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家族的人难道不坏吗？”能天使笑容一点点敛去，表情逐渐攀上一点担忧，“我也知道博士你很厉害，但这里毕竟是叙拉古人的地盘。”
她特意用上了更复杂的拉特兰语，大概是不想被外人听懂自己的话。
能天使一向乐天，和谁都笑脸眯眯，一副神经大条的模样，但在更关键的时候却不缺细腻。
“博士，你真的要和十二家族做对？”她问。
只是这么一个问题，声音却带上紧张，“叙拉古的十二家族会杀了你的，博士。”
庄宁看着她：“这就是你把我叫来的原因？”
他目不转睛，轻轻地说：“能天使，你是在担忧我吗？”
“当然啊，博士。”能天使声音不由高昂。
但庄宁直接打断了她：“这不是你全部的目的，你想让我离开叙拉古，归根究底，是怕我扰乱了现在的生活吧？”
他一眼洞穿这个女孩的心思，感觉十分有趣，于是把腿盘起，以一种俯瞰的姿态让自己在无形中占据上风。
能天使脸色微变：“我没这么想。”
“你当然这么想，亲爱的阿能，不然你怎么会这么说呢？”庄宁微微一笑，“上回来叙拉古，我与德克萨斯形影不离，某种意义上，在家族眼中我就代表德克萨斯背后的势力。”
“当我向十二家族宣战后，德克萨斯必然是会被波及的，你不想看到德克萨斯再次走上那条杀戮的路子，对不对？”
“所以，你才来找我啦，明明你我都不是很熟。”庄宁叹息。
侍者端来了甜点，庄宁推给能天使，拉特兰人对甜点的热爱几乎刻入骨髓，能天使也不例外。
但看着苹果派，她却没有一点胃口，只是低下头，十根指头攥紧，眼神中闪过黯然。
“我可能真的是这么想的吧？但我也担忧博士你的安危。”
能天使吐出一口气，“所以，你能离开吗？”
庄宁的目光多出一点怜悯：“我掀起了这场漩涡，难道我还能主动退去吗？”
“为什么不行！博士，你说那番话很酷，可是很快那些家族分子就会找上你和德克萨斯啊，德克萨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
“才怎么样？”庄宁的笑容如常，“好不容易才脱离出叙拉古的漩涡，而我又把她拉了回去？”
他笑了笑，那么开心：“你不应该离开拉特兰，能天使，你和那些久居拉特兰的萨科塔一样的脆弱。”
“你看不出来吗？时代的洪流不是一个人想要躲避就可以躲避的，德克萨斯，这是一个多么尊贵的名字，曾经他代表哥伦比亚地下世界的皇帝！”
“德克萨斯并不想当那个皇帝！”能天使反驳。
庄宁冷笑起来，却是没进行这个话题，转而问：“那你觉得我是不是想当这个博士？”
“你觉得我是不是想拥有罗德岛？你觉得我是不是就该那么嚣张？”
能天使哑口无言。
“这次我过来，本以为你必有高论。”就听到庄宁刻意嘶哑的声音，“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如此粗鄙之语。”
“是啦，能天使，你从拉特兰出来，有企鹅物流和大帝的庇护，就忘了我这个朋友，一点都不想接触我。”
“现在，看到自己的朋友可能又要被卷入到一次盛大的袭击，就跑来找我，跟我说博士请不要在做下去。”
他一半的脸融入到黑暗，声音带着最可笑的嘲弄，“可我又是做了什么？你竟然会这么不尊重我。”
“我……没有。”
“你有的，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眼中，我这个博士算是什么呢？是老板？朋友？陌生人？”
“……朋友。”
“不，我从你眼中看到了恐惧。”庄宁夸张地摊开手，“我不是拉特兰人，但我从你的反应中看到了恐惧。”
而我在品味这份恐惧，看着你对我的举动空有抗拒，却无法拒绝……
庄宁心里暗暗地想，随即怪异，觉得自己是不是越来越变态和中二了？
但他却没法抗拒这份诱惑啊，尤其是看着这些总是嬉笑的拉特兰天使脸上攀爬着的……敌视！
庄宁把手搭在能天使肩膀上：“你是个好孩子，听我一句劝吧。”
“你不适合德克萨斯，这里是叙拉古，该走的是你，阿能啊。”
一直都能以乐观鼓舞自己的能天使乐不起来了，喃喃地说：“你真的……真的变了啊，博士，明明之前我去罗德岛时，你没这么的讨厌。”
庄宁耸耸肩。
几秒后，他话题猛地一转：“阿能啊，你知道怎么分辨一个人是否属于家族？”
家族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大多时候，他们的成员都隐于城市之中很少出头露面。
“怎么分辨？”能天使下意识反问。
有一个侍者过来，又端上甜品。
那侍者的肩膀就被一只手缓缓地按住，庄宁一手钳制住侍者，目光却笔直注视能天使。
像是感到愉悦，他的手从袋子里取出一把铳。
那把铳对准侍者的头颅，在骇然的目光下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砰！
那颗鲁珀的头被打穿倒下。
庄宁平和地接过尸体，把他放在身边座椅，一副怜悯的姿态：“这就是家族派来的间谍，能天使。”
“他从一开始就在监视我，注意他的眼神，大多数叙拉古人，他们眼中大体是黯淡的。”
“但是，这侍者不同，从他目光流出的那份喋血气息却藏不住。”
庄宁摸索起尸体的身上，果然找到了录音笔和针孔摄像头。
他将之捏碎，踩在地上，轻轻微笑。
能天使哑然，感觉这个世界竟如此荒谬。
而她更加没想到，这还只是一个开端。
庄宁站起来，环顾了咖啡厅的顾客，店内一片死寂，鸦雀无声，但庄宁却不介意，高声说：
“我宣布个事，大家向我看齐！”
一对对目光向他看来。
庄宁微微一笑，说：“两年前，市政厅就颁布过条令，沃尔西尼绝不容许家族介入，除非有许可，也不允许携带武器。”
“法则该是绝对的，所以，我作为曾经拟订这份草案的人，有义务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他举起铳，剧烈的铳声爆发！
伴随声音，余下的几个侍者尽皆倒地，都被打穿了大脑，脑浆迸裂！
却没有顾客说话，室内只有空调换气发声音。
庄宁换上新的弹夹，清脆的钢铁声音在所有人耳中都像是最致命的钟声，是古老告死天使的呼唤。
砰。
砰！砰！
又是几发子弹。
就好像觉得一发子弹不够泄气，庄宁又朝着尸体扣动扳机。
有女士几乎被吓哭了，但庄宁一走进，她立刻强颜欢笑。
“抱歉，这位女士，我知道这可能会吓到你，但是害虫必须碾碎。”
“可我是不会伤害无辜的人，毕竟我是个有道德有操守的绅士。”
他的语气那么真诚，女士又能如何反应，只是轻声说：“是，是的……大人。”
能天使已经看不下去，站起来要制止庄宁。
她觉得哪里不对，这算什么？哪怕他们是家族的成员，就可以不经审判，直接杀死吗？
这真的是博士所为吗？那生杀予夺又故作姿态的表情，就好像，好像是……
她心里渐渐涌现出愤怒。
而这愤怒很快被更大的怒火吞噬，因为她眼睁睁看着博士走向一个孩子。
面对那清澈的眼神，庄宁竟然拿起刀叉，在那孩子的脖颈上微微一滑。
血流了下来。
孩子目光呆滞，庄宁还不罢休，用脚踩着头颅。
直到颅骨破碎的声音迸发，那个孩子头骨破碎！
这时庄宁才重新回到能天使的桌前，开始毫无负担地享用甜点。
“博士……你！”
“觉得我是恶魔吗？就像你们圣典里说的萨卡兹魔鬼？”庄宁耸耸肩，“我当然是，阿能，如果你有心打听，就会发觉我巴别塔的恶灵不是空穴来风。”
“何况我已经很仁慈了，你邀请我来的这间咖啡厅，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家族在沃尔西尼的据点。”
庄宁用手指着几个顾客，“他，她，哦，对了，还有刚才那位女士……他们和那个家族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庄宁冷漠地俯瞰，嗤笑道，“这里所有人都是家族的狗，而我选择放过了他们。”
“看到我刚才杀的那个好像还没成年的孩子了吧？你知不知道他最爱做的就是凭借自己的外貌去亲近别人，然后虐杀！如果你知道，你更应该感谢我的仁慈。”
他享受着咖啡在嘴里扩散的苦涩，“因为我还遵循一个古老的原则，我至少认为死亡是一个罪人最后的归宿。”
“不只是这一家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阿能，接下来，每过一天，我都会亲自去一个据点，我会亲手杀更多的人，以此践行我的誓言。”
“至于你，你想让我离开……”庄宁摊开手，一脸无奈，“除非十二家族的族长都俯首系颈。”
他哼唱着歌，在悠扬的乐声中把甜品吃干抹净。
能天使呆呆地注视，全身力气都好像消散，她发觉自己一直都很爱惜手边的铳，但可能从来没理解过铳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PS：抱歉，卡文了，写了很久也只有这么点，今天只有四千。
要写的人有点多，我得好好整理一下这一卷的大纲。
接下来是题外话。
作为开篇的叙拉古卷，肯定离不开杀杀杀，不过我也很想写一些角色又愤恨博士又离不开博士的扭曲感，我看阿能和她姐姐这一对姐妹就很合适。
第四章 拉维妮娅的失落（8k）
雨渐渐大了。
咖啡厅良久的无言，庄宁轻呷咖啡，咖啡还冒着热气，他闭上眼睛，伴着节奏哼唱小曲。
好像杀人在他眼里微不足道，对这一种光明正大的屠戮没有任何道德层面的负担。
光环微微地黯淡，能天使作为拉特兰人受到不小的冲击。
自小到大，她的人生中应该都没有这样不讲理的一幕吧？
充其量不过是在电影目睹过类似之景，看到血浆横飞。
可一旦照进现实，看着那个人面无表情的模样，这心绪又如何不慌乱？
能天使从小生长在拉特兰，无忧无虑。
在最愉快的圣城染成了这美好的性格，之后毕业追随莫斯提马的步伐，落脚于龙门。
在龙门又受到大帝的庇佑，见到鼠王不伤人的规矩，和自己的同伴嘻笑打闹。
这样的萨科塔天使，怎么可能见到真实？
庄宁不去在意她，数着节奏，等待快要到来的人。
不久后，门口传来锐利的声音，但不是警笛——拉特兰没有警察，维持治安的是法官以及家族成员。
家族特殊就在于此了，他们不仅充当暴力的行凶者，也要维护自己定下的秩序。
不过这次到来的必然是法官，而且还是庄宁最熟悉的那位女士。
他抬起目光，见来人一身法官制服，手持法典，法典缠绕着金丝一般的荆棘，稍不注意便会被法典刺破手指。
这种独特的设计源自于西西里夫人，所有人都知晓法官是她的下属。
这些法官可以和家族苟合或交易，但他们绝不容许背叛西西里夫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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