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欢愉令使,仙舟罗浮判官 第173章

作者:毛玉羊乳

  “24岁,是学生(即答)”

  “师父,坏!”

  ......

  “师父,你很喜欢马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你在空间站的时候一直盯着慧骃族的半人马在看,所以就想问问了。”

  “算不上喜欢吧,只是想起了一个很喜欢马的老朋友,忍不住思考如果他有孩子的话会不会也是这样子。”

  “师父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我亲手杀的。”

  “啊?朋友之间也会刀剑相向的吗?”

  “任何人都有可能刀剑相向,毕竟有些时候和私情相比,总有些东西更为重要、更值得守护。”

  “镜流不懂。”

  “我也不希望你懂。”

第二百零九章 巡猎之箭/狼与少女,雪夜相拥4k

  【当然,这一路上你们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在一起,长路漫漫,总会有突如其来或是难以抗衡的危险令你们分离。】

  【启程二十年之后,一路躲躲藏藏,你们不过才跋涉了六七十光年的距离。

  一路上,你们已经克服了不少苦难,但这一次依旧是让你们险象环生。】

  【尽管你已经尽量隐藏行踪了,但还是因一场意外被游猎的步离族舰队发现。

  这是一个满编制的步离游猎舰队,即使是你都难以抗衡,只能带着镜流奔走逃亡,却没想到误入了丰饶民[虺裔]的病变世界。】

  【[虺裔]乃蛇人族,同样是丰饶民主要分支之一,但就如仙舟人终堕魔阴、步离人茹毛饮血见月而狂一般,虺裔在受赐长生的时候同样也被这份赐福永世诅咒。

  这个世界与生活在其中的虺裔在你到来时已然病入膏肓,蛇人们鳞片尽落,如同一只只扭曲的肉虫般在鲜血横流的大地上痛苦挣扎,被鲜血浸润的行星也因此病变,化作盲目的肉蛇撕咬吞噬着自己的身体。

  整个世界都被蠕动的肉条占据,任何踏入其中的生灵都会它们拉进无尽的血肉炼狱之中。】

  【星舰已然殉爆,你与镜流在这个病变的世界中苦战数月,好不容易得到片刻喘息机会,庞大的步离舰队却又如影随形,降下了死亡的阴影。】

  “哎,将星陨落,天命难违啊...”

  浑身早已被鲜血浸染的林恩提起已经染上暗红之色的暗月之剑,抬头瞩目漫天兽舰无奈长叹。

  他觉得自己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但奈何步离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以一己之力抵抗一个腐化病变的世界就几户耗尽了他的所有心力,更别说这又冒出来一个满编制的步离游猎舰队。

  “镜流啊,你说我如果是仙舟人,咱这战绩是不是也够名垂青史了,被追封个云上之骁之类的?”

  “你倒是这么快就想起后事了。”

  二十年过去,昔日的女孩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白发垂腰、负剑而立,头上还带着伪装用的雪白狼耳,乍一看看上去简直和林恩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她此刻虽同样血染全身,但依旧薄唇轻抿,面容古井无波。

  “追封二字,我可不爱听。”

  “好好好,我的错。”

  相当敷衍的认着错,林恩却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嘀咕明明自己都这么用心的照顾镜流了,怎么到头来还是养成了这幅冷冷淡淡的样子呢?

  虽然不是那种真的三无就是了。

  林恩像是有些劳累的一屁股在尸堆之上坐下,而后向着镜流招了招手。

  “来,小镜流,咱俩唠个嗑。”

  “都这时候了,你该不会又要说什么怪话吧?”

  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的,但镜流还是十分顺从的在林恩身侧坐下,全然无视了血污,心中也同样没有一丝芥蒂。

  对她来说,林恩便是这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自然是对其抱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只可惜,她今日却终为这份信任所困。

  “师…”

  薄唇才微微张开吐出一个音节,镜流就突然感到后颈传了一瞬间的刺痛,软麻无力之感顿时传遍全身。

  在视野被黑暗彻底吞噬前,她只来得及最后看了一眼那血染白发的持剑狼子,悲切而愤慨。

  “先休息一下吧。”

  林恩放下手中的注射器,温柔的将昏迷过去的镜流抱起,他脚下的尸骸之山也随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一只身披腐烂尸骸血肉的骸骨之龙猛的从中震翼而出,仰天怒嚎。

  “吼——!”

  身披尸骸之龙抖了抖巨大的身体,而后在林恩面前微微蹲下身来,胸前的肋骨次第向两侧分开,露出了其中那跃动的猩红心脏。

  以及,那心脏之后所保护的舱室。

  “镜流,接下来的路,你得自己走了。”

  如此叹息着,林恩将镜流放进了尸套龙的胸腔舱室之中,而后默默地注视着尸套龙的肋骨一根根闭合,直至少女的身体被尸骸彻底吞没。

  镜流虽然已剑术初成,但还远远赶不上林恩,更别说是抗衡这支遮天蔽日的舰队了。

  林恩知道步离人的目标只有他自己一人,所以才选择直接用以前在沙漠方舟世界击杀的一只狮尾蝎的麻痹毒素将镜流给弄昏了过去。

  尸套龙是他靠着霜之哀伤控制亡灵和不朽龙脉扭曲生命的能力创造出来的,除了有着不俗的战斗力之外也有着一定的智能,只要察觉到危机就会向舱室内注入解药唤醒镜流。

  不过在那之前...

  “飞翔吧,纵然你已是残躯。”

  林恩轻轻拍了拍尸套龙狰狞的龙首,这由尸骸堆积而成的巨龙也不再犹豫,扇动着猩红巨翼腾空而起,带着这污浊世界最后的一缕皎洁月华直冲天际。

  【为了引起步离人舰队主力的注意让尸套龙得以带着镜流逃出生天,你在尸套龙起飞的片刻之后便拔剑斩天,掀起一道恐怖的剑风斩下了万米高空的一只步离兽舰。】

  【庞大的舰队没有丝毫保留的向你宣泄起了炮火。

  看来他们已经认识到了活捉你的赏金虽高,但终不如直接杀死你来的简单粗暴——想要活捉你的代价是在太过高昂,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这种想法。】

  【这是一场格外艰难的战斗,你的暗月之剑已沾染太多杀戮不复往日之澄澈,不断堆积的杀戮终将使剑客坠入修罗之道,更何况你的剑刃本就是灵魂的延伸,每一个剑下亡魂都会为你的灵魂染上一抹疯狂的血色。】

  【可正当你即将堕入这修罗血狂之时,你却见天边骤然划过一抹光矢,那道光碾碎了步离人庞大的活体舰队,也将目光所及的一切归于毁灭。】

  【在光矢到来的前一瞬间,地平线上便已然刮起了足以掀起其地壳的苍岚狂风,随后而至的光矢更是轻易洞穿了整颗病变的行星,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了[虺裔]与这个世界的蜕鳞恶疾。】

  【看来,这是岚又一次在为药师[收尾],不过正如药师的赐福亦是诅咒一样,岚的拯救亦和毁灭没有区别。】

  【你不知岚是远隔多少光年射出的这一箭,但被祂一剑贯穿的不仅仅是这颗本就垂死的星辰,还有那已经是千疮百孔的空间本身。】

  【感谢岚的伟力吧,祂的箭矢在抵达之前带起的狂风便足以撕裂空间,令你和极少数强大的步离人一起被破碎的空间吞噬、坠入了另一方天地之中,而不至于和[虺裔]的世界一同彻底归于尘埃。】

  【这是一个冰冷而死寂的世界,让你不禁回想起了你这一世的故乡伊鲁席尔。】

  【只是和北境家园不同,这里没有温暖可爱的族群,有的仅是刺骨的严寒与尚未终结的惨烈战斗。】

  【那仅存的十几只步离人和你一起坠入了这个冰雪星球,你虽已明白这多半便是你的埋骨地,但依旧撑起鲜血流尽的残躯死战不降。】

  【长达十日的猎杀与被猎杀,你斩杀了诸多猎手,但在最后三只步离猎手的联手之下也终于抵达了难以跨越的极限。】

  【倒在冰冷的雪地之中,你竟在这刺骨的严寒中感到一丝反常的暖意。

  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你却看到一枚坠落大地的登陆舱直接将一只同样力竭的步离猎手砸成碎肉,有凌厉的剑光从中爆发而出直接撕裂了舱门,白发血眸的少女持剑冲出,如月光闪耀般斩敌。】

  【归于黑暗的视野中】

  【有个娇小的身形顶住了你力竭失血的躯体】

  【你嗅到了那熟悉的清冷气息】

  【你回光返照,撑起最后一口气说道:“卡了,不卡全杀了”】

  【她闻言不禁愕然。

  少女温柔的将你揽入怀中,而后一边割裂自己的手腕将温热的鲜血送入你的口中,一边摇头苦笑:

  “师父,你嘴真的好硬啊...”】

  【仙舟人的血肉对步离人来说乃是大补,虽然你十分抗拒镜流这种用自己鲜血喂养你的行为,但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因此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三日后,你终于从濒死的重伤中脱离了出来,意识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穿过黑暗、穿过虚无、重归现实。

  还未睁眼,触觉和嗅觉已经先视觉一步传达到了大脑中。

  林恩感觉似乎正枕着什么柔软而充满弹性的事物,月枝花特有的清香萦绕在身边,令人身心舒畅。

  “呜,不认识的天花板。”

  习惯性的台词脱口而出,不过当他真的睁开眼后却发现说这句话有些不适合。

  毕竟,他的视线都被那近乎贴到面前的绝美俏脸完全占据了,就连那正微微颤动着的纤长睫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是多么希望这一须臾可以化作永恒,这样他就能数清眼前的姑娘到底有几根睫毛了。

  少女倾落的雪白发丝洒在林恩的胸口,在寒风的吹动下轻抚着他的面庞,带来柔软与麻痒交织的奇妙触感。

  俯首注视着枕在自己大腿上的林恩的镜流似乎也意识到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便微微抬起头来,同时玉指微拨将垂落的雪白发丝轻轻拨至耳后。

  随着少女微微抬首,那轮清冷的明月也随之映入林恩眼中,它此刻就悬在少女身侧,像极了佩戴在她头上的耀眼饰品。

  真美啊......

  林恩不禁哑言。

  而镜流的嘴脸却缓缓勾起了一抹有些危险的弧度,纤纤玉指轻轻捏住了林恩那毛色萎靡的竖直狼耳。

  “师父,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明明是嗓音温柔的呢喃,但却没由来让林恩感到一阵危机。

  “真好,还能再见到你。”

  听到林恩这虚弱而温柔的声音,镜流心中那万千的不满与愤慨却都在瞬息之间消散。

  她只是用那绯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林恩,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师父,不要有下一次了。”

  “我尽量。”

  “.......”

  镜流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有一万句想要质问、想要呵斥、想要诉说的话,但头来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二十年的朝夕相处,她早该明白他是听不进去这些话的了。

  喟然一叹,少女抬手轻招,插在火堆旁的三尺青霜便如有灵般飞来,被少女熟练的抵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只是在剑锋染血之前,林恩已经坐起身来抓住了镜流的手臂打断了她的动作。

  “你还很虚弱。”

  镜流皱眉,有些强硬的想要掰开林恩的手。

  “你也很虚弱,而且,我可不喜欢血的味道。”

  林恩不知道镜流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自己的,但想来也是绝不轻松。

  而且在自己没能苏醒的时候,她一定是毫无保留的在用她的鲜血喂养自己,也就是仙舟人的体质特殊,否则的话她恐怕在自己醒来前就会先一步倒下。

  但就算是这样,林恩也能感知到镜流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若是让她继续下去的话,哪怕是仙舟人的体质也绝对无法承受。

  寒风吹过,白发微扬。

  两人雪白的长发被寒风吹拂着缠绕在一起,相触的双臂十指也不自觉的交叉在一起。

  “师父……”

  少女呢喃轻吟,林恩另一只手臂却已经揽在了少女纤细的腰肢上头,在一声惊呼中将其揽入怀中。

  而后,往后一仰直接躺在了雪地之上,天上的明月仿佛也随之倾落。

  发辫散开,雪白的发丝如荡漾开的雪花一般洒落四周,镜流半压在林恩胸口上,皎月般的俏脸染上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淡绯之色。

  二十年的相依为命,镜流与林恩彼此早已成为彼此的心灵旅伴。

  毕竟,在无边的夜色中,哪有比始终当空的明月更亲近人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