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芙宁娜大人！ 第7章

　　八重神子可不会认为自己这些小动作就能难倒眼前这个家伙，如果对方真有这么好对付，当年自己也不可能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输掉那场御前决斗了。

　　有时候八重神子也会想过，要是当年自己赢下了那场御前决斗，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不过这个念头一出，八重神子就知道这种想法毫无意义，是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就像九条裟罗从来没有在她这边讨到好一样，八重神子也从未赢过李察。

　　如果能够赢上一次，她也许就不会对他那么执着了。

　　百年下来，李察都快成为她的执念了，就跟钻进牛角尖的影一样。

　　“确实如此，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人们发现糖衣底下包裹着的是一枚毒丸，届时恐怕还会引来反噬吧。”

　　八重神子对此早有预料，也提前做足了准备，她说道：“你是想说关于祟神的危害性么？很抱歉，在来之前我就已经聘请了枫丹方面的权威人士，对本次项目进行了一份详细的安全评估。”

　　“有著名的枫丹科学院作为安全担保，相信就算是沫芒宫也没有办法以安全为由，进行干涉吧？”

　　――――――

　　“所以，我们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芙宁娜听完李察的讲述后，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这种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可自己这边却毫无办法，甚至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要遭受肘制的感觉，让芙宁娜难受无比。

　　毕竟就算是身为水神的芙宁娜，也没有办法毫无理由的阻止子民们追求更好的生活。

　　虽说天上不可能无缘无故掉下馅饼，但八重神子所画出来的大饼，看上去实在是太真太香了，其背后巨大的利益与声望，让所有人都为之心动。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芙宁娜本人，因为在稻妻招商引资的背后，代表着枫丹对稻妻影响力的进一步加深，代表着源源不断的摩拉，再往深远一点想新型‘玉钢’如果真如八重神子所说那么强大的话，那就是涉及到枫丹机械行业的产业升级。

　　毕竟机械科技的进步很大取决于材料的进步，不然空有理论，没有合适的材料，巧妇也难烹无米之炊啊。

　　“办法……自然是有的。”

　　“细嗦。”芙宁娜见到李察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就知道这把稳了。

　　“首先，我们可以质疑其权威性，指出枫丹科学院给出的报道存在片面性，不排除受贿的可能性，毕竟最近这些年枫丹科学院也闹出过不少乱子，不是吗？”

　　“可如果这样的话，枫丹科学院那边会不会有意见？”芙宁娜有了上次的教训后，显然也会在做事之前先考虑清楚后果了。

　　在芙宁娜看来，己方这般打击枫丹科学院的权威性，定然会引来对方的不满，倒不是说芙宁娜害怕枫丹科学院，只是不想平白增加不必要的内耗罢了。

　　“您说的确实有道理，所以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李察将笔连同一张白纸递给芙宁娜。

　　芙宁娜接过笔，有些不明白李察要做什么。

　　“假设在你面前的是一份重要的权威报告，只需要签下你的署名，这份报告就将为枫丹带来更多的就业，更好的经济，更强的政绩。”

　　“可是呢？一旦出了问题，您也必须为此负责，当众道歉、声名尽失、引咎辞职……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会落笔吗？芙宁娜大人。”

　　芙宁娜短暂的思考过后，对李察说道：“对枫丹有好处吗？”

　　“有。”

　　“那我就签。”芙宁娜斩钉截铁的说道。

　　李察诧异于芙宁娜的魄力，他想了想补充道：“如果真出了问题，你还可能被流放梅罗彼得堡。”

　　“那……那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贸然做出的决定既是对公众的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芙宁娜缩了缩脑袋，之前的果决早就不翼而飞。

　　在这方面芙宁娜还是拎得清的，就算她真的辞去行政大臣的职责，她还是那个水神。

　　可要是锒铛入狱了，梅罗彼得堡可不会因为你是不是水神而有优待。

　　就算有优待，条件也肯定不是现在能比的。

　　不过李察的这番模拟，让芙宁娜隐隐猜了对方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第一卷 : 第12章 安全评估报告

　　这是一场再常规不过的名流晚宴，美酒、美食、造价昂贵的杯具器皿，皆是摆放在这个小小的宴会厅内。

　　打扮得明艳动人的女人们，挽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们的手，辗转于一个又一个聊天群体内，嘴上全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名流们满嘴跑火车，说了半天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所有谈成的事情全是私下里已经商量好的，就是这样虚伪无用的社交聚会，人们依旧乐此不疲，甚至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去。

　　显然这样的聚会是有其存在的价值的，不然的话李察也不可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本次聚会。

　　“哦，博絮埃教授，多久没有在聚会上见到你了。”一位谢顶的中年复律官高兴的走到博絮埃的面前，热情的与其攀谈着。

　　“哈博先生，实在是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没有什么空闲，你知道的，稻妻那边的报告催的很紧，而我却得为枫丹科学院的名声负责，可不敢马虎大意。”博絮埃教授看上去为人死板，言谈举止如同机械一样，但是透过眼睛却可以看到深藏在其中的精明。

　　作为如今枫丹科学院唯二能执牛耳的领头人，这位博絮埃教授显然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哈哈，博絮埃教授依旧是那么负责，今天你可是来对了，让我为你介绍两位贵客。”哈博老复律官用手拍了拍博絮埃的肩膀，领着他来到全场的中心。

　　“嘿，先生们、女士们，抱歉打扰一下，可否让我占用两位贵客一些时间？”

　　哈博作为本次聚会的组织者，加上身边还有博絮埃这样重量级的嘉宾，尽管有些不甘心，但众人还是卖了对方一个面子。

　　将聚会的中心――芙宁娜女士与李察秘书长给让了出来。

　　芙宁娜对于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早就习以为常，没有半分不适，倒不如说是如鱼得水。

　　而李察自不必多说，以他的能力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就算是幼儿园开会，他也能够很好的融入进去。

　　再者，这一切本来就是他的安排。

　　“这位是博絮埃教授，李察先生、芙宁娜女士，你们聊，我有事暂且失陪了。”哈博这个中间人为双方介绍完后，识趣的离开了。

　　“博絮埃教授？”李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似乎很意外会在这里遇见他一样。

　　而博絮埃教授古板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率先朝着李察伸手道：“我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碰见秘书长大人，还有尊贵的芙宁娜阁下。”

　　短暂的寒暄过后，李察开口问道：“博絮埃教授，听说你最近在忙项目，今天怎么有空参加宴会的。”

　　“是的，李察先生。我所负责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那份报告基本上已经搞定，剩下的仅仅只需要一些细节的填充，这些东西交给学生去做就行了，毕竟总得让他们练练手吧。”博絮埃教授说到这个项目，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在他看来，这份报告不光会为枫丹带来大笔大笔的收益，而他也将因此获得更多的资源以及枫丹科学院中更大的话语权。

　　很有可能打破如今枫丹科学院两极格局，彻底压倒死对头艾德温。

　　而他本人也希望得到像李察这样的枫丹高官的支持，当然能够得到水神大人的支持也是极好的，锦上添花。

　　是的，在博絮埃眼中，水神大人的份量其实并没有李察那么足，毕竟他可是知道，虽然芙宁娜虽然是名义上的行政大臣，但是真正拥有实权的却是她的常务秘书长。

　　芙宁娜做出的很多决策，其实基本上都是被李察筛选过的，无论选择哪一个，都符合李察的期望。

　　这就跟枫丹科学院的许多副院长一样，仅仅只是挂个虚名，而没有相应的权力。

　　“报告？什么报告还需要像您这样的大学士亲自负责？”李察‘诧异’的问道。

　　“是有关稻妻踏鞴砂工作环境安全质量的研究报告，根据我们团队的调查数据，虽然踏鞴砂的环境较为呃……特殊，但对人体的伤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符合枫丹最基本工作环境条例，所以不存在任何安全上的问题，甚至还有益处也说不定。”博絮埃自信的说道。

　　“还有益处？”李察实在想不通，那个地势坎坷多变的穷乡僻壤，能有什么益处。

　　“雷元素富集，最近不是有研究报告指明，人体内富含微弱的生物电流，所以适当的电击对人体是有益处的吗？”

　　“所以你认为雷元素的富集，有益于人体的身心健康？”李察‘恍然大悟’的说道，心中觉得这家伙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如果这样有益处的话，他倒是可以免费帮博絮埃电一电。

　　别的不说，起码可以预防这位教授的老年痴呆，被电死了自然就没有老年更不会痴呆了。

　　完美。

　　“不，我不这么认为，我只是觉得有这么一种可能。”博絮埃摇了摇头说道。

　　这时候的他才像是一个严谨的科学家，但这种谨慎极有可能是因为害怕承担责任。

　　这位博絮埃教授给李察的印象比起科学家，像是一个商人。

　　当然也不排除李察看走眼的情况，这位博絮埃教授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他不单是如今新型发条机关概念的提出者，也是主导该项目开发的负责人。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八重神子才会花大代价，请这位权威教授远赴稻妻，出具一份安全评估报告吧。

　　“好吧，事实上我也去过踏鞴砂这个地方，风景倒很是优美，但……”李察看了看四周，悄声问道。

　　“你们团队有没有在踏鞴砂碰见一些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博絮埃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原本天好好的，突然打雷，夜晚屋外时常会传来渗人的哀嚎声这些。”李察说道。

　　“李察先生，还请相信科学。”博絮埃摇头失笑道，没想到像是李察这样的实权人物，居然会相信这些谣传。

　　“科学？好吧，那博絮埃先生可知道魔神残骸？”李察问道。

　　“当然知道，事实上枫丹科学院早年也对这方面进行过很深入的研究。”博絮埃作为枫丹科学院的教授，自然清楚魔神残骸究竟是怎样一种可怕的产物。

　　李察眯起眼睛，语出惊人道：“稻妻就有魔神残骸，在当地被称为祟神，是早年鸣神斩杀魔神奥罗巴斯所留下的怨念，千百年间一直在稻妻的土地上游荡着。”

　　博絮埃皱眉，这种事情他之前也了解过，可魔神奥罗巴斯不是被斩于八酝岛吗？厌

　　踏鞴砂虽然离八酝岛不远，可起码中间也隔了一个名椎滩，魔神怨念应该不至于跑到踏鞴砂作乱吧？世

　　“李察先生多虑了，魔神奥罗巴斯被斩于八酝岛，而非踏鞴砂，我可从未听说过魔神怨念在死后还能自我行动的。”博絮埃底气不足的说道，事实上魔神残骸的特性枫丹科学院至今没能完全弄清楚。中

　　一方面是因为样本太少，另外一方面魔神残骸极有可能受到魔神身前权能的影响，所表现出来的性状可能会有极大的不同。专

　　但唯一可以肯定是的，k们对于人类来说都极其危险，稍有接触都有可能产生性命之虞。弃

　　因此李察的话语，让博絮埃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亦

　　“这方面我倒不是很清楚，但万一出了差错呢？”李察笑着问道。寺

　　“出错？”博絮埃轻笑出声，他下意识的想要否定这种可能，但刚才李察的话语还萦绕在他的耳边。驷

　　“如果踏鞴砂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安全……你在枫丹科学院的声望…勇气可嘉。”李察轻笑了两声，点到即止没有再多说什么，留下足够的空间让这位老教授遐想。

　　而一旁的芙宁娜也适时的补了一刀：“你们刚才是在谈论有关魔神的事情吗？据我所知稻妻那边那个魔神所留下的残渣异常棘手，哪怕是鸣神也没有办法将其彻底清除，只能依靠封印的手段。”硫

　　“让我想想，负责封印魔神残骸的应该是稻妻的鸣神大社，你知道鸣神大社吗？博絮埃教授……博絮埃教授？”妻

　　“啊？哦，抱歉，水神大人，我刚才走神了，您也知道人老了总是容易走神，思绪不容易集中……”博絮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其

　　博絮埃能不清楚鸣神大社吗？请他前往稻妻出具安全评估报告的人就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那位如今人可还在枫丹呢！菱

　　再联想到最近对方的举动，他的思维不可避免的发散开来。

　　这中间会不会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比方说其实踏鞴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自己和自己团队所看的，其实都是对方想让他们看到，所谓的安全极有可能是对方刻意营造出的一种假象。

　　毕竟他们在踏鞴砂的时候，稻妻方面确实为他们配了一个巫女作为向导。

　　博絮埃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是仔细思考，就越发现此前稻妻之行疑点重重。

　　“冒昧的问一句，博絮埃教授，你和你的团队在稻妻待了多久？”李察接着问道，没有给博絮埃任何思考的空间。

　　“大、大概一个月左右……”博絮埃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略显结巴的说道。

　　“一个月？”李察疑惑。

　　“一个月！”博絮埃肯定。

　　“哦，那您写下的这份报告真是…真是有魄力。”李察似乎不知道该什么言语来形容博絮埃教授的行为了，只能用有魄力来形容这位教授。

　　“其实一个月已经不少了，枫丹科学院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博絮埃的声音越发的软弱，到了后面更是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了。

　　显然这位大教授也已经开始思考，自己仅仅只用一个月的时间，来评估一个地区的安全与否，是不是有些太不严谨了。

　　李察见到陷入自我怀疑中的博絮埃，嘴角微微勾起。

　　汗流浃背了吧？老弟。

　　“事实上稻妻是海岛天气，一年四季的环境会有很大的变化，尤其是秋天，雷暴天气频发，据说稻妻每年就有不少人被雷劈死，博絮埃教授你遇到过雷暴吗？”

　　“遇到过，可是……”

　　“可是博絮埃教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一旦你写的报告有误，就算是十年之后出了事情，枫丹的报社头一个就找你的报告。”

　　“然后他们往下查会发现，博絮埃教授您跟您的团队曾为须弥教令院研发精尖机械提供过技术支持……”

　　“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博絮埃辩驳道，这位老教授带入到李察所描述的语境中，脸都涨红了。

　　“十九年。”李察适时的补充道。

　　芙宁娜也深有感触的对博絮埃说道：“枫丹的报社确实是这样的，他们为了销量，哪怕是面对我也不会笔下留情。”

　　“您应该明白舆论的可怕之处吧？空穴来风，带给你无穷无尽的麻烦。”

　　博絮埃教授的脸色异常精彩，脸上的皱纹拧成一团菊花，后牙槽紧咬，感觉面部的所有肌肉都在用力。

　　芙宁娜乘胜追击道：“一旦出了差错，那些三流报社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将人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如同戏剧般的跌宕起伏，这都是媒体以及枫丹人最喜欢的戏码。”

　　“你要出名了啊，博絮埃教授。”

　　芙宁娜用咏叹调的语气吟唱道：“《博絮埃报告的受害者们散发出了烤肉般的焦香》”

　　“嘶……”

　　博絮埃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不由自主的避开了芙宁娜的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