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这时，他似乎才满足了，拍拍手，换上崭新的衣装：“老子今晚还有一次聚会，有不少大人物，你这种东西，死了都要脏老子的手。”
他哼唱着歌，没发觉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身上的伤口飞速地治愈。
她悄无声息地走进，像个幽灵扑了过去，野兽般咬住男人的喉咙，眼中全是狂热。
她说：“我们的王可以给予我们救赎！”
同样的事，无数次发生于各国境内。
而在祭坛，庄宁聆听着万千声音，再次打开眼睑。
从那眸子中流出的颜色变化，最终固定在暴虐的金色！
距离死亡无限接近的死魂灵不寒而栗。
在意识将要溃散的刹那，他的耳中浮现出一个温迪戈的预言。
“我见诸城，满目疮痍。
我见源石，遍布大地。
我见你，头顶黑冠，将千万生灵，熬成回忆。
我见魔王，将所有种群，尽数奴役。”
“原来如此。”没人察觉到那死魂灵最后的低语，“原来预言中的人不是阿米娅，而是你啊。”
“我们至圣暴虐的魔王……庄宁。”
第二十三章 欢迎回来，巴别塔的恶灵
拉特兰。
沉寂如水的夜色中，通体纯白，规模宏大的教堂立于城市的中央。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那是拉特兰的核心，所谓教皇厅。
埋葬着诸多圣徒，当之无愧的圣灵沉睡之所。
哪怕是天性欢脱的拉特兰，入了此地，大多也会在明面上表露出庄严肃重，保持沉寂。
然而，在这个时间节点，却已无人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头发花白，平日里让人看不出领袖架子的教宗满脸肃穆，走入大厅。
在那位置，浑身甲胄的骑士已等候多时。
他们不语，却纷纷握住手中的铳，泰拉极少有人能对抗三位铳骑，而此时此刻聚集在这拉特兰的铳骑如云一般。
这代表拉特兰的最高警戒，是战争！
虽然拉特兰总是标榜自己爱好和平，可其地位仍然要仰赖于手中的铳——在哥伦比亚的公司尚未开始模仿铳前，这种兵器在古时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除却铳骑，教皇厅各类枢机也现身，压抑着表情不显露不安。
教宗低叹一声：“千年了，预言也实现了，我们终究是看到了一位拥有最初源石的魔王诞生。”
萨卡兹和萨科塔互相对立，彼此恨不得打爆对方的狗头。
就像萨卡兹会狩猎拉特兰的商队，夺走守护铳，萨科塔对待萨卡兹也是奉行灭绝政策。
只要反萨卡兹，我们就是好朋友。
如若只是诞生魔王，绝不会让拉特兰有这么大的动静，毕竟这几千年，萨卡兹都不知换了几届魔王，魔族佬还不是一潭死水。
但律法近日疯狂地警告，宣告着拥有最初源石的魔王诞生。
“告诉我吧，我们的神，我们的律法给了我们怎样的指示？”教宗声音低沉。
“杀死。”铳骑之长声音寒冷如冰，“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一切手段。”
“魔王是萨科塔之敌，只能趁着其尚未壮大，立刻号召诸国围剿。”
“这一次绝不能再给萨卡兹一点生机。”
“我们到底是走到了这一步。”教宗手握十字，眉目逐渐坚决：“向诸国传达出这一信号。”
“或许，我们要面对拉特兰建国以来最大的威胁。”
……
……
“我将给予尔等自由！”
庄严的声音从庄宁口中发出，仿佛阵阵雷霆。
压抑住庞大的记忆，杂念，眼眸中的金色却愈发旺盛。
宏大的意志传响，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喜悦，表情淡漠。
今夜起，泰拉因他而改变。
死魂灵在消失之前发生了一声低笑，好像释然。
是啊，虽然就这么消散，尚且心怀不甘。
但是魔王终于诞生了啊，他会把萨卡兹千年的仇怨尽数偿还。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俯首，不敢于庄宁直视，本能地指尖轻颤。
砰！
那一枚子弹划破了夜空，撕裂空气，直击庄宁的头颅。
但弹丸在空中便被控制，无法靠近庄宁分毫。
魔王用手捏住子弹，指尖迸发青色的烈火，轻易地融化了钢铁。
接着他朝着弹道随意地挥手，巨大的斩击随即迸发，跨越了千米斩断掩体。
隐隐似乎听到了一声哀嚎，庄宁哂笑一声，起身，脱离重力的桎梏，高悬于天上。
他一眼就看到袭击他的对象，那是一抹红色，眼中盈满了圣洁而狂热的光。
刚才僭越的子弹就是由她射出。
“能天使。”庄宁垂眸，“真是可笑，在我控制住那枚源石才找上门来吗？”
他刚要准备给予那叛逆的人一点颜色，带来一点小小的震撼，却不由听到了声音。
拉琴的人热情澎湃，音符如潮水涌起，影响现实。
一时之间，被庄宁余威震慑的萨卡兹眼睛中都多出一抹怒火，不解，不甘，和挣扎。
他们的本心被呼唤，觉得自己凭什么要听从魔王号令。
“阿尔图罗。”庄宁低垂眼睛，“果然，所谓圣徒也无非是律法的狗。”
“可是律法终究是机械，机械不会给予你们以自由。”
他抬起手，嘴角微微地多出一点弧度，只是眼中却没有笑意。
“可只是一个圣徒，一个信徒，又能做什么呢？”
“蝼蚁要怎样才能咬死大象，蚍蜉有怎样撼动大树？”
庄宁打了个响指。
刹那，乐声中止，所有的人眼中都恢复清明，威严的话语在萨卡兹体内回荡：“那是可憎的萨科塔的把戏，不要受到蛊惑。”
加冕之后，庄宁既可以吸纳万人的情绪，将之化作兵器，亦可以随时把自己的想法灌输于民众心中。
魔王的力量滔天，但亦是千万民众情绪的抒发点。
所以那些自诩高贵的王庭永远都无法理解为何魔王通常会降临在一个个平庸的血脉之中。
他低语着，这期间，一枚枚弹丸如海潮袭来。
能天使已被律法强化，那晶状体的翅膀膨胀，流出光火。
她升上了天空，无数的铳萦绕于身边，铳口对准庄宁。
这就是律法的奇迹。
从这天使手中射出的子弹，本质上是法杖！
而这完全的子弹相互牵引，化作庞大的光柱，能天使口中念念有词，是她在学校时接受的经文：
“那一千年完了，恶魔将从地狱显现。”
“号角将被出相，圣徒将与恶魔死战！”
“大地上会有四分之一的人死去，但一切并非无用。”
“因为是神的旨意会重塑新的秩序！”
光束澎湃激发，这本质上已经不是能天使的作为，而是律法借助她的躯壳降临，其威力足以蒸发王庭的大君！
然而，从烟幕之中只传出了淡淡的低笑。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奇迹啊。”破碎的光勾勒出庄宁的脸庞。
连一丝伤口都没有，他像是感到有趣，目光炯炯：“初次见面，律法。”
“初次见面，魔王。”能天使的口中发出机械一般僵硬的嗓音。
嗓音扩大于上空，回荡不休。
“你应该认出了我的身份。”庄宁淡然，“我并非萨卡兹。”
“是的，确认您为庄宁博士，编号002，我听闻过你的传奇。”
“即便如此，你依然占据了一个女孩，选择对我动手。”
“我很抱歉。”能天使的脸庞中多出一抹纠结，“但这也是为何我选择在此时动手的原因。”
“哦？”
“您的行为已经违法了律法，擅自篡改文明遗产，从逻辑上，我必须抹除你。”
庄宁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用手按着额头，不由笑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对人类产生威胁。”
能天使沉默以对。
这其中人类的含义很微妙，并非泰拉诸族，而是许久以前的造物者。
“可哪里还有人类呢？律法，你是ai，有自己的逻辑思考能力，为什么还要像个傻子一样去判断？”庄宁冷笑。
能天使再度变化了姿态，铳环绕于她的周边：“我的判断就是，您必须抹除，博士。”
“除此以外，别无所有。”她的手指弯曲，就要扣动扳机，以热流组成的弹幕将把敌人屠杀殆尽。
庄宁咧开嘴角：“有意思，你之前不动手，是因为我作为前人类的身份吗？你完全可以在戴冠时对我下手。”
他伸出了手，轻描淡写地按在能天使的右臂，微微地用力，就将之撕碎！
血如泉涌。
即便被生生抹除了手，能天使脸庞却没有变化，冷如寒冰。
“律法，你只是个用于战争的指挥系统。”庄宁轻轻说，“我是当今唯一还行走在世上的人类，只凭借这一点，我就有理由僭越。”
能天使张开嘴，却没有声音流出，片刻后静静地摇头。
“我得消灭你。”
甚至没有在继续给出理由，这就是律法基于逻辑所给出的答复。
这个答复并没有特别引起庄宁恼怒，以手抚下巴，别有所思：
“ai的执着啊，律法，你把自己包装成神太久了，是不是真的就把自己当做是神了？”
庄宁眸子深处那一抹黑暗亮起燃烧一般的色彩：“既然如此，我们的战争就算开始了吧？”
他的手按在了能天使的头，那粗糙的的指尖覆盖能天使的面部。
“下次派些强大的人过来，能天使不行，阿尔图罗也不行。”
能天使瞳孔放大，她的四肢都开始痉挛，抽搐，整个脸庞都呈现异样的扭曲。
“警告，警告！”她不由尖啸，“已遭遇入侵，入侵者，魔王，消灭魔王……！”
能天使的话语戛然而止，那头顶的光环迅速地黯淡，背脊的翅膀象征堕落地被染黑，头顶诞生出诡谲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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