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虚伪的灰色人生 第229章

作者:年复一年

“落君最近是不是被其他人威胁了?”

“............为什么一之濑会问出这个问题?”

“哈哈,只是玩笑而已。大概是觉得落君刚刚的回答很奇怪吧。”

一之濑尴尬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

就算是玩笑,自己也还是回应一下这个问题比较好。

然而正当自己想要开口的时候,星之宫老师便伴随着象征朝会的响铃踏入了教室,将我所有的言语压了下去。

“早上好,大家!在朝会开始前,我先跟大家宣布一个通知。是学校刚刚发消息过来的。”

“关于这一次【Paper Shuffle】特别考试的总分及格线定下来了,两人搭档组合的分数要高过712分整。”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看了一之濑一眼,这才发现对方的视线没有从我的身上挪开过。比起考试,我更关心对方现在的状态。

“............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之间............有些想笑而已。”

紧接着,一之濑在我面前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第两百一十四章 半裸的雕像品

(绫小路清隆视角)

11月26号,星期日。除开约定交易,这一天和往常并无特殊。

普通的休息日,平静而无突发事故,想来大部分学生也在轻松自己疲惫的身心吧。我稍微有点感兴趣在此期间学生究竟会有何所作所为,他们又是怎么度过一天一天。虽然只要跟池他们待上一会儿就能清楚,但是能收集到的单独信息过少,最后也只会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晚上八点过后,我离开了宿舍。电梯楼层显示器的数字不断下滑。

今天计划要跟那个男人面见,真是不可思议。甚至还是我主动邀请的。明明是出于自己的目的,但是回过神来却发现真是够奇怪的。

11月末的夜晚是寒冷的。走出宿舍,我便受到了寒风的飘打。明亮的街灯下,周遭尽被秋末的红叶染色。季节的变化难以意识。

“大自然还真是奇妙啊............”

转过街角,我便看见分散在校园各处的男男女女,他们相互依偎。

我尝试着搓手捂热自己的掌心,迅速消散于[冰天雪地]的热气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或者说,自己的双手已经习惯了忍受冰凉。

就算是在这个特殊时间,男女朋友们还在尽情享受属于他们的青春。我不禁对这样的生活产生羡慕。自己或许也该戴上手套或围巾了。

男女朋友之间的约定时间一般都会定在晚上,并选择那光线较暗的地方。不是说更容易进行一些需要掩人耳目的情爱行为,当然多少也存在此类影响因素,不过这里面也是有其他心理学方面的原因。

约会的气氛更为浪漫,更容易增进彼此的距离............

——黑暗效应。

不知在场的各位是否曾听过这种说法呢?

简单说明的话,在光线比较暗的指定场所,约会双方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如此很容易减少戒备感而产生安全感。以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彼此产生亲近的可能性就会远远高于光线比较亮的场所。

与其相反的,在阳光明媚,光线的强烈刺激下,约会双方的表情相互清楚,甚至能通过眼神来看透对方的心理,仿佛成了透明人,内心的欲望被完全揭穿。那种自己被剥了一层皮一样的感受会使不是过于亲近的男女双方彼此极不自在,也是我们所尽力想要避免的。

人越是在黑暗的时候,体内的本能作用就越强,也就越容易产生爱恋行为............不,黑暗的登场对那个男人完全不起效果吧。对方的感官不会失效,即便对方独自一人且处于平安无事的境地,他也不会卸下伪装,表情也会刻意安排,而非自然而地自我流露。

人们倾向于在黑暗中抓住同伴的安全感,这种吸附性非常强,在失去自我感官后更是如此,人会变得脆弱而敏感。然而——

“不能如此简单地看待对方呢............”

如果一切正如我的猜想一般,那么于他而言,白昼跟黑夜已经毫无意义了。充其量而言,只是一个评判的标准............

“好冷。”

在镁光灯的正中央,我缓缓吐出一口白气。虽然自己衣着便服的保暖效果胜于学校制服,也很好地为我挡住了寒风,但是我却并没有感到丝毫温暖,嘴里呼出的白气混入空气,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这个时间也是我刻意选择的结果。至于约见地点,榉树购物中心的附近肯定是不行了,换成是休息日早晨的七点之前,那个大部分学生都还在睡觉的时候应该没问题,但是现在的话,估计充斥着大量零散的男女肆无忌惮地恩爱对方吧,撞见也相当尴尬。

另外,要是被其他学生看见我在这个时间点跟落单独见面的话,就算不是毫无根据............我还是想尽量避免滋生没有必要的谣言。巧合偶遇的说辞难以行通,对方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最后,我徒步到了[步行公园]。之所以有这个称呼是因为这座公园丝毫没有观赏性,唯一的用途便是给人们一个合适的散步场所。

我走在铺满落叶的草地上,脚底下不停出来枯枝败叶的响脆,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举目四望,伊吕波枫的红叶即将落尽,只剩下深褐色的树干。天上阴云密布,月轮被遮挡得看不见一丝黯辉,厚重的云层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压下一层阶梯。

说起来,提到落木跟红叶脑海内就会不自觉地浮现收录于《万叶集》中的一首和歌。橘朝臣奈良麻吕结集宴歌十一首中的一首吗?

落木湿秋雨,红叶零枝头。

............大概是这样吗?自己也有些忘记了。

虽说空中还并未落雨,但是天气预报显示九点过半左右会有小雨,到现在距离我出门也还只过去十三分钟,那么应该也就不会遇上吧。

晚上八点的[步行公园]一般不会有学生出现在这边,即便有人也是这间学校设施的员工。处在这种阴暗的角落,虽然无法轻易看见远处左右而来的人们,但是一地的红叶却也能提供来人的迹象。另外,有这个家伙在我应该也不用担心这一点吧。

我粗略地清扫了下长椅上的红叶,然后坐在落的身旁。对方早早地便来到了约定地点,连长椅上的红叶都未计较便坐在了上面。从这个位置出发能够观看的景象相当稀少,所以他的视线大概是落在不远处的那一小座人工喷泉上吧。因为接近深夜,人工喷泉停止了运作,并没有水柱的精彩演出,池面上的红叶看上去久缺人工打理。

“你来得还真是早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在晚上九点吧............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吗?”

“彼此彼此吧............无所事事就会沦落到这种情况呢。”

“当时拒绝的借口有说今天一天都被学习任务安排满当了吧?”

“嗯,原本是这么计划打算的,不过全部推脱掉了。”

“是吗,看来我在你这边的面子还是很大的。”

结果我们两人从谈话的开始就没有正视过彼此,是因为还没有到正式约定的时间吗............?当然被后方[高耸]的灌木遮掩,周围环境的昏暗也不允许我们办到这一点。我们两人的目光只是纯粹地望着不知名的周遭,平等地对待时间的流逝。

或许等到九点再出现于约见场所更加保险,但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们两人之间的谈话会与自己的想象非比寻常,所耗费的时间也绝不能用几息作为代替。同时自己也意外地遵从了内心的[直感]。

我尽量不会去选择胜算比较低的做法,但是一旦涉及对方所谓的胜算办法就会出现意外。对付他的最好办法便是出奇制胜。稍加引导,不存在的计划便会被设计。紧接着无论是我,还是落,都会在[不知所措]中走一步、看一步,这是最为理想的状态............

也许自己只是想与对方在[直感判定]上来一次胜负对决吧。

带着如此无趣的想法,自己在他人的眼中也会逐渐变得无趣。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并没有携带雨伞出门,也没有准备雨衣。

“............过一会说不定会下雨哦,你带雨伞出门了吗?”

“姑且还是准备了............”

落拿出自己一直藏在怀中的雨伞,看上去像是[炫耀]了一番。很快他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淡然的态度,一切都不以为意。

估计对方没有付诸行动的打算吧,我期望着。

“呐,我们两人的关系............能够被说成是总角之交吗?”

“童年时期就结交的朋友............吗,能够称得上吗?”

“虽然这样的话题无关紧要,但是多少也该尊重话题的提问吧。”

“正如你所言,我们现在的对话无关紧要,是否有回答的必要都有失欠缺。换句话而言,这种事对你来说真的存在意义吗?”

仅限现在这个瞬间,那么我也就发自内心地说出来吧。

所有人都只是为了让我取胜的道具,所以我也从不认为我跟谁是所谓的伙伴,也不曾以伙伴的身份关心过任何人。

要付出多少牺牲都无所谓,只要最后我[胜出]那就足够了。

正因此,那时发生的事件我能够做到坦然接受。

“落............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当时的名字吧。”

“............没想到你对这种事情也有所了解啊。”

对方并不在意我是否清楚他的姓氏。不,或者说我们两人皆是如此。姓氏在[White Room]内根本没有意义。名字只是个记号。排列。

为了区别人类,重要的要素。只是在小时候我们没有被告知姓氏,教官叫所有人都是说名。当时并不清楚原因,现在想来似乎是害怕将来通过形式跟特定的对象产生联系,于是才这样规定。

“四岁,三岁,两岁............不,仅仅是三个月,我们两人就有过相见。姓名、模样。你跟当时,过去有着极大的差别。”

“............虽然我很惊讶于你能够记住自己三个月时的所见所闻,但是比起这个,能否先请你将身上的录音设备关闭呢?”

“我并不认为将我们两人之间的谈话记录下来有何用处。”

“但是,你为了试探我,还是选择那样做了。”

“我并没有做出那种举动。”

“............是吗。”

虽说是疑问句的内容,但是无法从语气声调上听出丝毫的迷茫,也就是说对方极有可能带着绝对的自信说出这句话。考虑到继续这么试探下去可能会[激怒]对方,所以我停下了自己录音的危险举动。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没有在言谈举止上泄露过这一点。”

录音是在我来之前做出的选择,接近的途中我甚至没有与自己的手机有过接触,然而他还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自己对没有意义的事情就会有这样那样的感觉............这么解释的话,你能够理解吗?”

“你似乎还能够肯定我并没有除此之外的其他行为............原来如此,我们两人都是出生于[White Room]的人工杰作,然而尽管做法看上去相似,但似乎根本思维方式存在绝对的分歧。”

如果对方的能力恐怖到这一点,那么我也稍微能够明白当时为什么会出现那么一系列的事故和判决。那个计划目的根本不是人工天才。

“对比起儿童时期,我现在的模样自然有极大差别,毕竟人是一种会成长的生物。至于姓名..........改名这种事并不少见吧。”

对方正有意无意地引导话题的丢失。在这一方面自己确实无法继续进攻下去,更名虽然需要具备正当理由,但是到了那种程度只是随口一眼便能轻易办到的事情,理由也会被列为[机密]。

相应地,我也只能透露出自己了解的更多事实作为筹码。

“最一开始你是作为第四期的新生婴儿,但是之后被转移到了第三期,并且成为首席——折木落。事实就是这样,没错吧。”

对方大概是被自己得知的多余信息所意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作答,不过此刻他是否会有其他反应我并不在乎。

“四岁追加的格斗技课程,柔道教授基础的第四个月,在那一场实战形式的自由对摔结束后,你便消失了。最初我认为你也是因为[没有天分]而被淘汰,但是在此之后我才在模糊的回想中注意到,在与教官进行自由对摔时,你并没有使用过受身。”

(注:受身,柔道中的一种基本技术,指被对手摔倒或是自己倒地时,为减轻自身所受到的冲击力所采取的自我安全保护的方法。)

“也就是说,即便身体还只有四岁孩童大小,你便能够完美躲过身为正常成年人体型教官的进攻。现在想来你大概是在那个时候被转入到了第三期............不,准确地来说在两岁的糖果试验阶段你与我们其他人就存在分歧,估计想法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产生了。”

过往的经历逐渐清晰起来,想来对方也难以忘怀当时的差异。现在他究竟在思考着什么呢,我难以得出结论,不过我也不需要清楚。毕竟无论他会不会给出答案,我都已经在心底预留了一个猜测。

“当时,过去,决定你转期的理由是什么?”

“............就算是你,放在过去,你能够在四岁的年龄阶段理解到[社会]的什么吗?平假名、片假名、字母、数字以及简单的汉字,就连试卷文字也只堪堪仅此程度。最后只是大人的安排而已。”

多半没有答案,这也是毫无疑问的,我也同样如此。

虽然在三岁的时候经过了一整年的时间经历了读写技能的培训,但也仅仅只是能够做到握住笔、动起手、去作答全员都能回答的问题。那时的我们究竟理解了什么,又遵从的是什么?

还是,被挖掘出了的记忆碎片——[White Room]的规则。

“嗯。我完全认同你的理解,即便自我意识的带动能力再怎样超前,也无法准确预知发生在未来时段的记忆画面吧。充其量最多只剩下本能的感官,以及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何种感受。”

自己不懂落的真实能力值究竟具备怎样的实际意义,并且也完全无法理解零散在评价中[神迹]的心情,能够确定的是做出评价的教官他是一个疯子。对着胡闹的内容回以胡言乱语的角色。

我在那所房间的行动。我总是会听从那个男人的指示............正确来说,是[White Room]的指示。对于我而言,那么做就是全世界。

“所以——第三期的最后一年,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身为第三期首席,在当时被判以[处决]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没有那件事情的爆发,大概会继续下去吗?总而言之,那个男人唯一的失败,就是[处决]后导致的一年空窗期。

自己也是在那个时候摆脱了对方的控制,来到了这间学校。

“你似乎搞错了一点。”

落的声音比想象中的还要平静,似乎我刚刚的讲述的经历与他没有任何联系。事实上从姓名道出的那一刻,我便察觉对一丝违和感。对方的言行举止,还有态度都在述说着那一点。

“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第三期的首席,自己也从没有说过自己的真实姓名是什么。被判以[处决]的人物是折木落没错,而不是现在的我。如果你已经了解到这种程度,其实也没必要兜兜转转了。”

啊,真是糟糕,自己果然推进得有些急躁了吗?我这边的算计、陷阱不经意间被对方得知了。我稍微对自己的表现有些失望。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说到这,落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神还是紧紧盯着人工喷泉,“我也是在那个混乱的时间脱离的。”

清晰明了,但难以理解。迄今为止存在很多疑点,不过对方的说辞也令我有些在意,他并没有直接承认或是否认,相反给出的说明都是模棱两可的含糊。相似点则确定在[现在]。

对方不会轻易给出答案,这一点是在对话的开始阶段就能明白的。不过正如落所说的一样,自己也不用再兜兜转转的试探。

“............你听说过[Dark Alley]吗?”

“[Dark Alley],黑巷............吗,似乎好久没有从其他人的口中亲耳听见了,过去多久了呢?”

对方毫不在意地自言自语,也不掩饰自己身为[Dark Alley]计划一员的身份,当然也要考虑到落在装模作样的可能性。

“最后那一年的事情是否跟黑巷计划有关............?”

“正是因为计划无法控制,也无法停止,导致最高杰作失控。”

“引发的最终结局是什么,随后计划的停步又是什么情况?”

“参加计划的工作人员无一幸免,如果之后课程并没有重新启动的话,第一期也是最后一期生我是唯一幸存者。”

“即便是最高杰作也没能存活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