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蜂蜜水加砂糖
再仔细看几分.....就能看见数百,上千只被缝合的眼睛。
密密麻麻的被缝制在这两面旗帜上。
——用数千上万个灵魂的目盲,来换取一人能窥见未来的神通,这便是某位真仙修成的道法。
不过.....
此刻这两支无比强悍,神秘度可比拟1编号系列的异常项目的旗帜。
现在的中间。
却像是被什么粗暴的方式给破坏般,木棍彻底断成了两截。
这很异常。
所有真仙法器的硬度,即便是连人类文明最尖端科技锻造的复合金属,都无法比拟分毫。
况且哪怕真的对碰。
也还有天庭的位格在后头撑腰,随口一呼就能从九天上唤来紫气云霄。
“但是,它依然就这么断了。”
在漠然的半饷后,白眉老者那枯朽而嘶哑的声线,静静的在宫阙里回荡。
“断的如此轻松,简单。”
无喜无怒。
宛若陈述事实般,老者俯瞰着因为断裂而暗淡下去,如萎靡般的旗帜。
口吻平淡的接续道:
“简单的就仿佛凡夫俗子的孩童,在嬉戏的玩闹间,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枝木条。”
“因为觉得长度不合心意了,就随手将其给折断似的。”
“——就是以这种心态,来使现在复苏的天庭中,数量不过七七四十九个的真仙之一,给彻底陨落了一名。”
如果是五千多年前,尚未经历过那场忤逆的浩劫,天庭依然处于全盛时期的年代。
区区一名真仙的折陨当然算不了什么。
但是,现在的天庭才刚刚从古老的历史中苏醒过来。
就宛若是一头沉睡的盘龙。
无论是新鲜血液,还是保存的力量,都远远比不上过往的辉煌。
在这个时间点,一名真仙的意外陨落。
严重点说。
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接下来,天庭与其他复苏的根源级异常间,发生战争时的优势与否。
——没错,天庭现在已经在研究整个世界范围的战争对手了。
至于脚底下的这片人类文明?
不,老者甚至都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就连五千年前的那场浩劫,都不过是那个王朝靠着卑鄙的手段,宛若硕鼠般卑鄙的蚕食。
在整场浩劫的过程当中,哪怕有那座海外浮岛上叛徒们的帮助。
但那个自称王朝的蝼蚁们,依然是从头被碾压着打到了结尾。
如果时间倒转,再一次去重复那场漫长的浩劫,天庭绝无半分再被打崩的可能性。
更逞论是那个王朝在破碎后。
苟活遗留下来的那些,失去了古老传承的无知凡夫们?
不过.....
“老夫承认,这次确实是老夫有些大意了。”
白眉老者将拂尘背在身后。
语气好似悲切般,淡淡的说道:“哪怕那些王朝余孽们的实力,实在是弱小到没有谈论价值。”
“可是,他们都已经放下了尊严,去成为那些邪魔支配的奴仆了。”
“老夫确实应该.....将这一部份的要素,给一起列入考量才是。”
就像是那名少女。
她明明都已经获得了晋升天庭,直面仙家的资格。
但最后却硬生生的凭借着寄宿在她身上的那份『机制碎片』,不知好歹,胆大包天的。
拒绝了这份天大的这份机缘与殊荣。
唯独这种事情。
是在白眉老者的预料之外的。
毕竟.....在过去天庭的那个时代,脚下这片大陆上的邪魔,几乎都已经被清剿的差不多了。
有剩余诞生了灵智,强大而难以杀害的个体邪魔。
天庭也赋予了它们『从仙』的称号,两者井水不犯河水,算是将他们也给收归了麾下。
而且,最重要的是。
——在当年的那个时代,各个大陆上的异象之间,是受到某种无形的规则约束的。
具备根源级别位格的诡秘异常。
哪怕再强,却也无法踏出自己诞生出的那片区域。
彼此间疆域的分隔线,泾渭分明。
“而现在.....”
老者看着脚下,目光深远而沉默。
就好似透过了宫阙的地面,看见了那片浩大的陆地,以及无数纵横其上随意往来的邪魔。
他笃定的平静道:“从复苏之后,老夫便感觉的到。”
“那种彼此间进行约束的规则,已经消失了。”
世界倒数的指针已经来到了最后一格。
远古的恐怖在复苏,现存的法则也在变得更加强大,快速的壮大势力。
每一个都想让世界染上自己的颜色,成为唯一规则的主宰。
——简单来说,毒圈缩毒,快要到决赛圈了。
只是这个时间,可能是数十,数百,上千上万年。
也可能只是七天夜晚便揭晓答案。
“直到现在,已经有几名天庭的命灯仙被那些蝼蚁们拿下,老夫才发觉到底层法则的怪异。”
如果是面对熟悉的邪魔,每一名命灯仙都有着丰富的除妖经验。
但现在的世界被打上了随机生成怪物的MOD模板。
会在千奇百怪的规则下,偶尔的出现一两个失手,被反杀了的案例。
也是合乎常理。
说着这些,老者不但没有流露焦急,那苍老的面容反而浮现淡淡笑意。
“嘿,有趣。”
老者的视线凝视着那两支被折断的鲜红旗杆。
嘴角平静的勾起,说道:“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邪魔,必然不可能是与那些甘愿与凡夫俗子们为伍的弱小之辈。”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出现在那座聚落里头,会是这附近的谁呢?”
“是来自东瀛那边不敢见日,藏匿冥土的黄泉之鬼?还是来自海上浮岛,仍试图苟延残喘的伪仙叛徒?”
“亦或是来自北国凛冬,那妄自尊大的浩荡王权?”
老者平淡的语气,一一耐心的细数罗列着。
就好似在围棋的棋盘上。
颇为期待的,在替自己挑选着即将对弈的敌手。
甚至还在担心着.....要是对方太弱,会让这场比试最后无法尽兴。
“算了,也罢。”
老者苍老的面容上是从容的笑意。
他挥舞拂尘,说道:“反正,只要等待天庭重新降临世间......”
“所有藏匿在阴影当中的虫豸,迟早都会有暴露出来的一天。”
他将拂尘拂过了那两支断裂的旗帜。
隐约间。
似乎能听到尘算子的声音,在惊恐而悲愤的哀鸣着什么。
“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好黑,啊,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等等,该死的,我不是成仙了吗?我已经目睹了仙家,我是真仙!我是真仙!!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啊!有针线在穿刺?!为什么,好痛痛痛痛——”
古老的拂尘轻轻的扫过。
宫阙上,宛若云雾般的紫气,像是将逝者的眼皮给阖上般。
覆盖上了那两只折陨落的旗帜。
——又宛若蠕动的血肉,在将分离出去的子群,给重新吞噬为养分吸收掉。
“安息吧,孩子。”
老者慈眉善目的轻轻笑着。
像安抚般,嘶哑的嗓音低语道:“这是你已被定下的命途。”
“但不用怕,你终究会回归天庭的怀抱。”
话语就像是长辈对后辈的叮嘱。
然而,老者那双深邃而苍老的双瞳,已然变得空洞且漆黑。
宛若是一副血肉组成的空壳,只是在伪装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在那群涌现出来的云雾散去后.....
这处威仪隆重的宫阙,便重新死寂了下来。
然后。
突然间——
“哦。”
那瞳孔空洞的白眉老人,脖子骤然间180度的扭转过来。
骨头咔擦断裂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他空洞的视线。
盯着身后空无一物,什么也不存在的虚无。
嘴角咧开了诡异的弧度,嘶哑腐朽的声音缓缓说道。
“这种无视一切条件,肆意去窥视记录的目光,原来如此,是那间图书馆吗?”
白眉老者——
不,应该说是借由着白眉老人傀儡的身躯,在向着虚无对话的████。
他的声音怪异而扭曲。
好似无处不在,又宛若层层叠起,早已潜入到聆听者的身边。
“五千年前,是你将那份『记录』,交给了那些出海寻访的蝼蚁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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