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鄙人曹操
塞雷娅说不出来这些话，只是低低的说道：“你的手。”
博士把手递给他。
“是你的右手。”塞雷娅又说。
博士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右手也伸过去。
塞雷娅抓着他的手，轻轻触碰他的掌心，闷闷的问他：“还疼吗。”
博士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确实是用右手冲她拍的桌子。
不知道该用何表情回答，幸好周围都是黑暗，博士只是说道：“还好。”
“你下次要是真的生气，也不许这样拍桌子，会伤到的。”塞雷娅没有松开他的手，只是轻轻的说道。
“我不会再对你发火的。”博士轻声回答。
“你是不是还在恨老师。”
“我恨你做什么。”
“恨我和你撇开关系，恨我搅黄了你和年的感情，你是不是很讨厌老师啊。”
塞雷娅轻轻的问他，声音带着颤音。
“当初和我讲清楚关系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你不澄清凯尔希也会澄清，我和年的感情是我和她自己的时，我有什么好讨厌你的。”
塞雷娅捧着他的手，低下头，“那你为什么要冲我发火啊。”
“因为你不听指挥，还那么犟，还觉得自己特委屈。”
可是塞雷娅确实觉得委屈啊，但是还是点头道：“我以后做什么会提前和你讲的。”
“知道就好，ok，那就这样？”苏起抽出被塞雷娅捧着的右手。
谈话很顺利，大家交流起来都很理智，互相充分的交换了意见，似乎就应该这么结束了？
可是塞雷娅觉得不对，好像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还没有讲。
“等一下。”
刚刚起身的男人被叫住，有些疑惑。
“怎么了。”
“你今天白天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因为你不需要啊，我昨晚当着你的面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我打电话都是昨晚不在电影院的人啊。”
“可是你说要和我撇干净关系……”
“是啊，我们现在就是干干净净的师生关系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大晚上会跟你单独聊天，就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很干净啊。”
塞雷娅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塞雷娅老师，你放心吧，我没有再对你有那份心思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师尊,我的师尊
男人的轮廓在黑暗中晦暗不清，他端端坐在那看着塞雷娅，他比塞雷娅高许多，已经完全是个成熟的男人。
塞雷娅瞧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他。
苏起，老师问你啊，你说的再也不会对塞雷娅有意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是老师人老珠黄了？还是老师对你太差了，你心凉了？还是说你觉得你有了家室，得保持情感上的忠贞，于是打算和老师一干二净了？
瓦伊凡的寿命很长的，老师也还能陪你很久，老师现在也是最完美的生育年纪，各个方面和你那些小女朋友比起来都是不差的。
老师对你也不差，这么些年来，只要情况允许，我都会留到你下班的时候才结束工作，保护和维持你的健康不再是我的工作，而是刻入我身体中养成已久的习惯。
所以，你是因为要一心一意的和你那个玫兰莎在一起，所以打算和我撇的干干净净吗，可是你不是又有了安洁莉娜吗？所以这也不是你离开我的原因。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什么能让我和你分开，苏起，老师真的想象不出来。
塞雷娅安静的站在他的面前，瞧着他被黑暗模糊了分界线的侧脸，她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让苏起和自己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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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上去睡觉了。”苏起有些疑惑，大家聊的这不是很顺利吗，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好耽误的呢？
“跟你那个小女友睡觉？”黑暗中，塞雷娅的低垂着双眼，语气一点点的冷下来。
“我跟我女朋友睡觉有什么，而且，玫兰莎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所以之前说要娶师尊什么的都是假话？”塞雷娅的声音很低沉，带着重重的鼻音。
“那都是年少时候给你添麻烦的混账事，再说了，老师你当年不也是拒绝了我了吗。”
苏起不是很懂塞雷娅怎么突然开始纠结这个，那些不早都是已经盖棺定论的往事了吗，现在再拿出来讨论，又有什么意义吗。
“苏起。”塞雷娅摇摇头，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你坐下来，你太高了，我头仰着疼。”
两人又坐回沙发上，苏起对自己这位师尊一直很有耐心，而且他对塞雷娅的了解程度也很高，知道白发女人是真的有些事想跟自己聊聊。
“手。”塞雷娅伸出自己的手。
“老师的心又不宁了吗？这大晚上的，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老师这么心烦。”苏起摇摇头，互相将手放到对方的手心上来获取宁静，是他们师徒二人之间不为外人道也的秘密和默契。
苏起伸出手，掌心朝下，塞雷娅也将手靠过去，轻轻将指尖放到他的掌心。
一楼的大厅又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窗帘的影子在纯木地板上留下懒怠的影子，水杯里没喝完的水像是一面小小的镜子，倒映着沙发上互相侧坐看向对方的一对师徒。
“其实一开始，我就猜到了你的心思，你只是想趁机摸摸我的手，便寻了个心静的蹩脚理由。”塞雷娅忽然开口，揭开了一个记忆里近乎被遗忘的片段。
没等苏起尴尬的开口解释，塞雷娅接着说道：“其实那时候我便知道你对我有了好感，但是很奇怪，我应该直接拒绝你，可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你这荒唐的做法，从那以后，只要我在控制中枢，你就要借着个名头牵我的手好几回。”
原来师尊都知道，苏起有些感慨，当年年少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真的寻了个好借口，原来只不过是塞雷娅的纵容罢了。
“可是连我自己回想起来都奇怪啊，为什么我会答应你的请求呢，为什么每一次被你牵住手后生气，然后第二次还是答应你帮你静心呢？苏起，你觉得奇不奇怪。”
塞雷娅偏偏脑袋，她的白发落在胸前，那双漂亮的橙色瞳孔在黑夜里轻轻的反光，在眨眼时熠熠生辉。
“我突然不想给当时的自己找理由了，苏起，我想，老师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你有了感觉。”
塞雷娅牵住博士的手，她的手是那般纤细修长，但到底是女孩，握在手里也不过是小小一只。
苏起没有挣开，只是沉默的看着塞雷娅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苏起，你看，现在轮到老师我去用小手段来牵住你的手了，这算不算你对我的惩罚，要让所有被爱的人去体验努力爱别人的滋味。”
塞雷娅举起二人牵着的手，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扬起了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
“老师，你不用来爱我，我已经有人爱了。”
“不要说那些，我和你之间，没有第三个人。”塞雷娅摇摇头，语气依旧平淡，但同时也透露着不容质疑的味道。
苏起闭上嘴巴，他隐隐有些感觉现在的塞雷娅状态很是有些不对，有点像下午特雷西娅的习惯，他苏起不是情感上的傻子，懂得在另一方倾诉的时候，最好的状态是保持沉默。
“苏起，我能不能坐过来些，老师想离你再近一点。”
苏起没有回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塞雷娅权当他默许，悄悄往他身边坐过去了些。
“其实这两天我思考了很多，我在思考我身为老师到底应该对你承担怎么样的一个责任，我又有没有真的做到这些。”
“就在刚刚，我忽然发现有一点我做的还是不够好，可以说是太差了，我对我的学生动了不该有的念头，我对我的徒弟心有幻想，我夜夜都能梦见我的弟子，而再梦里，我分明不像个师尊。”
塞雷娅轻轻的说着心事，牵着他的手，让他窥探钻石般坚硬外表下柔软心脏。
“可是，我到底是什么时候会有这些念头呢，到底是什么将我和你的关系一步一步推动走到了今天呢？苏起，你知道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坏师尊
男人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有了感情，如果你早点像今晚一般和我讲清楚，我们两个的今天绝不是这样。”
“是啊，如果，都是如果。”塞雷娅摇摇头，她一向务实，不会太纠结那些已经过去的无法改变的事情。
塞雷娅抓着博士的手，轻轻放到她的耳垂上，那里有一个耳钉，带着她的体温。
被男人时隔多年再次碰到耳垂还是那般敏感，塞雷娅打了个颤，但还是没肯放开苏起，她盯着黑暗里的男人，缓声说道：
“你还记得你那次给我带耳钉吗？”
“怎么会不记得，事后我被你狠狠揍了一顿。”苏起苦笑，那真是他这么多年来做过最不怕死的几件事之一。
刺激程度和当面对凯尔希说老太婆类似。
“即使再来一次，我依然会揍你一顿，不过，再揍完你之后，我会安排和你结婚。”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苏起想离开了。
“不要。”塞雷娅抓住他的手，“让我跟你讲完好吗，我对你的爱有些长，你慢慢听。”
苏起执拗不过她，主要是力气没她大，只能留下来。
塞雷娅恢复了刚刚两个人坐得近的状态，甚至比刚刚还要更近一点。
“你啊，那时候刚刚打完一场胜仗，也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冲过来就跑到我面前，说给我带了礼物，我问你是什么礼物。”塞雷娅靠的很近了，苏起能嗅到女人身上淡淡疏离又温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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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礼物？”塞雷娅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白发轻轻放到耳后。
“哒哒哒，是耳钉哦，是叙拉古那边的古董宝贝，我花了两个月工资帮你拿下的。”少年郎的手中是一枚铂金翠的耳钉，很闪，但又透着内敛的含蓄。
“好，我知道了，我帮你收起来吧。”塞雷娅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礼物，要如以往那般接过。
“不，我要亲手帮你带上。”少年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
“胡闹。”塞雷娅训斥他，都多大的人了，都是几军将领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
可是苏起不听，求了好久。
怎么可能真的抵抗得了他的请求，即使有关老师的尊严颜面，却也挡不住几次他的请求，最后白发瓦伊凡只能坐在椅子上，羞恼的将发丝拨到耳后，露出娇小可爱的耳朵。
那是何等私密的地方，自从懂事以来，除了塞雷娅自己，就没有人触碰过她的耳朵，少年粗糙的手指有些笨手笨脚，只能凑得再近些，呼吸都打在了高冷师尊那修长骄傲的白皙脖颈上。
半边身子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也许是为了掩饰羞恼，也许是教训苏起的小孩子脾气，塞雷娅事后还揍了苏起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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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我都愿意你碰自己耳朵了，我们两个人实在是没什么好瞒着对方的，当时就应该直接和你说清楚的。”塞雷娅微笑着说道，追忆往事永远是件酸涩的事情。
“其实也不远，眼下也是最好的时间。”塞雷娅凑得好近了，在黑暗里，两个人脸几乎贴着脸，互相能看到对方的瞳孔。
塞雷娅轻轻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一字一顿的对他说：“老师知错了，老师爱你。”
苏起摇摇头，塞雷娅的脸蛋肌肤是那般嫩滑冰凉，这还是苏起第一次触碰塞雷娅的脸蛋，但是他早已过了和她对视都会脸红的年纪，苏起更在意的是塞雷娅此番行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苏起没有反应，塞雷娅有些慌了，她明明都把自己对他的感情讲清楚了，为什么她仍旧无法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哪怕一点点。
“老师，我现在知道了，知道你很早就开始爱我了，可是然后呢？”苏起问她。
“什么然后啊？”
“然后老师想怎么样呢，老师，我还是刚刚那句话，我已经是有家事，甚至是有两个女朋友的人了，我和您的师徒关系早已两清，即使现在你跟我说，说你原来很早便喜欢上了我。”
苏起很认真的问道。
“可是然后呢？知道你一直也对我有师徒之外的感情，然后呢，我要立马和你恢复到原来那样不正常的师徒关系吗？”
苏起摇摇头，语气温柔。
“没有这样子的事，塞雷娅老师，老师和学生只是完美两个之间的称呼了，这层关系已经没有任何实意了，我要上去陪我妻子了，还请塞雷娅老师放我走吧。”
风筝要飞走了，风筝线不见了。
塞雷娅完全不知所措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不是她服输表明心意后一切就结束了吗，不是马上就可以进入**师尊和不良徒弟的环节了吗。
为什么呀，为什么知道我的心意后拒绝了啊。
哦，原来并没有哪条规定写着苏起一定要爱塞雷娅啊。
原来风筝线是风筝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塞雷娅决不放他走。
她拉住男人手，将他按在了沙发上。
男人似乎有些习惯了这种场面，都懒得挣扎，只是笑起来，笑声带着些许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