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谷回响
他一直以为母亲是温柔又强大的，就像神话里的女神那样。
可是如今当看见母亲眼中的悲伤以及那难以止住的眼泪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母亲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坚强。
她原来也会哭。
“妈妈......”
四月予之慢慢走到了四月羽纱身边，一下子将她抱住。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母亲伤心成这样，那种事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调查清楚。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待在母亲的身边，为她内心摇摇欲坠的小船找一处能够停靠的地方。
母亲是他的心灵港湾，反过来亦是如此。
“呜呜呜......”
靠在自家孩子的肩头，四月羽纱哭的更加悲伤。小小的屋子里，再没了往日的温馨。
听着母亲伤心欲绝的哭声，四月予之心痛极了，可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轻轻拍打着母亲瘦弱的脊背。
“予之...予之......”
“予之......”
......四月羽纱仿佛失去了说话能力一样，只能不断重复着自家孩子的名字，大概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感情的宣泄口。
“嗯，我在的，妈妈。”
四月羽纱每喊一句他的名字，四月予之也不断的耐心回应着。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妈妈。”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管如何他都会一直寸步不离的陪在母亲的身边。
四月予之回来时太阳尚还挂在天边，可等到四月羽纱的哭声逐渐消失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满室的余晖是太阳离别的赠礼，照耀在母亲身上带来更深的悲戚。
又过了一会，四月羽纱才彻底停止了哭泣，而此时四月予之的肩膀已经湿掉了大半。
清醒过来后，四月羽纱第一件事就是离开了自家孩子的怀抱，独自一人用手背抹着眼泪，她的动作有些慌乱，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在孩子面前表现的如此不堪。
“对不起，予之......”
“妈妈......”
听着妈妈带着慌乱和哭腔的声音，四月予之的心紧紧揪了起来。他掏出手帕，递到了四月羽纱面前。
四月羽纱接过手帕，一下子盖在了脸上，好像这样就能够逃避一样。
“抱歉，予之饿了吧，妈妈马上就去做晚餐。”
按下了就要起身的妈妈，四月予之道：“我去做吧，妈妈就先休息一下。”
四月予之知道这种时候母亲应该是不希望他在身边，于是主动起身跑去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四月羽纱一个人，落日的余晖洒下一片寂静，当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音时，她原本消失的眼泪再一次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
讨厌，又哭了......
赶紧将手帕盖在脸上胡乱的擦拭着，四月羽纱深深吸了几口气后又一个人坐着不自觉的发起了呆。
故人的出现让她极力掩埋的过往被无情的唤醒，现在她只要一冷静下来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的回忆起过去的难堪。
好痛苦...痛到心灵和思想都开始麻木......就连什么时候躺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闭上眼，再睁开，昨日还是大好的晴天今天却阴沉沉的下着大雨，就像她此时的内心一样。
但，经过一夜的冷静，她已经镇定了下来，哪怕还是会感觉到痛却依然拿出了最灿烂的笑容面对着眼前的少年。
昨日自己那番模样恐怕吓到他了吧。明明作为妈妈，却在自家孩子面前露出那种难堪的样子，她真是一个失格的母亲。
“予之，你今天不出去吗？”
尽力拿出平时的姿态对自家的孩子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她就要勇敢的去面对。但在那之前，她不希望自家孩子接触到过去的事情。
四月予之从手机里抬头看着自己的妈妈，道：“不，今天我要陪着妈妈？”
“诶...”闻言，四月羽纱只觉得心中所有的悲伤难过都消失了，只剩下如蜜糖般的甜。
不管虽然很开心自家孩子的懂事，可四月羽纱还是道：“予之太依赖妈妈了。”
“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要，要多出去走走啊，不然发霉了怎么办？去古河家，去找小渚玩吧。”
如此目的性的发言四月予之哪里能不知道母亲是想把他支开。
“不要。”
“诶~~出去吧予之，妈妈求求你了。”
这番撒娇的姿态就像是个小女生一样，四月予之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
“妈妈就这么不想让我知道吗？”
“......”这句话让四月羽纱不由沉默了下去，好一会才小声的道了句歉。
“对不起予之......别的事情妈妈都可以告诉你，可唯独这件事不行......”
“啊，算了。”闻言，四月予之再次叹息一声，“那我就先去去找小渚玩了，等妈妈处理好了之后再联系我吧。”
“嗯，予之小心一点。”这么大雨天还要把自己孩子赶出去，四月羽纱对此很是抱歉和心疼，可她能做的就只有仔细叮嘱。
“要穿雨靴吗？这么大雨要不要再穿一件雨衣？路上不要踩水坑玩哦，不然晚上要尿床，遇到车子离远点知道吗？”
直到目送着四月予之离去，四月羽纱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再一次变得难过起来。
她回到客厅，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故人的再次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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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予之很想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可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听从母亲的话。
他远远的站在街角，这次正好能看见自家门口的情况又不至于被妈妈给发现。
妈妈都哭成了那样，他哪里还有心思到处玩呢。
一想到母亲昨日的模样，四月予之便不自觉的握紧了伞柄。
不搞清楚原因的话，他做什么都不会开心。
狂风吹在树叶上发出哗哗的声音，这场雨大到仿佛是上天的哭泣。不好好在听从了妈妈的话穿了雨靴又披了一层外套和雨衣，所以他并没有被淋湿。
站在雨中也不知等待了多久，就在四月予之跺了跺脚要舒缓一下筋骨时，远处他家的门口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打着伞，他看不清对方的相貌，但从背影来看是一个女人。
是她吗？昨日害得母亲那么伤心的罪魁祸首。
在她出现之后，家门也很快就就被妈妈打开，两人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了些什什，最终他的妈妈还是将对方请了进去。
见状，四月予之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却没有回到家里。
母亲不想让他知道，那他也只能听话。
但不代表他不能问那个女人。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一出现妈妈就变成了那样。
他真的很想知道。
第二百二十章 难堪的过去
“谢谢你羽纱，愿意让我进来。”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这只是必要的待客之道而已。”
四月羽纱捏着手掌，神色哀伤的坐在了四月麻美的对面。
“......”四月麻美张了张嘴，她知道自己的妹妹至今都没有原谅他们的想法。
她理解的......当初他们做的那么绝情绝义，得不到对方的谅解很正常。
换做是她，也决定不会原谅的。
不，换做是她的话恐怕早就已经因为崩溃而选择死掉了吧。她无法想象，在被人欺骗后，又被亲人赶出家门时的绝望。
她光是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就感觉到一股绝望弥漫了全身。
这么多年来，羽纱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呢？一定非常非常辛苦吧。
“说吧，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尽管心中痛苦的要死，可是四月羽纱还是强装冷漠的问道。
“我......”
本来还想着到底该怎么开口的四月麻美此时却有些难以启齿，他们家做了那么绝情的事，真的有资格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
这未免也太恬不知耻了。
可是，这是父母的吩咐，哪怕是让对方觉得自己厚颜无耻自己也要说出来。
沉默了一会后，四月麻美才开口回答道：“父亲和母亲想要见见你。”
本是轻声的话语，可在四月羽纱听来却宛如自己的心里被人狠狠剖开一样疼痛，父亲和母亲......
“事到如今你们却还要羞辱我吗？”
明明当初就是他们无情的将她赶出家门，可是如今却说什么想要乑见她。
太可笑了，可笑到让她想哭。
“不是的！”听到四月羽纱的话，四月麻美连忙否认，解释道：“是真的，父亲母亲真的很想见你。”
“......”
见四月羽纱沉默，她又道：“不仅是父亲母亲，还有家里的其他人都想要见见你。”
“姑妈、叔叔、由美妹妹，三郎......”
似乎是想要增加自己话中的可信度，四月麻美一边说一边例举着家族成员，可是在看见眼前人越发的低垂着脑袋后她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最后消失不见。
原本还有点声音的客厅里此时有归于寂静，气氛凝重的像是要将人压垮。
“......”
“那为什么以前不来见我......”
四月羽纱低着脑袋的声音让四月麻美没有听清楚，下意识的反问道：“羽纱，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为什么以前不来见我！”四月羽纱猛然抬起头，眼泪再一次蓄满了双眼，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难过的哭出来。
“我明明一直在...一直在等你们......”
被赶出家门那年，她也才是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年龄，对这个社会还有太多的懵懂无知，所以处处碰壁，几近绝望。
那时她多希望家里的人会心软，会收留他们母子。可是她一直等了很久很久，从春天等到另一个春天，等的樱花枯荣几度，却也没有等来他们的心软。
后来她逐渐变得坚强起来，慢慢让生活变好了，将自己的孩子健康养大了......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们了。
可偏偏这时，他们又说想要见见她。
真的不要再来戏耍她了......
“羽纱......”
眼前人的哭泣也让四月麻美心中无比疼痛，哪怕她们的年龄已不再如花一般美丽，可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曾是她最喜欢的妹妹。
只是因为那天没能站出来阻止，后来她也不敢再和她相认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失去了那个资格，当她姐姐的资格。
“呜呜呜......”
四月羽纱闭着双眼，任由眼泪肆意滑落。
屋外的大雨越下越大，就像是神明大人委屈到了极致的哭泣。
四月麻美的神情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她多想扑过去将对方抱在怀里安慰，可是又害怕引起对方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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