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哪里好了 第6章

祁夏笑了笑，心理年龄不同了，看事情的态度也就不同了，那个时候的他可没少因为林诗涵的使唤而向小姨抱怨，而现在，他的心里就只剩下一些温馨和淡淡的怀念。

他到现在才有机会好好的观察一下了面前的女性，或许是因为英语老师这层身份带给他的天然压力，还有是小姨的闺蜜的缘故吧。

曾经高中时的祁夏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他对她的形象认知一直都停留在喜欢找他麻烦，还喜欢向小姨打报告的“坏女人”的层面上。

而现在看来，会那么认为，只是因为那时的自己太傻太腼腆又太不在意周围的人了，才注意不到她对自己的好。

林诗涵真的漂亮，她出生于江南地区，所以外貌上也带有着一丝江南女子特有的精致和温婉。

标志的瓜子脸，淡淡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把小刷子，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让祁夏不得不承认，她和小姨其是处于同一水准的大美人。

不过，最让祁夏记忆深刻的，却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眼睛。

林诗涵虽然很美，可是表情却总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形象，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吧，明明那么漂亮，可是到后来祁夏都上了大学，他也没听说过她找到了男朋友。

而作为这样一个表情寡淡的女孩子，她的眼睛自然也就成为了她心灵的窗口。

当她开心的时候，那对晶眸就闪闪发亮的，像是夏日时灿烂的银河，深邃又美妙；而当她害羞的时候，那对眸子又会蕴满水汽，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蕾，清秀又雅致。

至于她生气的时候是怎样的，祁夏没惹过她生气所以自然也就没见过。

当然了，虽然表情很少，但也不代表就完全没有，她只会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时才会流露出一些表情的变化，比如小姨，再比如他，虽然他只是沾了小姨的光。

祁夏的回答让林诗涵有些意外，她真的感觉祁夏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就比如他以前面对自己的时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放松吧，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叫自己诗涵姐了，听婉夏说，他平时背着自己时都是叫她“辣个女人”。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一夜成熟了很多，变得像是个独立又有着自己主见与目标的大人了。

尤其是他此刻的目光，她望着他的脸颊，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脸颊一红，就扭过了头去。

“别以为恭维我我就会放过你了，昨天没背的短文今天一定要背下来，记住了没，等明天的时候我回再检查你。”

“嗯！”

祁夏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心的心情不言而喻。

“对了，你中午的时候还要去食堂吃饭吧？以后等你中午下课的时候就来找我吧，我在学校的宿舍里还留了些东西，可以做点东西给你吃。”

是啊，其实林诗涵真的很关心他，不管是因为她是他的老师，还是因为她是小姨的闺蜜，她对待他就像是个会照顾弟弟的姐姐，只可惜曾经的时候，那时的祁夏拒绝了，因为他怕自己以后每天的午饭都吃不安稳。

“谢谢诗涵姐，不过恐怕不行，其实我打算从今天开始就回家吃午饭了，而且我等会要请个假，回家一趟，下午的时候才会回来。”

“你要请假，是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呃……没有，就只是稍微有点事想要回去一趟。”

林诗涵意味深长的望了祁夏一眼，但也没多问，或许这就是好学生外加有关系的好处吧。

只见她点了点头然后询问到：“那好吧，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一点，用不用我去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

“不用了，诗涵姐，我自己去说吧，那我先走了。”

他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一进办公室就会情不自禁开始紧张起来的小年轻了，现在再进诗涵姐或是老李的办公室，他就感觉像是回家了一样，里面的一切他都超级喜欢的。

第十四章 归巢

老李教的是数学，办公室就在英语办公室的旁边。

祁夏没有犹豫的就走了进去，室内的装潢和摆设也依旧和他记忆中的差不多，门旁摆放一个缺了一角的伞架，窗台上还有几盆几乎就没见过开花的康乃馨。

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有老李和三班的数学老师在，老李此时正趴在案板上认认真真的批改着一塌试卷，他戴着近视镜的眼角勾满了细细密密的鱼尾纹，看起来比记忆中祁夏对他的印象似乎还要苍老了那么一点。

他用着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向他走过来的祁夏，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钢笔。

“祁夏？我今天还是头一次见你上课的时候打瞌睡，是不是没有安排好休息时间？”

在祁夏的记忆里，老李永远都是这样，严肃，但言语中却充满着对学生的关心。

“嗯，只是昨晚熬的稍微晚了一点儿，之后我会好好安排时间的。”

“我相信你，你来找我是我有什么事吗？咳咳……”

老李突然的咳嗽了几声，他做了十几年的老师，虽然学校里现在用的都是不会产生灰尘的电子黑板，但以前可都还用的是粉笔，老李也或多或少的有点肺病。

“我想跟请个假，等下午再回学校来。”

“这样啊，行，那我给你批个请假条。

见状，老李连他请假的原因问都没问，就给他开了个请假条，或许这就是好学生的特权吧。

他接过老李给他批的假条，却没有急着走。

“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老李啊，你最近有去体检过吗？”

如果是以前，祁夏是绝对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的班主任说话的，老李这个称呼也都是同学间对班主任的称呼，但现在，面对自己高中时的班主任，“锻炼”了这么多年的他可是一点都不虚。

老李也是一愣，然后就笑了。

他并不反感自己的学生用这样的称呼来称呼他，没有哪个老师会讨厌学生的亲近，而平时的严肃也都只是让他们能够积极学习，不要懈怠罢了。

“好久没做过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祁夏？”

“是这样的，我们小区里最近有个人去医院体检，结果检查出了胃癌，人的身体真的是很脆弱啊，老李你整天这么辛苦，也要多注意注意身体才好啊。”

对于自己的恩师，祁夏当然不想让他走上曾经的覆辙。

算算时间，现在老李的肠癌可能也只是刚刚有点现象，只要他能听他的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相信以现在的医疗技术，肯定就不会再有以后的那种问题。

“怎么连你小子也这么说啊，我女儿最近也老是催我去医院体个检，行啊，最近我也经常觉得胸闷，等十一的时候就去看看吧。”

听到他这么说，祁夏也就放下了心。

他还以为老李会和自家老爹一样执拗呢，仗着自己年龄大，身子板还硬朗，就怎么都听不去别人的劝，让他去医院体个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想谋他的财害他的命呢，幸亏老李要更加的开明一点。

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回到班里又跟班长和老贾说了一声，祁夏就准备去做那件他期盼已久的事情了。

第四节课已经上了课，校园里静悄悄的，祁夏独自一人走在校园里，左看看右看看，仿佛是在逛街。

以前上学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现在再回来看看，就会觉得，曾经被他所忽视的校园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美好。

看看这路边栽满了睡莲的小池塘吧，再看看这一直延伸到道路尽头的草坪吧，甚至就连坐在大门旁那个各位不通人情的门卫，在此时祁夏的眼里也都显得格外的可爱。

祁夏高中的时候都是骑自行车上下学的，循着记忆中的路线，祁夏来到了他们学校的停车场。

学校的停车场是在地下，上面是学校的天文台，虽然停车场建在地下让学生们的自行车不用放在外面挨风吹日晒了，可代价就是会有被水淹的可能。

高二的那年曾下过一场大雨，把整个停车场都给淹了，就在那几天，学校附近修理自行车的店铺生意可是格外的红火。

祁夏废了好半天的劲才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推着自行车，把请假条交给了那个看任何想要出去的学生都像是在看犯人的门卫之后，他成功的骑上自行车，走在了那熟悉的路上。

祁夏的心情格外的激动，看着不远处那熟悉的小吃街，他笑了起来。

以往生活中他所忽视过的一幕幕都在他的眼前一一重现，重生后的那股虚无感终于开始一点点消失，他并不是在做梦，这一刻，他真的可以确信，自己回来了。

面对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祁夏的心跳的很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他的胸腔中跳出来一般，他马不停蹄的骑着车，一路没有耽搁的就回了那个他居住了多年，也是最可以称的上是他的家的小区。

祁夏站在小区门口，望着眼前的情景，刚刚在学校里他来不及怀旧，可等到回到了这片熟悉的地方，见到了住在他们家楼下正在抱着孙子遛弯的王奶奶，他的眼眶开始红了起来。

曾经的他有太多的遗憾，如果说上天让他重活一次他最感谢的是什么，那就是老天爷赐予了他改变未来，让他能够重新见到她的机会了吧。

不知不觉间，汗珠从额头上滑下来，回过神来的祁夏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小区的楼下站了好久。

他匆匆的将自行车停在了一楼的车库里，又匆匆的上了楼，爬上楼梯之后，看着那条熟悉到他不能更熟悉的走廊，他屏住了呼吸。

他走了过去，一步，两步，每一步都像是迈过去了一个夏天。

终于来到了那扇门前，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祁夏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屋里似乎有人，房门并没有锁，用钥匙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门，那屋内的景象就映入了祁夏的眼里。

熟悉的玄关，熟悉的客厅，熟悉的沙发，还有那熟悉的摆设让祁夏一下子就找回了家的感觉，但他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视线在不断的在房间里寻找着搜寻着，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祁夏的卧室里走出来，祁夏终于忍不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眼角开始模糊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第十五章 小姨

祁夏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从小学四年级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

初中时和人打架受了伤没有哭，升上高中的时候环境突变成绩下滑没有哭，上大学的时候要离开家里离开小姨到很远之外的地方没有哭，毕业了在工作上处处碰壁没有哭，小姨离开了他，他没有哭，甚至就连决定与月染分手的时候他也依然没有哭。

可是现在，他的泪腺就好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所积攒下来的压力一次性排空一样，只是瞬间，泪水就模糊了祁夏的视线。

目光中的小姨正从他的卧室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床单和他的衣服，看来是刚刚给他整理完房间。

她的脸色稍微有些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而热的，还是刚刚运动过，她依然还穿着件漂亮又华丽的古风衣裳，估计是刚刚从舞蹈教室回来没多久，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祁夏就这么站在门框里呆呆的注视着，他此时目光中倒映着的小姨似乎比他记忆中的还要美上了那么几分。

杨柳纤腰，冰肌雪骨，如同浓墨，又如同乌云般的青丝挽成一个美人髻用一个漂亮的发钗固定在脑后，那嫩白的脖颈下微微裸露着的精致锁骨和绝色的面容仿佛富有魔力，会让任何胆敢注视着她们的异性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一切都是这么的浑然天成，似乎只能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

小姨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虽然相比于祁夏这样的大男生来说，小姨她明显要柔弱的多的多，但只是看着这个在他记忆里永不褪色的笑容，无论是遇到了再大再棘手的事，哪怕是天都要塌下来，祁夏也能够泰然处之。

他望着她的眼睛，那对眼眸是祁夏记忆里最为美丽的事物，她看着手中等会要洗的衣物，却好像是在看着世间万物，那对澄澈的眸子里好像蕴含着整个星河，灿烂永恒。

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祁夏觉得这句诗句拿来形容此刻的小姨再合适不过。

不过小姨她不止是人美，在其他的方面上也不遑多让。

小姨在大学的时候是舞蹈社团的社长，而他作为小姨身边唯一的男性，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人能比祁夏见到小姨舞姿的机会要更多。

祁夏对于舞蹈也稍微懂那么一点点，当然了，这全都是因为小姨的耳濡目染。

用他的话来说，如果不是小姨的舞蹈教室就只收女性的话，那小姨舞蹈教室的生意一定会比现在红火十倍不止，甚至还要更多！

不止是舞蹈，小姨在音乐方面也同样十分的有天赋，光是祁夏见过的小姨演奏的乐器就有萧，笛，古筝，古琴，吉他，钢琴，就更不要说他可能还没见过的了。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同样也能拿来形容小姨，这个世界上似乎一切美好的形容都可以拿来形容小姨。

有的时候，祁夏都会觉得小姨她是不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因为她太过于完美了，完美到别人想嫉妒都嫉妒不来的程度。

但对祁夏来说，小姨当然是越完美越好，他恨不得能够把天底下所有美好的品质全都一股脑的塞给小姨。

当然了，只是用优美的辞藻来形容小姨的话，那或许还不够全面，能够对小姨魅力最大的诠释的，还是那群络绎不绝，几乎要把他们家门槛都给踩断的“追求者”。

但是甜言蜜语与不懈追求对于小姨来说没有用，再加上小姨的身边还有祁夏这个护花使者，后来小姨的那些追求者们就改成了礼物攻势。

尤其是到了小姨的生日或是一些节假日的时候，小姨就会凭空收到一大堆的礼物，那数量都多到祁夏懒得去数的程度。

那里面有小姨的初中同学送的，有小姨的高中同学送的，也有小姨大学同学送的，甚至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的礼物。

那些礼物从昂贵的到廉价的一应俱全，但小姨却从来不会收，只有里面可能祁夏能够用得着的她才会留下，祁夏用不到的她就会一丝不落的全都给退回去。

现在祁夏带着的电子手环，身上穿的衣服，还有那台祁夏一直骑的TREK的自行车都是这么得来的。

不要问为什么有人会送小姨这些，只能说有些人比较机灵，知道送小姨礼物小姨也不会收，再加上小姨又那么溺爱祁夏，他们就盯上了他，转而开始送她祁夏能够用的上的东西。

小姨的名字叫做唐婉夏，名如其人，这个好听的名字放在小姨的身上可一点都没辱没了它。

顺带一提，祁夏的老妈名字叫做唐熙春，听老妈说，当年他的姥爷雄心勃勃，是想搞个春夏秋冬四大工程的。

只可惜才到小姨这里就没了后续，不然的话，祁夏现在身边或许还会有个秋姨冬姨一起疼他，那他怕不是立刻就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小姨的温柔就如同大海一般，永远都能够包容着祁夏，以前才上初中的的时候，祁夏就时常会想，自己是不是其实并不是老妈的儿子，老妈以前对自己说的他是被她从垃圾箱里捡回来的也都是真的，只不过比起无人问津的垃圾箱，他其实是被从小姨那里捡过去的。

只可惜，小姨的年龄就比他大六岁，而小姨也完全和自己与老妈不像，这才让祁夏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但祁夏就一直很疑惑，虽然祁夏总是嘴上说着老妈和小姨一样都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可实际上那也只是因为感情加成而已。

真实的老妈其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随处可见，要照顾丈夫，照顾儿子，照顾家庭的普通妇人而已，因为这对姐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他甚至都怀疑过她们俩到底是不是真的姐妹。

祁夏屏着呼吸，他想让这一刻变得尽可能悠长一点，他望着她，这一眼，仿佛是望穿了好多个春秋。

但面前的她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人的目光，又或是感受到了祁夏的气息，她忽然就转过身，向着祁夏，把她那如雪般纯洁的视线投了过来。

“小夏？”

第十六章 新生

“小夏，你怎么回来了？”

小姨明显是感到了意外，因为祁夏自从上了高中之后，为了节省时间，他的午饭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的。

只可惜，年少不知小姨好啊，曾经的他居然就为了节省那么一点点的时间，而放弃了那么多次可以享受小姨手艺的机会。

“小姨……”

当再一次听到了记忆中小姨那如水般温柔的声音，最珍视的东西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曾经受到过的种种委屈一起涌上心头，祁夏终于是忍不住了，他飞快的奔了过去，在小姨讶异的目光中，径直的一把抱住了她。

一个男人在社会上有着许许多多副不同的脸孔，对外，他是为了前途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打工人，对内，他是一个可以为妻子遮风挡雨的丈夫，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对后代，他则是无所不能的父亲，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但是无论是在外面有着怎样多变面孔的男人，总有一个足以让他放下一切的心防的人，对大多数的人来说，这个人都是母亲，无论是多大，在母亲的面前，就好像他们还是曾经那个有着母亲庇荫无忧无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