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她们并非围着你转 第103章

作者:扬血者

  庄宁啊庄宁,你怎么能这么堕落呢。

  看看你自己,你可是受过义务教育的好人!

  10月26日。

  接着杀人。

  叙拉古人就像是蝗虫一样,铲除了一批还有一批。】

  类似的。

  他想不对啊。

  我都这么挑衅这群黑手党,为什么他们还能不对我下手?

  庄宁皱起眉,发觉自己可能是轻视对方。

  本来以为这一个个家族都那么看中面子,只有表现的张扬一点,绝对都会上当。

  没想到他们中竟然也有卧龙凤雏,庄宁以手扶额,徒然长叹,体会到了莫名的失望。

第五章 以父之名

  庄宁承认自己想不带脑子,单纯凭借武力干掉叙拉古的想法,可能是有点……天真?

  狼毕竟是聪明的动物,一两只野兽微不足道,可当这种生物形成族群,接受作为头脑的狼王领导,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狼的嗅觉很敏锐,尤其对于曾经战胜自己的敌人,阿尔贝托在狼群之中亦是顶峰,对于异常的感知格外清晰。

  所以庄宁继续杀下去,他便会因为迟疑而潜心蜇伏,这就完全违背庄宁的初心。

  庄宁收起日记,取出终端打开沃尔西尼的论坛。

  由于阻隔层与天灾的频繁发生,泰拉并没有所谓的互联网,取而代之的是局域网和城际网,覆盖整座移动城市。

  一座大型的移动城市能承载的人数也不过数百万,这个数量或许成不了气候,但在刻意引导下,仍然能看到有趣的消息。

  【那个向十二家族宣战的男人,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帖子至今仍然是顶流。

  虽然不缺乏嘲弄与同情,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以晦涩表露出的期待——就好像他杀的人越是多,越是英雄。

  扮演一个坏人并不难,而只要把握住时代的脉络,要成为一个英雄也不困难。

  更有甚者在查到了庄宁明面上的身份后,自然为他补齐了动机。

  无论哪个种族,都有共同的天性,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人渴望生活变得美好,为此会崇拜英雄,圣人,圣徒,神子……

  在一代代流传中,为这个故事中的人增添某种他原先没有的属性。

  庄宁杀的愈多,便愈是符合这一类人,一个嫉恶如仇的医者,一个仗义行凶的侠客,一个深思远谋的领导者。

  若是在其他城市是绝不会有类似的帖子,但这里是沃尔西尼,有个老东西曾以自己的命为代价换取了一点市民该有的尊严。

  至今为止,庄宁从未有意引导过舆论,反倒是家族的水军一浪高过一浪的嘲讽。

  可这改变不了事实,相比于家族,他们更喜爱那个无差别针对家族的庄宁。

  舆情就是这么一种很特殊的存在,在新闻业刚有起步时,编辑信息的人认为人们会坚信自己看到的情报。

  如同用魔弹打入肉体,这种改变就是如此蛮横,例如说当有人通过广播通知人天灾将至时,大多数人都会无条件选择相信。

  不过这种魔弹论很快得到了否定,因为很多时候,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先入为主的印象打入脑内,之后要更改就变得麻烦,庄宁就是这舆论的中心,而他要把自己的楷模形象灌输到德克萨斯身上。

  他要让德克萨斯成为沃尔西尼的意见领袖,获得更大的政治威望。

  黄袍加身时推辞固然虚伪,只是当你的下属把那个位置让给你时,大多数人的确没有拒绝的权力,就像大炎历代被权臣所掌控的皇帝。

  【罗德岛的博士与德克萨斯是一体的。】

  【正因为她身为家庭的成员,才会奋力去反抗这些家族的欺压!】

  做完这些,庄宁犹豫了一下,又去给底下的人发出指示,务必要把博士与德克萨斯相互关联。

  如此,庄宁便没有再去管相应之事,专注思考家族是否要存在。

  得到的结论是当然,家族在叙拉古扎根太久,哪怕实质上他们只是黑手党集团,却已根深入人心。

  不会有叙拉古人相信家族会真的消失,若是把家族连根拔起,叙拉古必然大乱。

  所以庄宁决定用最简单的办法,剪除十二家族后统合所有势力,让德克萨斯成为明面上的领袖,自己取代十二个席位,成为独一无二的……教父!

  因之那些现存的家族领袖,必须一个不留。

  “还是得动动脑子,一个个杀太过麻烦。”庄宁轻叹一声,思绪泛起涟漪。

  “好吧,如果阿尔贝托那条老狗觉得我别有所思,我可能还真的需要顺着他们的思路。”

  ……

  ……

  昏暗的公园。

  坐在长椅,德克萨斯听到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那个人压低帽檐,置身于黑暗,若真定睛去细细地打量,必然发觉他毫无特色,就像是一个路人。

  “切利尼娜·德克萨斯小姐。”

  德克萨斯神色不变,把手按于剑柄,杀意锐利地似乎凝成实质。

  对面却未变色:“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来传达一个消息。”

  “德克萨斯小姐,你其实并没有什么野心吧?虽然他们都称呼你是最优秀的叙拉古人,但是,你却是和我们这样的狼最遥远的生物。”

  “在你父亲杀了你爷爷时,你无动于衷,在西西里夫人指示十二家族荡你的家族,你也选择只身逃离。”那个人的话语带着诡谲的磁性,“这样的您,为什么会选择这时回到叙拉古呢?”

  “其实,您是受到了某种威胁吧?虽然我不知道那种威胁是什么,但您一定有把柄在博士手上,对不对?”

  德克萨斯沉默了良久,嘴角默然勾起浅浅的弧度:“你是萨卢佐的人?”

  “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根据我们的观察,您和那个博士并没有那么和谐,例如您回到叙拉古后,其实一次都没有去见过庄宁。”

  “你们的关系没有网上那么好,然而那个人却打着你的名号胡作非为,因为他并不是叙拉古人,需要您这样的身份替他作号召。”

  身后的人像是发自内心地叹息,“真恶劣啊,您不这样想吗?最后的德克萨斯却像是狗一样被栓起锁链。”

  “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德克萨斯小姐。”那个人的语气愈发地诚恳,“只要事成,你就可以逃出这个漩涡。”

  德克萨斯抬头眺望着眼前的黑暗,双月不见行踪:“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们是打算杀了博士吗?”

  “这就不是鄙人该想的,鄙人只是负责联络的小兵。”

  德克萨斯站起来,冷冷地回眸:“我答应了。”

  “真的?”

  “你说的对,能够脱离叙拉古的漩涡,有谁会真的愿意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德克萨斯依然冷淡。

  她说罢,平静地离开,原先她坐下的长椅多出一张纸条,上面写有博士出行的计划。

  ……

  ……

  “阿尔贝托阁下。”

  清晨。

  阿尔贝托于沃尔西尼的宅邸,有男人仓皇地奔跑过来。

  他身上血流如注,看得守卫愣了愣,下意识想要拦下。

  但这个男人很快出示手令,看守面色一凛,立刻引导他到了阿尔贝托.萨卢佐面前。

  即便是阿尔贝托久经战阵的黑手党大佬,亦是多少被来者的模样给吓到。

  伤口还未结疤,手上皮肤却近乎被拔下来,这种惨状一般人早该去世,可他还强撑一口气。

  阿尔贝托不由沉默,这是他安排在巨狼之口的内应,身份极其保密,本来只有两人知道。

  即便如此,这个人还是被发觉,遭到严刑拷打,只是身为一个探子——身为萨卢佐家族的一员,他的自尊支持他跨越了艰难险阻。

  “阁下。”濒死的人肺部好似也被戳穿,吐出嘶哑的声音,“博士,和西西里夫人是一伙儿的。”

  “博士会那么张扬,是因为……因为,西西里夫人不愿她死后,你们争权夺利。”

  “索性不如以博士为诱饵,把你们一网打尽。”

  阿尔贝托不言语,这个可能性他不是没有想过,之所以被排除,是因为他觉得西西里夫人不太可能会与一个外人合作。

  叙拉古对血缘的看中远远超出别的地域,家族也是以血缘为凭据。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西西里夫人的底线,那个女人对传统一向嗤之以鼻。

  “真是让人生厌的狗东西。”

  “无论如何,阁下。”阿尔贝托的探子说,“西西里夫人都快死了,这一周之内,我可以确信。”

  “阁下,这就是我得到的情报……很抱歉被发觉了……”探子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于无。

  阿尔贝托看着自己的死士,几乎没有思索:“我会照顾你的家人。”

  探子微微一笑,大概是放心了吧?他不再呼吸,心跳也停止。

  他死了。

  阿尔贝托表情却凝重许多,想通为何博士会那样嚣张跋扈,立刻拨动老式电话的转盘,拿起听筒——这种电话线直联到每一个家族的首脑:

  “西西里夫人要死了。”

  “我们也该对博士下手。”他像是一头正在觅食的野兽,生怕猎物被排除抢走而已全力撕咬,“消灭博士的有生力量,至于我们之间的事,等西西里夫人的葬礼吧。”

  ……

  ……

  很快,一个传言在沃尔西尼流传。

  西西里夫人已经与世长辞,哪怕有人辟谣,但消息还是病毒一般飞快地传递。

  就在当天,德克萨斯在城际网络上发布了自己的第一条信息。

  她哀悼西西里夫人,并且赞颂那位女士是个伟大的人。

  同时德克萨斯委婉地表示自己并不愿过多干预沃尔西尼,隐晦地说自己与庄宁决裂,更追求自由与梦想。

  同一天,庄宁在乘坐飞行器,下到某一个公园后被十二家族的精锐偷袭。

  有传闻说庄宁已经身负重伤,不治而亡——这一则讯息传播的很快。

  不久后,一袭黑衣的人明目张胆地穿过沃尔西尼。这座曾不允许家族入驻的城市迎来大量属于黑手党的士兵。

  而在百叶窗内,人们看着这一幕,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感觉家族回来的终究还是太早了……

  失去西西里夫人的庇佑,对抗家族的庄宁生死不明,甚至是德克萨斯都选择默不作声。

  叙拉古终究不可能没有家族。

  ……

  ……

  沃尔西尼,教堂。

  在被花所拥簇的海洋,一个老妇人面容安详,好像并没有死去,只是睡着了那样。

  阿尔贝托·萨卢佐反复地凝视,最终只是哀声叹息:“西西里夫人是个伟大的人。”

  他对尸体是否是真的没那么感兴趣。

  无论如何,只要众人认为西西里夫人死了,她就不可能在活过来。

  想要揭棺而起?那就以水泥把棺材彻底堵死!

  所幸那个叫做阿格尼尔的神父很上道,本来以为是个很辣的角色,但西西里夫人死后就丧失了斗志。

  阿尔贝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直至此时,他终于可以确定一切阻碍都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