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尊崇血脉的他从来不把弱小低贱的人放在眼里。
然而,只有对特雷西斯,血魔大君选择臣服,哪怕特雷西斯只是个血脉并不突出的萨卡兹。
血魔大君曾经从特雷西斯的眼里看到了卡兹戴尔的可能,可计划终究被碾碎。
他流出了失落,踱步走近,血海随之沸腾。
咄咄逼人的红色浊流也没能威慑到庄宁,他从身上取出了什么,丢给了血魔大君。
庄宁丢出的是一个瓶子,模样平平无奇,可血魔大君却错愕,犹如被石化。
他低下高贵的头,缓缓捡起那瓶子,掀开盖口,于是就看到其中流淌的一滴猩红,好似安然沉睡。
那是一滴最珍贵的血,亦是血魔这一分支的起源,在那个人手中却像是垃圾一般被丢了出去。
“提卡兹之血。”庄宁的声音从远方飘来,“在阴谋被阻止之后,你的血被交到了我的手中。”
“很漂亮的东西,未受到源石的污染。”他轻声说,“就像是野兽的血。”
血魔大君的目光骤然冰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连种族都不明确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提卡兹?!”
“不,我说这是野兽的血,并没有一点轻蔑的含义,这是一种概括。”庄宁静静笑了,话语里甚至还有佩服,“这一滴血存在时,你们还是茹毛饮血的怪物,匍匐在大地,连脊椎都无法挺直。”
“那时,血魔还是个可笑的家伙,惧怕阳光,热衷于吸食鲜血。”庄宁愈发地感慨,“这滴血里有的就是那股蛮荒的气息,却因为野蛮而高贵!”
“你……”血魔大君眼中没有一点笑意,“你在挑衅我吗?”
“并不是挑衅,我等待着你吞食下这滴血液,等待着你能恢复到全盛的姿态。”
到这里,庄宁又把整个包都扔出。
那里有着不少血袋,血魔大君嗅觉何其敏锐,哪怕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喉结也不由颤抖。
“这是我的血,我的血很特殊,因为泰拉没人能给我输血。”庄宁又在那里同无奈,“为了保证我不会因为失血过多寄了,我必须定期抽血。”
“这是我所有的存量,我想这对你来说会是很好的补品。”
血魔大君愈发地不解:“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了,扫除垃圾。”庄宁微笑,“但我不想看到一个颓废的王庭,所以我特意为了你准备这份大餐。”
他眼睛如水波平静。
在那目光的注视下,很难得的,血魔大君心中升起了一丝荒谬。
完全不理解这份逻辑,心中怒火甚至演变成了可笑。
“你真的认为能杀了我?!可博士,巴别塔的恶灵……呵,你也不过是凡夫的愚蠢!”
“面对你,我甚至不需要那滴提卡兹之血!”
血魔大君微微地动了手指,试图呼唤庄宁体内的血液。
所有的血都是他的利刃,除非是同属于王庭的君主和魔王。
庄宁缓缓地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
提卡兹的源石体系与泰拉诸国都截然不同,属于至今无法被破解原理的巫术。
以血脉为凭依,越是古老越是强大。
在这种情形下,上了战场,血魔大君就是人形的死亡传播机。
一般的士兵甚至无法靠近他,就会被夺去血液。
如今,庄宁两只壁腕下,血管内里,血液不断升温沸腾,似乎随时都能破体而出。
庄宁看着,嘴角缓缓地勾起,按住额头,哈哈大笑:“好,好啊。”
“就是这样,来吧,把我的血都抽出来!”
这灼热的感觉,好像承载着背叛与否定。
庄宁没有抵抗,任由血魔大君抽走他的血液。
甚至没有选择动用邪魔碎片的打算。
……不对,在来到这处小丘时,他就下定决心。
绝不用邪魔的碎片。
寻找这些王庭,是因为他们的特殊性,若动用了外力,一切反而会贫乏且可笑。
血丝浮游于虚空,庄宁的手缓缓触及自己的血。
他的眼睛突然温柔起来,像是冰山融化。
探出指尖,触及沸腾的血液,一丝微妙的记忆浮现了,似乎在许久以前,有人低声这么笑过庄宁:
“博士,你偶尔也该锻炼一下身体,不然会得病的。”
“血肉苦弱,普瑞赛斯!”
“你也要机械飞升?”
“不,那倒不至于,不过我的确没看起来那么简单,至少我这身体的秘密不少。”
“例如说?”
“例如说,如果有人打算对我的血液下手,那他估计就要倒大霉了。”
那个过去的自己得意地炫耀,“毕竟我不是什么好人,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我的血也可以说剧毒啊。”
庄宁低垂下眼眸,低笑起来。
想来在前文明的日子不是一帆风顺,时刻还面临着危险。
在事关文明存续的危难关头,他也会有被绑架,暗杀的风险。
当时只是随手设置的东西,在特定情况,自己的血承载毒液,此刻竟然还真的有了用处。
血魔大君瞪大眼睛,仓皇后退。
在抽出那血脉时,他好像触发了某种开关。
一种东西以血为介质流入体魄,开始横冲直撞,撕破内脏,不断侵蚀杜卡雷的血脉!
“你……不可能……”
毒这种东西,血魔大君见了太多,那些仔细恐怖的毒对这活了太久的王庭看来可能如微风一般。
可他从未见过类似的剧毒!腐蚀着内脏,玷污着血液!
更关键的是,竟然还不断与源石结合!
“在大多数时候,哪怕我没那个意识,但未经处理的我的血液都是剧毒啊。”庄宁咧开嘴角。
血魔大君大君却还是没有善罢甘休。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不可思议,因为庄宁缓缓地抬起手。
因为失血而干枯的手眨眼之间恢复如初,庄宁脸上浮现出恍然的眼神:“所以,你是这样操纵血脉的……”
血魔大君愣住了。
他尚未理解发生了什么,还在体内抵抗着那扩散的毒液。
但就在这时,他心中悸动,看到了此生最不可能看到的伟业。
——血魔大君的血破体而出。
那些该遵从王庭意志的血液沸腾,仿佛受到蛊惑,争先恐后地破体而出。
环绕于庄宁身边的血河悲鸣一般震颤,听从于那区区一个人类的命令。
本来应该属于提卡兹血魔的权柄被篡夺!
不,甚至不是篡夺……就仿佛,他才应该是这权柄的主人那般!!
庄宁操纵着那血液。
他不知道为何,但那些知识都涌入他的脑海。
真是肮脏的法术啊,支配血液,不断制造子裔,把血液当做力量的源泉。
可真的行使起来,才能切身的体会到其中的暴戾。
寄宿着怎样的高傲与罪孽,屠戮了不知多少生灵。
到头来,生命都变得像是蝼蚁一般。
庄宁用指尖操纵着这些血脉,心中的疑惑与不解更甚。
他想这才该是自己拥有的。这些连源石本质都没有看透的亚人都能掌握的力量,为何自己以前完全掌握不了呢……
如若狼母不去接触自己,解触枷锁,他难道就只能依赖于这邪魔的力量吗?
……不。
先不去深究,这些东西都必然于过去的自己相关。
现在要做的只是打扫干净屋子,彻底地把控住这提卡兹的力量!
血魔大君的表情几乎扭曲,一种莫大的不解,甚至是恐惧悄无声息攀爬而上。
人是会恐惧未知的存在,萨卡兹也不例外。
在这数千年的生涯,血魔大君自以为见惯了种种,可一刻也不曾见过如此荒谬,违背于常理之事!
庞大的血流之潮呼应着庄宁的意志,只要他一声令下,就会吞噬下血魔。
但庄宁没有,静静地把手插在兜里,好像是在好奇这位君主之红是否还有更多的底牌。
被那目光注视,血魔大君的喉咙变得干涩。
这的确超越了常识。
虽然不懂为何他是怎么成为这模样,但他得承认,或许自己真的要使用这一滴提卡兹之血。
那最精纯的血脉融入躯壳,血魔大君挥手,万千的血色之枪就凝聚而出。
曾经把时序巨兽剥皮拆骨的攻击降临。
这一次,庄宁同样没有抵抗。
任由那血色的抢陨落,碾碎他的躯壳!
过于巨大的轰鸣响起,大地震颤。
能天使发出悲鸣,都想要冲出去,而血魔大君仍不罢休,动用所有,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的得意洋洋。
阿尔图罗抓住了想要冲出的能天使。
哪怕是旁观,两人都被这一幕震撼,这竟然是区区人类能够做到的吗?
或许只有杜卡雷愿意,一座城池,他都可以摧毁殆尽。
“阿尔图罗!”
“还没结束。”阿尔图罗只是摇头。
终于,大地停止摇晃。
血色雾气散去,杜卡雷气喘吁吁。
刚才的攻势的确过于凶猛,但应当能杀了那个人。
——他眸子随之扩大。
博士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身上破碎的骨髓却飞速地再生,让血液在自己的指尖凝聚。
他受了伤,但又复原,然后几乎是立刻把握住杜卡雷的法术!
眨眼,血魔大君看到那血膨胀,化作了同样巨大的枪,毫无顾虑地降临在自己身上!
令人牙齿打颤的声音爆发。
冲击好似在这空间中都撕开了一个口子,血魔大君倒在地上,还是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连萨卡兹都不是,连种族都分辨不出的人……能够行驶王庭的法术?!
为何受到的伤,愈合起来会如此缓慢?!
屈辱像是烈火,可当血魔大君挣扎着爬起,打算迎接下一波血枪时。
他发觉庄宁只是很感兴趣地玩弄着缠绕于指尖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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