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她瞪了我一眼：“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找信得过的人过来，证实她的身份啊。更何况退一万步讲，不经允许随意乱涂乱画，也是违反公共秩序的行为，清理起来很麻烦的好吧！”
懂了，伊织的潜台词是，她虽然嘴上偶尔不饶人，其实早就已经相信我的人品了。
于是我又看向真纪，严肃道：“对啊真纪，这可是会给其他人造成困扰的。”
“呜……我只是在给这座灰暗的城市做点缀而已……”
“……姑且就当是那样好了。”伊织看上去冷静了许多，“sensei，所以她究竟是哪个社团的学生来着？”
真纪不满道：“我都说了，我是真理部的！”
伊织蹙起眉毛：“我也说过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真理部，根本就没在千禧年官方社团的名单上，所以我们没法确认你的身份。这也是你被带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真理部，确实没被研讨会承认具备正式社团的资格。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莉音和日鞠间堪称水火不容的关系；而剩下的，则主要在真理部成员的作风问题。
热衷窃听的小玉，热爱艺术的真纪，还有任性妄为且下头的日鞠作为部长……
也不知道，关于晴和千寻的一些传闻，是否同样真实不虚。
总之，真理部的大家平常也自由散漫惯了，即便算不上正式社团，有过硬的技术力、享誉全校的声名、再加上日鞠的庇护，在千禧年内也不会因为资质问题就遇到什么麻烦。
结果就在今天，真纪自个跑来了格黑娜，还是这个特殊的时间段。
该说得亏不是刚经历了政变事件的圣三一吗？
“真纪她确实是真理部的一员。”
“……那个都市传说里的真理部？”
“哼哼哼~”真纪两眼一亮，得意地笑起来，“没错！就是那个聚集了全千禧年最顶尖的黑客，在网络世界无所不能的真理部！”
伊织欲言又止了会儿，叹了口气：“那还真是和传闻里的一样。”
我大致能猜到，她指的是什么。
“所以我可以走了吧？”
“没门。”
听到伊织斩钉截铁般的回复，真纪懵了一下。
“就算勾结不良的嫌疑洗清了，乱涂乱画的事可还不算完。”
“都、都说了，那是艺术，”真纪试图争辩，“是燥热的艺术之魂在驱使着我……”
“真纪。”这时，我却沉声打断道，“就这点，确实应该道歉。”
风纪委员会平时的工作，就已经足够繁忙，真纪的所作所为，必然给她们增添了本不需要的工作量。
我率先向伊织微鞠了一躬：“对不住了。”
懵的人于是增多了。
“sen、sensei？等下，该道歉的应该是这位真纪同学才对吧？”
“诶？就说了我才没做错什……”
“你说得对。”我直起腰杆，看向一旁，“真纪，道个歉吧。”
“我……我……”
纠结再三，最终真纪还是颓丧地，向被困扰了的伊织低下了脑袋：
“是我……错了。对不起。”
“……算了。没关系。再多纠缠反而显得我们风纪委员不过如此了。但是，没有下次了。”
不知为什么，伊织的情绪，似乎也变得有些低落。
她随意地摆了摆手，例行公事般叮嘱完，就放过了真纪。
第十二章 只有在伊织面前我才能展现真正的自己
我爬下梯子，退后几步，望着便利屋68前事务所光洁一新的墙壁：
“这应该就是最后的了吧？”
“嗯……”身后的真纪应了声，又忍不住嘟囔道，“我好不容易创作的艺术……”
在带着真纪向伊织道过歉后，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觉得给风纪委员会添了麻烦，于是便主动请缨，帮忙清理被涂鸦的墙壁。
主要是，我觉得能趁此机会刷一波好感度。
虽然我也是头回做这种事，不过靠着阿罗娜提供的理论支持，和真纪一并埋头苦干，还是赶在太阳落山前堪堪完成了。
我边脱着手套，边回过头看向满脸失落的她：“其实我也觉得你画得很好看。但是，未经过他人许可就随意创作，可是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
“呜呜呜……”真纪还有着些许不甘，“但是啊，那面灰暗的墙这么向我说了哦。说，‘帮我添上可爱的颜色’。我、我当然知道在别人的东西上画画是不对的。但是……”
“我明白的。只是下次还是要记得，先征得他人的同意。”
我伸手摸着她的脑袋，想了想又建议：“或者，可以试试找块足够大的画布？”
“巨大的画布……？”真纪双眼一亮，“这样啊，把好几面画布组合在一起的话，或许就可以代替墙面！”
她喃喃自语，越说越兴奋：“说不定，不如在真的墙上涂鸦那么过瘾，不过……只要和sensei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开心。”
接着，真纪又问：“那样的话sensei，下次我带巨大的画布来的话，可以跟我一起画画吗？”
我微笑颔首：“嗯，当然。”
只要别在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说要做些其他什么有趣的事情，结果做完连权能都不爆一个就好。
“呵呵，约好了哦？”显然是对我有好感的真纪，得到许诺后笑眯起眼，甜甜地说道，“谢谢，sensei！”
送她到车站后，我估算了下时间，发送了条momotalk，便返回到那座贫民窟。
因为最近周边地带又被风纪委清理了一遍，再加上天色才刚显暗淡的缘故，沿途并没有碰到什么贪恋我俊美容姿的不良少女耽误时间。
然而，我到的时候，伊织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候了。
“完成得还不错嘛。”她随口道，“我还以为，你会用千禧年特色的‘清扫’方式呢。”
千禧年特有的直接把墙炸了再砌一座是吧？
我耸了耸肩，随口答道：“夏莱的资金毕竟是有限的嘛。况且这种事是自己动手比较划得来。”
以及，最近几天葵酱好像心情欠佳，有点不敢触她的霉头。
伊织挑眉：“让真理部出不就好了嘛。”
没接着下这个话题，我好奇道：“说起来，你这么佫快就检查完了吗？”
“只是正好巡逻到附近而已。”
伊织答完，顿了下又道：“你总也不会只是敷衍了一通，就叫我过来吧。”
我心念一动，立刻便有了结论——她特意补了后半句略显突兀的话的目的，定是为掩饰前面哪里的失言。
比方说，真的是“正好”吗？
我表面不动声色，诚恳道：“我怎么可能敷衍伊织呢？我对伊织一直以来都是真心实意的呀！”
“……你说话怎么又开始恶心起来了？”伊织紧蹙起眉头，不满道，“油嘴滑舌的没个正经。我刚才还以为，你会不会成为稍微靠谱一点的家伙了，难道说只是在其他学生面前才这样？”
从她的语气里，我竟听出几分隐晦的吃味，颇感讶异的同时，也不由得联想起之前。
难道说，伊织莫名情绪消沉，其实是感觉自己受到了差别对待？
“唉，毕竟伊织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嘛。”
“你又在说什么怪话？”
我正色道：“意思是，只有在伊织面前，我才能展现真正的自己！”
“……理解不能！我们又不是有多熟，这种话肯定是拿来哄人的吧！”
即便天色暗淡，纵容肤色偏深，伊织此刻脸上浮现的红晕，依旧清晰可见。
看样子，确实有人是被这话给哄到了呢。
我目光下移，感慨道：“毕竟，我都被你强迫着做过这样那样的事情了……”
伊织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退了半步，羞恼地大叫：“去死啦你这个变态！后悔了！就不该以为你变正经了！”
“为什么这么生气啊？”我佯装不解乃至委屈，“该不会是因为我这次没舔……”
“才没有那种事！而且别说得好像有很多次一样！啊啊真的是！”
见她有些急了，我赶忙赔礼道歉，倒也没费多少工夫，就成功让伊织消了气，不再计较我的戏弄，也忘了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郁闷。
只能说，与冷酷的外表不同，这名少女的内在，有些单纯得可爱了。
“呼……”她长舒了一口气，“总之，都这么晚了，就一起去吃个饭吧。别误会了，只是出于你帮忙的谢礼……本来清理油漆的事情，最后还是要落到我们风纪委的头上的。怎么说呢……你确实帮我们减轻了工作量，所以那个……”
在我似笑非笑的注视下，伊织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又破罐子破摔般骤然一高：
“反正只能请你吃食堂就是了！你就说去不去吧！”
就这么想和我多些正当的相处时间吗？
我含笑点头：“那我就却之不恭咯。”
见状，伊织又嘟囔道：“什么嘛，笑得这么恶心……”
在此之后，我和伊织在格黑娜学生食堂简单地用了一餐，顺带和枫香朱莉打了声招呼，就结束了今日份的行程。
直至深夜时分，正在夏莱办公的我，接连收到了数则momotalk。
消息的内容，令我暗道一声终于。
不久以后，向我发消息的其中一人，独身拜访了夏莱。
“纱织。”打量着拘谨地站在我身前的蓝发少女，我随意道，“你坐啊。”
第十三章 夫人托我给您带个话
自从圣三一的政变事件发生起，我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阿里乌斯的学生，并没有被一网打尽。梓成为了叛徒的消息，也必然会被传入阿里乌斯剩余的学生、以及贝阿特丽丝的耳中。
而我在补习部担任顾问，与梓关系密切的事，对她们来说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我或许从梓身上获取什么情报，确认了贝阿特丽丝在这次的政变中扮演的角色、和阿里乌斯间的隐秘联系，也不足为奇。
所以，我一直按兵不动，耐心等待纱织这一被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现在来看，至少不是直接寻找机会逃跑。
那么，她是替贝阿特丽丝向我带话？亦或是，准备坦诚所有，向我求救呢？
我让纱织坐，她犹豫了片刻，才在沙发另一侧坐下，但是身体仍紧绷着。
“说吧丱，”我自认语气和善可亲道，“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sensei，夫人托我给您带个话。”摘下面具的纱织，低垂着头颅，“夫人说，贸然闯入到您选中的猎场，是她的过错，希望能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猎场，么……
我默默咀嚼着这个，大概率是形容圣三一的词汇，只觉既有几分贴切，却又出奇的恶心。
“夫人还说，她绝无与您为敌的意图、力量与气魄，还望您能够原谅她的冒犯。同时作为歉礼，除开她所选中的下一任阿里乌斯学生会长外，您可以在阿里乌斯的学生中随意挑选。如果您愿意接受，学生名单会在之后呈上。”
诚意多得，都让人有些害怕了……不过，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间，也多得可怕。
我追问道：“还有别的吗？”
“您要是有其他需求，也都可以商量……”
“还有吗？”
“没有了。”
我凝视着那冰蓝色如蛇一般的眼瞳：“确认没有了吗？”
“……是的。”纱织回忆片刻，微微颔首道，“确认没有了。”
听到这个答复，我不由得暗自叹息。
都已经暗示得这样明显了，居然还没有一点别的话要跟我讲，总不可能是她木讷到压根没听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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