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总感觉钟离师傅好像什么都懂……”
云裳小声嘀咕。
“他会不会是仙人呢？”
这样的疑惑其实已经无限趋于仙人的那一边。
毕竟，正常人就算从出生开始学习，也很难做到钟离师傅这种境界吧？
不管什么都能说道一二，并且分析得十分有道理，寻常人只是专精一项就很辛苦了。
哪里有那么多精力隔行学习，甚至就连运用元素力的技法都能讲得头头是道，这可不是普通客卿所会涉猎的范围。
不管是她还是胡桃，都从钟离师傅那边获益匪浅。
这样看来，自己完全只是单方面在受钟离师傅照顾啊……
唔，虽然师傅/义父照顾自己的徒弟/义女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自己这边多少也该想着怎么回报一下吧？
但一来，她当仪倌的钱给钟离师傅偶尔付付账就已经差不多花光了，而动用前身父母留下来的那一笔遗产，又远远尚未到可支配的年龄。
更何况——
钟离师傅真的需要这点物质上的东西吗？
只是单纯买一些奢侈品送给钟离师傅，完全有种本末倒置的感觉。
即使他一定会亁很珍惜的收下，但这样做总感觉不能代表自己的诚意。
到那时候，如果放在家里完全派不上用场，送了也白送。
而且，自己也不知道钟离师傅到底喜欢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喜欢，可什么都喜欢不就代表要做到打动人心，实在差点意思吗？
在女孩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之时。
又想起了先前被钟离师傅带着见过的那两位半仙小姐。
其中烟绯小姐暂且不说，毕竟感觉她会是那种和自己一样，想了许多，最后一起苦恼的性格。
而甘雨姐姐的话——
因为之前无妄坡回来后，拿到了神之眼，这段时间她基本都待在往生堂，偶尔去一趟不卜庐治愈伤者，算是报答先前白先生的“悉心照顾”。
甘雨姐姐那边的确了疏远了一些，现在有事了才去找对方，会不会太不懂人情世故呢？
……果然，还是带上一些糕点过去拜访一下甘雨姐姐吧。
在心中如此决定后，云裳便开始了漫长的坐班时间，但因为往生堂白天其实没有“开张”，所以除了一些家中出了急事过来预定棺材与葬礼的人，她也只有整理账务这一活计可干。
以云裳现在的效率，这些只是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能解决，剩下的都是坐着发呆的时间。
好不容易熬完这段时间后，与来换班的仪倌小姐打过招呼，让她告诉还没睡醒的胡桃自己今夜不在往生堂留宿的信息，之后云裳就出门购买了一些花糕，准备前往甘雨姐姐家。
只不过——
“这位...可是云裳姐姐？”
有个女孩叫住了她，从面相上看十分精致可人，发式则是标准的姬发式，气质温柔令人亲和。
出现了，野生的大小姐角色！
在心中小小欢呼的云裳面不改色，只是柔和地出声问道。
“你好。我正是云裳，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在提问的同时，她也仔细注视着这个稍矮自己一些的女孩，而她也在得到准信后，小脸红扑扑起来。
“真的是云裳姐姐！果然如祖父所说得那么漂亮——啊，抱歉、先前妹妹一直喋喋不休却忘了报上姓名，失礼之处，还望姐姐见谅！”
半途反应过来的她十分可爱地捂住嘴，耳根烫红，那对红玉般的眸子更带着几分羞赧之色，直到看见云裳没有怪罪的意思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自我介绍道。
“方才真是失礼了！我名云堇，家中祖父正是云翰社的当家，戏下人称云先生。”
她似乎抚平了心中紧张的情绪，言辞间流畅许多，表情间带着些许憧憬。
“……原来是伯祖父的孙女，那也就是说——”
云裳从这还不算特别弯绕的关系中回过神来。
“你是云堇妹妹？”
“正是！”
小姑娘露出了十分雀跃又欢喜的表情。
那样子不像是此前素未谋面的表姐妹，反而比亲姐妹还要更加要好。
对于她这副热情的表现，云裳心中带上些许愧疚，先前答应过云老爷子要找时间去拜访他来着，但最近一直不曾登门过。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撞上了自己的妹妹，而且还是对方先认出自己，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作为姐姐也作为侄孙女都完全失格了呀......
好在，云堇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种小细节，她只是兴高采烈地问道。
“云裳姐姐此番出门，是要去哪边拜访亲友吗？”
还不等云裳回答，她便又贴上前来，握着她的手，有些期待地问道。
“还是说，姐姐正打算去云翰社？那样的话，实在凑巧，家中祖父其实也是让我主动去拜访一下姐姐！”
第三十三章 做客
“来，姐姐请喝这个！我平时歇息的时候，最喜欢喝这款茶水，尤爱它茶汤纯净，滋味醇厚。”
云堇正热情地给她倒着茶，桌上还有她与云堇先前购买的花糕，此刻已经拆开，互相交换着放着两小碟。
“啊，感谢。”
云裳一边谢过，一边心中打着退堂鼓。
所以说，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种来云翰社做客的情况呢……
明明自己是出来找甘雨姐姐的，但结果自己却先被作为“姐姐”找上。
那种情况下，完全不好意思推辞人家的邀请啦！
“唔姆~”
另一边的云堇并未察觉云裳的不对，她先是满足地咬了一口糕点，留下软糯的齿印，腮帮子因嚼动而微微鼓起，那品尝到美味时而开心眯起的眼缝，更为主人添上几分可爱。
现在的云堇还小，比起戏台上所表演出的英姿，居家中的她更加俏皮，也如邻家女孩般活泼善语。
“云堇很喜欢吃花糕吗？”
看着她这副样子，总感觉自己也饱了的云裳有些好奇、又带着些宠溺说道。
“唔...平时倒是没有多么爱吃，但一想到这是姐姐送来的第一份礼物，不管之后被老人们怎么念叨，我也要全部吃完！”
对于云堇而言，能够“敞开肚皮”大吃糕点的机会可不常有。
虽然每次午后休息，都能分到一小碟，但那两三块的量还真不够她吃。
如今既能吃得开心，又能更多了解一些这位素未谋面，却时常被祖父提起的姐姐，她怎么都好！
不过，在稍微有些失礼地将糕点咽下后，云堇又偷偷瞥了一眼门外，还好大家这会子没在，不然看她刚才那吃着东西，还要讲话的样子，肯定少不了被说教两句不够淑女。
相比之下——
云裳姐姐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坐姿还是言行举止，总感觉都很有讲究，让人一眼就觉得恋慕……
等等，恋慕？
女孩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浮起几朵红霞，心中暗啐了自己一句好不正经。
自己对于姐姐虽然的确很有好感，但哪有人会才刚见面就喜欢成这个样子。
那不就是像那些话本里说得，什么一见钟情、一见倾心之类打着好听旗号，实则色迷心窍的话吗？
可是……云裳姐姐真的很特别，单以好看来形容太过浮于表面，吸引她的应该是某些更深处的东西。
就像是，将自己与她牵连在一起的血脉关系。
不知道姐姐是否也是如此想呢？
在云堇偷偷看着自家好姐姐的容颜时，又正好与她对上视线。
那是一双纯澈，却又带乲着莫名妖冶美感的眸子，尤其是那落于左眸下的泪痣，又将姐姐那种气质沾染上几分魅惑感。
让人有些忍不住的沉浸于此。
“云堇？”
只不过，这次姐姐不再看着她傻傻发呆，而是出声问道。
“是练习太累了吗？”
“啊...没有！只是、只是……”
云堇慌张地别开视线，要自己说什么被姐姐的眼睛吸引，一下子入了神未免也太害臊了。
于是乎，在望见姐姐腰间如玉佩般悬挂着的神之眼时，她顿时下意识说道。
“姐姐这枚神之眼，是何时拿到的？”
“它呀，在一周前我远行归来后，就悄悄出现在饭桌上了。”
云裳将神之眼取下，温润如水玉般的手感叫人有些爱不释手，只不过她过去已经摩挲过好久，这会子递给云堇也毫不犹豫。
而云堇只知此物珍贵异常，如今姐姐这样信任自己，居然随手就交给自己，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羞涩。
如此举动，不就像是在印证自己先前所想吗？
姐姐，或许也觉得和她格外投缘，所以才会这么做吧！
“唔——”
在云堇胡思乱想之际，云裳则以为她是在好奇神之眼的力量，于是乎便也主动握住她的手，随后轻轻催动水元素。
以神之眼为中心，幽蓝的水色波澜顿时荡漾开来，洗涤身心疲倦，治愈损伤的水波动拂过云堇的身体，细润无声地将她平时修炼时劳损到的地方完全修复，使之更加强健。
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云堇只是呆呆地眨了眨眼，一时间只觉得身体有种格外舒畅的感觉。
若硬要形容那份感觉，就像是沐浴晨露迎光招展的幼芽般——生机盎然。
“这就是，神之眼的力量吗？”
她呢喃低语，眸中又多了许多崇拜之色。
“嗯。神明赐予的奇迹，很神奇吧？”
在小小地满足了一下自己“卖弄”的虚荣心，以及帮助妹妹做好恢复后，云裳也收拢水元素的力量，转而将它挂回腰间，语气带着些许小小的俏皮感。
“以后，如果练习时遇到什么损伤，又或是感觉身体太上火，都可以来往生堂找我，姐姐姑且还是颇得一些白先生的指教，保准药都不用吃，就能帮你治愈百病。”
这话可不夸张，就以她所掌握的治愈之力，就连白先生也感到惊讶，认为如果她真的开家药庐，怕是不用几天就将同行们排挤到最边缘。
毕竟连药都不用吃，期间所损耗的也都是元素力，除了治愈疗程长一些，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对于患者而言，这过程本身又不煎熬，更别提能被如此漂亮可人的少女牵着手，哪怕病还没好，只怕是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光是这个噱头，以后就能天天看见有人在门口排着长队，等候云裳治疗吧。
事实上，在云裳去不卜庐那边偶尔帮忙几天后，不卜庐的门槛已经被那些闻讯而来的病人们快踏破了。
每一个人都来寻云小姐治病，可谁又知道云小姐只是个连学徒都算不上外门？
“唔！那之后妹妹就多有叨扰了！”
云堇并未含蓄，而是小脸红扑扑地应下。
小脑袋瓜也极其自然地将这是姐姐对于她有好感的公式成立！
就这样，在与云堇其乐融融地相处了一段时间后。
原本外出归来的云先生也回来了，在又被拉着聊了好一会家常，甚至被得知掌握有神之眼后，还被长辈们以希望露几手的期盼目光盯着。
半被迫半羞耻地表演了一番才艺后，云裳也被老爷子立为云堇的榜样。
什么好话都往她身上夸，直叫人害臊不已。而偏偏云堇妹妹又是忠孝性子，爷爷说什么，她也信什么。
好不容易从云翰社出来，已经是饭点过后，这一晚上她还见到了云堇的父母，一位是剧作家，一位也是曾经响彻璃月的名角儿，都是很温柔亲切的人。
在被留着吃了一顿饭，甚至差点被留宿后，云裳还是找借口告辞了。
不过，这大晚上的找甘雨姐姐又要找什么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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