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她口齿不清，说了这些头便又一歪，睡去了。
看来心理受到的创伤真的很大，像个怨妇一样。如果明早起来她还能回忆起这一段，肯定会狠狠地感觉羞耻吧？
而这都源自那个男人……星熊更加无奈，伸出手揽起了是诗怀雅，朝着酒吧外走去。
夜晚的龙门果然很凉，树影婆娑，阴风阵阵。
星熊没有走到自己的车前，摇摇晃晃在一辆车旁边停下。
顺手拉开了车门，把诗怀雅丢到后座——她睡得太沉，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星熊嘴角一扯，来到副驾驶座。
“不打算开吗？”驾驶座上的女人说。
“免了。”她扭头，“喝酒了就不该开车。”
“你从来都没醉过。”
“嗯，但我好歹是警察，总要遵守法度吧？”
她的目光终于清晰了，映出对面女人的模样。
星熊笑了起来，笑容中未必没有一丝抱怨：“老陈，你就一直在外面看着，也不进去？”
那人——陈晖洁摇了摇头。
“我不太敢进去。”
也不知该被称为诚实，或是胆怯，她静静说。
第十九章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助力
星熊承认自己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未曾过面前的人竟然会那样坦然地承认。
“不敢？”
“进去了能怎么样？”陈晖洁看着自己昔日的搭档，“现在他看我和你们没区别……不，可能因为龙门马上要托付给我，他会多对我说几句祝福？”
祝福……
听出这自嘲的含义，星熊笑了，把身子后仰，眼睛就缓缓合上。
“老陈，你很久没那么坦率，两年前回来后你就藏着掖着，总算是敢面对了？”
“你看出来了？”
“很多人都看出来了，你没那么擅长隐藏自己的想法。”
星熊注视她，“——你承认自己后悔了。”
“……追悔莫及。”
陈晖洁启动了发动机，车子徐徐前进。
“这真的不像你。”星熊笑了笑，语气却不那么高兴，“老陈，咱们是朋友。”
“嗯。”
“我给你提个建议。”星熊一字一顿，“别跟他接触了。”
“……”
“把他交给魏大人，交给鼠王……你别去碰他。”她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他。”星熊瞥了眼后座上的诗怀雅，“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博士……他若真的图谋不轨，我们玩不过他。”
所以，把庄宁交给魏彦吾吧，那个老东西会处理好这一切。
在趁着这几个月，走出阴霾，把那些嘈杂的东西剔除掉，没有什么比龙门的未来更重要——
“星熊，有时候你真的很冷酷。”陈晖洁说。
“我毕竟是鬼。”
“嗯。”她点头，却与星熊直视，“但我并不想放弃。”
“老陈！”
“我知道你想的。”陈晖洁默然了许久，幽幽开口，“但星熊——是我一步步让他成了如今模样。”
“如果我这次再逃走，我一定会瞧不起我自己。”她踩下油门，车子迅速加速，便有狂风倒灌而入。
“我想弥补那些过错。”声音参杂在风中，若隐若现。
星熊的指节噼里啪啦作响：“他可能反而会利用你这样的心理。”
“那也没关系……”陈晖洁微微低垂下眸子，“告诉我，星熊，你能否帮我？”
“我不帮，你也会干？”
“对。”
星熊怒气上来了：“他真的那么重要？能比龙门的未来更重要？”
星熊不讨厌博士，但他回来龙门的时机太过巧合，他心中想的什么也没人知道，那个人分明有可能会威胁到龙门！
即便这样，你也——
“嗯。”陈晖洁微微地笑着，“我想试试。”
她的态度像是磐石，无法打破。
星熊几乎快把嘴唇咬出血了。
“我会帮你的。”她不去看陈晖洁的脸，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但你不会成功的。”
“你会越来越失望，陈晖洁。”
……
总督府。
屏风之后，魏彦吾稍显疲惫地合眸。
“罗德岛没有行动？”
“不。”黑色蓑衣的影子启唇，看着竟像是鬼影，“他们在宣传。”
“宣传？”
“宣传陈小姐在贫民区的事迹，魏大人。”
魏彦吾眉头皱的更深：“怎么回事？”
“陈小姐在当近卫局时，时常会去贫民区，去看看那些感染者孩子。”
“这的确是很好的宣传材料……我们没有做，他们反倒是替我们造势。”
魏彦吾舒展的眉头松动了一些。
哪怕为陈晖洁造了几年的势，他还是担忧自己走后龙门会有问题，权力的交接往往伴随血雨腥风，如若罗德岛真的能站在陈晖洁这一边，那的确让人安心。
那些负隅顽抗的帮派都尽快铲除，连根拔起，哪怕人心因此浮动也无妨，只要陈晖洁上台，这就会是她的功劳……
沉思着，魏彦吾又想起一个问题。
“庄宁呢？”
这个人在他眼中当真棘手，一方面不能完全信任，一方面又不得不借他的手段。
“他？”黑色蓑衣的人面色有点诡异，“他今天去了演唱会。”
魏彦吾也是一愣：“演唱会？”
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人山人海中，庄宁跟着人群大喊的场景。
“空小姐的演唱会。”黑色蓑衣的人补充。
空，龙门知名偶像，却也是企鹅物流的员工。
“原来如此。”魏彦吾失笑，“看来，他的确还是挺念旧情。”
不知怎么，听到这消息，他心情莫名安定了一些，这证明那个人还有一点可以看懂。
“还要监视他吗？”黑色的蓑衣问。
“当然。”魏彦吾幽幽低叹，“但要小心些，不可被他察觉，如若可以，我不希望破坏我们的关系。”
他眸子幽幽：“我希望庄宁能成为晖洁的助力。”
……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助力。”
体育馆，演唱会人潮汹涌，在角落处最偏僻的位置，庄宁低下了头。
他旁边的女人环顾着四面激动的人，就又把目光转向庄宁。
只见庄宁头上也绑了一根应援会的带子，手持荧光棒，如果不是面无表情，险些会认为他也开始追星。
“空小姐的票很难得，不过我们是特别群众，有优势。”
庄宁声音不高，就像是蚊虫低语，“至于为什么挑这种地方见面——塔露拉，你不会猜测不到。”
那人……塔露拉轻轻点头。
人多眼杂，不会被轻易发觉。
她毕竟还是龙门和乌萨斯的通缉犯，只能在这样的地方与庄宁见面。
庄宁却没去看她的表情，嗓子略有些嘶哑地问，“和我说说整合运动那边怎么样了。”
“还很困难，但比以往好了很多。”塔露拉斟酌着措辞，缓缓讲起了现状。
这期间，庄宁始终不发一语。
塔露拉有点不习惯，但感觉却不意外。
切城事件后，她被带到罗德岛上，囚禁了三年半，这期间她最常见到的人只有庄宁。
他到来，有时是咨询塔一些问题，有时是告诉她冻原上整合运动的现状，有时就是单纯的聊天。
聊的话题千奇百怪，天马行空，有对乌萨斯未来的构想，也有一些很哲学的话题。
那三年半，塔露拉活在悔恨之中，亲手组建整合运动，又将之毁于一旦，到底是这个男人一点点地给了她希望。
——她却一点点看到男人变得沉重。
半年前，新整合运动趁罗德岛人员空虚，偷袭了罗德岛，混乱中庄宁选择放走了她。
他唯独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在沉默之后开口：
“……博士，如果我留下来呢？”
语气还有不定。
庄宁愣了下。
“不需要。”他分明在看着塔露拉，眼中却没这个女人，全身被一种异常的激情充斥。
他说：“回去吧，塔露拉……去冻原改变乌萨斯，那里是你的归宿。”
“这是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
他看着这个人越来越少的罗德岛，咬着唇低语，“我得回家的……为了回家，阻碍都必须扫空。”
“塔露拉。”那是第一次，塔露拉看到一个恶灵的诞生，比任何人都要最早，“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助力。”
第二十章 生活如此美好
“抱歉，塔露拉。”
塔露拉沉浸过去，被一句突如其来的道歉给打断。
她微微扭转眸子，注视庄宁。
就听到他轻轻说：“我本该给你更多的援助……但实在受限于条件。”
这道歉真心实意，新整合运动已经兴起了几年，未见什么声色，一面是吸取了先前教训，不敢在大张旗鼓，另一面是他实在难以给予太多的支持。
原因有很多，例如乌萨斯微妙的感染者氛围，让罗德岛无法如其他国度一般自然拿到设立办事处的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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