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笔小欣
“好吧，总得试试吧。”北辰一心说道：“我会支持你的。”
“多谢，说起来芽衣最近怎么样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一会后门外就传来了问候声，道：“母亲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木门被拉开，芽衣弯着腰走进来跪坐在一侧，看了眼乔伊斯后问候道：“乔伊斯叔叔，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芽衣。”乔伊斯笑着说道：“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们母女的相聚时光了。”
他站起身，说道：“有空来我那，我教你几招，光学你母亲的北辰一心流可不够，你的目标可是最强。”
他打趣道：“得把我们十二人的招数都学过去才行。”
“嗨，我会时常去请乔伊斯叔叔赐教的。”
“那我先走了，北辰女士。”乔伊斯推门而出，看到门外不远处等候的亚历克斯后，面露好奇的神色，他记得出云国全部人的模样，唯独眼前这一个人，却有些陌生。
“您是？”
黑发版本的瓦尔特，呃。亚历克斯感受到瓦尔特时常有的“既视感”，说道：“一个失忆的浪人罢了。”
乔伊斯笑了下，没戳破这拙劣的谎言，道：“现在这个世道，大家能做的就是团结在一起，欢迎你加入到出云。”
好厉害啊。黄泉的记忆，每一个人都能对我做出反应。我还以为只有黄泉能做到我呢。与其说是记忆，不如像是一个确切存在的世界。
不，不是存在，而是，存在过吧？
可惜生不逢时，亚历克斯不知道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也许比亚历克斯来到这里更早，如果能见到他们的话，或许【人】的命途能够有大幅度的提升。眼前的乔伊斯身上闪烁的人性光辉，就已经超越了他至今发牌的绝大部分人。
哪怕是在记忆里认识，都是有益的，亚历克斯微笑着说道：“那有机会能请你喝一杯吗？”
“当然可以。”乔伊斯打量着亚历克斯，完全看不透他的实力，对于洞察世间真理的他而言，有些时候，看不透就等于是一个答案了。道：“就今天晚上如何？”
“嗯。”
“我家就在神殿的右侧，你随时可以登门。”两人握了下手后，乔伊斯就准备离开，但还没下山，整个世界在一瞬间进入到了黑暗之中。乔伊斯诧异的抬起头，只看到弥漫天空的黑暗，勾勒出了一个庞大无比的蜘蛛图案。
那是什么东西！
咚——
整个星球在一瞬间发出哀嚎，产生了剧烈的震动，乔伊斯紧紧握住身旁鸟居的柱子，看着天空喊道：“糟了，我们的星球被加速了！”
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一股力量施加在了星球上，像是弹珠一样，将他们向着黑日的方向弹去！这么下去，别说是一百年了，连三年都未必能撑得住，就会被黑日彻底的吞噬！
不仅如此，城市的附近忽然响起了狂暴的兽吼声，那嗜血的杀意凝结出了血雾，盘踞在了出云国最后的领土附近。乔伊斯意识到八百万神的异变，立刻大声喊道：“拔刀！”
这要对出云国发动总攻吗？
唰。
城市的上空，一道道刀光闪现。一道紫色天雷落在了神社中央，北辰一心握着【鸣】化作雷霆直接向着西方冲去，而乔伊斯也立刻踩在那蔚蓝、线条构建的巨刃【真】上，化作流星离开。十二英杰同时拔刀，分别守卫在城市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城市之中，全部配刀剑者全部出鞘，肃杀的气息一瞬间将周围八百万神的暴虐都压制了一下。
那是……
亚历克斯绝对不会认错，他万万都没想到，黄泉故乡的毁灭不仅和古兽以及虚无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还能和支配之主产生关系。他刚才很确切的察觉到那个打过几次交道的兽之王的气息……
祂出现于此，将出云国踢向虚无的绝境，并且支配着八百万神，增幅祂们屠戮世间的一切。
为什么？！
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哒哒哒哒哒。
芽衣握着长刀表情凝重的从神社里跑了出来，她看到这漆黑无比的世界，以及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瞬间打响的战斗错愕了一下，立刻说道：“兰德先生，你分配了防御位置没？”
“没有。”
“那跟我去西方支援！”芽衣郑重的说道：“每一把刀剑的都凝聚着八百万神的血肉以及出云国所有人的意志，既然是配刀者，那就跟我一起参战吧！”
战火滔天，血流成河。
西门。
手持刀剑的勇士们，围绕着三位律者，与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厮杀着。然而战况并不容乐观，地面上已经出现被啃食过的尸体，被折断的刀剑。芽衣还是第一次踏上战场，毕竟，出云国的本土已经很久没有遭遇到八百万神的袭击，她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握刀的手都已经颤抖，但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她就立刻加入了战斗之中。
“哈！”
芽衣斩断了一个兽人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白色的和服，她拉起摔倒在地上的武士，问道：“看到鸣之律者，北辰一心没！”
“天照大神来袭！鸣之律者为了不让火焰波及到我们，带着她离开了！”武士立马说道：“八百万神的状况很不对劲！他们比以往强大了数倍，鸣之律者有危险！”
得支援母亲！芽衣立刻做了决定，她转头说道：“兰德先生，你保护好自己！一定要活着，我会带你参拜神社的！”
亚历克斯站在门口，手中出现了若霜。
“这毫无意义，你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白发黄泉的虚影流着血泪出现在了亚历克斯的面前，她说道：“既然你想看，那就默默的看着，看着我们是多么无力，看着一切是多么的荒谬。”
游历在时间长河的支配之主都出现了，亚历克斯就意识到，这不是在针对出云国，而是在针对未来。就像他从十二英杰身上感受到璀璨的光芒一样，支配之主的目的就一定是泯灭这些光芒。
亚历克斯举起手中的仪刀，说道：“至少能让你做个好梦吧。”
白发黄泉闭上眼睛，说道：“毫无意义。”
“那就这么说吧。”亚历克斯说道：“不论是真是假，是虚是实，我无法坐视任何一场人类败北的出现。”
“还有……”
唰。
仪刀刺入地面。冰雪以亚历克斯为中心迅速的扩散，触碰到了每一个八百万神全部都被变成了冰雕，在瞬息之间就将整个星球上的一切古兽全部都静止下来。
“祂可以修改过去。”亚历克斯抽刀对着天空的黑幕，说道：“那我，为什么不能呢？”
白发黄泉睁开眼，什么都没有说，看着亚历克斯，慢慢随着一阵冰雪的吹拂消散了。
第306章 【出云】
“雷鸣！”
轰隆的紫雷狂暴的倾斜在巨大无比的天照大神的身上，但那漆黑的天照太阳之神却仅仅是受到了皮肉之伤，她身后的黑光如同蜘蛛脚一样一样，化作洞穿万物的死光向着围攻自己的武士们洒落。
叮叮叮叮——北辰一心举刀格挡连退数步，另一位灰发少女觉之律者也和她背对背站在了一起，道：“一心姐，情况不太妙，天照在这里的话，那谁在和乔伊斯老大打？
“伊邪那岐或者伊邪那美。”北辰一心看着已经将自己等人包围的黑火，道：“八百万神的首领全部都加入战局了！”
八百万神和出云国人其实已经在时代的交战中打出了些许的“默契”来，除了最开始惨烈的战斗外，那十二柄护世诏刀从未折断，八百万神的首领也很少参战。
但这一次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八百万神至今为止连一句狠话都没有说，直接对他们发动了决战，就像是要在今时今日把他们全部都剿灭一样！降临在天空的黑暗，将出云原本脆弱的平衡彻底的颠覆，每一个八百万神都像是打了狂化一样，不计代价，连生命的求生避难本能都放弃，以命换命的要把他们都击杀！
而且北辰一心看得很明白，他们就是冲着十二英杰而来！
“小心！”
黑色的火蛇从阴影里窜出，北辰一心立刻推开了身后的觉之律者，怒喝道：“鸣神！”
【鸣】的剑柄上伸出来了一只枯瘦的手臂，手指扣进一心的手腕中刺出鲜血，而狂暴的雷之力量瞬间涌进了她的身体之中，建御雷神的半身虚影笼罩在了一心的身上，挥刀将天照之火斩断！
滋滋滋滋——北辰一心身上握着【鸣】的手臂上衣服已经化为灰烬，紫色的光芒沿着她的血脉开始逐渐向着心脏攀爬。这是英杰的最后手段，将武器中强大的八百万神的力量完全释放出来，融合了人类的技艺和八百万神的狂暴，所向无敌的状态。但一旦当力量进入心脏，人类躯体无法承担那八百万神的恶意，身体都会彻底的崩塌。
是限时的。
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如果不全力以赴，一心看着前方的庞大无比端坐于苍空的天照，再不拼尽全力，他们全部都会死！
“让开！”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一心错愕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女儿芽衣不知在何时已经加入了战斗，她没有扰乱律者和大神之间的决斗，没有喊自己，而是默默的在后面和其他武士一起清剿其他的小怪，防止他们干涉到这里。
芽衣……
哪怕只剩你一个，也得，好好的活下去啊。
一心将【鸣】高举过头，那庞大的建御雷神同样举起漫天雷霆凝结的巨刃，她手臂上的雷线加速朝着心脏涌去，带着那向死而生的决心倾尽全部挥刀！
“斩！”
“停下。”
一只手握在了她的刀刃之上止住了她斩动的动作，难以言喻的恐怖瞬间笼罩在一心的心头，不，不是她的心头，而是建御雷神在畏惧！
畏惧到已经进入到她身体里的力量全部都褪去，鸣神的状态瞬间解除，【鸣】之刃如同一只害怕的小狗一样，嗡嗡作响却不敢有半点的忤逆。
“谁！”一心立刻戒备的转过身后跳着，就一个转身的动作，全世界却似乎已经变得了一个模样，冰天雪地不知在哪一个瞬间彻底覆盖了出云，所有参与战斗的八百万神全部都化作了冰雕，而人们全部都用着迷茫和恐惧的眼神，看着这无法用言语解释的一幕。
不好！天照还在背后！一心立刻转身，却发现那原本散发着无上威严的大日神灵，已经永久的沉睡在冰雪的棺材之中了。
“呼。”亚历克斯吐出一条白雾，转头打量着这附近的八百万神，这些所谓的“神明”并不是纯血的古兽，而像是试验品一样的混血生物，融合了人类和古兽的一切，孕育着最初的【恶】。不用多想，他们的来源肯定是兽的试验场。
亚历克斯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的十二英杰身上的光芒是如此的璀璨了，因为他们以人类之身驱动着兽的恶意，没有被影响，他们是确确实实，象征着人类对古兽胜利的存在。
在场所有人都用着诧异的眼神看着站在那里的亚历克斯，芽衣惊讶的问道：“兰德先生？”
“嗯。”
亚历克斯笑着说道：“好了，八百万神已经全军覆没了。”
他的话没人敢相信，给出云带来惨状的八百万神，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覆灭。
“差点忘了。”
亚历克斯抬头望向笼罩在世界上空的黑暗，眼中闪烁着琉璃般的光彩，手中的仪刀已经变成了凝结人性光辉的利刃，他抬起刀朝着空中轻轻一甩。
阳光透过缝隙，重新洒落在世间。
“真的，赢了吗？”北辰一心望向亚历克斯，而芽衣也快速跑到母亲的身旁搀扶住她，用着热切的眼神看着亚历克斯，不敢相信的问道：“我们真的赢了吗？”
亚历克斯点头，笑着说道：“对，我们赢了。”
“我们……”芽衣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眼中有一行清泪落下，大声的喊道：“我们……”
“输了。”
流淌出来激动的清泪化作痛苦的血泪。北辰一心手中的【鸣】化作紫色的碎片掉落在地面上，而其人，也化作灰烬，从芽衣的手中消散。
冰天雪地的世界消失，鲜血淋漓的战场与永无止尽的黑夜再一次出现。芽衣身上带满了血迹和伤痕，跪在地上，一片一片的将【鸣】的碎片捡起抱在怀里。
她的母亲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只剩下残刀断片。
“还有力气的话，收拾下大家的遗物吧。”芽衣沉默的收拾着母亲最后的遗物，看了眼站在眼前的亚历克斯，说道：“你是谁？”
这终究是记忆的世界。黄泉无法想象这一次战争的胜利，所以记忆中断了，从失败的那一刻重新开始。芽衣不记得闯入记忆里的亚历克斯，也不记得那短暂到仅有一瞬的胜利，她只记得。
十二英杰与八百万神的首领同归于尽。无数断刀洒落在这片残酷的土地上。她只记得，到最后。
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但战争还没有结束，黑日的阴霾还在，八百万神还有残留。只是人类的力量已经近乎全灭。出云最后的城池外围，残刀断剑满地。
“亚历克斯。”亚历克斯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兰德。”
“没听说过。”芽衣用衣服把几位律者的配刀残片全部都收集起来，说道：“别在这里待着了，八百万神的血液会污染一切，回去吧，回……”
回哪儿？
芽衣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只能呢喃得重复道：“回去吧。”
原本还算开朗的女孩在一日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她默默的收敛起遗物，用着蹒跚的脚步朝着出云国最后的壁垒走去。
“哎。”
亚历克斯叹气。
他目送着芽衣入城，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崩塌，亚历克斯面露疑色，来到城市的其他地方。出云国的残存者，一个个非常鲜明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照理说，如果是个人的记忆的话，不可能把自己没看到的事情都补全的那么完整。还有，此前她记忆里的人，对我也有鲜明的反应，难道说？
亚历克斯抬头望向天空，漆黑的阴影散去，黑日依旧当空高挂，他伸出手感受着这个记忆空间里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啊。
“还要……继续吗？”
白发的黄泉再一次出现在亚历克斯的面前，道：“你该明白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了，一切都是定局，你该离开了。”
显然，没人喜欢自己的记忆被窥探的感觉，黄泉也不希望亚历克斯继续留在自己的脑海里。她所做的事情，连短暂的慰藉都算不上。毕竟，这一切都已经是确确实实发生的事情。
“做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你是想拯救我吗？”
“不。”亚历克斯和白发黄泉擦肩而过，朝着出云城内走去，道：“你理解错一件事情，黄泉。”
“我做这一切绝不是因为你，也不是为了给你些许的安慰。”亚历克斯边走边说道：“别把我们想太好，星神以及窥探着星神宝座的人，全部都是疯子，不在意别人视线不在意别人的反应，只求自己无愧于心的疯子。”
“我来，我见，我践行【人】。”亚历克斯再次抽刀，将刀刺入在出云国的城门口，说道：“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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