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259章

　　“恐惧……？”

　　“咦？您在说什么？”

　　下一刻，我望向花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恍然道：

　　“厌恶。”

　　“……什么？”

　　“你讨厌圣三一？”

　　花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一僵，接着挤出个笑脸来：“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

　　终于，失去了尽在掌握的余裕呢。

　　看样子，我是猜对了。

　　“事到如今，还有说谎的必要吗？”

　　我顿了下，接着道：“我能懂个大概，可是，我还是不太理解，你为什么……”

　　“呵。你又懂我什么了？”

　　已然面无表情，眸中只剩寒意的花子，粗暴地将我打断。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向懵了的我微微躬身，作出无可挑剔的营业式笑容：

　　“非常抱歉，我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在身，还请恕我失礼了。”

　　“等……”我伸出手，试图叫住她。

　　然而，花子并没理会我，背过身不再回首，快步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第十五章 我想我是喜欢上玛丽了

　　我实在是不明白，浦和花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分明是她，先三番两次来撩拨我，说些奇怪的话让我为难，却不许我反过来窥探她的心声了？

　　世上哪有这样双标的道理！

　　对于花子突然翻脸，我在反应过来后，便很是感到窝火。

　　可是，我在内心深处，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事上也有错。

　　明明察觉到了花子的抗拒，却出于某种丑恶的报复欲，选择了忽视并继续深入，才触碰到了她的雷区吧。

　　花子与我曾经的境遇，或许有些类似，我实际也呹能在一定程度上与她共情。

　　但是我仍觉得，是花子先过分地戏弄我，我才进行了反击。我又是补习部的顾问，本就有职责了解学生的症结所在，所作所为都天然具备正当性。

　　况且，我怎么就不懂了？

　　简而言之，我虽能谅解对方、并自我反省，却没法拉下脸来，主动开口去找才只刚认识没多久，就闹得不欢而散的花子进行和解。

　　于是乎，我越想越是郁闷，在圣三一校园内，朝着花子先前离开的反方向，漫无目的地前行。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又鬼使神差般，来到了圣三一大圣堂前。

　　稍作迟疑后，我摇了摇头，毅然走进了这座宏伟的建筑中。

　　值得庆幸的是，我一眼便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而在此同时，那名橘发蓝眸、沉稳温柔的少女，也看见了我，当即挂上甜美可爱的微笑，朝我走来，向我打招呼道：

　　“老师，您好。今天也愿和平与安宁与您同在。”

　　“玛丽，好久不见了。”

　　尽管我很是想念这名努力的自称预备修女，但等到现在真正见面后，我却又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

　　斟酌话语之间，注视着我的玛丽，似乎发现了什么，笑容却逐渐淡去，由忧色取而代之：

　　“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想着应付过去，不将负面情绪传给他人，可看着玛丽真挚的关切眼神，话临到嘴边又换了副模样：

　　“很明显吗？”

　　“唔……这个……”

　　还在犹豫着该怎么说是好，玛丽露出了为难神色，已足以视作明确的答复。

　　我先是苦笑，随后叹息：“抱歉，是我又犯矫情了，明明在心情不畅的时候特意到这边来，本就是想怀着向你倾诉烦恼，寻求慰藉的想法的。玛丽，你现在有空吗？是否可以让我耽误你一点时间呢？”

　　玛丽欣然点头：“是的。今天刚好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如果老师愿意让，只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我，担任您倾诉的对象，我乐意之至。”

　　她简直就是天使。

　　我大受感动，斟酌片刻：

　　“就在不久前，我和一名学生，发生了矛盾……”

　　接着，我与玛丽在长椅并肩坐下，将和花子的事情，在删去无关紧要的部分，并模糊化一些地方后，连带着心中此刻的苦闷一并，向她娓娓道来。

　　而立志成为真正的修女，在我来看却早已经具备了优秀修女应当具备的品质，仿佛能将我的一切都包容在内的橘发少女，只是带着温柔的表情，默默聆听。

　　因为我也不想给玛丽带来太多困扰，想着尽快结束，有在尽量克制、收敛的缘故，所以这场告解并没持续太久。

　　我长舒了一口气，尽管还有几分意犹未尽，但这样业已足够。

　　接着，我诚恳对玛丽道：“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

　　玛丽却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换谁来都可以的小事而已，请不要向我道谢。”

　　“但是，只有玛丽愿意为我这么做呀。”我微笑道，“我能拜托的也只有你了。”

　　望着玛丽迅速染上红晕的白净面庞，我耳畔，却传来一道充斥着惊愕的质问声：

　　“等一下，那我呢！？”

　　阿罗娜？何时醒的？

　　玛丽这时也平复下心神，微嗔道：“真是的，老师您又开始说这种话了。虽然很高兴，但我想，如果是您的话，一定有很多人，愿意成为您倾诉的对象的吧。”

　　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毕竟，绝大多数学生，都是对英俊的我心怀叵测的，早就盼着把握机会和我拉近关系了。

　　“哼哼~没错，就比如我！”阿罗娜自豪道。

　　只是在这诸多的学生中，玛丽对我而言，无疑是特殊的那个。

　　特殊就特殊在，现在只有她在我面前，与我单独相处。

　　“抱歉，我只想拜托你。”

　　我凝视着心思纯洁的少女，用强硬的态度道。

　　“诶？诶！？老、老师，”玛丽的声音微不可查，“请不要捉弄我……”

　　被我三言两语间，便搞得脸红心跳的美貌修女，使我本就在倾诉完苦恼后，变得轻松的心情更发愉快。

　　或许，花子当时也是和我此刻同样的想法吧。

　　“呜……！欺骗女孩子感情的大笨蛋！”

　　阿罗娜委屈地抛下这句话，就再没了动静，估计是回去生闷气了。

　　问题不大，事后拿草莓牛奶哄哄就好。

　　“总、总之，”玛丽转移回正题，“老师您现在，有找到继续前进的道路吗？”

　　我颔首微笑：“当然。”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需稍微调整下心态，自然能轻易解开郁结。

　　“那真是太好了。”

　　玛丽笑容真诚，发自内心地为我感到喜悦，随后双手握在胸前，柔声道：

　　“我会为您祈祷的。老师至今为止所经过的道路，以及从今往后要选择的道路……希望在那里有尽可能多的和平，以及幸福……”

　　少女纯粹的善意，几乎毫无保留地传递到我，使我心中为之一暖。

　　我沉吟道：“嗯……这样的话，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吗？”

　　“嗯！老师也来一起祈祷吧，这样的话，您一定能……”

　　“你好像误会了。”

　　我微笑道：“既然你是要为我而祈祷的话，那就该由我来为你祈祷才对吧。”

　　“……这样呀。”玛丽先是怔了下，接着却露出安心的柔和笑容，“老师确实是如我所想的那样，温柔的人呢。”

　　这种让人坐立难安的形容，还是免了吧。

　　我摇了摇头，强调道：“只是作为回报而已哦。”

　　“呵呵，我是知道的喔。但是，不要紧的。”

　　玛丽轻笑一声，语气愈发温柔：“因为，只要老师幸福的话，我也会感到幸福的。”

　　只是这句简短的话语，却使我的心不安分地剧烈跳动起来——

　　这是告白么？

　　应该还不是，否则她大概不会这样坦然。

　　然而，即便如此，我心知玛丽的情意绝无半分虚假。

　　“就是说，这是为了我们的祈祷……也可以这样说吧。”

　　纯真可爱的少女，明眸似水，向我柔声阐述着，在此刻对我来说，胜过千万句甜言蜜语的真心话。

　　我想，我是喜欢上玛丽了。

　　正因如此，我更应该要为她而祈祷，为我们祈祷。

　　“啊，对了，想到个好主意呢。”

　　玛丽突然问我道：“老师，可以稍微靠过来一点吗？”

　　我迟疑了下，照着她的请求行事。

　　“祈祷的形式，也不止一种。在这之中，有着像这样……”

　　边说着，少女边向我伸出柔软纤细而温暖的双手，将我的手轻轻牵起：

　　“一起，握着手的祈祷方式。我个人来说，也喜欢这样的方式。特别是像老师这样……有着很多比自己还要更重视的对象的人，我认为特别好。”

　　“……玛丽，我大概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圣洁无私的人。”

　　我心底有些莫名的难受，忍不住开口指正：“在我眼中，经常只有我自己。”

　　玛丽想了想：“唔，虽然不是很懂，但如果是那样的话，老师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我与她四目相对。

　　“也就是说，至少此刻，老师眼中是有我的，不是吗？”

　　对此，我无法反驳，连视线也无法偏开。

　　从少女那清澈的眼眸中，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说谎可是不好的哦，老师。为了不让厄运降临到老师身上，更应该祈祷了呢。所以，就要像这样。”

　　玛丽的手握紧了些：“有时候让谁来抓住您，好好地让您并不是为了其他谁，而是为了您自己而一起祈祷才行。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来吧……作为一名，总有一天会成为修女的人。”

　　话都说到了这种份上，我又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只是，既然愿意这样纵容我的话，可是会酿成恶果的。

　　总有一天，我会让玛丽，不再仅想成为修女。

　　“来吧，老师也闭上眼睛……平静呼吸……”

　　浑然不知我罪恶的念头，玛丽柔声道，我乖乖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祈祷吧。再一次，为了老师……”

　　少女的话语，清晰无比，却又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以及，为了我们。”

　　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