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90章

　　夏莱。

　　工作的间隙中，我发觉坐我旁边的优香，今天主用的是右手。

　　连配套的马克杯也放在右手边，于是也失去了以前，偶尔在各自的有意无意中，触碰到彼此手的机会。

　　优香这是在故意避着我，用非惯用手吗？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在诺亚面前，亦或者说两者都有呢？

　　糟了，优香这么可爱，完全没法忍住捉弄她的欲望啊。

　　我怀着几分揶揄，委婉地问道：“优香，我记得你不是左利手吗？”

　　“诶？”正专心计算着一道数学问题的优香，似乎是被我突然的问题吓了跳，眼神飘忽语气心虚，“其、其实我两只手都能用的来着……”

　　这个答案真令人意外。

　　该不会说，那时优香其实就和我一样，是有意了的吧？

　　坐在对面的诺亚抬起头来，带着饶有兴致的笑颜：“哦呀~老师的观察可真仔细呢~还有优香原来在此前值日都是用左手的吗？那么……也是像今天这样，坐在老师身旁的位置吗？”

　　“怎、怎么了吗！”

　　“没怎么呀~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紧接着，诺亚话锋一转，“话说回来，老师和优香的马克杯，和夏莱其他的都不同，似乎是单独成一套的呢？”

　　不愧是诺亚，观察力足够敏锐。当然，或许也有我在优香看不到的角度暗中比划手势，向诺亚提醒的功劳。

　　优香支吾起来，又生硬地转移话题：

　　“……诺亚，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我的计算刚到关键时候，请暂时先不要打扰我了。老师也是！”

　　我嘴角勾起，和同样表情的诺亚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

第四十章 诺亚将约定记录

　　时间来到下午。

　　“优香，这就要回去了吗？”

　　我对着开始整理起随身物品的优香挽留道。

　　“老师，夏莱这边我可以胜任的工作，已经都基本完成了，留着也只是闲着，研讨会还有工作等我回去处理呢。”

　　优香躲过我真挚热忱的视线：“而且，就算我回去了，这不是还有诺亚在嘛。”

　　诺亚笑眯眯地点头：“放心吧优香~我一定会替你监督老师认真工作的哟~”

　　“什么叫替我啊？！真是的，我走了！”

　　红着脸的优香气势汹汹地离开了，但看上去很放心的样子。

　　可见，优香大概是没听过一句话，叫做防火防盗防闺蜜。

　　虽说诺亚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完全猜不到她心里都是在想些什么，但平心而论，我觉得她对我有意思。

　　居然放心我和诺亚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优香她真的好大度，我深受感动，并暗自决定，绝不能辜负优香的这份信任——

　　优香都这样信任我了，我不趁机做点什么，才是真对不起优香吧！

　　“老师，为什么这样盯着我的脸看呢？难道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我眨了眨眼，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行为这么快就暴露了。

　　诺亚笑意盈盈，紫罗兰色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我，仿佛暗藏了什么别样的意味：“我可是答应了优香，要好好监督您的哦，所以，请您继续工作吧~”

　　“不急，适当的劳逸结合，反而能提升工作效率哦。”

　　我这样说着，拿了只普通的杯子，去咖啡机接了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又坐回到工位上，双手捧杯至嘴边，吹了吹蒸腾而上的白汽，对着白发少女随意问道：“聊会儿吗？”

　　诺亚微微一笑，也端起咖啡杯抿了口：“嗯……让我想想……呵呵~您说得也有道理呢，工作得也有点点累啦，趁着优香不在，就先放松会儿吧~”

　　如我所想，诺亚确实儾是个聪颖且善于观察细节的女孩。该说，不愧是能在天才辈出的千禧年，担任研讨会书记这一要职之人吗。

　　我心念一转：“说起来，感觉诺亚很喜欢优香呢。”

　　“哎呀，是要谈论有关优香的话题吗？”诺亚有些意外，随后给出肯定的答复，“您说的没错哦，毕竟对我而言，优香可是我重要的友人呢，跟她在一起就绝对不会无聊。”

　　“但又很喜欢捉弄她？”

　　诺亚不置可否：“嗯哼~该怎么说呢？因为优香的情感表现很丰富，对于这点，老师也有清晰的认识吧？所以，我每次都是无心之间，就捉弄到她了呢……呵呵。”

　　很显然，诺亚可不是不小心，分明是故意的。

　　从诺亚的回复中，我已经能够大致界定她对我的看法，心中也产生了粗略的盘算。

　　原来如此，是个稍微有点恶趣味的女生呢。

　　我逐渐开始发现诺亚的可爱之处了。

　　顺着之前的话题，我接着往下拓展延伸：“优香确实是偶尔会意外地急躁的类型呢，我倒是在想，会不会是研讨会的工作繁忙的缘故？”

　　“是有这方面因素吧，作为研讨会的会计，优香经常要和各个社团沟通交流。您应该也有所耳闻，虽然由我这名于本校就读的学生来说有些奇怪，但以千禧年学术开放的风气，确实催生出许多作风自由的社团呢。”

　　我不由得想起了接触到过的工程师部和游戏开发部，以及令我至今记忆犹新的她们与优香间深厚的“羁绊”，还有优香那流传广泛的冷酷算术使之称，颇有同感地点头。

　　代入进优香的立场，要换我整天和这样的学生相处，我脾气也不一定好得了。

　　但如果真换我上的话，学生对我肯定就又该是摆出另一种，应该足以让优香怀疑人生的态度了。

　　我越想越觉得优香不容易，在心底稍作感慨，就继续引导向我真正想要的话题：

　　“那诺亚你呢？”

　　诺亚困惑地指着自己：“……我？”

　　“嗯，你平常又都在做些怎样的工作，是否也积累了许多压力呢？”我表情认真态度诚恳地关心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无论再怎么说，我也是老师嘛。”

　　听闻此言，诺亚掩嘴轻笑：“呵呵~我平时的话，就只是完成书记的工作，负责观察，并客观地记录下研讨会上的发言而已。就比如……”

　　白发少女拿出本大约有她两个手掌大小的笔记，开始在上面书写并将写下的内容念出：

　　“14点23分15秒。老师盯着我的脸看了五秒钟。

　　“14点24分03秒。老师新拿了一个马克杯，到咖啡机接了杯咖啡。用的是Stellarbucks的招牌拼配豆。

　　“14点28分36秒。老师回到办公室坐下，邀请我暂停工作，以闲聊的方式休息。”

　　诺亚合上笔记：“差不多就是这样哦。”

　　居然能够精确到秒地记住发生的事情……该说，不愧是能和堪称人形计算器的优香相提并论的存在吗？

　　“好厉害啊诺亚。但是，要记下这么多的东西，也很辛苦吧。”

　　“我并不认为这项工作有多辛苦哦，或许是我已经习惯了吧。但还是多谢您的关心啦~您先前的话，我就记下咯，有需要的时候一定会找您商谈的。”

　　诺亚于是又翻开笔记：“14点32分28秒。老师向我承诺，只要我有需要，随时随地都会赶到我身边，为我付出一切~”

　　“我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吧？！”

　　“呵呵~您是在怀疑我的记忆力吗~”

　　诺亚戏谑地笑着，但又摇了摇头，将刚写下的话语划掉：

　　“只是个小玩笑而已，作为书记，还是要将事实准确无误地记录下来。好啦~休息得也差不多了，继续工作吧~”

　　然而，我却抬着手，唐突地报出了此刻的时间：

　　“14点33分52秒。”

　　“……咦？”

　　“作为书记，要将事实准确无误地记录下来，没错吧。”

　　将待处理的文件拿到面前，我低下脑袋开始观看具体内容，同时随意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将刚才记录下的最后一条的时间，改成正确的吧。”

　　我抬起头，发现诺亚讶异地注视着我，竟是怔住了。

　　“诺亚，怎么了？该继续工作了哦？”

　　“……嗯。”

　　白发少女恢复了镇定的神色，又深深地看了我眼，没再说话。

　　只是，我留意到，她确实在笔记上，又记录下了什么。

第四十一章 我全都要！

　　仔细读过全文，稍加思索，提笔在纸面的空白处，按照规定的格式，写下重复过不知多少次的语句，最后敲下夏莱的公章，最后一份文件，总算是处理完成。

　　我放好公章，将全部文件归置好后，吐出一口浊气，揉按着自己的右手，看了眼办公桌上的电脑显示屏。

　　从窗外投入的光线，可知大约已到了傍晚时分。从电脑的桌面时钟，可知已经是17点32分。这就是科技带来的便利。

　　我将视线投向在我对面的诺亚时，微笑着的她也正注视着我。

　　少女冲我轻轻颔首：“工作完成了吗？老师，您辛苦了哦。”

　　我不禁感慨，将优香和诺亚叫来，实在是明智之举。得益于这两名各有所长的少女的协助，我才能以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顺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完全部文件。

　　“诺亚，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还有优香。”

　　“呵呵~没关系的，能帮上老师的忙，我和优香都很乐意呢~”

　　诺亚在她那本记录用的笔记上，又写了些什么。接着，她挎着精致的小包，站起身来：“那么，时间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哦。”

　　我也跟着起身：“麻烦你留到这么晚，我还挺不好意思的。要不，一起用个晚餐吧？就由我来请客，作为对你今天帮助的谢礼。”

　　面对我的盛情相邀，诺亚却摇了摇头：“抱歉啦，老师，我也还有研讨会的工作要完成呢。而且……如果只答谢我一个人的话，优香可是会不高兴的哟？”

　　“说得也是呢。”

　　尽管遭到了拒绝，但实际上，这一结果与我的心理僆预期相符，我对诺亚的好感也又有所提升。

　　“那就先这样，下次再见咯~”

　　诺亚这样说着，半抬起手，小幅地挥了挥，便转身走了。

　　我并没有提出相送，而是同样背过了身，透过窗户向窗外望去，眯起了眼。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入我耳中的同时，我突兀地开口了：

　　“晚霞是多么瑰丽，却又多么短暂的事物呀。仅在日落时出现，稍纵即逝，如梦幻般朦胧多变。”

　　宽敞的办公室内，立于两端的我们两人，谁也都没有回过身。

　　于落针可闻的此处，我眺望着远方，目光直至天空的尽头，低声呢喃：“看呀，今天的霞色，真是格外美丽动人。和你的眼睛，是相同的颜色呢。”

　　少女没有回应。只是在短暂的寂静后，门被拉开的声音响起，接着是脚步声与关门声。

　　我知道，诺亚已经听见了。

　　又对着天边的晚霞出神片刻，我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凝视着诺亚刚坐过的座位，心知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诺亚都会像刚才那样，刻意与我保持距离了。

　　但是无妨。

　　坦白说，这正是我所想要达成的效果。

　　我欣赏诺亚的原则，与她跟优香间的情谊。所以，我才更不能轻易放手，更要精心布局谋划。

　　无论清晨的朝露，还是黄昏的晚霞，我全都要收入自己囊中。

　　这便是，我的贪念，我的欲求，我的……爱意。

　　我一手一个，端起今天用过的两只马克杯，将其中残存的已经冰凉的咖啡，全部饮下，舔了舔嘴角，心情大好，于是愉快地决定犒劳下辛苦工作一天，还要顺带抽空劳费心力制定攻略计划的自己——

　　今晚就吃两份楼下便利店里最贵的便当，再在最近玩的手游里氪张月卡吧！

　　然后，因为联邦学生会的工作已经暂时完成，待会我准备再看看，有没有新收到什么简单的委托，权当是散心接一两个好了。

　　在不涉及学生的时候，夏莱老师的日常生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

　　“说起来，小空哟，”在天使24便利店，挑好作为晚饭的便当结账时，我不禁向着店员小空搭话，问出个一直困扰着我的疑惑，“我看你似乎，一直都用的是翻盖机？”

　　“诶？嗯……怎、怎么了吗？”

　　从小空略窘迫的神情中，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果然，小空并不是什么老式翻盖机爱好者，只是单纯生活上有点困难吧。

　　所以也才这个年纪就在便利店打工。

　　“最近我工作有点忙啊，连下楼买便当的时间都很难挤出来。”我叹了口气，佯装成在诉苦，“一次性买一堆便当在冰箱的话，很容易会过赏味期吧。叫外卖的话，又太贵了，稍微有点困扰呢。”

　　“是这样啊……即便是老师这样厉害的大人，也会遇到这些难题呀……一共收您两千五百八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