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望月
“见稽古之眼”在触及小丑的瞬间,就把那个让人不愿意去相信的情报传达给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这个时空自己,居然会变成这样悲剧的形象。
这等愤怒,甚至比雨宫莲7岁那年见证自己父母死去、家庭付之一炬时还要强烈数十倍上百倍,这是超越人类情绪阈值的愤怒,似乎除了这样的情绪,面前这位“雨宫莲”的躯体里就再无其他!
没有理由的愤怒,绝对的愤怒。它们像是火山一样陡然爆发了。
将阴影转变成祟神,又或者是将祟神也给扭曲成阴影的殿堂之主。
雨宫莲捏紧了手里的太刀,一团火焰顺着刀镡向前跃动,直到覆盖整个刀身。
持着节杖的鸟首人身的壮汉在他身后显现,其名为【拉】,是埃及神话的众神之父,埃及的第一代国王,太阳的化身。被拉雯妲称作天鹅绒房间塔罗体系【太阳】之象征的最强姿态。
他挥刀,就是挥出太阳的光晕,盛大恢弘的光芒充斥整个空间。
在黑色血液里重塑四肢、长出尖牙利爪的小丑狂笑着,冲进这数千摄氏度的辉煌里。
一切都在太阳的伟大里崩解,除了小丑,他肆无忌惮地驱使着那份异质的人格面具。
那是长有无数羽翼的不可名状之物,漆黑而深邃,它是圣经旧约的天使、约伯的考验者,是新约里篡夺上帝之位而落败的狂徒,集合基督的神话,他是暴怒的化身,堕入地狱的魔鬼。其名为Satan(撒旦)。
丛雨待在这里,会被他污染的......
该死,“见稽古之眼”......
雨宫莲咬紧牙关,这是他此生仅见的强敌,仅凭过往所学,或许能赢,但十足勉强。
可如果学他,像他,超越他......
我就会变成另一个“小丑”?!雨宫莲下拉太刀,猛然抽打向已经与撒旦融合为一的小丑。
这个疯子是怎么做到把自己跟人格面具融合的?雨宫莲有太多的疑问。
习惯了地狱之火的撒旦可不会畏惧太阳的光芒。
他似乎正是为此而生。
在最合适的时机,遇到最合适的敌人。
浩瀚的神光撞向了无垠的地狱,无数苍白的雕塑像是天使的军团,振翅飘在云海之上天国之下,缄默地注视这宛如史诗的一幕。
......
......
已经没有更多相关的记忆了。
雨宫莲终究是赢了。付出的代价似乎仅仅是断掉的一只手掌。
他是一整个时代之才华的汇聚,或者说,他的诞生就已经是世界的奇迹。于是必定能战胜盲目的愤怒。
太阳处死了暴怒的撒旦,将他的尸体抛向阴冷的山谷。
但雨宫莲却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他只觉得悲哀和绝望。
在愤怒之后,他见到了有两位小丑从宫殿里走出。
原来是对应了人类的七种欲望,最扭曲的欲望化身。
他们应该是嫉妒和贪婪。
这样的境遇,雨宫莲并没有露出沮丧的神情,他想笑。
当他拥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就觉得惧怕了。
如果就这样笑出来,他就会变成......
变成刚刚死掉的那个家伙。
成为新的“愤怒”。
记得是某天在篝火旁睡觉的时候,跟她说过,以后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雨宫莲忽然就无厘头地想着,遗憾的事情,应该要再添上一件了。
没能拯救父母。没能履行和丛雨的承诺。
“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他这样喃喃自语着,拔出那柄已经破烂不堪的太刀,然后怒视向面前的两名小丑。
“不愤不启,不悱不发......”
“师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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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起自己短暂的13年人生,温馨是短暂的,转瞬即逝,只剩下满目生杀。
最后留在记忆深处的身影,居然是拉雯妲。
早知道,当初分别的时候应该跟她再多聊一会儿的。
真遗憾啊......
一轮烈日在穗织镇的中央冉冉升起。
17岁的王牌 : 147.三拼蛋糕的滋味(3.2K字)
这是“愤怒”的尸体吗?
雨宫莲看向破碎神社的庭院,让人会san值狂掉的肢体聚合物。
但它的确是死了。
就连死后化作祟神也没能躲过失败的结局。
月亮还真是一点也不圆,少了些意境。雨宫莲把丛雨丸收入鞘中。
有个女孩坐在庭院的断裂的矮墙上,捧着脸蛋寂寞地看向月亮。
她就这样孤独了很久很久。
翡冷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朱红色的发带映衬着发丝的柔顺,月光落在皎白的面颊上,珍珠色的唇瓣轻轻开合。
那对红褐色的眼眸里倒映着月亮,扑闪之间,月亮沉进了漆黑的夜。
丛雨怔怔地凝视着雨宫莲,然后清冷而带着些许稚气的脸蛋上荡漾出灿烂的笑容。像是雨夜之后沾满露水而绽放的昙花。清冽的白,又是天真烂漫,女孩练习这次重逢应该花了很多时间,总是在幻想着那个承诺要陪伴她一起战胜孤独的男孩会回到神社里。
现在他回来了。
阔别重逢,丛雨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只是羞涩而欣喜地张开双臂,任由自己被雨宫莲抱下了矮墙,然后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
丛雨应该是近似幽灵一样的存在。
能见到她的人类并不算特别稀缺,但能像雨宫莲这样触碰到她的人类,还是唯一。
要怎么形容拥抱丛雨的感受呢?轻盈而柔软,带着茉莉花般的清香又像是月下昙花沁人心脾的幽香,轻飘飘的像是充分打发后烘焙的抹茶蛋糕般甜丝丝的蓬松绵软。
但神奇的能觉得出她的体温,微烫着,正如酒醺的红晕在她精致的小脸上扩散向耳根。
“那个......莲?你......你把手放得太下面啦!”她害羞得把脸蛋埋在了雨宫莲的锁骨上,觉得自己的屁股被托举着,强烈的异样触电般地顺着尾椎骨游走向全身。
怪盗不以为然,挎着丛雨丸,单手抱着随刀附赠的美少女,另一只手提起应急灯,走向被祟神拍打地坑坑洼洼的山道。
丛雨欲言又止,她很想说自己可以飞,不需要被一直抱着,但阔别重逢,再加上这份唯一性,最后是选择了装睡。
只要不睁开眼睛,就可以假装不知道雨宫莲的坏动作。
至于感官上的刺激......咬咬牙,忍一忍总能熬过去的。
好歹是活了几百年,虽然是灵体状态,从没有亲身体会那些男女情爱的事情,但了解还是相对深入了。
丛雨觉得大家是很美好、真挚的友情,总不能说变质就变质吧?噫......好像我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抵拒,而且还很高兴......她真的没办法拒绝雨宫莲,这是数百年孤独以来第一次经历被保护的安全感,也是第一次得到弥足珍贵的友谊。
可恶,她没办法继续骗自己了。
死的时候是14岁左右的年龄,几百年过去了,终于遇到了一个能触碰到自己的持有者,对方不仅长得很好看,而且剑术也是超乎想象的卓越。每当丛雨丸被雨宫莲挥动,那种超越声音的速度,撕开空气、摧枯拉朽般斩断敌人的酣畅淋漓,无比实在地反馈给了丛雨。
这份刺激是难以反抗的、令人沉迷的,融入一份崇拜与敬佩,最后酿造成名为爱慕的情愫。
其实雨宫莲很老实,只是单纯地托着她的屁股,把她抱在了怀里。
丛雨却越想越觉得羞人,身体滚烫着,开始胡思乱想,暧昧的桃色幻梦。
滋滋......应急灯忽然熄灭了。发出螽斯般的嘶鸣,很是明显。
雨宫莲把应急灯放在地上,见它如泡沫破碎,清脆的一声,这是结界消失了。
印象空间与现实世界的重合,诞生了这般孕育怪谈的特殊地域。
真是厉害啊,忍野,居然能用结界将这样特殊而危险的地区做分割。
四处张望也没见到那个穿着夏威夷衬衫的男人,他应该已经离开了八十稻羽市。
连告别都没有一句,看来是笃定了自己会成功。
雨宫莲放下了丛雨,把手按在了丛雨丸的刀柄上,他看向树林的深处,忽然又放松了警惕,露出恶趣味的笑容。
“鸣上前辈真是有精神呢,”怪盗如此说着,“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吗?”
匆匆赶来的鸣上悠看着安然无恙的雨宫莲正穿着浴衣站在月色朦胧里,忽然觉得他有些像那位四处流浪的怪谈专家。
“看来你是收获匪浅了。”前代的天鹅绒房间契约者点了点头,就准备转身离开。
初冬的树林,没有蚊虫叮咬,自然也有一番赏夜景的静谧之美。
雨宫莲则是出言挽留,“前辈,要一起去吃顿宵夜吗?想回报一下你的关心。”
鸣上悠只是单纯想帮助雨宫莲,却没想到这位新生代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对方腰间挂戴的御神刀,“付款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哪儿有让初次见面的后辈请客吃饭的道理。”
“真是慷慨啊,下次相聚时,账单请务必交给我解决。”
“嗯,存一下电话吧,我的号码是......”
两代天鹅绒房间的契约者开始交头接耳,朝着彼此的手机指指点点。
此时此刻,他们才能仔细地打量对方。
鸣上悠想着,真是一副玻璃器皿般脆弱而富有文学美感的皮囊,而且很有偶像的华丽感,放在荧幕里应该能很轻易就演出“天才病弱剑客”这样的角色吧?
雨宫莲觉得此人之帅气程度恐怕仅仅稍逊自己一筹,真是个潮出水的型男。
于是烧烤店里就出现了这样一个令行人频频注视的组合。
帅哥与帅哥,而且风格是截然不同,还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就像是下乡拍摄综艺节目的明星。
女生们险些走不动路,看着雨宫莲与鸣上悠一边撸串一边谈笑风生,已经脑补出了一整套年下系X年上系的耽美小剧场。
奥村春觉得很遗憾,如果没有那位有些冷漠的男人,她应该会尝试着搭讪雨宫莲吧?但既然对方已经有同性的搭档了,再过去就有可能让雨宫莲误会。
她绝对不愿意看到这种误会,只能惋惜地离开了。
研学旅行还有接近一周的时间,加油,小春!她咬咬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网络上的那些关于来栖晓的绯闻,其实算是家喻户晓的级别,总会被年轻人拿来津津乐道。
但女生们都不在乎。
主打的就是包容,对于钻研文学的大才子,风流倜傥反而是择偶标准的加分项,说明他很浪漫,很适合谈恋爱。
很快就临近宵禁的时间。
鸣上悠没有询问雨宫莲关于丛雨丸的任何事,只是简单地关心他在学业方面是否有困难、在履行天鹅绒房间契约者的责任时有没有遇到难堪的阻碍,然后就是沉默地啃着烤肉,最后沉默地付款。
“如果真的遇到了困难,不要藏着掖着,我是你的前辈。”
“嗯,我明白的。”
“再见。”
“......”
简单的告别,没有繁复的套话,却能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实意。
鸣上悠不明白雨宫莲对自己表现出强烈的尊重是从何而来,他们只是初次见面。
正如雨宫莲也不明白鸣上悠对自己真切的善意和关心是从何而来,他们曾经素未谋面。
或许是觉得彼此在某些地方的太多相像,所以感到了惺惺相惜?雨宫莲挎着丛雨丸走进留宿的旅店,看门的服务员敷衍地盘问他
“只是玩具。”雨宫莲礼貌的回答。
“好的。”服务员点头,放任他进入旅店。
等到推开卧室的大门,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床上已经多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