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MG张小签
既然少年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会对自己温柔以待的男孩，物是人非的现在还想留住什么就太勉强了。
后藤一里很擅长打退堂鼓，这样其实也正合她意。
快要离开这片街道之前，后藤一里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少年的家门依旧紧闭。
第三十三章 no surprises
不管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这个阴差阳错乱入的「平行世界」，山田凉发现自己从未留意过那个卷发少年的双眼。
除了一头卷发有一点点辨识度以外放在人堆里并不惹眼的他，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发现那双湖蓝色的眸子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
前天排练结束时才正经端详他长相的山田凉有些后知后觉，那双眼睛其实还挺好看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好像噙着一点带有解脱意味的释然与轻松。
「那家伙该不会是打算撂摊子不干了吧。」
下北泽地下乐队特别演出当天，在一众紧锣密鼓布置舞台现场的人员中并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身影，山田凉罕见地在排练时间放下了手中的贝斯。
下北泽虽然不是多大的地盘，但是在这里活跃的地下乐队少说也有十几支。不管怎么说演出毕竟也是乐队尤为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所以绝大多数乐队都受邀来到了livehouse演出会场参与表演，他们的听众也早就听到风声买好了门票——其影响力在整个关东地区的地下乐队圈子里也算数得上数。
可是偏偏在这些乐队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中，她并没有看到某位卷发少年带领着他的乐队成员在排练室附近开始练习。
不安的情绪缓缓爬上心头，很少应对这种情况的山田凉感到有些烦躁，但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
肯定是上次吃饭没能蹭到鸣海买单吧，她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反正鸣海那个家伙答应了会跟她解释，等会儿等他来汇合再找他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他总不可能翘掉演出吧…？
“有重要消息要说，你们几个。”
就在她拨弄着贝斯与同伴们一同排练的时候，一直在筹备布置现场的伊地知老板趁着休息时间向结束乐队这边走了过来。
“可能你们得加演一两首歌曲了，做得到吗？”
“诶？为什么啊姐姐？”
伊地知虹夏停下敲打着架子鼓的动作，看向自家姐姐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和疲惫。
结束乐队为了今天的演出准备了不少歌曲表演，但要是再加几首进去那可就彻底打乱了她们的演出节奏了——而且那也是需要时间提前排练的。
“今天早晨的时候我从叶山和比企谷——也就是鸣海彻的那几个乐队成员那边接到通知，他们乐队昨天刚刚解散了，今天的演出会有十几分钟是空出来的，需要人接棒。”
伊地知星歌露出“所以我很讨厌这些想一出是一出的小鬼头”的麻烦表情，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也一直在忙着协调乐队与乐队之间的安排。
“……？”
盘踞在心间的那股不妙感逐渐被放大，山田凉按在贝斯弦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轻轻泛白。
“解散？为什么？”
喜多郁代不明所以地眨了眨双眼，一旁的波奇酱闻言也从纸箱里探了半个脑袋出来满脸诧异。
“啊，谁知道具体因为什么…就跟所有乐队解散的理由差不多，成员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没谈拢就分道扬镳了吧。”
伊地知老板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她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一样语气轻描淡写。
“而且我说实话，他们的实力要想应付这种场面也确实有点吃力，解散了回家好好上学读书或许也是好事。”
“平时我们在认认真真排练的时候，那几个人…不对，主要是鸣海一直在旁边插科打诨还一直跟小波奇酱开玩笑，自己也不好好练习…那种态度能玩好音乐才不对吧。”
伊地知虹夏有些无奈地长出一口气，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更大的作用是提醒她引以为戒，平日要注重与成员之间的沟通。
“说好的约定不去履行，真的是，这人的性格到底是有多反复无常啦…不过鸣海那家伙这次不会登上舞台，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这样一来波奇酱就可以心无旁骛地表演，不用担心会被那个过分的家伙取笑了。”
“啊，嗯……”
原本将整个人都缩在芒果纸箱里的粉发少女被提到名字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像小鸡啄米一样猛点了点脑袋。
“也不错诶，波奇酱！那家伙不在的话，就把今天当做是一个新的开始——尝试一下不带纸箱上台表演吧！”
喜多郁代双眼冒着显而易见的星星眼，将热情又雀跃的目光投注在波奇身上。
匂 “好、好……”
受不了来自阳角的如此注视，习惯蜷缩在阴湿角落里的粉色毛毛虫只好结结巴巴地先应允了下来。
整个四人乐队只有山田凉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没有懒懒散散地摸鱼也不在百无聊赖地拨弄贝斯。
她的这点异常被敏感的好友——伊地知虹夏所捕捉到了。
“凉？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蓝发少女迟疑了一下，最后却还是以平淡的话题作为应答。
“……没什么，有点紧张而已。”
“唔——凉你还会紧张吗？好稀奇。”
虹夏扬了扬小脑袋，眼神里写满了“真的吗？我不信”。
别说她不信了，就连山田凉本人都不信，这借口未免也太拙劣了。
但是鬼知道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她想说出的是另外的事情，脱口而出的话却变成了最敷衍的回答。
这种自己的意识无法获得自由，仿佛一直在被一个上位的思想控制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
但所幸这种无法自由掌控自己的感觉只会在极少数事件上发生，大多数情况下山田凉还是拥有自我控制权的。
比如现在，她就可以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顺利解决问题。
“如果需要我们顶位的话，那只演奏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摇滚曲目就好了吧。”
“诶，现在现学新乐谱还来得及吗？”
喜多郁代及时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伊地知虹夏在短暂的犹豫片刻后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都是热门曲目的话，那就挑选我们以前曾经一起练习过的经典演奏就好了。也就不用现背新的谱子，脍炙人口的歌曲还能调动观众兴致。”
“听起来不错嘛。”
伊地知星歌对自己妹妹投去赞许的目光，这其实也是她对于结束乐队的“特殊对待”。
“这次还会有一些媒体来拍摄报道，不少段视频上的网红也想着来打卡，你们好好表现哦。”
能够在这种曝光量比平时大不知道多少倍的舞台上表演，对于这几个小女孩的乐队知名度也会有质一样的提升。
“好，那就交给你们咯。”
“哦！！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店长…！”
喜多郁代在回应过伊地知星歌后便元气十足地对同伴们数起了大拇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确实是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除了有气无力的后藤一里和面无表情似乎怀有心事的山田凉。
紧急加练了几首歌后，转眼间就到了上台表演的时间。
在上场的前几分钟，山田一反常态地去找店长要到了演出安排时间表——看到少年以及他所在的那支乐队的名字确实从演出人员的名单上被划掉了之后才扫兴而归。
提着贝斯走上舞台，望向台下人声鼎沸的群众时，山田凉一时间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恍惚。
没记错的话，她和那位卷发少年的初遇也是在这种环境下发生的。
鼓声前奏渐起，蓝色短发少女用指尖轻松地将贝斯的旋律带进了节奏。
她们演奏的是suede乐队的《So Young》，一首非常具有现场感染力的歌曲。
?因为我们年轻，因为我们无可救药?
?我们乘着潮汐般如电涌动的思想，难道不是这样吗?
?让我们去追逐龙的身影吧?
沉浸在轻快的音乐氛围下，舞台周围的观众满意地跟着节拍律动着身体，主唱喜多郁代也在合适的时候以明亮的嗓音切入了主歌。
歌颂着颓唐青春的歌曲，在这个不大的livehouse会场中却格外沁人心扉，将绝大部分观众都带进了浓郁的情绪中。
但只有山田凉感觉不对劲。
明明从接触摇滚音乐，拿到属于自己的第一把贝斯开始——她是那个比所有人都要更醉心于演出的人。
只要在音乐的世界里就能隔绝外界的杂音，不管是再麻烦的事情和音乐一对比都会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全神贯注于音乐的山田凉——前所未有地在舞台上感受到了一种疏离感。
仿佛只有她不属于这个舞台，只有自己是置身事外的那个人。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但即使是在魂不守舍的状态下，她依旧完美地演奏出了事先排练好的曲目。
她们演奏了自己乐队的歌曲，同时也在紧急排练的情况下尽力演奏了许多摇滚乐队的知名曲。比如缪斯乐队的《unintended》，史密斯乐团的《there's a light that never goes out》，涅槃乐队的《heart-shaped box》，最后便以电台司令的《no surprises》作为了结尾。
即使虹夏能感觉到凉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但头一次不再把自己囿于芒果纸箱里的波奇终于能够做到以自己的本来面貌直面观众了——她卖力的表演非常出彩，吸引到了绝大多数观众的喝彩，因此也就没多少人能注意到贝斯手的神游。
她虽然完美地弹出了每一根弦，指法也挑不出毛病——但真正的听众是能够听出她有没有将当下的情绪倾注在歌声里的。
很显然，山田凉处于一个游离的状态。
演出大获成功，就女子高中生乐队来说她们算是同类中出类拔萃的那一类，台下举着手机不停拍照的观众们也在表演结束后毫不吝啬自己的尖叫与闪光灯，记录着她们表演结束后的一言一行。
心神不宁的状态并没有因为表演结束而好受一些，山田凉本来是会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的，但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些只是无暇顾及的杂事。
“凉~今天咱们协调得很好，波奇酱也是超常发挥呢！先来拍个合照等会儿去聚餐吧……唔？”
忙活了一整天汗流浃背的结束乐队返回后台，虹夏正要兴高采烈地叫上自己的挚友一起参加伊地知老板组建的庆功宴——却发现山田凉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自己的随身物品，好像马上要离开一般。
“你这是…要去哪吗？”
“抱歉，虹夏。我们下次再约。”
她干净利落地推掉了乐队聚会，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伊地知虹夏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急事的话，吃饭什么的咱们可以推迟啦，先过来把合照拍了吧？”
“你们拍吧，回头把我p上去就行。”
“什么嘛，你什么时候成大忙人了…”
凉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让虹夏小姐有些不满地撅起了嘴，但当她看到蓝发少女将贝斯盒也随便放置在一边时，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小表情才凝固了一下。
“贝斯…你不带回家吗？”
那个为了买新贝斯甘愿花掉生活费吃草一个月山田凉——居然会把她的宝贝贝斯随便放在会场排练室里？
“啊，我有要紧事，先放在这。”
简单交代完后，山田带着随身的一个挎包便马不停蹄地快步走出排练室——全然无视了正想要来和她击掌庆祝的喜多郁代以及社交能量耗尽快要虚脱的波奇。
“等演出结束后，在我家汇合吧，到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包括需要拜托你做的事情。”
这是当时在家庭餐厅里鸣海所卖的关子。
当时就应该察觉到的，明明不久之后就会一起演出，他为什么不把汇合地设置在会场周围。
只能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乐队成员登上舞台一同表演了。
出了会场后，山田凉直接打车前往少年所给的地址，一路上那个不安的念头都在逐渐膨胀。
直到她站在少年有些脏乱老旧的家门口时，这种不妙感才有了切实的形状。
她试着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小海~？”
呼喊也不起作用。
当她有些郁闷地来回扫视时，才发现一旁的花盆下面压着一把反射着微弱光亮的钥匙。
山田凉捡起钥匙，犹豫片刻后打开了门锁。
推开门后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拉上窗帘黯淡无光的狭窄室内大部分地方都伸手不见五指——但从窗帘缝隙倾射进来的些许明亮还是让她看清了床上的人影，以及散落在床边已经空空如也的药瓶。
挎包从肩上无力地滑落，山田凉隐约听见了扑通的一声。
那是自己无力瘫坐在地上时所发出的声音。
“……诶？”
明明躺在床上的少年只是像睡着一般。
上一篇：四合院：开局地窖求生，别来惹我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