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别故
四季：“……”
不对，这怎么整得好像自己才是攻略对象一样了？
四季不由开始反省起来。
吾日三省吾身，知错不改。
四季收拾了一下餐桌——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左右，晚餐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然后便随便拿了本书靠在沙发上翻阅了起来。
比起更加便利的手机，四季本人却更喜欢纸质书的重量，书页和油墨特有的香味，以及翻页时特有的那种沙沙声与手感。
“嘿~”
没等四季看上几页，山田妖精便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背靠着他看起了漫画。
“你这个姿势难道不觉得难受吗？”四季好笑地问道。
“但是我听说如果是拥抱的姿势，因为人的心脏都是在右边，反而会让心的距离拉远。”
少女迟疑道。
说着她还特地演示了一下，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四季怀里，让四季一时之间感受到了所谓的软玉温香。
但油盐不进的四季先生却一本正经地压枪道：“不，我没说要用拥抱的姿势看书啦。”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就算是背对背，心脏不还是错开的，和拥抱没差别不是吗？”
“咦，好奇怪……”
山田妖精想了想，然后露出了放弃思考的表情。
她像是狩猎的猫咪那样趴在沙发上，正当四季以为这家伙已经放弃了这种不知道从什么电视上看来的奇怪行为时，少女却猛地一扑，直接抱住了四季的后背：“这样心脏的距离就变成最近了！”她骄傲地宣言道。
“话虽如此，那你要怎么看书呢？”四季问。
“咕……没想到体型差异居然会造成如此困境。”
山田妖精尝试着以这种位置继续看漫画，但显然不太行，最后只能悻悻地从四季背后下来。
四季看着女孩失落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她拍了拍自己面前的沙发边缘。
山田妖精疑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见状四季便直接将她抱在怀里：“这样就能一起看同一本书了。”
“哦！哦哦！”
因为少女是背对着自己的姿势，所以四季看不到女孩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她发出了似乎是肯定的声音，于是便打开了自己刚才看的那本书。
书名是《巴普洛夫的狗》。
原本四季因为书名和封面插画，以为这是一本以萌系插画，来讲述关于条件反射和巴普洛夫实验的书，结果并非如此，这其实是一本轻小说。
内容大意是恶心死宅男主想要成为班里突然转学过来的外国美少女巴甫洛夫小姐的狗的故事。
这让四季有种玩黄油结果发现里面的女主角是牛顿一样的感觉。
令四季更加心情复杂的是这本轻小说对于青春日常恋爱的描写还挺有趣，那种初恋般酸酸甜甜的感觉倒也颇为适口——然后抛开这些占据了全本书三分之一的内容不谈，剩下的部分则是以培养条件反射为主的调教环节。
你说它有用吧，里面大部分都是伪科学，被调教的还是男主角，没有插画的情况下根本让人硬不起来，你要说它乱写吧，byd它还挺贴合标题，让人连吐槽书名乱起蹭知名度都吐槽不出来。
只是不知道巴普洛夫先生在地下看到这本书之后会不会掀开棺材板，直接揭棺而起……
“真是写的莫名其妙，对吧艾蜜莉。”四季随口说道，等着少女的锐评。
结果平时最喜欢站在大前辈角度锐评新人轻小说家作品的少女却一声不吭。
“艾蜜莉？”四季一愣，俯首看了看女孩，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变成了蚊香眼的模样：“你怎么晕过去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雪之下雪乃的不满
体检结束之后，所有人的精力便大都放在了丰音祭上。
随着时间过去，丰之崎校园里的模样也不断发生着变化，比如学校前庭多了很多摊位桌椅和太阳伞之类的，礼堂的舞台后面也已经将那些幕布安装完毕。
学校里除开那些和丰音祭实在不搭边的运动系社团成员外，几乎每个人都憋着股劲头，似乎打算在丰音祭上一鸣惊人。
“大家都太狂热了，我甚至听说昨天的演奏部一直加班练习到傍晚才解散，差点被学校的保安当成什么可疑的团体给报警了。”
侍奉部内，英梨梨惊叹着说道，她的美术部和演奏部就在同一个楼层，只不过因为丰音祭的舞台美术工作终于全部告一段落，所以美术部这几天都放假，让辛苦了一个礼拜的成员们儁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作为美术部王牌的她自然也得看空气，不能在美术部活动室出现，否则其他学生在‘你看泽村同学都那么努力了你这个年纪怎么还能心安理得休息’的气氛压迫下，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去美术部一起卷。
所以这两天她作为柏木英理的一些工作——主要是插画师方面的，comic那边的本子拿到学校来不太合适——都是在侍奉部里赶的，偶尔还会让四季帮忙画画背景涂一涂色什么的。
“毕竟开幕在即，有把握的姑且不说，不想在丰音祭上丢脸的自然是会更加努力的临时抱佛脚。”
四季一边替她随手涂着背景，一边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
“你这么看起来一副很困的样子？”英梨梨疑惑地问：“该不会晚上都在做些什么奇怪的事吧？”
她不太放心地检查了一下四季画的背景，却发现对方画的又快又好，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不，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一下子都交杂在一起，就算是我也有些疲于奔命了。”
四季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伸手揩了一下眼角挤出的泪水：“大意了，下次再也不会给自己找这种苦差事了……”
“丰音祭大部分工作不都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么，什么苦差事让你这么累啊……”
英梨梨用质疑的目光盯着四季嘟哝了起来。
“各种方面吧，譬如被柏木英理老师奴役什么的，”四季随口说着，“还有被警察先生当成奇怪的人，质疑说‘竟然让小学生说出这种话，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差点背上了新的冤罪。”
“你果然还是对山田小姐出手了么……”
并不知道四季在外面还养着一个十岁小女孩的英梨梨震惊道。
“别说傻话了，她发育的比你还要好呢。”
四季真心实意地反驳。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发育的怎么样？”英梨梨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
“因为我是她的房东。”四季掷地有声地回答道。
“这两件事之间完全没有因果关系好吗！”少女不满。
“奇怪的相声请在没有其他人的地方演。”
雪之下雪乃突兀地出声警告道，吓了英梨梨一跳，手里的画笔一下子歪了出去。
好在她是用绘图板在画，立刻撤回了刚才那一笔，要是放到五到十年前手绘居多的情况下，刚才这下一张稿纸就彻底废了。
“为什么这家伙看起来好像很烦躁的样子？”
英梨梨看了眼脸上仿佛写满了‘别惹我’字样的雪之下雪乃，小声地向四季问道。
“你们女孩子不是每个月都有沉重的那几天吗？”四季回答。
但是在英梨梨鄙夷的眼神，以及雪之下雪乃那刀子般的目光一同扫射而来后果断举手投降。
“部长她只是在不爽啦。”
“什么？”金毛双马尾很开心地问道，果然吃瓜是人类的本性。
“前段时间她不是拒绝了那位天草学生会长的要求，没有将丰音祭的主办权转交给学生会吗？”
四季解释道，“但是到了现在这一步，学校里的布置——主要是那些向赞助方保证的摊位和各种横幅与宣传海报的设置，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对与桌椅和其他东西进行搬运与布置，显然只有两个人的侍奉部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最后还是学生会的人帮了一点忙。”
其实真要让四季来做的话，倒也不是真的做不到，特别是最近在掌握了黄金瞳的言灵，连他最后的弱点耐久都被点满之后，长时间的重体能劳作对他也变成了毛毛雨。
不过又没有走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四季自然不可能这么做，他平时三个地方跑已经够累的了。
“所以部长自觉欠了学生会一个人情，才会感到特别不爽。”四季小声和英梨梨说道，只不过在侍奉部并不算特别大的房间内，这种小声显然完全没有保密的作用，令雪乃的神情看起来更加不满了，但四季却恍若未觉：“如果部长是猫咪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因为压力过大而开始掉毛了啦。”
“鹫宫君看起来很闲的样子，要不然今天就把所有横幅全部拉好如何？”
雪之下雪乃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我还要帮伟大的英梨梨老师涂黑……”
四季拿起手里的稿子，向雪之下雪乃展示道。
雪乃的目光落到了英梨梨身上，后者立刻炸毛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她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那个，我想起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完就想要从四季手里将自己的稿件抽回去，结果却发现稿件被四季死死地拽住了。
‘不要抛弃我！’四季向她打着求救信号。
‘人类总要为了自己的失言付出代价的。’少女露出了节哀的表情，随后无慈悲地抢回自己的画稿，并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成功开溜。
顿时，侍奉部内就只剩下了四季和雪乃两人。
四季看着沉默不语的雪乃，露出哈士奇般干巴巴的笑容。
而雪乃则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又有些不满地轻声说道：“我又不是什么食人魔，用得着害怕成那个样子吗？”
“大概是因为部长你刚才的表情看起来确实有些吓人吧。”四季挠了挠头。
第二百一十四章 真物最远的距离
一阵沉默笼罩了侍奉部。
片刻后，雪之下雪乃忽然说道：“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四季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傻乎乎地问：“什么？”
“一切。”
雪乃认真地回答。
“咦，我问的好像不是代价是什么来着……”四季更加茫然了。
“其实你不用那么辛苦的。”
雪乃轻声说道。
“部长你在说什么啊部长！”
四季看着似乎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的雪之下雪乃，诧异道：“丰音祭不还是我提出来的企划么？虽然我一开始确实没有想要搞这么大就是了……”
“不仅仅是丰音祭，还有其他一些事。”
少女摇了摇头：“就连侍奉部，其实你原本也不需要卷进来的。在这里既辛苦也没有任何好处，可你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一直都有在好好的帮忙。”
“啊哈哈，有这回事？”
四季木然地笑道。
他确实是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侍奉部里大多数事都是他随手可以解决的，很多没有立刻解决的事，也只是想要观察会如何发展一样。
就好像一个生态缸爱好者那样，不会主动干扰缸里的情况，只是凭借自己的兴趣，观察着里面的模样。
甚至他一开始加入侍奉部就不是抱着多么纯粹的念头，不过是想要以另外一种身份观察雪之下雪乃这个被自己作为‘秋菱文平’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家伙，以及等以后对方完全信任自己之后，背刺她看看会露出什么表情啥的……
是单纯的恶意与恶趣味。
而这个时候，这种纯粹的恶意之举，却被以往都喜欢将一切都埋在心里的少女真心实意的感谢，顿时就让四季感到有些难受。
“我啊，大概能够理解自己有多么的任性。”雪之下雪乃轻声说道：“过去的自己，一直在追求着某种‘真物’，但是后来家里出了一些事，让那个自己的视角忽然从高远的天边一下子落到了现实。‘真物’什么的，变成了求而不得的东西。”
“真物……”
四季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觉得这大概是距离自己最远的东西了。
毕竟他的一切都是来自虚假之物，就连现在的名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过是伪物而已。
“但那个时候的我，大概还无法舍弃自己的执念，所以才会在来到丰之崎后，依旧创办了侍奉部吧……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转学之前的总武高里也搞了个这样的社团，但是和热闹的丰之崎不同，在那边的侍奉部，一整个学期下来都没有接到什么像样的委托。”
少女的神情有些……不知道该说是寂寞还是释然，她嘴角噙着微妙的笑意：“过去的我，到底是有多天真啊。”
“小孩子总是会用自己的方式，向自己认为不对的世界进行抗争。”
四季却忽然说道：“或许在以后看来当初的自己无知而可笑，但倘若你为此感到羞耻，就说明那个时候的少女已经被时间杀死在了过去的长河之中。”
“那是什么中二病的说法。”雪乃失笑道。
“我还以为这种说法挺不错的。”
四季耸肩，目光落在桌上那堆巧克力上——这是合唱部的成员送来当做慰问品的东西——随后又看了眼雪乃面前的几张拨开的巧克力包装纸。
他捻起一粒巧克力，拨开后凑到自己鼻尖闻了闻，果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精味道，咬开之后里面那种又甜又辣的液体顿时涌入口中：“我原本倒是还想问一下部长你是不是喝了什么假酒……”
浓缩白兰地酒心巧克力……合唱部的人到底是从哪里搞来这种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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