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
……
小巷。
庄宁似若不经意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远方。
“怎么了？”能天使小声说。
庄宁摇头：“好像看到了故人，但似乎是错觉。”
“我们不是要去拉特兰吗，为什么要来这里？”阿尔图罗问。
“问的好。”庄宁沉默了片刻，表情格外轻松，举目远望，“只是给我的敌人一点时间，让他们能做飞蛾扑火之事罢了。”
“心眼真坏。”
“谁说不是呢？”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霎时，庞大的光热在脚底迸发，气浪震撼，浓烟滚滚。
藏身于暗处的菲亚梅塔毫不留手地扣动扳机，榴弹滑着优雅的弧度落下。
菲亚梅塔的炮击很有频率，将风向与地形纳入参数。
她不指望这样的炮击能伤害到敌人，尤其是魔王，菲亚梅塔的任务是引诱魔王至指定的区域。
嗯……
现在又多了一项。
得把队友的妹妹从邪恶魔王的手中夺回来！
阴翳的天空飘起了雪花，接替炮火的是狙击，蕾缪安心神合一，算准弹道。
在风吹去硝烟的刹那，她扣动扳机，击发子弹！
堪称完美的配合，如若莫斯提马在此，时序之锁更是能禁锢住庄宁的意识。
可惜由于庄宁与莫斯提马的私人关系，教宗犹豫再三，并没有答应。
蕾缪安遗憾地想，瞳孔却在下一刻紧缩。
没有命中的手感。
不，这不命中与否的问题！她本能战栗，发声怒吼：“快跑，菲亚！”
太晚了。
正要趁乱逼近的菲亚梅塔一愣，看到硝烟眨眼消失——连带着空间亦被挖去，光于尘埃尽皆不见。
直觉告诉她必须离开，心脏如擂鼓一般跳动，莫大的恐惧支配了菲亚梅塔。
可她动不了！
那升腾而起的影子把天空都浸染成墨色，黑暗中，菲亚梅塔看到了一对莫虐的眼眸，流淌着诡谲的黄金颜色。
那眼睛的主人勾起微笑，好像和许久未见的友人重逢：“这不是菲亚吗？”
“结果还是你们，教皇厅是不是缺人缺的严重？”
只有庄宁自己知道含义，那次系统的模拟中最先偷袭他的人也是菲亚梅塔。
菲亚梅塔在无声之间跪倒。这就是魔王，人类之敌。
在他面前，自己何其弱小？
“你——”
几枚子弹撕破黑夜，朝着庄宁的头颅飞来。
庄宁甚至没有拦阻，任由弹丸轰击头部。
子弹先后击入同一位置，蕾缪安不愧是教皇厅最优秀的射手，技艺超群。
可她的心却沉入海底，在扣动扳机的刹那，她心中就生出失手的预感。
她手中守护铳的子弹足以砸碎大楼的承重柱，却连那个人的头皮都击不穿。
该怎么做？
蕾缪安焦虑顿生，这时，她听到了低沉的乐声，旋律熟悉，蕾缪安几乎能哼唱出口。
那是卡兹戴尔的雨季，是在卡兹戴尔的葬礼上最常听闻的声音，如今不成体统地从一个人口中发出，诡谲怪异。
蕾缪安仓促地翻滚，下一刻，剧痛传来，一只手踩住了她的左手。
就像是打桩机，那皮靴刹那就碾碎了她的骨骼。
蕾缪安忍痛没有叫喊出声，反而后退，迅速从腰间拔出手铳，没有去看，全凭感觉扣动扳机。
她一面还疯狂对耳麦怒吼：“任务失败！撤退！”
啪！啪！
鼓掌的声音响起。
那个人……庄宁低低地笑了，带着夸赞：“厉害。”
“你是怎么感觉到我的，刚才那一脚，对准的应该是你的肩膀。”
蕾缪安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影，掩藏于月色，把雪都染黑。
这就是博士。
蕾缪安咬牙，冷冷地说：“你把菲亚怎么了？!”
“杀了……嗯，开个玩笑，别当真，你和菲亚梅塔我都认识，所以我什么都没对她做。”
面对着铳口，庄宁一步步地走进，“只是她自己因为恐惧而失去意识罢了。”
他好像感觉不到武器的存在，闲庭信步，缓缓逼近，脸上的微笑愈发地和蔼，神圣，如若神子一般高贵。
黑色的雪被染上血的颜色，蕾缪安握铳的手在发抖，嗓子干涸。
这就是他们要针对的目标，一个魔王，暴虐，强大，傲慢，虚伪。
而现在，魔王开口：“蕾缪安小姐，如若可以，我还是不想对你动手的。”
蕾缪安心里作呕，不再犹豫，手指弯曲。
轰击声接连不断，烧至通红的蚀刻子弹从膛线激发，弹壳不断坠落，蕾缪安感受着后坐力一次次冲击着体魄。
但庄宁还是没有防御，飞驰的弹丸或是弹开，或是粉碎，他口中话语不停：
“很好。”
“这才是我认识的蕾缪安小姐，看着温柔，但心里腹黑。”
“你的妹妹时常会跟我提起过你，她说你是个很好的姐姐。”
蕾缪安还在绝望地扣动扳机，弹夹被清空了，她丧失了冷静，仓促把手伸向腰带。
但庄宁已至。
他一只手握住了铳口，当着蕾缪安的面，轻微地用力。
在那庞大的力度下，钢铁扭曲，被在高温烧成了耀眼的红色。
蕾缪安瞳孔涣散，彻底没有了反击的决心，瘫坐在地。
回过神，那件披在她身上，贴合她曲线的黑衣尽被冷汗渗透，冷的彻骨。
男人亲切地微笑：“从走入小镇之后，你们就一直在埋伏我，不只是你和菲亚梅塔，还有很多辅助的人。”
“不过我不确定你们的人数，才一直放纵，感谢你，蕾缪安小姐，我现在终于从你的思考中把握住你们小队的方位。”
他鼓了鼓掌，无形的力量就扩散。
蕾缪安眼睁睁看到那些藏匿于人群的萨科塔被念力般的法术抓起，升于高空。
他们大多还没领会到发生了什么，就发觉一对暴戾的眼眸。
“这些人都是你的下属吧？”
“虽然藏的很好，但你们忘了我真正擅长的是什么？”
无数个哀嚎响彻，蕾缪安恐惧万分，这都是她的下属，本来他们不用参与到战斗。
却被庄宁尽数揪了出来，大声怯哭！
“住手。”蕾缪安小声说。
庄宁好像没有听见，随手抓住其中一人的头。
手心用力，脑壳和血浆便混在在一起，染红了黑衣。
“住……手。”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直至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蕾缪安瘫坐在地，已是彻底崩溃。
她耳边就传来吐息的声音：“现在，到你啦。”
“给个痛快话，投不投降？”恶魔轻轻呢喃。
第二十五章 因为你们的神不听话
“给个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蕾缪安听罢，表情流露出一丝呆滞。
但很快，那抹呆滞便被怒火取代，她拔出了腰间的匕首，电光火石之间往自己胸口刺去。
拉特兰的萨科塔之间彼此共感，死去的下属临终前的恐惧侵袭地传入了蕾缪安体内。
是啊。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魔王，怎么能对魔王有所奢求。
不如自杀。
只是庄宁早有预料，飞起一脚就把那个刀具远远地踢飞。
匕首滚落，因为力道稍大，蕾缪安右臂也被牵连，传出骨碎的声音。
“就知道你要自杀，你可不是刚才的杂兵，地位不同啊。”庄宁叹息。
蕾缪安口中吐露憎恶的低语：“你这……恶魔。”
“我怎么就是恶魔了。”庄宁叹息。
他脸上的微笑一点点消失，冷酷如冰：“从始至终，不都是你们暗杀我吗？”
“我可从未招惹过你们，是你们的律法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恶魔！”蕾缪安仍然怒吼。
因为部下死去，她的精神明显有了点异常。
这时，庞大的重压倾颓而下，她听到了冷笑：“嗯，恶魔也不错吧。”
“那么，蕾缪安小姐，你体验过堕天的感觉吗？”
蕾缪安的话语戛然而止。
“一个堕天的天使，就是游离于拉特兰的异类。”
“哪怕是莫斯提马这样的天才，在堕天之后，都不得不选择自我放逐，成为你们口中的信使。”
“不被信任，受人监视，而这还是建立在她拥有序时之锁，在萨科塔中有一战之力。”
“失去共感，失去守护铳，萨科塔的异类——蕾缪安，你想试试吗？”
蕾缪安嘶哑：“杀了我。”
“我都说了，不能杀你。”恶魔幽幽一笑，像是嘲弄，“不过你果然还是恐惧堕天。”
“我是个好人，向来优待俘虏，蕾缪安，直到你心甘情愿地让我帮你摆脱束缚，那之前，我还是会尊重你的意志。”
他抚摸着蕾缪安的发卷，眼眸澄澈如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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