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仁为美
“嘶。”
武吉吃痛收回了手。
他听副手说话的时候，喂鹦鹉没注意手指被咬了一口。
武吉脸变得冷漠，副手被吓得低头，不敢看武吉。
大手伸向肩部猛地一捏，肉麻的咔嚓声响起，羽毛连着血污从指缝中喷出。
将捏成一团的鹦鹉丢出窗外，武吉阴着脸从领口掏出丝巾擦拭着手。
“畜生就是畜生，怎么样都养不熟。”
“该去买别的了，上次我看的那叫什么来着，紫蓝金刚鹦鹉。”
武吉自言自语，头靠着靠枕，准备眯一会。
车撞上路肩，猛地一个急刹，武吉被惊醒，顿时怒气冲天。
不过他才睁开眼，就见前座的司机打开车门，张皇逃跑。
不对！
作为帮派高层的嗅觉瞬间让武吉觉得情况不对。
“对不起，BOSS，我的家人都在承太郎手里。”
听着副手那颤抖的声音，接着就是枪响。
“砰！砰！砰！”
副手举着手枪，惊慌地看着还不断气的武吉，疯狂地扣动扳机。
“你这家伙！”
如此近的距离，根本谈不上什么闪避，子弹枚枚钻入武吉的胸膛，让他身体麻木，体力飞速流失。
鲜血从口鼻淌下，武吉震惊又怒不可遏地看着自己的副手。
“居然敢背叛我！”
身体承受着射出的子弹，武吉蒲扇一般的大手掐住了副手的喉咙，用力地攥紧。
副手昂着头，嘴里发出破碎的音节，窒息而鼓出的眼睛和武吉怒火滔天的眼睛对视。
大手如铁钳一般嵌入脖子里，直到脊椎被武吉咔嚓一声扭断，枪无力地掉落，射击声终于停歇。
不过武吉也到此为止了。
粗重地喘息了几声，武吉的瞳孔开始扩散，以一副怒目金刚的面容失去了生机，死在了背叛自己的副手枪下。
虎爪帮高层“横岗”武吉。
彻底死亡！
......
在一个只有微弱灯光的暗室内，像是某种宗教油画一般，一个男人被伸下的十数根电缆管线接入身体各处半垂吊着，手被管线牵引吊在空中，脚勉强站在地面。
戴着防毒面具般连接着软管的呼吸面罩一样的男人睁开了眼。
“医生，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是你的手下，他说武吉已经被除掉了。”
画面被男人怪异的姿态夺走，此时沙哑的声音像起，才注意到旁边复杂冒着各色亮光的仪器面前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义体医生，他的双眼被横条纹的小圆框义眼取代，像是果蝇的眼睛，整个人佝偻着身体平白透着一股猥琐的气质。
“呵呵呵。”
低沉的笑声在面罩里响起。
“武吉那家伙，没想到会死在自己副手的枪下吧。”
“现在，就只差我的复出了。”
“医生，我身体的改造进度怎么样。”
“已经趋近于百分之九十，你现在的身体是由最顶尖的战斗义体组成的，而且撑过了所有的测试，简直是杰作！”
果蝇医生激动得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
“我不需要奉承，加快进度。”
“失败的耻辱，我要自己讨回来。”
男人眯起眼睛，露出凶悍的杀气。
第331章 强强对撞，源氏嫡流的觉悟！
空泛的用餐室里，身着宽袍大袖武服的众弟子们跪坐餐桌两侧，都在静静等待上座的义辉。
每人面前都摆着寡淡的饮食，一碗米，和只放粗盐调味的紫菜汤，以及品字型码在盘子里的三块豆腐。
也许是强大的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怪癖。
义辉的古怪和刻板就体现在他对饮食那近乎宗教崇拜的仪式上。
饮食如苦行僧般严酷，但义辉却认为足够人体的取用。
米用来果腹，放盐的紫菜汤为了挥洒汗水，而豆腐则用来强大身体的力量。
有了这些，还需要其他的吗。
食从口入，干扰内心。
混乱的饮食只会动乱内心，挥动的剑都会变得不利索。
但就是这样对食物和进食仪式有这不近人情的苛刻要求的义辉，今天却违背了自己定下的用餐时间。
他盘腿坐在上座，闭着眼，如同一根枯朽的老树一样，不有半分动作。
而他不动筷，众弟子们没人敢动，都默默地等待着义辉，即便肚子已经饿得肠胃纠结在一起，面上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而终于，义辉睁开了眼。
但却不是为了吃饭。
“你们中间，有人背叛了我。”
平静的一句话，却如平地惊雷在众人间炸响。
没有一张表情是相同的，或愤怒、或惊讶、或疑惑、或猜忌、或心虚......
一瞬间，众人神态各异，情绪变动下的姿势也不同，或攥紧拳头，或怒目圆瞪、或心虚躲闪、或左右猜忌。
不同的表情姿态构成了一副包含纷杂动感和情绪的画卷，人性的姿态各异，在此表露无遗。
推拉纸门簌一下被推开，打断了众人的神思，当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进来的是义辉最强的弟子，鬼武藏。
他高大的身躯几乎顶到天花板，沉重的脚步声让人无法忽视，每一分每一秒，他本身都在向周围宣告生命是如此的蛮横和强大，这是一种野蛮生长的力量。
义辉的目光也放到了朝他一步步走来的武藏。
他这个最为强大，追逐强大，斩杀强大的弟子。
“这天终究是来了，武藏。”
面对义辉勘破自己的目的，武藏并不意外。
“承太郎那家伙以为金钱和地位能驱动我来杀你，但是，他错了。”
“我站到你面前，不是为了虚名，而是为了印证我的强大。”
“而印证强大的最好方式，就是斩杀另一名强大。”
“武藏，你这家伙，想要伤害师傅之前，先面对我们！”
十几名弟子怒不可遏，操起身旁的刀鞘就挡在了义辉面前。
但武藏都没正眼瞧他们一眼，他的眼中，只有义辉。
“够了，退下。”
“武藏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
“师傅！？”
义辉站了起来，从弟子的护卫中走了出来，站到了武藏面前，和他面对面。
“武藏，见到你我才明白一些事情，想要战斗的话就跟我来吧，我知道一个适合我们的方式。”
义辉抱着手，手揣在宽大的衣袖里，站立的身躯挺拔，露出一股丝毫不下武藏的气势，和武藏争锋相对。
......
海边。
神情纠结的弟子解下了缆绳，退后和一种师兄弟忐忑地看着载着义辉和武藏的小船逐渐离岸远去。
堪堪能容下两人的小船，义辉和武藏一人站船头，一人站船尾，各自的佩刀别在腰间，手收进宽袖抱在胸前。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只到小船一直颠簸到海中间，连岸边都成模模糊糊的一条线，城市更是如同远处的袖珍模型。
“我名为喜连川义辉，是名门第三十五代当主。”
“喜连川是一个背负耻辱的苗字，旧日，家族被秀吉公羞辱般地磨灭了名门的骄傲，赐予了这个败者的苗字。”
“数百年来，家门一再衰落，到了我这一代，除了名门的名头以为别无其他。”
“这个时代，日新月异，我已经看不懂了，跟不用提什么光复家族。”
“我，已经我所背负的一切，都已经被甩到了历史的角落，除了我的呓语，没有一个人知道。”
“......”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在高大的武藏面前，年老的义辉像是一株病恹恹的枯木，仿佛轻轻一推便会裂解，但义辉那双被时光磨灭殆尽的眼睛，却逐渐燃起了武藏看不明白的火焰。
这不由得引起了他的好奇。
“因为你让我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
“你是一个纯粹到极致，追求强大的人，遇到你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夜以继日地练习剑术，原来不过是一种欺骗自我的逃避。”
“原来，我并不是想我想象中的那样将人生投注到剑术之中。”
“原来，我还没有忘记那个残破的梦想。”
“今天，我决定重新背负起它，直到我死去。”
“即便时代已然变化，历史已经前进，没人再记得那尊贵的名讳。”
“但我终于敢面对那个我不能背负起的名讳。”
“就让你见识一下吧，旧日时代的残响。”
“我就是，足利将军家第三十五代当主，源氏嫡流，武家栋梁，室町幕府不死的亡魂！”
随着诉说，血液涌进苍老干涸的血管，义辉手臂、面庞青筋根根膨胀，双眼瞪大到了极致，像是一根垂死时焕发出第二春的枯木。
眼睛的浑浊完全褪去，其中射出的精芒让武藏都皱起眉头。
“我就是，足利义辉！”
“武藏，你追求纯粹的强大，但我想说，武力不过是梦想的工具，只有有所守护，人才会爆发出全部的潜力！”
“这是我作为师傅教你的最后一课，拔剑吧！”
“自在极意剑！！！”
“自在极意剑！！！”
两人近乎同时动手，清脆的刀剑出鞘声宛如龙吟，刺眼的刀光闪过，锋利的刀锋朝着对方的身上劈砍而下。
一招定胜负。
没有试探，没有犹豫，两人同时使出了“二条阴流”的最终奥义，速度能超越机械的“自在极意剑”。
身体绷紧到了极点，所有的力道和意志都集中到挥出的刀上，抱着同归于尽的气势，两人的目光在海风中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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