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灯
谢言一拍大腿，坏了，跟影聊得那么开心，把和甘雨的会面都给忘了，他在荧妹那里的时候明明还记得。
可现在怎么说？虽然影听不到现实里发生的对话，也看不到这里的景象，但通话时的情绪波动是很明显的，何况等会三人还要在心象世界中见面。
谢言做不到一心二用，若是兼顾现实和心象世界，估计连说话都会断断续续的，变成“嗯...我在...我在外面跑步呢...信号有点不好...”。
到了那时，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趁着影现在去叫神子了，谢言留了一句“我先去修炼一下”然后暂时切断了通讯。
下床赶紧给甘雨开了门，她却很可爱的歪了歪脑袋，目光在谢言的房间中扫视了一遍。
“没人侍寝吗？”甘雨冷不丁问了一句，她记得稻妻的幕府官僚在生活作风上都比较奢靡。
谢言本来想说两句，但此时正值深夜，月光从窗外洒落，让本就恬淡优雅的甘雨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她的露背连体衣和黑丝裤袜更是不用说，在这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况下，谁能挪得开眼？
【坚毅】一如既往的没有发挥作用，连甘雨都发现了谢言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联想到自己刚才的问题，她小脸微红，拨浪鼓似的摇头说道：“你在想什么？辈分差了太多，不可以的！”
不可以涩涩！
甘雨的反应有些剧烈，连胸口的铃铛都在不断摇晃。
的确，她看着谢言连正妻都没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希望谢言这根独苗赶紧繁衍家族，但怎么能自己上场呢？
“这与礼法不符，谢言你可不能顶撞长辈。”甘雨试图拿出义姐的威严。
她这么一说，反倒是让谢言真往这个方面想了，抬头去看甘雨那对黑红相间的麒麟角，不由脑补了一下这对小角另外的用途。
方向盘！
换做是平时，谢言肯定想试着摸摸这对小角，不过等会还要和影、神子视频通话，还是赶紧先办正事吧。
谢言咳咳两声：“甘雨姐误会了，主要还是你太过貌美，一时间看失神了而已。”
“是...是吗？”
“也可能是，血脉里的吸引？说起来，有位高人说我的麒麟血脉已经不能再稀释，下一代很可能就是普通人了。”
说完之后谢言差点想抽自己，说好的办正事呢？
甘雨听了后果然脸色通红，可谢言的话不无道理，毕竟谢家已经传承了那么多代，到了谢言这代还能觉醒血脉已经很厉害了，想要继续维持血脉，肯定是要进行纯化。
这么一想，整个璃月似乎只有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两人的关系...
先不说感情基础，甘雨觉得这样未免太老羊吃嫩草了。
而且这要是给师父留云借风真君知道，怕是每次出去找别的仙人串门，第一句话就是“我家甘雨正在重振麒麟荣光，准备和义弟生三胎呢”。
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摒除杂念，甘雨正色说道：“其实，纯化家族血脉也不一定要...要我帮忙，从你自己这里也可以有所改变，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传授你仙法，开发体内的麒麟血脉。”
白天两人聊天的时候，谢言跟甘雨提了补齐仙术传承的想法，约定今晚详谈也是为了这点。
只是这仙术竟然还能开发麒麟血脉？
甘雨解释道：“这算是我个人的一些研究吧，之前看你的先祖用麒麟血脉和须弥得到的力量铸就了魔神之躯，我受到了一些启发，试着将自身的血脉进行了开发，唔...可以视作我们家族的独家修炼方式。”
“原来如此，那这样修炼下去，我们也能变成纯粹的麒麟？”
“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毕竟是半人半仙，再怎么修炼，也无法摆脱这种身份。”
甘雨说到这里，不知为何有些沮丧的低下头。
谢言怔了一下，但很快想起了传说任务中的剧情。
怎么说呢，或许这也是冰神之眼持有者的共同特性：矛盾。
拿凯亚来说，他渴望融入到蒙德，和迪卢克成为真正的兄弟，但他的真实身份却又是坎瑞亚埋藏在蒙德的暗子，这注定了他无法过上自己所想的生活。
而甘雨，仙人血脉使她喜欢绝云间的安宁自在，人类的一面却又让她向往璃月港的繁华，可两千多年下来，她却始终没有真正融入任何一边。
在传说任务中，甘雨看似是因为太过单纯，以为璃月七星打算找人取代她的工作，为了“顾及双方脸面”自己回到了绝云间。
但实质上，这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和璃月港有着一种隔阂，那是两千年积累下来的心结和孤寂，不是一朝一夕的矛盾冲突。
若不是两千年都在忙着工作，就甘雨这个连一位朋友都没有的生活状态，她的心理迟早会出问题，这是必然的事情。
看着甘雨有些失落却装作无事的样子，谢言忽然伸手揉了揉她蓝色的长发：“甘雨姐姐啊，你想的太多了，半人半仙又怎么样？这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甘雨没料到自己的心事竟被谢言看穿，失神之时又被谢言揉了好几下，竟然有些舒服的眯起眼睛，直到对方差点碰到她的小角，这才反应过来。
拨开谢言的手掌，甘雨微红着小脸：“说了不要顶撞长辈啊...至少，我也是你的义姐。”
“我谢奉...我可是勘定奉行，若是按甘雨姐姐你那纠结的想法，你现在是应该用对待外交使节的礼仪和我相处，还是用姐弟之间的关系对话呢？”
“这...”
甘雨忽然愣住，仿佛宕机时呆呆的模样看上去很可爱。
谢言继续说道：“就算我们是在谈工作，但难道我们就不是姐弟了吗？这从来就不是什么冲突的关系，仙人和人类，同样如此。”
“可是...当我走入璃月港的人海，却总是感觉到那种非人之物的孤独。”甘雨轻轻摇头。
她当然也想融入到人类的世界，但这又谈何容易呢？没有人会将她当成人类。
哪怕是权势最盛，距离神明最近的璃月七星，在他们眼中，自己也是仙人的身份居多。
而且单就寿命，就足以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了，世上又有几人能够修成仙法获得长生呢？
谢言仍是摇头：“我还是那句话，甘雨姐姐你想的太多了，的确，半仙看上去确实和常人不同，但我听说还有位名叫烟绯的半仙，她甚至在璃月开了个律师事务所。”
“可那是因为烟绯自小就在人类世界中长大，而且她的年龄也不够大，等她到了我这般年纪...”甘雨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想说自己年纪大，“总之，等她稍微长大一些就会像我这样。”
“我倒是觉得未必，烟绯有着属于自己的社交圈子，她并不孤独。”谢言很高情商的没在年龄上进入探讨。
这也是因为寿命论确实无解，谢言想要求取轮回眼这个能操控世界树的权限，同样是因为人类寿命的短暂，若是他几十年就寄了，影和神子会有多伤心？
但话说回来，若真的像甘雨这样事事纠结，她是永远也无法融入进人类社会的，因为她自己潜意识里就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归根到底，还是心结。
只有让她认为自己在人世间有了同伴作为“锚点”，她才会蓦然醒悟，自己其实可以融入到人类的世界，自己并不孤独。
“我明白甘雨姐姐你的想法，既然如此，就由我来做你的同伴吧，我和你有着一样的立场，今后开发了更多的麒麟血脉，说不定也会遭遇和你同样的困境。”
甘雨下意识点了点头，但又突然有点脸红。
明明是来给后辈传授仙法，怎么突然被上了一课。
可是谢言的关心却又让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甘雨这时候有些醒悟了，自己一直所渴求的是什么：她想摆脱孤独。
之前听到谢言的消息后就立刻赶来，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吧，只是被上了一课后，她有点没法把谢言当成后辈对待了。
就如同谢言所想，两千年下来，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这谁受得了？
谢言看她似是想通了一些，心底也颇为欣慰。
他本来还打算教甘雨一个绝招：在绝云间是仙人，在璃月港是人类。
只是还不等谢言开口，影的跨国电话这一刻又打了过来。
坏了...
谢言原本是打算和甘雨速战速决，然后和影、神子一起开会，但刚才顾着给甘雨解决心理问题了。
怎么办？
纠结之时，甘雨则是说起了修炼方法：“仙法的修行有很多步骤，不过你既然已经从神子妹妹那里学了最难的吐纳，剩下的就简单多了，只是仙术修行需要持之以恒，就算你有仙人血脉，想要修行到高深境界也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
甘雨说着站起身，她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圈，然后来到了床边。
“就在床上一起修炼吧，我先来教你打坐的姿势，嗯？你怎么坐在那里不动？”
“没...没什么。”
谢言感觉视频电话的呼叫频率变高了，可这下又如何能抽开身，等会难道真要跟影说在外面跑步信号不好？
跟着甘雨来到床上，两人各自坐在一边。
谢言学着甘雨摆出打坐的姿势，然后指点着对面的谢言调整动作，旋即示意谢言伸出手掌与她掌心相对，引导谢言进行吐纳修炼。
这个过程谢言甚至都不用出力，完全是甘雨“自己动”，帮助谢言形成肌肉记忆。
毕竟仙术修炼困难，这又是甘雨自己的独家修炼方法，想要一下子学会，只能通过这种手把手教学。
如果是平时，谢言肯定很乐意这样双修，毕竟甘雨的大黑史莱姆就在眼前。
可影的视频电话已经越打越急，谢言已经没时间耽误了。
忽然间，他灵机一动。
反正现在是甘雨在引导他，谢言不需要一心二用，意识直接进心象世界就行了。
呃，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反应吧？
22 椰羊震惊
话虽如此，谢言决定还是通知下甘雨。
刚才跟着她修炼是因为甘雨时间宝贵，她这时候过来并非代表下班，而是“中场休息”，教完自己等会还要回去加班呢，自己又不确定和影要聊多久，让她平白干等着好像也不是个事。
但现在既然能形成肌肉记忆的方式，这就相当于半自动化修炼了，他只需要配合甘雨，等她完事就好。
嗯？为什么感觉不大对劲？
“甘雨姐，雷电将军找我有点事情商量，等会差不多了你就自己先回去吧。”谢言大致将情况说了一下。
甘雨呆呆的愣了一下，旋即温婉的点了点头：“没事的，交给我就好。”
她没觉得有什么，雷之神的权柄独特，跨国通讯并非不能理解，至于大半夜开会...如果是别人可能还会奇怪，认为工作制度不合理，但甘雨都加班两千年了，这在她看来真不算什么事。
只是当谢言双目闭合似是睡着后，甘雨虽然还在运转功法，思绪却不由再次回到两人刚才的讨论。
人类和仙人的身份真的不冲突吗？
追溯璃月历史，没有任何人会否认仙人的功绩，可实际上，太过敬畏拉远了彼此的距离，仙人本身也不问世事，导致与人类的交流越来越少。
到了如今，凡人虽是渴望仙缘，但大多数人只是想从仙人身上获取利益，实现心愿，还有不少人伪装成仙众来欺诈民众谋取利益。
甘雨心思细腻却又敏感，她很清楚别人看待自己的异样目光，也因此才会在人海中感受到孤独。
只是...从今天开始，自己或许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谢言于她来说意义特殊，甘雨潜意识中就很关注谢言，不只是因为双方是亲戚关系，是谢家的独苗，更是因为他和自己的处境太像了。
谢言面临的不只是人与仙的身份冲突，还有着稻妻奉行、璃月仙人这种层面更高的立场冲突。
孤独的人，其实比常人更加渴望有一个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朋友。
她如此主动帮助谢言补全仙术传承，纯化麒麟血脉，其实也有着一些私心在，想要培养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同伴，但从刚才谢言的表现来看，他其实早就对立场、身份有着清晰的认知，也知道自己被什么所困扰。
“同伴...”甘雨的嘴角勾起一抹恬淡的笑意。
她隐约预感到，谢言解决的不只是她的困扰，璃月人与仙的疏离关系今后也可能会迎来变化。
不过再怎么变化，谢言也是她的后辈，可不能老羊吃嫩草啊。
.....
谢言则是来到了心象风景的荒原之中。
他不像甘雨那样心思敏感，虽然从登陆璃月起就遭遇了稻妻、璃月两重身份带来的冲突，但谢言真没当回事，这是性格使然，也是因为他是穿越者，视角不同。
对他而言，在稻妻是稻妻人，在璃月是璃月人，这没什么好纠结的，就算多了个贤者身份，那无非也就是在须弥是须弥人。
就比如现在，谢言就是雷神眷属兼王夫。
“你怎么现在才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眼前的空间变得扭曲模糊，下一秒，八重神子和影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明明是影先开口，但彼此见面后她又站在神子后面。
谢言解释道：“外面有点情况。”
“哦？你那边现在应该是夜里吧？这能有什么情况？”神子面露怀疑。
她脸色还有点疲倦，主要是前不久正在睡觉，结果突然被影给叫醒了。
当时天上划过数道雷鸣，熟知影性格的她很快判断出其中的含义：天守阁开会，速来。
本来还以为影是突然有什么想法，谁知她竟然能把自己带到谢言这边来。
就是进门时那几个旗本武将“宣八重宫司大人进殿”让神子有点绷不住，她感觉这是影故意安排的，想暗示她谁才是大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