封上你的大门会顺带把窗口堵死，想要打破房子很艰难，但不是没有机会。”子书微笑道。
“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
“可以这么说，银河从不缺少奇迹的发生，只要有向往奇迹的勇气与信念，没什么绝对不可能。”
星默默点头，将这话记在了心中。
子书给自己和星施加了一道追风术，“我们再走快些吧。”
“好。”
两人赶路速度又加快不少，于漆黑夜色之中留下闪掠所带动的劲风，直指史瓦罗所在的机械聚落。
磐岩镇前往机械聚落不算太遥远，这段路也还未曾受到裂界影响，两人路上并没有遭受外在原因干扰，约莫一刻钟便抵达外围。
外围不在供暖装置影响范围，周遭光秃秃的石壁覆盖着厚冰，在远处折射而来的昏暗光两下，反射出几率微光。
子书：“前方就是机械聚落的流浪者聚集地之一，里面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星：“我们要在那里打探有关史瓦罗的消息不，例如他的爱好或具体行事风格之类…”
“没那个必要，机器人遵循计算结果，行事偏向绝对理性，不能把他拿来跟人类相提并论，我们直切主题即可。”
“听你的，不过我们也得做些准备，以防谈不拢时出现措手不及的情况…欸？”
星目光一凝，“好像有人从流浪者营地跑出来了，貌似…是个孩子？”
“是克拉拉…”子书认出了其身份。
“谁？”
“史瓦罗的「家人」。”
“呃…人类和机器人组成家人关系？”星迷糊了。
子书手指微动计算着什么，低声呢喃道：
“她的例子较为特殊，计划有变，我们可以悄悄跟上她，她对史瓦罗来说同样是极为特殊的存在，言行具备影响史瓦罗决策的能耐。”
“要绑她吗，不好吧，她还是个孩子啊…”星目露犹豫。
“……”
子书差点噎住，“我们当然不能做这种事，克拉拉面色焦急跑出去，肯定有要紧事亟需解决，跟上去找机会卖个人情，不敢说让她支持我们，但至少不太会直接一口无情回绝。”
“懂了，到时候我们给个人扮演恶棍趁火打劫，另外一个人及时出现，一切都那么地顺理成章。”星一副打着小算盘的表情。
【爷怎么现在又变笨了，之前明明智商在线。】
【感觉子书看爷的眼神充满关爱，像看二缺似的…】
【要是能操控星的言行，我指定把手柄或键盘抢过去！】
“唔…你没懂。”
子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星的想法，“不能刻意行事，要是她万事顺利，那我们就没有必要露面。”
“这下我真的懂了，顺其自然，对吧？”
“姑且算是，我之前的话没有说完，我们可以跟上去，也可以选择不跟，直奔史瓦罗老巢，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与选择。”
子书并没有自行决策。
给予星选择的权利，是重大剧情线走向不可或缺的一环。
很简单的道理，玩家世界的星穹铁道主角是星或者穹，而不是他。
身处剧情不能太过喧宾夺主，边缘化玩家手中的主角不是正确的行为。
很多游戏为了卖商业角色，往往会在剧情弱化主角的存在感，将其打造成类似人形自走摄像机的存在。
好处是商业角色能塑造得更为丰满，坏处是破坏了玩家的沉浸与代入感。
就好像有主角没主角一个样，你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过客，战力可以时高时低，上挑神明下吃凡人闷棍不省人事，一切都为了剧情服务。
子书看得很通透，与其用主角来垫自己，不如左脚踩右脚相互成全。
这样，在玩家视角的星不是剧情摄像机，也不是纯为剧情服务随时可垫的边缘人，起码在与自己有关的剧情线，她不能是。
抛开人气增加，自身实力与也能跟着增加的原因，星也是星铁世界内真实存在，绝对人格的唯一个体。
生活在真实存在的世界，他无法把这些拥有真情实感的人，完完全全当成所谓的游戏角色。
子书承认曾经有过那样的想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想法早就不复存在。
生命需要赋予尊严。
被阿哈选中成为欢愉令使，也并不是绝对的偶然，就像他常挂在嘴边的话，不是谁都能轻易跳出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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