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别故
“……”
“？”女孩歪着脑袋看向四季，一脸‘你怎么不吐槽了’的模样。
四季神情严肃地盯着少女。
就在山田妖精被他盯得有些惴惴不安，忍不住想要开口道歉的时候，四季才突然用无比肃穆的语气说道。
“细说变硬。”
山田妖精也是靠写福利向异世界小说起家的，自然不会纯洁到听不出四季的意思，于是原本只是想玩‘只会水溅跃的鲤鱼王和只会变硬的铁甲蛹’的梗的少女脸一下子涨红了，挥舞着小拳头追打已经开始逃跑的四季。
那副景象，令周围的路人们纷纷露出了‘真是青春啊~’的表情。
在山田妖精的纠缠不休下，鹫宫四季还是只能无奈地跟着她前往附近的丰之崎学院。
其实他原本的打算只是装作毕业生跑去给学校捐点钱，然后顺势‘怀旧’一波要求看名簿，反正凭他的化妆技术也不怕身份暴露。
现在山田妖精要一起前往反倒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左右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大事，到时候随机应变就行了。
倒是山田妖精走在路上一副贼兮兮的模样，看起来滑稽里带点可爱。
“你没事吧？”四季忍不住好笑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柏木英理老师的考验不太可能那么简单，所以要小心行事！”
女孩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你现在哪有要小心行事的样子……”四季瞥了她一眼。
“别担心，我早有准备！”
金毛少女露出自信的笑容，献宝似的从自己的小皮包里拿出一副带着假鼻子和假胡子，一看就是整蛊搞笑用的眼镜戴在脸上：“怎么样，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她得意地仰视着四季，明明面庞已经被搞笑眼镜遮挡了大半，但脸蛋上健康的红晕和那娇憨的笑容却让她看起来比平日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要亲切可爱得多。
“你现在的样子与其说是‘小心’，不如说已经到‘可疑’的地步了。”
四季气定神闲，慢条斯理地回答：“我的评价是，不如直接去警署自首吧。”
“可恶，居然连我压箱底的宝物都没用吗……”山田妖精摘下搞笑眼镜不甘地说道。
“你的箱子未免也太浅了。”
时值毕业季后的春假期间，哪怕是运动系社团在这个假期里也几乎不会进行活动，偌大的丰之崎学院里此时也只有寥寥几个留守的教职工，负责学院的安保和看护学院内一些正在利用这个空档进行修缮的地方。
倒是操场上有一些附近的居民正在打球运动，颇有中老年运动中心的既视感。
虽说前两年四季几乎不怎么上学，出勤率低的可怜，但学校的基本构造还是清楚的，很快就带着山田妖精找到了教职工办公室。
“打扰了。”四季带着山田妖精，一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办公室。
“咦，我记得你是……鹫宫同学对吧？”
留守的刚好是一位曾经教过四季的老师，在见到他的时候迟疑了片刻，这才不大确定地问道。
“是的，去年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办理了休学手续。一直都在家休息。”
“原来是这样啊，”那位老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关切地问：“那你现在……”
“最近感觉好多了，所以来取消休学，准备复学了。”
四季脸上立刻浮现出符合内向小男生人设的腼腆笑容。
“太好了，大家都很担心鹫宫同学呢。”那个老师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用相当有模范教师范儿的语气柔声说道。
“不过那么久没有上学，我还是有点担心能不能和同学好好相处，”四季扭扭捏捏地向着那位老师问道：“请问我可以看看今年的学生名簿，先提前确认一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朋友吗？”
和四季相处了两天，知道这家伙其实是个厚脸皮吐槽役的山田妖精看着此刻一副纯情内向小男生模样的四季，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了震惊的情绪。
“那个这位……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同学？”
恰好那位老师将目光转向了四季身后的山田妖精，觉得她相当面生。
倒不是说这位老师记住了学校里每一个人，实在是山田妖精的模样相当出挑，加上那金灿灿的长发，存在感极强，属于那种看过一眼就会留下印象的类型。
四季变换自在的表情僵硬了一霎，接着十分自然地回答道：“她是我妹妹。”
“妹妹？”那位老师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毕竟四季的本尊是黑发，模样也是个正统亚洲人的形象，和山田妖精的金发碧眼有着相当大的差异，要说是兄妹也过于奇怪了。
但在这短短的片刻之间，鹫宫四季那等级10的写作技能就已经让他在自己脑海里构思了一出逻辑完整剧情精彩，故事草蛇灰线，绵延近百年，一个家族整整三代人交织而成波澜壮阔的爱恨情仇，以及在不可违逆的时代滚滚铁蹄下，最终淹没在汹涌的现实中只剩下兄妹二人的鸿篇史诗。
“其实这是有很多原因的。”
就在四季清了清喉咙，准备用堪比说书先生的口才，将自己构思出来的杰作告诉给那位老师的时候——
“不好意思，我是昨天联系了贵校的转学生，请问现在能办理转学手续吗？”
办公室门口又来了一个黑长直少女。
“哦，好的。”那个老师赶忙点了点头，对四季了句“学生名簿就在我的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你自己拿了看吧。”就离开了座位走向办公室门口。
超过五十万字的鸿篇巨著卡在喉咙里，那种郁闷的感觉让四季有种要吐血的错觉。
山田妖精怜悯地看了眼呆住的四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竖起大拇指，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Don't mind~”
第十六章 笼中鸟
雪之下雪乃是笼中鸟。
作为雪之下家的次女，在拥有着优渥生活条件的同时，她的人生似乎也早已被注定了前进的方向。
她的姐姐雪之下阳乃同样也是笼中的鸟雀，但对方是如此的优秀，当雪乃还在校园霸凌中苦苦挣扎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飞出了笼子，向别人展现着那名为天赋的艳丽羽毛，成为被无数人追捧的对象。
即便最后对方依然会被雪之下家继承人的义务所束缚，对于某些人生大事无法完全自主，但至少已经拥有了相当程度的自由。
虽然雪乃从没有说过，但阳乃那如同凤凰般的背影，一直都是她所憧憬和追逐的对象。
——本来应该是那样的。
然而意外发生了。
在她心中如同凤凰般骄傲的阳乃，被人残酷地剪掉了翅膀，拔掉了羽毛，从天空中跌落，坠入深深的泥淖。
那份坠落完全没有触目惊心的凄美，只有不堪入目的悲惨，是完全不讲求物哀，纯粹只是为了给予绝望的手段。
过去追捧阳乃的人都开始对她弃之如敝屐，曾经依仗雪之下家的亲戚们，都将她视为瘟疫避之不及，没有人敢冒着触怒枫叶科技那位新时代开门人的风险，向雪之下家伸出援手。
那些在宴会上夸赞过阳乃的人也开始将‘雪之下家愚蠢的大女儿’作为谈资，给坠入人间的凤凰狠狠补上了最后一脚。
曾经那个无比骄傲的身影，那个仿佛一切都难不住她的背影，那个走在自己前方被自己视为榜样的人，就那样萎靡了下去，闭门不出。
雪之下雪乃仍旧记得自己看到阳乃的最后一面。
对方仿佛变了个人般无比的颓唐，暮气沉沉，眼中没有了过去的春色只剩下了无生气的灰败。
以及她见到自己时，强挤出来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还在用毫无底气的声音安慰着自己。
“没关系的雪乃，姐姐一定会想办法的……”
雪乃觉得自己大概永远无法忘记阳乃这句弱气到简直不像是她的话语。
直到那一刻，雪乃终于明白，阳乃已经被彻底压垮，再也无法成为过去那只骄傲的凤凰了。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雪之下雪乃下定决心，认为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她从雪之下家曾经的朋友中，为数不多没有落井下石的外交官斯潘塞先生那里得知了枫叶科技的那位似乎表示过对自己这个‘雪之下家的二女儿’有点兴趣，所以毅然决然地选择成为雪之下家向那位表示歉意的祭品。
老实说，这种病急乱投医的行为非常无谋，不仅得不到对方的原谅不说，还有可能进一步激怒对方，让雪之下家衰亡的更加迅速。
但奇迹就那么发生了，虽然雪乃不知道那位大人到底中意自己什么地方，但总之对方姑且接受了雪之下家的道歉。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雪之下家不再被打压，能有足够的时间回复元气；父母不用继续忧愁到一夜白发；阳乃虽然从低谷中走出来需要一点时间，但总有一天还会涅槃成过去的凤凰。
代价只是自己再度成为了笼中鸟，而且还是玩赏用的那种。
“……没关系的，我早就已经习惯当个笼中鸟了。”
丰之崎学院外因为无名捐赠者的要求被种满了樱花，此刻伴随着春天柔和的熏风，淡粉色的花瓣如雨般落下。
樱花雨中，少女轻轻低语道。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话语，白皙修长的脖颈上被她用高领毛衣藏起来的项圈铃铛似乎发出了窸窣的轻响。
雪之下雪乃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烂漫的樱花有所触动，才会突然如此感伤。
比起这个，还是尽快做完正事比较好。
那位大人沙……秋菱文平昨天要求她从之前的总武高转校到丰之崎来，虽然是个无理的要求，但少女很清楚这只是对方拿捏、或者说驯化自己的手段。
如果自己不尽快完成转校的话，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现在的雪之下家，现在的阳乃都已经经不起太大的风浪折腾了。
所以她才会在今天就跑来丰之崎办理转校手续。
早上的时候雪乃已经电话咨询过丰之崎的校方，发现昨天枫叶科技东京分部的董事助理就有向丰之崎传过话。
那位大人的面子在这里也非常好用，校方表示已经帮雪之下小姐办理好了转校手续，学籍什么的也已经录入完成，只要来学校签个字就没问题了，如果她实在没空，不签也没关系。
至于什么和学校沟通，什么转学考试，什么学校面试，还有学费啥的，统统不需要！甚至在开学之后，出勤率什么的也不需要，只要她肯把学籍放在丰之崎，就能保证让她顺利毕业。
雪乃很快就意识到校方大概以为自己和秋菱文平有什么关系，所以才会给自己这么优待——好吧，某种意义上确实没错，自己就是那家伙的玩具。
不过少女心里隐藏着的那点小情绪让她没办法甘之若饴的接受这一点，所以她还是选择直接上门完成学力检测之后再在转学手续上签字。
来到丰之崎后，学校留守的老师也非常热情，甚至她都没有进办公室，对方就直接从里面迎了出来——那个瞬间少女总觉得办公室里似乎突然冒出一股莫大的怨念，大概只是她的错觉吧。
在去视听教室完成学历测验，并让那个老师当场批改完，令对方对她的偏差值惊为天人之后，雪之下雪乃才跟着那个老师返回办公室，打算在文件上签名，完成整个转学流程。
来到办公室外时，她忽然听到里面有一对男女生正在交谈着什么。
“肯定是这个人啦，泽村·斯潘塞·英梨梨！这么特别的名字一看就是主角设定，绝对就是柏木老师没错！”少女激动地说道。
“不，你按照常识考虑，如果柏木老师的名字真的那么特别，一眼就能认出来，他真的会和你打赌，让你来找他吗？”少年平静地说道。
“确、确实……感觉难度太低了，那你觉得是哪个？”
“总之先排除所有姓山田的。”
“我感觉你在针对我！”
“我只是觉得一般姓山田的人不会是什么厉害角色。”少年十分淡定地说道：“请不要自我意识过剩了，山田小姐。”
“是这样的吗……不对，你就是在针对我吧混蛋！”
第十七章 被开盒叻
泽村·斯潘塞·英梨梨毫无淑女风范地趴在软塌塌的公主床上，滑动着自己面前平板电脑的屏幕。
屏幕上是完成度极高的漫画，精致的作画和考究的台词让人完全无法相信这只是一本工□漫。
原本只是为了下次出展的本子取材才逛起这种论坛的英梨梨，此时已经彻底被漫画的剧情所吸引，白皙紧致的小脚丫无意识地晃悠着，一点一点地看了下去。
等最后一页上出现《变身·End》的字样时，少女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将平板丢在一边，心绪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与其说是工□漫，不如说已经是青年漫了，而且就算是在青年漫里，也是属于一流的那种级别。”
黑暗但又深刻，精炼却不简陋，精彩且令人动容。
哪怕说是艺术品也不为过。
如果一定要鸡蛋里挑骨头，找找这本漫画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大概就是太短了，拢共只有八十多页（注），给人一种意犹未尽，完全没能看过瘾的感觉。
要是作者能画一些后日谈或if线之类的就好了。
英梨梨仰面躺倒在床上，眼神没有焦点地看着熟悉的天花板。
“里界什么时候出现了那么厉害的漫画家啊……要是我也能画出这么优秀的漫画就好了。”
想到这里，英梨梨不由鸭子坐起身子，重新拿过旁边平板，点开了作者栏，结果发现对方是匿名上传，让少女只能盯着那个‘匿名114514’的id一阵无语。
女孩咬了咬樱色的唇瓣，露出那小巧可爱的虎牙。
一种自己求而不得但却被别人弃之如敝屐的微妙醋意在女孩那不算太过宽广的胸怀里酝酿起来。
她呶起嘴，重新翻看起了漫画。
“哼，重新看起来，虽然故事确实很厉害很精彩，没有一点点多余的地方，但作画果然还是有点差劲啊。”
其实客观而言，《变身》的作画已经到了几个水平，哪怕去寻常的漫画杂志连载都没什么问题，可这份‘合格’的画技在碰上被10级写作改编升华过后的《变身》的剧情之时，那份‘合格’就变成了‘平庸’，完全不够看了。
至少英梨梨不认为自己的画技会输给对方。
“而且画师的人体功底也就那样……哼，单论实用度的话，还比不上人家的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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