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但联想刚才爱丽丝的举动，我就觉得，凯伊说这话是多少有点嘴硬了。
“……老师，还想和爱丽丝聊些什么呢？”
我沉吟着：“嗯……就继续先前的话题吧。就算觉得我平常都是出于照顾你心情而展现的温柔，刚才的那句话，你总该相信了吧。”
爱丽丝微微颔首，露出悲伤的笑颜：“老师，确实是讨厌着爱丽丝的呢。毕竟爱丽丝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诚恳道，“对不起，爱丽丝。”
“咦？为什么……老师突然要向我道歉呢？”
爱丽丝面露不安。
“因为，我擅自地怀疑着你，一直没有和你好好沟通。明明猜到了你可能在担惊受怕，却还是不愿意和你敞开心扉地交流，直到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我低下头颅：“这完全是我的失责。爱丽丝，虽然这样说很厚颜无耻，但我仍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为、为什么？”爱丽丝茫然无措，“为什么，要向做错了事的爱丽丝道歉呢？请不要这样，爱丽丝从来没有怪过您……”
“可是，这也同样是过错吧？难道说，爱丽丝你认为，只要受害者不介意，就无需道歉了吗？”
面对我的疑问，爱丽丝迟疑半晌，才点了点头：“在王道RPG作品里面，都是这样的发展。”
刚才起就眉头紧锁的凯伊，忽地面色一变，察觉到了我所引导话题的方向。
但是为时已晚。
“很好。”我满意地点头，“爱丽丝，我已经原谅你了。”
爱丽丝眨了眨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而我给出一个温和到极点的微笑：“所以，不要再自责了。毕竟，在王道RPG作品里，都是这样的发展嘛。”
这样简单的言语陷阱，也只要对心性单纯又钻牛角尖的爱丽丝，才会轻易奏效吧。
“这是不一样的……爱丽丝已经无法成为勇者了，爱丽丝是毁灭世界的魔王……”
爱丽丝面色挣扎：“就算老师愿意原谅爱丽丝，爱丽丝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王女啊，无需自责。”凯伊却是罕见地说了半句人话，“这只是我们无法逃脱的命运罢了。”
也就只有半句罢了。
闻言，爱丽丝表情平静下来，凝视着我，笑容凄美：
“就是这样呢，老师。说到底，身为魔王的爱丽丝，是无法再待在老师身边的。”
“确实如此。”
爱丽丝垂下眼帘。
凯伊看我的眼神又古怪起来，似有几分怀疑，又有几分得意。
“那么，就转职吧。”
我仿佛理所当然般说道。
“转职……？”
“这也是RPG作品里，司空见惯的设定吧。只要得到转职的凭证，无论最初的职业是什么，都可以变更为新的职业。”
“可是，可是，爱丽丝是知道的，”爱丽丝又泫然欲泣起来，“现实里是没有这么方便的东西的，能让生来就是魔王的爱丽丝，轻易成为其他存在的的道具是不存在的！”
“不，你错了，爱丽丝。”
我斩钉截铁地否认，然后在少女迷茫且希冀的注视中，用大拇指指向了自己：
“最显眼的转职凭证，现在不就摆在你面前吗？”
毋庸置疑。
那，便是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成为希望成为之物，亦或是我的所有物
“诶？”
爱丽丝一懵，然后面色绯红，扭捏起来：
“老、老师是希望，爱丽丝转职为老师的恋人吗？”
哪怕是我，也不由得一时语塞。
这孩子，未免有点下头了。
虽然我也不是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
天真可爱的爱丽丝变成这样，究竟是谁导致的？是不是又是桃井啊？
我暗自发出质疑，最终不得不无奈地承认，可能只是我太过英俊才害了她。
而凯伊见此情状，显然有些急了：
“王女啊，您在说什么呢，多余的感情与身份，只会扰乱我们的目的与本质！而且还是和这样的大人……”
爱丽丝当即哭丧起脸：“对不起，老师，这样的爱丽丝，已经不可以和老师在一起了。”
我赶忙制止：“稍等一下，我的意思是，爱丽丝。”
凝视着她蔚蓝的眼眸，我高声道：
“我才不知道什么王女AL-1S，在我面前的，分明只有我重要的学生爱丽丝而已！你可是已经以正规途径入学了千禧年，还正式加入了夏莱，现在还在担任值日生不是吗？”
“诶，可、可是……”
“也就是说，爱丽丝你啊，早就成功转职为学生了！”
“根本是无稽之谈！”
凯伊勃然大怒：“王女就是王女，你这个家伙，怎敢强行给我重要的王女加以多余的身份！”
由此可见，她是真的有些乱了阵脚。
否则的话……
又怎会亲手为我，递来弹药呢？
“你可算是说了句正确的话。”
我感慨着，继续无视凯伊：“爱丽丝，我知道，你还在犹豫不定。可是，无论你相信的是哪一种，你没有再成为魔王的必要了。”
向着仍然迷茫，但眼底有犹豫却期盼的神采浮现的爱丽丝，我郑重道：
“如果你愿意接受他人赋予的身份，那，就由我、还有大家，来给你以‘作为学生爱丽丝而非王女AL-1S’的全新定义。
“如果你不愿意……那，为什么要接受‘王女AL-1S’的所谓职责，而不坚守自己的本心呢？”
我上前一步：“爱丽丝，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吧！”
“王女，请不要听信他的胡言乱语！这个大人只是在诱骗你而已！”
厁 “你给我闭嘴！”
对于凯伊的狺狺狂吠，我终于忍无可忍，怒斥道：“诱骗爱丽丝的，分明是你才对吧！？让爱丽丝承担不属于她的罪责，向爱丽丝隐瞒关键的信息，只为让她成为毁灭世界的工具，竟然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什……”
凯伊愤恨地盯着我，紧咬牙关，却只能作出空洞的反驳：“满口谎言的无耻之徒……王女，请千万不要听信他，您终将加冕为王延续王座……这便是我们的使命。”
然而，爱丽丝并没有理会她。
爱丽丝只是怔怔地望着我：“为、为什么呢……？爱丽丝明明是魔王，明明伤害了您，明明都是爱丽丝的错……为什么，老师明明之前是讨厌着爱丽丝的，现在却又要对爱丽丝这样温柔呢……？”
这实在是个，愚蠢到无以复加的问题。
可是，正因如此，才更需要由我，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必须，引导她至正确的方向。
“因为……”我提高音调，将我当前最直观的想法，毫无保留地传达给迷茫中的少女，“爱丽丝，实在是太可爱了啊！”
爱丽丝眨了眨眼，疑惑地歪着脑袋：“诶？”
“分明察觉到了我冷淡和怀疑的态度，却仍努力地想向我靠近，既然确认了并非杀死我一次的凶手的正体，我怎能不原谅？又怎能不惭愧？又怎能不尽全力去弥补？更何况……”
我凝视着爱丽丝，眼中满是灼热的情感：
“爱丽丝，无论你接受与否，你，都是属于我的。我绝不会放弃你，绝不会将你拱手让人，所以，我绝不会容许你成为毁灭世界的魔王。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亦在所不惜。”
“你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来了吧！”凯伊却双眼一亮，赶忙道，“王女哟，这个大人所说的一切，都是受妄图将您占为己有的野心驱使……王女？”
怎么说呢。
或许，以凯伊展现的情商，是不足以明白的吧。
为什么，此刻的爱丽丝，会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双眼迷离地望着我。
其实，从最开始，凯伊就已注定了失败。
爱丽丝对我的感情，便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取代的，能使爱丽丝通往比违背本心的使命，更美好千万倍的幸福未来的钥匙！
“来吧，爱丽丝。”
我向着憧憬爱慕着我的少女，再一次伸出了手：
“聆听你内心深处的想法，成为你所希望成为的人吧。如果暂时还无法决定的话，便暂时遵循我的意志好了。无论如何，相信我吧，也相信终于收获了我信任的你自己。”
下意识地，爱丽丝向我做出伸手的动作，但又迅速收了回去。
少女小心翼翼地问：
“爱丽丝……真的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
“即便爱丽丝……可能又会伤害到老师……可能最后会毁灭世界……”
“啊，变成那样的话，就由做出决定的我来负责将你重新纠正。”
“就算是这样的爱丽丝……真的吗？”
“喂喂，可别让我等太久了。”我笑道，“嗯……果然，还是应该用更应景的说辞呢。”
闭眼回忆，我用上低沉的语气：
“王女殿下啊，请不要再犹豫了。即便到了如今，你被冠以毁灭世界的魔王之名，也请像当初那样，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吧。”
这是我与爱丽丝，在初次的相遇，初次的暂别，模仿游戏中台词，所进行的对话。
尽管稍作些了调整，但我相信，爱丽丝一定还记得。
就像我一样。
刹那间，爱丽丝的泪水再一次地夺眶而出。
可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了幸福的，带着几分决意的微笑。
“老师，真的是，笨蛋。”爱丽丝说道，“爱丽丝才是勇者喔。”
说着，她伸出了那只，曾经将我杀死的手。
与我紧紧相握。
而后少女走上前，投入我怀中，抽泣着与我相拥。
轻抚着爱丽丝濡羽色、柔顺浓密的秀发，我心底升起一股尤为不易的感受。
哄孩子可真是累人啊。
哪怕建立在我有着绝世的容貌，对方对我抱有非分之想，且天真烂漫的前提下，依旧花了这么多功夫。
不过，在成功劝服爱丽丝后升起的成就感，以及此时此刻氛围的温馨，都让我觉得自己这点付出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只可惜，在场并非只有我们两人。
“王……王女呀……”
凯伊不敢置信地问道，神色无比哀伤：“您究竟在做什么呀？您要否认作为自己存在理由的‘王女’吗？”
虽然凯伊的行为相当毁气氛，但是一看到她的表情，我便大感心情舒畅，就如三伏天抱着冰冰凉凉的爱丽丝一样。
哦，原来我现在真的抱着爱丽丝呀，那可真是抱歉了呢。
“对不起，key，没办法回应你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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