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大家都非常兴奋,跟随这位神明在风沙中行走,寻找到了一处沙漠绿洲,山海信众激动万分,都以为神明行走于大地的时代快要到来了。
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局。
然后就糟了齐缘了,情况急转直下。
每个被抓到京城的山海众都记得,那道在晨曦中出拳的身影,以及像破抹布一样飞出去神明代言人,直到今天,他们仍不愿意相信。
睚怎么就被打惨了,飞上天变成天边的星星了呢?
复盘来复盘去,山海众不知道人的力量,怎么能够比肩神明的?
“打不过的。”
山海众分舵主听到太尉交代的任务,立即发出了嘶嘶的呼吸声,肺部顶住清晰可见的肋骨,夸张地上下耸动,带动铁链哗啦啦地响。
分舵主的身体表面布满鞭痕,浑身湿哒哒的,除了拷打出来的冷汗之外,全是审讯过程中泼上去的盐水。
“齐缘的拳法,连睚大人也不是对手,这座城根本找不到能与他一战的对手。”
分舵主气若游丝地说:“大人,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可以。”
太尉咳嗽了一声,魁梧但虚弱的身体从躺椅上缓缓坐起:“你的尸体会在三天后的晚上被发现,我派的死士会跟你一起行动,你们山海众虽然到处认爹,但不得不说,确实是一面非常好用的旗子。”
“大人,您是不是没有听懂我的话?”
分舵主苦笑道,气若游丝地咳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收手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经历了兵部大佬的大记忆恢复术,分舵主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面对太尉这个山海众背后的最大金主,竟也显露出十足的真挚。
“你不知道全貌。”
太尉轻轻咳嗽一声:“那天重岳和齐缘一同消失了一个晚上,事后又同时出现在早餐摊上,哪怕是最浅薄的谋士,也能看出这是种障眼法。”
“呵呵……”
不管怎么吹,吹出花来,分舵主也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可以尽管一试。”
他狠狠咳嗽:“如果我的命,能为你的覆灭添把柴,那还真是不枉此生了。”
山海众受当朝太尉的资助。
但每一个知道这条秘密情报的山海众高层,都知道太尉的资助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想加速,把这片土地的巨兽一个不留,全部驱逐出去而已。
“你要理解一个时日无多之人的心情。”
太尉轻轻咳嗽:“突然发现死后所有的安排都将成空,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我等不到那天了,所以只能加速了。”
“在我临死前,必须要让这些对岁兽友好的未来之星,涨一涨记性。”
“咳咳咳……”
要让与岁兽亲近的人,升官无门,饱受非议,活在嘲讽与不解之中,如此方才能同仇敌忾,快速爆发危机,跑步进入没有巨兽的时代。
这对大炎有好处。
“算了,你无法理解这些事情,安心做好棋子就够了。”
谈到棋子,太尉忽然想到了一些事。
“岁家老二呢?”
山海众的背后除了太尉之外,也有这位阴谋家的落子,不论分歧有多少,岁老二也是想加速和岁爆了,但不知为何最近突然销声匿迹了。
在朝和在野的那些棋子,都快全被挖出来了,眼瞅着就快要输掉对局了。
他为什么连动都不动一下?
太尉疑惑。
但区区些许疑惑,并不能阻挡他行动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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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都是平安无事。
百灶学宫的期末大考越来越近,太傅雕像前的瓜果蔬菜越来越多了。
虽然太傅本人一直没露面,但仍解决了齐缘的伙食问题。
“齐缘,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吗?”夕已经连着问了好几次,“天天除了看这些无聊的诗词歌赋,就是看炎国的人文地理,还去教室旁听……你难道真想当大官?”
“不懂了吧,这叫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
齐缘一脸认真地回应:“一个人的命运,既要考虑个人的奋斗,也要考虑历史的进程,人要多读书,才能为即将到来的机会做好准备。”
“唔……”
这话说的,怎么跟为官多年一样,一股油腻的味道。
“你说真的?”
“当然不是,主要是因为我没上过大学,所以对这些东西比较好奇。”齐缘摇了摇头放下一本《斗酒诗百篇》,“体验之后,我发现大学没有好到哪里去,学得比高中生更用心,还因为可以努力的方向变多了,人更容易迷茫。”
“你没看到那些摸鱼睡觉不出门的大学生?”夕疑惑地问。
“没有。”
齐缘老实地回答。
“?”
夕沉默了,突然感觉齐缘在嘲讽自己似的?
她是不会问齐缘这些事。
因为只要夕说出口,齐缘就会反问她为什么这样认为,是不是有点回旋镖了?搞得夕下不来台,只能在画里面躲着自闭。
夕高举免战牌。
齐缘放下一本书,轻轻侧目,顿时发现一大群身批红袍的人,特别扎眼。
因为这些红袍人的存在,导致都没有大学生敢来图书馆复习了。
齐缘定睛一看,为首者是麟青砚。
她躲在最角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仿佛是耻于见齐缘。
那这群红袍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都是下班时间来参观齐缘的大小官员们,京官还真是够闲的。
齐缘忽然想到忙成一束电光的太傅。
真是令人感慨。
“我才刚来两天,刚开始还挺清闲的,这群京官怎么都来观察我了?”齐缘又拿起了一本书,自言自语道,“百灶学宫的大门,也拦不住这群小官员?”
此言一处,远处一阵窃窃私语。
430:齐缘在京城也有粉丝了
“这就是左乐小朋友说的麟青砚相亲对象……有点小帅,但感觉没麟少卿帅。”
“你的消息落后了,我听说这位是太傅看重的人,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手里拿着太傅的玉牌,在百灶学宫来去自由。”
“帅,真帅。”
一群红袍人纷纷点头,都觉得齐缘帅,俨然成了不争的事实。
“他这是在借读吗?”
“我观察齐缘先生一整天了,我在学生时代可没这么认真,不愧是他。”
麟青砚:“……”
她默默后退了两步,和这些八卦的同事们划清界限。
真的是……一点都不稳重。
当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时,还勉强可以守住,可一旦超过三个人知道,当事人还在京城晃来晃去地刷存在感,这个秘密就很难守住了。
总共也就守了一两天吧。
麟青砚看了直摇头,有种辛辛苦苦守护的秘密忽然不值钱了的感觉。
但她仍然有别的地方可以自豪。
比方说虽然大家都知道了这个谣言,但麟青砚是第一个知道的。
“看归看,别影响别人体验生活。”
麟青砚义正言辞地说,像个吃瓜小队长,又像个粉丝头子。
“少卿大人,这位齐缘大人如果入朝为官,会是哪个品级啊?”齐缘转身走向了下一列书柜,立即有同事转过头,好奇地问。
麟青砚点了点头,说出了深思熟虑的结果:“假如齐缘做官,肯定不能这么一步登天,否则实在难以服众……太傅他老人家也是有考量的,应该会让齐缘先从执掌礼部或执掌吏部这种基层做起吧。”
“开局就当尚书令?”
震撼京官。
麟青砚环顾一周,收获大批量的震撼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麟姐姐,你讲真的?不应该先考试,入殿当个侍郎,然后尚书,入阁修文章,中途可能出去当封疆大吏,熬个二十年之后再回京接棒吗?”
这就是大炎一般的做官流程。
“这套理论不适用齐缘。”
麟青砚点了点头:“经历了那些事,我实在想象不到,有人会对齐缘下命令。”
“什么什么?”
“细说!”
麟青砚骄傲地昂起了头颅,头发一阵噼里啪啦地乱响。
手里的法杖,突然变成说书人的醒木。
麟青砚身为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平日里受到的尊敬本就不少,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多,今天的麟青砚俨然成了小团体的头头。
“……”她故意卖关子。
“麟少卿,再跟我们讲讲齐缘先生的事迹吧,你是我们中最了解他的人了。”
“说一集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安静,都好说……”
她摸了摸角,尾巴轻轻甩动,嘴角已经压不住笑了。
“别去打扰别人看书,安心听我讲就好了。”她义正言辞地提醒,“其实这位齐缘先生并不缺基层经验,他在龙门也是从最低层做起的,现在已经是龙门总督的左膀右臂了。”
“哇哦~”
麟青砚的《走近齐缘》小课堂开课了,听众以大理寺官员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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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讲得很热闹。”
齐缘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麟青砚。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传起来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家就都放假来百灶学宫看你了。”
麟青砚无比郑重地道歉:“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了看你居然集体逃班,实在太不负责任了……我都是自己给自己批了年假才过来的。”
人前粉丝头子,人后弟中之弟。
“抱歉!”
麟青砚再次郑重道歉。
“不过,虽然都知道了太傅大人器重你,但好像都是嘴上服气,对你的年龄有很大的疑惑,你不做点什么建立一下威望吗?”
看着老神在在的齐缘,麟青砚有些疑惑不解。
这不迅速建立威信,成立自己的小班子,就跟在龙门时一样?
“你可别害苦我。”
齐缘认真地摇了摇头:“京城毕竟是太傅的主场,我要帮忙当然要低调行事,你也知道我最尊老爱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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