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少先生
腿已经断了，这个狭窄的休息间空无一物，显然没有能包扎伤口的东西，下水道信号不好，通讯器也没法联络。
失血和体力流失导致头晕眼花，恶心想吐，耳边还有轰鸣的幻听。
凯什已经无计可施，他绝望的在漆黑中等待自己的死亡。
或许是因为疲惫，眼皮越来越沉重，恍惚间，凯什似乎听到了钟表的滴答声。
临死前的癔幻吗？
凯什本想无视这种幻听，尽量安静体面的陷入昏厥，但不知为什么，钟表的滴答声在耳中越来越清晰。
一股没由来的冲动涌上心头，凯什突然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
这会引来鳄鱼人的！我在做什么！
凯什想压制住尖叫，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更准确的说，是他心底有一种认为自己现在必须尖叫的想法。
虚弱的理智和莫名的想法对抗，凯什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尖叫。
当他终于压制住自己的吼声时，耳边若有若无的钟声已经消失了，冷汗却也浸湿了全身。
这是怎么了？
凯什的精神甚至因为刚才的喊叫而重新清醒了一些，心跳声砰砰加快，他满头大汗的爬动，想快点离开这里。
但已经晚了，他已经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在由远及近。
凯什屏住了呼吸，他不敢动弹半步。
地上还有自己的血迹，以鳄鱼人的嗅觉，这种血腥味一定早就暴露了自己位置了。
凯什不打算就这么束手就擒，他用剩下的右手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闪着银光的钥匙，等待会儿鳄鱼人咀嚼自己时，他要用尽力气把钥匙捅进那个怪物的眼睛里！
脚步声逐渐靠近，凯什紧张的心情却微微有一丝诧异。
虽然脚步声音很沉重，但感觉比起鳄鱼人那种大块头，更像是一个人在跳着跑。
似乎是在印证凯什的猜想一般，一个高挑的身影钻进了这座房间，漆黑的环境中，凯什只能看见那个人微微发光的粉蓝色大眼睛。
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凯什握紧了钥匙，因为失血而胀痛的脑袋一时间一片空白。
“看你充满沧桑的脸，应该不是孩子…你就是卡…呃，反正是个警察吧？”瓦莱莉用有一定夜视能力的眼睛看向蜷缩在角落的人。
“你是谁。”凯什想让自己语气正常一点，但还是有些虚弱的颤抖。
“我叫V，不用担心，你的队友被我救下来了，你也一样。”瓦莱莉靠近凯什，似乎要扶起他，但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你在粪水里游泳了？”
“抱歉，女士，我的腿断了。”明白了眼前的人不是敌人后，凯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仿佛融化般向后躺倒。
“你还在流血啊…”瓦莱莉看了眼凯什的断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纱布和一瓶清水，递到凯什面前，“需要我帮忙吗？”
“多谢。”凯什接过了纱布和水，没有再麻烦女人，自己对自己的断肢进行初步的止血。
瓦莱莉见这小子黑乎乎的脸都有点发白了，但眼里依旧闪着精光，不由得有些佩服。
之前由于找不到人，瓦莱莉搓了一个大型疯帽子，以污水的正常流动声音做为媒介大范围催眠，被催眠到的人会大声吼叫，给瓦莱莉声纹扫描提供方向。
虽然不知道在哪的鳄鱼人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但这个警察还是幸运的被催眠了。
话虽如此，这个警察虽然成功被催眠了，他却只叫了一会儿，就靠自己的毅力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是个狠人啊。
瓦莱莉心底微微认可，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递向了包扎完的凯什。
“这是…”凯什单手接住。
“玉米汤，可以止痛…还是说你要先漱漱口？”瓦莱莉又拿出一瓶矿泉水。
NO25.走了，那里能回去
凯什用矿泉水簌口后，狠狠地往胃里灌玉米汤，他甚至喝不出味道，只是感觉因为失温而冰冷的身体在被逐渐温暖。
他真的感觉自己身上已经不怎么痛了，看来这真的是镇痛的东西。
“怎么样？能站起来了吗？”瓦莱莉保持着距离问道。
“我的腿断了，这不太现实。”凯什说着，还右手向地面撑了一下。
本来他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说法，结果只是这么一撑，他居然真的站了起来。
凯什的黑脸上瞪大了眼睛。
“看来对断肢没用…”瓦莱莉则是观察着凯什包裹着绷带的左臂思索着。
瓦莱莉的这个玉米汤作为buff的效果很难确定，记得游戏里食物加的buff都是些提高一些数值或加快体力恢复之类的鸡肋，提升幅度也不是很高，变成现实后也很难准确的感受到。
之所以凯什能这么快感受到治疗效果，主要是因为瓦莱莉加了点气动注射器的治疗药。
由于游戏中出现过因为用药后血液流速加快导致失血而死的倒霉蛋，所以瓦莱莉特意等凯什包扎完之后才给他喝药，而且还是稀释过很多倍的那种。
也幸好这家伙伤口没开裂，瓦莱莉的实验数据又多了一份。
“感谢你，优雅的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凯什忍住没有跺脚，只是看向自己依旧没有长回来的手掌，微微心疼，却没说什么。
“我的超能力。”瓦莱莉已经懒得多做解释了，干脆套用了蝙蝠侠的说法。
凯什惊讶的看着V，他也终于记起这位佣兵到底是谁。
或许在哥谭老百姓中，对于瓦莱莉的身份说法依旧众说纷纭，但在警局内部倒是对此早有共识。
凯什有听说过，在小丑的黑门暴动时，V亲手打败过鳄鱼人。
“你是来收拾鳄鱼人的吗？”凯什问道。
“确切的说，我是来救孩子的，顺便救一下你。”瓦莱莉看了凯什一会儿，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衣服，“你换上吧，这些是干净衣服，换完我带你出去，鳄鱼人和孩子们就交给我了。”
凯什接过了衣服，发现是一些很普通的衬衫和长裤。
这些衣服是瓦莱莉在游戏时捡的垃圾，还从没穿过，本合计能换点钱，但在卖掉这些垃圾之前，瓦莱莉就穿越了。
在一月份穿这么单薄可能不太合适，但也比现在凯什身上这身被污水浸透的警服要好。
“感谢你，但我不会就这么离开，我会和你一起找回孩子们。”凯什没有矫情的接过了衣服，但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老实说吧，我不需要你跟着。”瓦莱莉决定说的绝情点，“你只能拖我后腿。”
“我……”凯什想起了鳄鱼人带给他的压迫感，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种无力感令他痛恨自己。
“好了，你快点换上吧，如果害羞的话，我先出去…对了，给你个这个。”瓦莱莉搓了一个手电筒，递给了凯什，随后走出了房门。
凯什接过了手电筒，沉默的打开光源后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随后用单手慢慢脱下了还带着恶臭的衣服。
凯什艰难的用矿泉水清洗了一下脸和手，给自己套上了干净的衣服，幸运的是这身衣服还挺合身，应该不是那个小姐自己穿的。
穿好衣服后，凯什本想拿起手电筒，告诉V可以回来了的，但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手电筒照射的方向。
那面墙上挂着一张地图，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下水道的这一层，巧的是，他数日前见过。
“V小姐。”凯什向门外的女人叫道，“我知道这里是哪里！”
“你在搞什么啊，谁不知道这里是哪。”瓦莱莉不耐烦的走了进来。
“不…我是说，我有办法从这里离开！”
凯什用手电筒指着地图说道。
瓦莱莉看向复杂的地图，皱了皱眉：“我们也可以原路返回。”
“这里可以直接到达哥谭警局。”说着，凯什的断手对准一个方向，“从这里，我们可以叫来支援。”
在圣诞节的时候，小丑曾在哥谭的各大建筑下埋了大量炸药作为所谓的“圣诞礼物”，幸好在炸药全部引爆前他就被逮捕了。
而当晚，刚到转到警局的凯什就是负责拆除警局地下炸药的行动人员之一。
当时他跟队员们一起行动，看的就是这张地图。
“我不觉得我需要支援，而且现在哥谭到处都是火并，警局现在很忙吧。”瓦莱莉思考着，“不过这地方看上去挺近的，可以直接让你从这里离开。”
凯什意识到自己还是没用，自责感又重新涌上心头，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了。
“走吧，我们去你说的警局……要我拿着地图吗？”
“多谢，我自己可以的。”凯什将手电筒叼在嘴里，唯一的那只手拿下了地图。
“你还是用这个吧。”瓦莱莉又重新搓了一个像矿工一般带头上的手电筒。
凯什有些惊讶，他不知道瓦莱莉口袋里为什么有这么多东西，不过他还是接受了好意。
凯什吐掉了手电筒，戴上了头灯，随后，二人一同走出了狭窄的休息间，男人在前，女人在后，一同在下水道的人行干岸上行走。
凯什开着路，但心底还是有些紧张，他依旧记得自己之前诡异的大叫，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声音足以吸引鳄鱼人的注意。
更何况他才刚止血不久，血腥味也有可能引来怪物。
前方被照亮的只有一小部分，他感觉鳄鱼人随时有可能从阴影中钻出来。
凯什尽可能的放慢脚步，以免打草惊蛇，但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摆弄塑料袋的声音。
凯什回过头，发现瓦莱莉手中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塑料袋，她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根鲜红的牛腿。
“你这是在干什么？”凯什诧异道。
“钓鱼。”瓦莱莉又从口袋里掏出一跟铁杆，穿到了牛腿上，“这是我专门为鳄鱼人准备的饵，那家伙不是对气味很灵敏嘛。”
“为什么…”心里的疑惑太多，凯什甚至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放心，虽然你只是个累赘，但我会保护好你的。”瓦莱莉笑得倒是很爽朗。
NO26.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凯什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咽下了心中的疑问。
虽然感觉不是很靠谱，但这位小姐这么神奇，这么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吧......
他们继续行动，鞋底踩着潮湿地板的咯吱声在空旷的下水道中回荡。
牛肉悬挂在下水道的水流上方，瓦莱莉的捏着穿在牛肉上的铁杆沉思着。
“ 喂，卡…呃，卡提？”
“我叫凯什。”凯什很有耐心。
“噢，凯什，你觉得鳄鱼人现在在干什么？”瓦莱莉点头问道。
凯什并不清楚瓦莱莉为什么要问他这些，不过他还是思考着回答：“如果鳄鱼人已经被你打跑了，那他可能会先蛰伏起来恢复伤势，然后找到我们，伺机偷袭吧？”
瓦莱莉并没有跟凯什说过她找到他之前的经历，鳄鱼人被V打跑了是凯什自己的猜测。
“这么说，我这一块牛肉一时半会儿钓不到人喽？”瓦莱莉收回了铁杆。
“如果鳄鱼人真的像传言中一样记仇的话，那V小姐你自己或许比诱饵更吸引他。”看瓦莱莉这么干脆的收回牛肉，凯什终于还是说出了一开始想说的话。
“是这样吗…”瓦莱莉想起不久之前，明明已经被自己吊打过，但还是直挺挺的向自己冲过来的鳄鱼人样子。
这家伙确实智商不太高，这么说的话，只要我一直呆在下水道中的话，他应该自己会来找我。
但这原本做为饵料的牛肉也不能吃了啊。
瓦莱莉有些心疼。
不行，必须给鳄鱼人吃下去，不然就浪费了！
瓦莱莉手心中闪出一管麻醉药，注入了牛肉中。
还没试过游戏中的麻醉药在口服时有没有用呢，等把鳄鱼人打得满地找牙后强迫他吃了试试吧，就当是实验了。
注射完药以后，瓦莱莉掏出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包裹住了牛腿，随后塞进了口袋。
凯什没有多说什么，虽然看上去瓦莱莉用牛肉钓鳄鱼的计划似乎真就是没想太多，但他姑且认为这是V小姐百密一疏。
毕竟这位女士这么神奇，应该没那么呆吧？
在小插曲过后，二人又走了一阵，他们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拐过又一条岔道口，眼前是悠长的隧道，光线亮在远方的尽头，瀑布溅入河流的声音一时间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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