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别故
“看来雪之下小姐拒绝别人的经验非常丰富呢。”自己的情况被对方这么简略的评论，让四季也有些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嘴。
但雪之下并不在乎他的揶揄，而是接着说道：“其实判断你真心的方法很简单。”
“什么？”四季一愣。
“你只要在脑海中想象……嗯，就想象有一个金色短发蓝色眼睛，穿着笔挺的黑色手工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脸上总是带着让人火大的玩世不恭笑容的成功人士，我们将他暂定为混蛋A好了。”
四季有些无语：“……这个例子未免也太详细了吧？”
“只是举例而已。”雪之下雪乃避开四季的视线，试图掩饰自己的偏见：“某一天，你在回家的时候，看到山田小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就是她平常看你时的那种表情，被对方牵着手，接到了一辆豪车上，然后豪车就在你的注视下绝尘而去……请问混蛋B、哦，我是说房东先生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感受就是没有感受。
四季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山田妖精被秋菱文平给牛头人了？我自己牛了我自己？这特么该怎么说？
鹫宫四季在和秋菱文平的搏斗中死去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回过神来，他觉得雪之下雪乃的意思八成不是这个，于是在脑海里将对方话里的秋菱文平换成了四宫黄光的形象。
顿时某种深切的不爽感一下子爬满了他的胸口，就好像自己养了十年的老婆枪变成了恐怖分子的形状，还会甜甜的叫对方雷○先生一样。
“嗯，我大概会找人把那家伙直接塞进油桶里灌上混凝土沉进东京湾吧。”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雪之下雪乃看到他的表情时，背后感到一阵森然的寒意。
这家伙的眼睛里完全没有笑意啊。
见雪之下雪乃似乎被自己吓到了，四季又露出一个稍微真切了些的笑容。
“只是玩笑而已啦，玩笑。”
“这样啊……”终于重新感觉到温度的少女松了口气。
“我只是会让那家伙的生命在天台绽放而已。”
“两者完全没有区别吧！”
雪乃吐槽了一句，接着又看向四季：“那现在你也明白自己对于山田小姐的感情了吧。”
“……是的。”
虽然四季觉得比起爱啥的，自己对山田妖精似乎更多的是类似占有欲的感情，不过姑且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一下，哪怕是自愿，但对方也才只有十四岁，”雪之下雪乃看了眼四季：“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会报警的。”
我们郎才女貌，哪里轮得到你这个雪女妖怪来反对！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十四岁确实小了点，小隧道里开不了大火车，所以四季也只能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随后他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不对，为什么话题会变成我的感情生活啊！”
“为什么呢，”从刚才开始一直都云淡风轻没什么表情的少女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如同小狐狸般，带着点淡淡戏谑的笑容：“我也正在寻找答案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威胁我
“虽然早上我的言辞是稍微激烈了一点，”侍奉部活动室内，雪之下雪乃看着准时出现在部室中的四季，颇为无奈：“但侍奉部毕竟是在学校里备案过的正规社团仮，我觉得无关人员还是不要随意进入和滞留比较好。”
“别那么说嘛。”
四季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趴在桌上，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少女，令后者下意识挪了挪屁股下面的座椅，和他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但四季的目光并没有在雪乃身上停留，而是落到了她手中的书本上。
不论是之前和后藤一里一起来到侍奉部的那次，还是偶尔从走廊路过的时候，四季都能看到雪之下雪乃手里捧着本书。
但那些时候，少女手里的书不是轻小说就是世界名著（精装版），偶尔还会有纯文学的刊物，突出一个文学少女属性。
可现在雪之下雪乃手中的则是一份东京都圈内不太入流的花边杂志，与她以前树立的形象呈现出了惊人的反差感，令人不得不感到在意。
“你怎么突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如果要看的话，这种杂志上的花边新闻可信度还没尼斯湖水怪来得高，”四季摆出前辈般的架势谆谆教导道：“想看八卦的话，我建议直接去看文春……”
“很遗憾，我对这种滥竽充数的新闻并不感兴趣，也无法理解窥探他人的隐私能够获得什么快乐。”雪乃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杂志翻过来，将她刚才正在阅读的那一面展开给四季看。
四季这才发现对方看的居然是刊载着附近招聘信息的页面——看来这个花边小报的出版社就在丰之崎附近的样子。
“你要找地方兼职打工？”四季回过味来。
“如果房东先生能够免除房租，那我就不需要打工了。”雪乃随口说道。
“我倒是敢免，”四季意有所指地说道：“你敢接受吗？”
“……有人找你说了什么吗？”聪明的雪乃小姐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差不多吧。”
四季回答道。
他倒是没有说谎。
昨天在接受了雪之下雪乃的租房后没多久，‘秋菱文平’的那台手机就立刻收到了相关的情报，似乎是在赌约那天自己吩咐的助理请了好几位相当厉害的私家侦探，正在监控着雪之下雪乃。
那位助理甚至还暗示需不需要派人稍微警告一下那位‘小房东’让他拒绝雪乃的求租。
四季当然是一脑袋黑线地拒绝了，还让那个助理撤了其他监控的私家侦探。
反正他本人就在少女旁边，也不需要那么严格的监控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鹫宫四季’的手机今天依然收到了类似威胁信的邮件，好在警告的口吻并没有那么‘黑恶势力’，只是让他这个‘平凡的高中生’耗子尾汁，不要过多掺和到雪之下雪乃的事里。
四季十分感动，然后将发件人拖进了黑名单，并用秋菱文平的渠道告诫看来一番自己的助理不要自作聪明。
想来对方现在应该安生了不少。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当初自己麾下真正的那些能人心腹全都坐镇于各个大国所在的分公司，维持着枫叶科技的平衡战略，日本坐镇的则是秋菱文平本人，所以就只剩下一堆不堪大用的臭鱼烂虾了——否则当初研发团队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被四宫黄光那种程度的家伙渗透呢？
两年半还是太短了，就算有着满级的商业技能，从发掘商业人才、培养到能够独当一面、再到成为可信的心腹完全一帆风顺，但这个过程本身就需要不少时间，所以四季真正能够信任的手下一直都不多。
现在自己还能如臂使指地节制整个公司，但是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当公司里掺入了大量的那几个大国的颜色之后，自己使唤起来恐怕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了——除非四季放弃摸鱼以及其他的事业，将余生全部投入到商业的手心斗角之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这注定是不可能，对于四季而言与其将自己的人生全部投入到枫叶科技里，还不如在枫叶科技变成别人颜色的时候果断壁虎断尾，带着自己的心腹直接出走。
反正整个枫叶科技真正的核心只有秋菱文平，真正的财富除开系统的那些技术之外，就只有他培养的那些亲信而已，其他没有任何不能舍弃的东西。
在掌握了核心技术的情况下，从无到有重新创建一个新公司都要比留在老公司里勾心斗角，相互扯皮，互拖后腿要来的爽快。
“抱歉，让你承受了一些无妄之灾。”雪之下雪乃罕见地主动向四季道了个歉，神情也变得阴郁了起来。
“没关系，只是被人威胁了两句而已，我以前还碰到过更加糟糕的情况，那个时候我都没有屈服，别说是现在了。”
四季的语气倒是相当轻松。
毕竟他自个儿就是问题的源头，自然没有一丁点的忧虑和烦恼。
对他而言，连当初枫叶科技除了大白之外还没有任何拳头产品，甚至连千叶都还没彻底走出去，就被雪之下家针对的那个时候，都比现在的情况要糟糕得多。
见四季似乎并不是在嘴硬地硬撑，雪之下雪乃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同时心里也感到了些许的温暖。
虽然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但人类本身就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在碰到麻烦的时候，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一般也是和麻烦保持距离。
更别提那些喜欢‘读空气’的日本人了，个个都把思米马赛切割术练的炉火纯青。
能够像四季这样对于给自己带来麻烦的自己毫不在意，甚至连态度都没什么变化，真的是少数中的少数。
然后就听四季愉快地说道：“那你之后放学就要跑去打工的话，这个活动室是不是就没人用了？反正你也用不到了，干脆把钥匙给我怎么样？最近妖精总是跑来我房间，我要把一些不太方便放在家里的男人的小秘密（指冬尾岸久的漫画）放到这边来……”
少女温暖的目光一下子降到零度以下，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少见的甜美微笑，朗声回应道。
“想都别想。”
第一百一十七章 莎士比亚
雪之下雪乃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生气的原因，但相处了两天之后，四季已经能够很好的从对方冷淡的目光里看出各种各样的情绪了。
说起来，明明都是表情没啥变化，但雪之下雪乃和椎名真白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前者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冷冰冰的，就像无时不刻都在拒绝别人一样，而椎名真白的无表情，则更接近天生的感情淡漠——这么说其实也不太对，四季曾经在网上看过椎名真白的画作，拥有8级画工的他自然也有同等级的对画作的欣赏能力。
就算并不是亲眼所见画作的本体，他也能从那些画作上清晰地感受到作者充沛饱满的感情，这么一想的话，椎名真白说不定真的只是生理意义上的面瘫而已……
扯远了，总之现在还是要先挽回一点雪之下雪乃的好感度。
“那种杂志上刊载的招工启事一般不会聘用高中生，因为高中生休息时间有限，而且没办法随便排班，可以说非常麻烦。”
四季对少女说道：“不过我倒是刚好知道一家高中生能够打工的店，你要过去看看吗？”
“是什么样的店？”雪之下雪乃一听倒是来了一点兴趣。
“……咖啡厅哦。”
“那个奇怪的停顿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什么不正经的咖啡厅吧？”少女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没有，那个咖啡厅还是挺正常的，气氛也很不错。”
四季摆了摆手，“而且我会和你一起去的，这样一来你对妖精也有交代了不是吗？”
“你听到了？”
雪乃收起杂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虚。
昨天晚餐过后，四季正在洗碗的时候，山田妖精突然找到她，希望她能帮自己看着四季在学校里有没有关系好的女孩子，为此还拿出了一大笔钱作为酬劳。
雪乃并没有收下那笔钱，不过还是有些好笑地答应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勉强算是悄悄话的内容，居然被四季这个正主给听了个正着。
“我可是在厨房里等到你们两个说完，才把甜点端出去的哦。”
四季双手叉腰一脸的得意，雪乃则满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在骄傲个什么劲。
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之后，少女也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跟他一起挤公交前往了秋叶原。
车上，雪乃有些好奇地问道：“说起来，山田小姐的家人难道就不担心她的吗？不仅放任她一个人住在外面，还给了她那么一大笔钱随意支配……”
从昨晚对方随随便便一掷千金的样子来看，雪乃就猜到山田妖精身边能够自由支配的金额恐怕比她还是全盛期雪之下家二小姐的时候还要多得多。
给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那么多钱，还让她独自一人居住在外面，不管怎么说她的家人心也未免太大了，这对于一般的小孩子来说可不会有好的影响。
也就是四季还算比较有道德，就算被对方倒贴，也没有突破底线对女孩伸出毒牙，要是换个真正意义上的人渣来，说不定女孩都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啊，”四季这才恍然，似乎自己并没有向她介绍过山田妖精本身，“山田妖精是那孩子的笔名，她是个畅销轻小说作家哦，那些钱全部都是她自己赚的，并不是她家给她的哦。”
虽然和山田克里斯聊天的时候，对方也无意中透露过，葛兰杰家也是颇有资产的那种中产阶级。
只不过女孩的家世如何对于四季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不会让他对女孩的评价有什么改变——反正再有钱也没他有钱。
“欸……”
雪之下雪乃果然不知道这件事，被四季这么一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山田妖精……唔，这么说确实有些微妙的耳熟……”
她思忖了片刻，眉毛却依然纠成了一团。
四季一看就知道她搜肠刮肚了半晌都没想起‘山田妖精’写的什么小说，于是开口说道：“她的小说你不一定看过，不过名字的话应该有听过，叫《爆炎的暗黑妖精》。”
“原来是这本啊。”
雪之下雪乃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山田妖精这个作者名微妙的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自己有看过她的书，因为自己确实没看过她的书，只不过是从电视里听着听到过而已，而且还是从她的偶像夏目枕流口中：“‘除了有趣之外一无是处’的小说。”
“难道光是有趣还不够吗？对于大部分读者而言，这就已经能够成为买下这本书的理仭由了。”
四季倒是颇为宽容：“而且说实话我还蛮喜欢妖精的小说的。”
虽然艺术成分完全没办法相提并论，但在四季的眼中，妖精的小说其实和椎名真白的画作有点像，两者都是在肆意挥动着自己的天赋，将满腔的热情全部释放在了纸上，只不过一个是稿纸，一个是画布而已。
山田妖精之前不顾一切的想要找到柏木英理，让对方帮自己画插画，应该也是觉得原本的插画家已经没办法将自己倾撒而出的感情全部画出来了吧；同理，椎名真白放弃了正常的油画艺术界，转投漫画，即便撞得头破血流都没有停止，应该也是觉得普通的油画很难表达出自己全部的情绪，所以想要选择能够承载更多信息的漫画吧。
“当然不够，真正的文字艺术，要像夏目枕流老师那样，不仅有着有趣的故事，字里行间洋溢着才华的同时，还有异常丰富的人文关怀和社会责任感，不管读几遍都能够从里面看到新东西的深刻，同时又不是简单的用黑暗残忍来表现深刻，而是拥有着能让人不断深挖的思想内涵！”
雪之下雪乃毫不犹豫地说道：“每次阅读他的作品，感觉都不是简单的读书，而是在与文字进行一场灵魂上的交流！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作品！”
“你说的很对，但用夏目枕流来对比山田妖精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四季忍不住吐槽道：“你怎么不用莎士比亚来踩弓弦逸鹤（名作之壁《IS》的逆天作者）呢！”
少女闻言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没有说话。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游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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