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心鸽
景元看向丹恒。
若他依旧不愿帮忙，那终究也不可能强迫他，到那地步，罗浮就只能靠自己了。
星与三月七相视一眼，上前朝子书丹恒伸出手，意义不言而喻。
体内开拓力量在踊跃，成为支撑她们帮助罗浮的基底，也是坚定她们开拓理念的基石。
无名客可以畏惧，可以退缩，但此日此时此刻，她们不想。
“来吧子书丹恒！”三月七灿烂笑道。
然而久久，丹恒都没有伸出手来，星目光看向子书，他同样如此，袖袍内的那只如青葱般修长的手掌毫无动静。
“丹恒…”
“子书…”
听得两女不解中带着失落的话，景元无力闭眼。
“我不会勉强你，丹恒，尊重你的选择。”
丹恒面无表情，眼帘低垂冷淡道：“我并非以无名客的身份站在这里，因为此行的来去，我受人摆布，并无自由可言…”
他不傻，早在景元开口解释前，就想明白星核猎手的图谋了。
讲到这里，丹恒抬起头决然道：“但我会以持明后裔的身份，完成我对罗浮的责任。”
“…子书你…呢？”
星抿起下唇，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依旧握在手中的斫尘剑，思索原因。
总不能连他也受星核猎手摆布吧？
“我虽也算以无名客的身份站在这里，但我帮助的一方，始终是我的无名客同伴。”
子书神色如常，平静道：
“对罗浮施以援手，仅基于大家被拉入局的前提，若无星核猎手算计列车，我不会出现在这里，故为此而战并非抱着与大家相同的理念，我比丹恒自由，却是无法伸出手来。”
这就是星核猎手的目的。
他说这些话不是故作什么，而是真切秉承此番理念。
既接受至善传承后世的因果链，他就会始终如一践行羲遗留箴言，不再被至善理念束缚，以‘自我’的理念踏遍星海。
相应的，也算是承药师赐福，不受后有，解脱自在。
星核猎手不算计列车团，雅利洛主线告一段落前往塔利亚星，就不会进入副线。
最多做到寻回停云将其送返罗浮，顺带提醒提醒因为阿哈玩蛇皮牵扯上因果关系的符玄一点：罗浮被毁灭大君盯上。
仅此而已。
除非，罗浮能够付出让他甘愿出手与毁灭令使对上的代价，否则免谈。
“子书…”星有些感动。
原来他不是拒绝帮忙，而是因为列车组的大家在才自愿伸出援手，迂回地施以助力。
听上去好像绕了个圈，没任何意义，但星却知道性质完全不一，牵扯到个人原则。
从贝洛伯格那时就隐约间看得出来，最后得出结论——
子书他，从来都是基于帮列车组的大家解决难题、助大家渡过难关的出发点，才会出手帮外人。
在罗浮与他重逢并结伴行动直到现在，不也是一样么？
仙舟文化门道与他有近似的渊源，却并不足以让他对罗浮产生归属感，自愿施以援手。
……
游戏屏幕外，无数玩家表情复杂。
身为上帝视角，知晓子书更多秘密的他们，深刻理解子书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也在为他心疼。
明明遵循有得必有失信条，任何想要获得帮助者必须付出一定代价的他，却一如既往无偿帮助列车团，帮助主角。
【真情实切地泪目了，只能说，这声义父你真不是白叫的。】
【不懂的人可能会认为义父这是傲娇矫情，但结合他的背景故事与经历，我无法开任何玩笑。】
【义父立场已经很明确了，他的塑造就是混沌或者说中立守序、非恶非善的矛盾体，行事准则只看亲而不看理。】
【就喜欢这样的他，没有原则的善好比药师，或许当年那个无私善良的星神，就类似丰饶被巡猎追杀那样，最后身死道消的吧…】
【另类的ML，但我一个男的都承认，这款ML吃了。】
【+1，选女主的就不用多说了，选男主的，有个那么关怀你，为你无视自己原则的好兄弟，这一套你就算不想吃，都很难去拒绝吧。】
【唉…要是子书一开始就和大家同时抵达罗浮，说不定还能识破幻胧救下停云…】
【不管怎么说，义父的伟大无需多言，书门！】
【书门！】
景元和符玄对子书这些话并没有想得太复杂，他们只知道子书不会袖手旁观，关键时刻会施以援手，那就足够。
无论抱着何种理念帮助罗浮，只要帮了，那便是于罗浮有恩。
“好欸！”三月七拍了拍胸脯，雀跃欢呼，“你们两个深明大义的男人！”
223.没有固定答案的伪命题
星嘴角露出一丝柔和弧度，目光从子书双眼处收回。
“将军接下来有何妙计？”
“妙计没有，只有赌一把，赌持明长老的半截褪鳞之术，赌丹恒还能重拾龙尊的记忆…”
“龙尊？”三月疑惑。
景元看向祭坛上那尊雕像，喟叹道：“建木当年虽被帝弓斫断，寿瘟祸祖的诅咒仍有少许残留，为了将之封印，罗浮请动不朽龙裔，借助他们的力量使驯服建木残骸成了可能；”
“在古代龙尊的主持下，持明族导引古海之水淹没鳞渊境洞天，将它作为封存建木的容器，为了纪念如此壮举和牺牲，仙舟联盟在鳞渊境中竖起显龙大雩殿，留下持明的造像。”
顺着景元视线望去，三月七眼神不断在雕像与丹恒之间流转。
“真的好像丹恒啊…难道说雕像上那人就是…丹恒的兄弟？！”
“……”
景元忍不住淡淡一笑，摇头道：“少许相似罢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硬要说起来，历代龙尊的形象确实相差无几——嗯，本代除外…”
“现在持明龙尊的继任者只是个袭名的小娃娃，没有继承全部力量，现在你明白了吗，丹恒…”
“丹枫死后，罗浮的持明族已没有能办到此事的人了，曾守望建木的你，应该能为我们开启前往建木的道路。”
子书眼中闪过了然。
诚然早早有所预料，不过景元所言也等于完美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星核猎手的图谋就是这么简单，算计整个列车组不过是个幌子。
不把自己算进去的话，真正能起到决定性影响的人只有丹恒，哪怕是星，她在这场剧本中扮演的身份都不重要。
那可不行。
星核猎手的剧本过程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只要把它导向正确的结果，过程允许改变。
想到这，子书淡淡一笑。
星必须得重要，必须要在剧情中有足够的参与度，主角边缘化那还能叫主角吗？
经丹鼎司一役，他因醒神符帮助了云骑大军，施以仙舟的援助之恩已经获得足够篇幅，简单来说剧情量有保底了，星还不够。
需要不低于可可利亚战役的贡献才行，他不能保证星获得巡猎的一瞥，从而起到关键性作用，但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帮星，给星创造出机会。
这不难。
只需要让星成为阻断幻胧从建木汲取力量的关键，便够了。
说句不客气的，幻胧在他面前摆弄丰饶力量，用班门弄斧形容都是抬举，若非要为剧情而服务，她绝无从建木内汲取到半分丰饶之力的可能。
子书早就明白，无论是至善、丰饶、亦或欢愉，都不是走在自己的道上，那早有前人开辟，上限已锁死。
通过剧情人气值拔升而相应获得的好处与实力，才是他自己需要去开辟的正确道路。
丹恒默然。
见他这般模样，景元缓缓走到祭坛边缘望向脚底蔚蓝海水，噙着期待的声音传出。
“接下来看你的了，丹恒，在你重拾龙尊记忆前，我们都只能在这里等。”
“…我会尽力。”
“嗯，若实在无头绪，可以和你的列车朋友们谈谈，有时牵动现今羁绊，说不定他们能给予你一份助力。”景元微叹道。
曾几何时云上五骁的羁绊坚不可摧，如今却早早消失。
丹恒闭目沉神，其余人见状便不打扰，瞧瞧散开观察这处显龙大雩殿。
两旁刻录的壁画将星与三月七吸引，不觉朝那边挪步。
几分钟过去，丹恒睁开眼，神色若有所思。
目光四处一扫，朝距离最近的三月七走去。
“三月。”
“你想起来了吗？”三月七一喜。
“不完全…”
“这样啊，话说你怎么会突然下车过来，明明我们联系不上列车。”
丹恒抿嘴，道：“我担心你们的安全。”
毕竟那个刃男人怎么杀都杀不死…
“哇！我有感动到！”
三月七娇笑道：“但有星和杨叔在，你还不放心嘛，而且后面我们还遇到了子书，咱们这一路帮忙，帮着帮着就快成仙舟的大英雄了。”
“……”丹恒沉默点头，嘴角似是噙着一抹笑的弧度，却又好像是错觉。
三月七也不在意他那副扑克脸，笑道：“总之，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希望你快想起来那些记忆吧，我们在仙舟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丹恒转而朝星走去。
察觉他过来，星转身与他对视，谁都没有开口。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丹恒率先忍不住。
星摇摇头，不愿开口干扰丹恒的思绪，毕竟她不想说话时，谁也没法让她开口。
转经瓦尔特、景元，符玄，丹恒最后将视线看向子书。
他就站在龙尊雕像之下，盯着雕像下方的字，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来了啊。”
“嗯…子书，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你说。”
“环缠过往的因果与命运，真的无法彻底斩断吗？”
闻言，子书看了他一眼，不由淡淡一笑。
“这是个没有固定答案的伪命题，智慧生物一旦有所交集，无形丝线会将二者链接，而这二者再与他人连接，不断重复，最终盘根错节…”
“有的人一生都无法斩断这些丝线，而有的人却可以，故——这个答案只能靠你亲自去寻找，靠你做出…选择。”
话落，子书不再开口，与丹恒擦肩而过走到景元身侧，双手背负望向自海底拔根而起的通天根木，双眼虚眯。
他不能帮助丹恒。
丹恒身上牵扯的因果链何其之庞大，每一代龙尊人格留下的东西都有所关联，绝对贸然不得。
持明族借助不朽的力量蜕卵重生，说到底该是那个人就还是那个人，连灵魂都别无二致，仅有人格上的区别。
一旦使用手段牵动丹恒身上附属的、有关上一世丹枫的因果，他就不再会是现在的丹恒了。
丹恒怔怔地看着龙尊雕像，面色复杂。
到头来，还是要彻底接受额顶曾经的峥嵘角冠，与过去的因果相连接，才能将上一世饮月君遗存的力量尽数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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