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谷回响
女孩们看的很开心，但四月予之有些兴致缺缺，小孩子之间的比试比他想象中的更无聊。
没过一会，广播里便传来100米比赛开始的消息。
四月予之闻言看向了四叶，“四叶，加油。”
“嗯，我会加油的！”女孩长长的头发因为要比赛的原因已经扎成了丸子，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坚毅了许多。
说起来，其他四个女孩也都扎成了丸子头呢。五月是要参加200米的，这没什么问题，除此之外剩下的三个是怎么回事？
因为是五姐妹，所以想要一模一样吗？
在接受了祝福以后，四叶便跑去集合，没一会便出现在了赛道上。
幸运的是100米的起点在对面，他们这边正好距离终点不远，加油的声音可以清晰的传递给女孩。
信号枪朝着天空喷出一团烟雾，六道小小的身影也随之出发，100米的距离只需短短十多秒便结束了。
四叶的成绩是第三名，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好名次吧。
“大家，我拿到第三名了哦！可以晋级半决赛了！”
四叶才刚回来接受了一会大火的夸赞，200米比赛开始又要开始了。
这次五月也站起了身。
“五月，加油。”四月予之鼓励了一句：“要小心点。”
比起四叶的活泼，五月看起来更加脆弱，感觉稍微使点劲就能让她哭好久。
“嗯。”五月点了点头，和四叶一起跑到了赛道上。
依然有一段路程是通过他们这边的，所以当两人跑过来时，四月予之也不由站了起来。
当看见两人都毫发无损的跑到了终点，四月予之才松了口气重新坐下。
没有受伤就好......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杞人忧天了，只是两百米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而且她们也没他想象的那么脆弱。
200米的名次已经出来了，七个人中四叶第四，五月第七，两人都没有晋级。
“唔......”听到女孩有些难过的声音，四月予之转头看向了她。
五月的心比较纤细，这样的名次会让她难过吧......一开始四月予之是这么想的，本想安慰两句的他却看见女孩不停动着自己的脚趾。
“我去一下厕所。”
第三十三章 五月的进行曲
“我也去上个厕所。”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四月予之在和几人交代了一声后也起身离开，不远不近的跟在了女孩的后面。
如果是大人的话这样的行为可能与变态无异，但他现在是小孩子，所以没关系。
而说是去上厕所，但是五月却偷偷跑到了教学楼的后门，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脱下了鞋袜。
一双小小的嫩嫩的脚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中，骤然接触的冷空气的脚趾还不禁蜷缩起来。
“唔，好疼。”
五月弯下腰，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脚腕，从今天还是她就一直在忍受着被鞋子磨脚后跟的酷刑，原本穿上袜子还算可以忍耐，但是跑了200米后彻底忍不了了。
感觉再放任下去，说不定会会被磨破皮。
唔，好像已经被磨破了......摸到一点湿滑的感觉，五月将手放到眼前，指腹已经染上了一点血。
再低头看看脚后跟那一块，已经破了一点皮了，袜子那一块也染上了一点红色。
光是看着就好疼，更别说重新穿上鞋袜回去了，她一定会受不了了，到时候会让妈妈很担心。
妈妈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她绝对不能破坏了妈妈的兴致。
女孩的心中这么想着，可是却依旧没有勇气穿上鞋袜。
“怎么办呢。”
鼓了鼓嘴，女孩的心理有些苦恼又有些委屈，她这里还能听到从操场传来了加油声，大家都在尽情的享受着运动会，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忍受折磨。
“不行，不能想这么多。”
越是想这些她就越觉得委屈，现在可不是掉眼泪的时候。而且已经出来的够久了，再不回去的话妈妈她们会担心的。
只能上了......看着地上的鞋袜，五月艰难的重新拿起袜子准备穿上。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四月予之不禁扶额，搞了半天她根本没有想到办法啊。他刚才看对方的表情从差点掉金豆豆到下定了什么决心，还以为她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呢。
结果还是拿自己的肉体去硬抗啊，不愧是笨蛋五姐妹之一。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向别人求助啊。”
熟悉的声音让五月下意识的想要掩盖自己的窘迫，但还没等她穿上袜子便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轻轻敲了一下。
“愚不可及，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是笨蛋的做法。”
“唔......”闻言，五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抓着袜子小声道了句歉。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四月予之坐到了女孩的身边，：“明明是你自己受了伤。”
“......”五月低着脑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反应过来后道歉已经说出去了。
他又不是经常教训她的老师，也不是经常欺负她的同学，他是她们关系很好的邻居，还教她们学习，给她们做好吃的料理，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们。
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说对不起呢。
“我不知道。”五月摇了摇头，她真的不明白，明明自己一点也不害怕对方的。
“听好了五月。”四月予之大概知道对方的心结，他看着女孩的侧脸，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没必要向我道歉。”
“同样，不管是谁欺负你都不要低头道歉，你不必每天都生活在阴影里，勇敢一点才会让你更轻松。”
“勇敢？”五月不由转头看向了眼前的男孩，“是像予之你一样吗？”
在她眼里，这个男孩像个小小勇士，那一天他欺骗了上杉老师拉着她离开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心里就一直这么认为着。
他还敢和上杉老师顶嘴，说脏话也很厉害，能把一直欺负她们的花坂太郎弄哭；动手能力又强，直接把花坂太郎的脑袋按进了垃圾桶里。
还有自来熟，敢随意进出老师的办公室；成绩又好，上次考试又是年级第一。
和他相比，自己就像是路边的杂草一样。
自己真的能像他一样勇敢吗？此刻心中升起的感情是疑惑还是希冀呢？
感受到心中有一股热热的气息，五月却不明白那是什么。
“我？”四月予之笑了笑，道：“如果五月觉得我很勇敢的话，那像我一样也可以。”
“像予之一样......”
男孩的话就像阳光照进了湖底，风卷走了尘埃，女孩此刻有点明白心里那股热热的感觉是什么了。
是希冀......她想要走出曾经的阴影，但一个人却无法鼓足勇气。而如今，终于有一个人给她指明了道路。
“我相信五月能够做到，鼓起勇气是很简单的事情。”
“嗯，像予之一样！”
只要像他一样，或者只要追逐他的背影就好了。
“很好。”四月予之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让女孩做出多大的改变，但至少说出来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好。
说出来可能起不到作用，但不说的话女孩可能永远也不明白。
“接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脚。”
“诶？”话题的跳跃让五月没有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缩了缩脚趾。
“我，我自己就行了。”
“你行什么？”四月予之教训道：“就是什么都不管重新穿上吗？”
“对不起。”
“嗯？你刚刚说的什么？我可没那么爱说对不起。”
“唔......”
“好了，别任性了，快给我看看。”
四月予之也没揪着这个小错误不放，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女孩想要改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你不准嫌弃。”女孩脸颊红扑扑的，慢吞吞的把脚伸了出去。
四月予之蹲在女孩面前轻轻抓过，捧在手里美细细查看。
除了脚后跟破了一点皮外没其他地方都还好。
“为什么不换一双大一点的鞋子。”四月予之嘴里抱怨着，还是从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小心的贴在了女孩的伤口上。
“我以为还能穿...而且也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
“啊，算了，当我没问。”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了，四月予之放下女孩的脚，抓起了另一只。
另一只还好，脚后跟只是比较红但还没到破皮的程度。他掏出自己的手帕，折了两下后系在了女孩的脚腕上防止继续受到伤害。
“套上袜子，应该能应付到晚上。”
“......”
第三十四章 五月的契约
“予之，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看着正在帮自己穿鞋的男孩，五月鼓起勇气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四月予之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头也不抬的说道：“大概是因为渴望吧。”
他记忆中的童年重复着离别与眼泪，曾经的伙伴一个个离他而去，只剩下老院长与他相伴，直到最后变成孤身一人。
离别总是痛苦的，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孤独。
而那一天的上学路上，阳光明媚伴着身后传来的呼唤，回首望去是五道小小的身影站在红绿灯下殷勤的朝他挥手。
曾经理想中的情景真的出现在他的眼中，或许那时候自己就已经把她们当成重要的人了吧。
“渴望？”
“是啊，渴望。”放下了女孩的脚，四月予之重新坐到她的身旁，笑道：“别看我这样，其实内心还蛮脆弱的。”
这样的话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丝毫羞耻，承认自己的缺点是一种进步。
“不敢相信。”
男孩的话和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完全不搭边，五月一时间无法分辨是真是假。
“有时候我也不敢相信。”
明明他一路走来经历了难么多困难，不管是学习也好生活也好工作也好，都为此拼尽了全力。
他应该是一个成熟又勇敢的人才对，怎么能承认自己内心的脆弱呢，他应该一直都保持坚强才对。
可是啊，他的内心不是这么认为的。为什么大人就不能承认自己内心的脆弱，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这样叛逆的想法一直萦绕在心里却从来不敢告诉别人。
不过，如今却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说出来后感觉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事实就是这样哦。”
男孩轻松的样子让五月不由咬了咬唇：“那予之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明明不说也可以的。”
这样的心事应该藏在内心深处吧，明明她遇到的男生都那么要强，别说是承认自己的脆弱了，就连一点小小的失败他们都会觉得很丢脸。
“怎么，是觉得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幻灭了吗？”四月予之笑着反问道。
“才没有。”五月立即摇头，比起幻灭什么的，她感觉对方在她心里的形象更加饱满可亲了。
之前的予之很耀眼，让她只敢远远看着而不敢靠的太近，但在听了对方这些话后突然觉得对方其实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并不是无法触及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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