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蚍蜉之影
看着笑吟吟的蕾缪安，菲亚梅塔的神情有些复杂，“重霄他……真的有可能治好你的身子。”
嗯，有可能！
蕾缪安依旧保持着笑容，“这样真的好么？”
“什……什么？”
“重霄先生，已经很照顾你了吧？”
菲亚梅塔一呆，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想想看，菲娅，你在信里写了很多事情，但除了本就是职责的对抗萨卡兹人，你真的有帮重霄先生做过什么嘛？”
“这……我……”
“还有小乐，你告诉我重霄对她也很好，还送给了她非常珍贵的武器。”
蕾缪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至少在能报答重霄先生之前，我们并不应该再麻烦他更多的事情了，对么？”
第169章 共感陷阱
回到酒店中的重霄，彻夜未眠。
至少生活在十几万年前，极有可能以巨兽为食，到了今天也未曾灭绝……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些魔虫也只不过是危险而强大的生物罢了。
问题是，通过种种迹象证实的上一代文明，是否和它们有联系呢？
重霄忽然想起了玉门城外的那座遗迹废墟……由于之后与魔虫的生死对决过于惊心动魄，以至他忽略了自己看到过的某些景象。
人工穹顶、环形建筑架构、还有那深不见底的巨型孔道。
虽说这些都已经随着魔虫的破土而出被彻底毁灭，只剩下了掩埋于黄沙巨坑中的遗迹残骸，但现在回想起来，那里很像是……
重霄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名字。
尤格萨隆。
嗯……这家伙是谁？
好吧，其实重霄自己都搞不清楚脑子里各种奇奇怪怪的信息，而且重要的并不是尤格萨隆，是关押着这东西的监狱。
是的，现在回想起来，那座古代遗迹简直就是座超巨型监狱。
也就是说，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困住、甚至是捕获了那只魔虫，甚至还有可能利用它做了些什么。
清晨和煦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在重霄身上，却丝毫无法让他感受到暖意……仅仅只是一只魔虫，就能对抗接近三位岁裔而不落下风，那么要是它们卷土重来？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乐观一些，比如魔虫实际上已经濒临灭绝，不足为虑。
但如果事实恰好相反呢？
“啧……还嫌不够麻烦是么？”
重霄用力地摁了摁自己的脑壳。
就在这时，梦玲门铃忽然响了几下。
瞬间感受到了DNA动了的重霄直接从床上跳起，手脚麻利地换起了衣服，紧接着冲进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洗漱。
结果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丫的这是拉特兰，不是龙门！摁门铃的也绝对不是来叫自己出任务的小龙女！
果不其然，当重霄开门的那一刻，精神抖擞干净利落的菲亚梅塔便出现在了视野中。
“重霄你……是还在睡觉？”
“不不不，我这么自律的人当然每天都会早起，刚才是在上厕所。”
菲亚梅塔今天的打扮和平时不太一样，银红二色为主的制服应该是按照军装来设计的，非常完美地凸显出了她英武的一面，原本垂在身后的长辫也束起挽在了脑后，因而显得成熟了许多。
这身打扮，绝对不是要佐去逛街或修行的。
“拉特兰公证所，我们还需要再签署几分文件，然后尤里乌斯市政官会举办一个简单的仪式，将拉特兰友谊勋章颁发于你。”
拉特兰友谊勋章是专门颁发给外邦人的荣誉证明，持有者能够自由出入拉特兰城的所有普通关卡和出入口，同时也享有一定的公民权益，比本来就生活在拉特兰的黎博利人待遇还要好一些。
此外，在拉特兰以外的地方也可以凭借此勋章向戍卫队之类的人员寻求帮助。
而除了自己的那枚，重霄还得代表陈晖洁和德克萨斯接受另外两枚。
“啊……难怪你穿得这么正式。”
“这是戍卫队的荣誉礼装，其实穿的时候很麻烦，而且也不太舒服。”
“但是你穿起来很好看，菲娅……真的！”
菲亚梅塔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她睁大双眼，呆滞地看着重霄，嘴唇蠕动着像是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转身走向了电梯。
“快……快点下来！”
重霄：（⊙_⊙）？
几分钟后，一辆白金定制款的梅德赛斯驶向了拉特兰公证所。
副驾驶上的重霄对菲亚梅塔开来的这辆车很是好奇，因为梅德赛斯GMA在他印象中属于是贵重的奢侈品，在实用度和性价比方面远不如同厂商的另一个系列，以菲亚梅塔比较勤俭的为人来说，不太应该开这种车。
更不必说精致的车辆内饰隐隐有奢华之嫌，还有几件拉特兰的象征纪念物分别摆放或是吊在了车内空间。
但还没等他开口发问……
“重霄，请尽量不要弄坏这辆车上的装饰，它是我爷爷最心爱的座驾。”
难怪难怪。
此时的重霄已经从教宗那里得知，带他前往教皇厅的那位帕特里奇昂·艾尔德利奇，就是菲亚梅塔的监护人。
依靠着科技与贸易方面的优势，拉特兰的生活水平即便放到整座大陆上也是名列前茅的，而有资格持有转轮铳的教宗骑士更是地位非凡之人，收入和生活水平自不必多说。
只不过老人家居然能把最心爱的座驾交给菲亚梅塔来开，这真的是……
“你爷爷对你真好。”
“嗯？哦……你误会了，重霄。”
菲亚梅塔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双眼直视着前方的车流，“是我偷着开出来的，爷爷去执勤了。”
你……说啥？
重霄的嘴角抽搐不已。
“好吧……只要他老人家不见怪就行。”
“爷爷一直都不让我开这辆车。”
重霄的身体抖了一下。
“那那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菲亚梅塔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盯着前方，或后视镜。
她开起车来完全不像是女司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夸张形容几乎做到了一半，但有可能是因为开的车太好，不怎么太敢踩油门。
“公证所的萨科塔人，我可不想你被他们瞧不起。”
说到后半句时，菲亚梅塔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眼神中也浮现出一丝异样。
重霄感应到了一种不甘，以及无奈……当然，他也稍稍有些被感动到，毕竟菲亚梅塔说的是实话。
但被萨科塔人瞧不起是什么意思？
犹豫再三，他还是没有把这话问出来……
二十分钟后，菲亚梅塔和重霄抵达了公证所的特别理事厅。
这里是公证所的中高层人员办理一些特殊事务的地方，比如为了替来访者保密进行私人会谈、与阐法者和仲裁官商议审判工作、甚至是向公证所的执行者分派机密任务。
无数年来，拉特兰以一城之力构建出了颇为完整的社会体系，并展现出了极高的运行效率和稳定性，这一点在公证所的日常工作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至于原因，大概就要归功于萨科塔人独有的“共感”了。
其不仅能让萨科塔人分享彼此的感受，还在最大程度上增强了沟通交流的效率和准确度……换言之，任意两个萨科塔人之间都能做到“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这种事，从而在最大程度上减少了因为交流误差造成的信息损失。
当然，前提是这两个萨科塔人相互并不抗拒。
起初从蕾缪乐那里听说共感时，重霄曾一度产生了强烈的熟悉感，然而仔细想来，又发现好像不怎么对劲。
那种感觉宛如熟知某种错误的东西，自然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菲亚梅塔提到的尤里乌斯市政官是一位相貌堂堂身材笔挺的先生，人到中年却依旧十分帅气洒脱，就连头顶上的光环似乎也比其他萨科塔人更亮眼。
但他一开口，重霄就明白菲亚梅塔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了。
“非常感谢重霄先生帮我们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如果没有您的协助，从第二厅申请审判小队可是很麻烦的啊。”
“……”
听起来，就好像拉特兰其实能解决问题，自己的帮忙有点意义但不大？
重霄并非小心眼的人，便没放在心上，但接下来赠予友谊勋章的简单仪式可就有些古怪了。
除了尤里乌斯市政官外，还有其他三名萨科塔人在场，负责宣读文书和转交勋章……重霄试着释放灵能感应了一下他们的情绪，回馈的结果是兴奋、赞赏、以及肯定。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奇怪的？
但如果这些情绪都被“限制”在了萨科塔人的脑海中，而且颇有一种“自上而下”的感觉呢？
整个仪式的过程都弥漫着某种不易察觉，却着实诡异的氛围：那就是几名萨科塔人正愉悦地做着他们该做的事，却将真正的“主角”重霄隔绝在外。
甚至于重霄忍不住怀疑，就算现在突然把自己换成另一个人，尤里乌斯市政官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带着三枚友谊勋章走出理事厅的重霄，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菲亚梅塔。
她作为特使需要和公证所继续阿尔图罗的交接工作，因此刚刚并没有和重霄一起。
“那不是瞧不起。”
“……什么？”
“我说，那不是瞧不起。”
重霄微皱着眉头说道：“应该是……根本融不进去，是么？”
菲亚梅塔瞳孔微微一缩，随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但随后的两人没有再多谈此事，而是直接开着车去了司提望区中心医院。
一路上，重霄都在皱着眉头思索“共感”这件事。
他隐隐约约能想起来，自己非常熟悉的某些人因为类似的东西，几乎遭到灭顶之灾，而四年前神都的登基大典上，拉特兰使团在遭遇煞气侵蚀时的反应也最为剧烈。
冥冥之中，某些轨迹似乎重合了起来，引导着不知通往何处的方向。
“……菲娅。”
“嗯？”
“拉特兰的律法，究竟是什么？”
重霄问出了让菲亚梅塔一愣的话。
拉特兰的律法指的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它的概念要高级的多……如果非要用最简单的言辞来形容，那么拉特兰的律法就是拉特兰一切的基础。
每个萨科塔人都会学到这样的知识，但他们从来都解释不清律法究竟是什么。
教义？信仰？准则？制度？社会体系？铳械文化？甜品爱好？对爆炸艺术的狂热追寻？
亦或者，全都是？
菲亚梅塔自然不可能回答出这种问题，不过她给出的建议是教宗陛下绝对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没可能给我解释清楚吧？
重霄这样想到……
……
时隔数年后再次见到蕾缪安，重霄显然对她感到有些陌生（注）
这其实也正常，毕竟两人不过几面之缘，相互也没有留下特别深的印象，又怎么可能产生熟悉的感觉呢？
不过在莫斯提马、菲亚梅塔和蕾缪乐三人的书信中，蕾缪安已经“勾勒”出了重霄的形象。
“好久不见？总感觉这么说有点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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